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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庶女乱后宫-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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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监侍婢一听,顿时一窝蜂地涌了上来要抓住冯润。

    冯润道:“且慢——”她问:“皇后娘娘,刚才你不是让妾选的么?妾知道自己罪大恶极,愿意接受较重的刑罚第八种:连坐,祸及家人,抄家灭族。如今,你却对妾了第七条处罚:鞭刑二十次。——这是何道理?”

    冯清咬牙:“到底你是六宫之主,还是我是六宫之主?”

    冯润道:“当然皇后娘娘你是。”

    冯清冷冷的道:“那你应该受什么刑罚,是由我说了算!”眼睛一扫,又再爆喝一声:“你们还杵在这儿,还不把左昭仪拉下去?处以鞭刑二十次!”

    众内监侍婢又再伸手要抓冯润。

    冯润又再道:“且慢——”

    冯清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冯润道:“妾有一样东西要给皇后娘娘看,待皇后娘娘看后才处罚妾不迟。”用怀里掏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铁券,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递给冯清。

    冯清一看,原来是赦免金牌。

    冯润道:“这是赦免金牌,是主上给妾的。主上说,若皇后娘娘借他不在宫中之际为难妾,妾就把这铁券拿出来,皇后娘娘就不敢对妾动手了。对了,主上率兵出征前一天晚上,到妾的福熙宫来,对妾说,如果皇后娘娘对妾这块赦免金牌有所怀疑,非要对妾动手折磨妾的话,可令人去找任城王爷,主上留有一道密旨在任城王爷手中。”她微微扬起头,嘻嘻笑问:“皇后娘娘,你想知道密旨写些什么吗?”

    冯清咬了咬嘴唇。

    终于明白,为什么冯润如此肆无忌惮。

    想到元宏对冯润百般保护,冯清心中又嫉又恨,又悲又怨,只觉得万箭穿心,心灰志堕。为什么,同是他的女人,却是如此的厚此薄彼?

    冯清瞪着冯润,眼中满是仇恨。

    在这一瞬间,想到“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这八个字。

    冯润知道她所想,凑近她,在她耳边,用了只有她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至于密旨写些什么,是不是有关废不废的,我就不知道了。”顿了顿,又再道:“昨儿在报德寺,你和太子殿下对我设下的毒计,我已知道得一清二楚,那男人已经招了,如今他在我的亲信手上,关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自会有人把那男人送到任城王爷那儿,到时候你和太子殿下设下毒计要陷害我之事,定会闹得天下人皆知。”

    冯清再次坐不稳,差点儿要摔下椅子去。

    众嫔妃不知冯润说了些什么。

    只见冯清震惊,眼中渗出了恐慌。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如此变化了好几次。

    冯润在冯清耳际边又再道:“大哥出征之前到宫中来,到福熙宫来,跟我说了一番话,说我们都是冯府女儿,继续保持冯府的权贵地位是大家共同的责任。不求我们姐妹俩同心协力,共进共退,只求不要自相残杀。——五妹,此时你可以杀了我,但杀了我之后,你就算能活下来,但皇后之位想必不能坐了。到时候我们两败俱伤,冯府因此败落,五妹,你如何面对爹爹和大哥?百年之后,你又有什么面目见太皇太后?”

    冯清脸色灰败不已。

    冯润扬声笑了起来。

    她对冯清连恐带吓,冯清居然完全信了。其实,元宏哪有什么密旨留下元澄?元宏当时不过是对冯润说,如果遇到什么事儿,可令人找任城王,冯润欺负冯清和元恂心虚,不敢找元澄证实,——密旨之事,怎能说公开就能公开?就算元澄有密旨,也不会正面回应。因此冯润才信口开河。

    报德寺出现的那男人,如今在高菩萨手中,冯润算不上是说谎。她之所以恐吓冯清,不外是想证实心中的猜想而已。

    看到冯清的表情,冯润就知道,她的猜想没有错。

    冯润站直身子,自冯清手中取回赦免金牌,接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笑道:“皇后娘娘,没妾的事了吧?妾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冯清巴不得她自眼前消失。

    她太可怕了,让她毛骨悚然,越在这儿呆久,越她不利。于是道:“嗯,你可以离开了。”

    冯润躬身行礼:“那妾告辞了。”

    还没离开懿祥宫,只见王充急匆匆的进来,神色慌乱:“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

    冯清一惊,脸色都变了,脱口而出:“什么大事不好了?主上回来了?”话一出口,顿感失言。

    这是什么话?

    元宏回来是大喜事,证明昨天在报德寺内祈祷感动苍天,愿意成真,怎么就成“大事不好了”?足见冯清的慌乱和心虚。

    冯清不安地扫了众嫔妃一眼。

    还好众嫔妃都被王充那句“大事不好了”所吸引,聚精会神等着下一句,没反应过来冯清的话有什么不妥。倒是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要聆听是什么大事不好的冯润,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看。

    冯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问:“王充,发生了些什么事?”

    王充道:“刚才奴才得来的消息,冯太师在南征途中,不幸病发身亡。”

    冯清脸色大变,“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因为受惊过度,站不稳,几乎要摔到地上去,一旁桌子被撞到了,猛地一倾斜,桌面上的青花瓷壶,落到地上,摔了个落地开花。

    莫琴和身旁的侍婢赶紧冲上前,扶了她。

    冯清哆嗦着嘴唇问:“我大哥,他……他怎么啦?”

    王充低头道:“军报刚刚传到:冯太师病发身亡的凶信至军前,主上哀不自胜,我们北魏军队与南朝军队相距仅百余里,但主上却不顾军情,轻车赴冯太师丧。”

    冯清哀恸气绝,万分悲痛。

    一口鲜血狂喷出来,随后双眼一翻,晕厥过去。

    众人慌成一团:“皇后娘娘——”

    冯诞客死钟离。

    元宏跟冯诞感情极好,一同长大,情如手足,冯诞之死,让元宏哀不自胜。亲自为冯诞作碑文和挽歌。

    冯诞生前敕封甚多,先被拜驸马都尉、侍中、征西大将军,赐爵南平王;后改封长乐郡公,赠使持节大司马;之后为司徒侍中、都督太师,加车骑大将军,授太子太师。

    只可惜冯诞平庸,在政治上无太大作为。

    冯诞的死,对冯润来说无关痛痒。

    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从来都没给她好脸色,一向排斥她,当年她病得奄奄一息,被太皇太后赶出宫人生最失意落魄时,不但不伸出援助的手,还痛打落水狗踩上一脚。

    这样的大哥,死不足惜。

    但冯诞而冯清而言,是一个强大的靠山,如今靠山倒了,怎么不令冯清悲痛欲绝?

    冯清大病了一场。

    太医诊断道,皇后娘娘受到重大打击,肝火攻心,因而导致吐血,晕厥。醒来之后,又是忧郁于心,脾气郁结,以至心神恍乱,中焦气滞,水谷不化,影响到五脏,五脏不通达,损伤不轻。

    冯清病了,自是没有精力跟冯润斗。

    冯润在宫中无聊,差了双蒙到懿祥宫向冯清讨了一个出宫牌,理由是冯夙去年纳的小妾为冯夙生下一子,要请满月宴,作为姑姑的,要去探望探望。

    冯诞尸骨未寒,冯夙就宴请小妾生的儿子满月宴,可见冯夙对冯诞的死毫不在乎。

    冯清不是不心寒的。

    心寒管心寒,冯清还是把出宫牌给了冯润。

    冯夙的北平王府,在洛阳城南。苍翠的大树底下,在一座高高院墙,红漆大门上面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汉字:北平王府。

    因为此时元宏御驾亲征率北魏大军南下攻打南朝,冯夙再不懂事,也不敢大张旗鼓宴请儿子满月宴,来往的,也只是平日里的好友和家人。

    见到冯润到来,冯夙格外惊喜。

    屁颠屁颠凑近前谗笑问:“二姐,你给你的宝贝小侄儿送来什么价值连城的礼物?”

    冯润白了他一眼:“你要想什么价值连城的礼物?”

    冯夙挤眉弄眼:“什么礼物都可以,只要值钱,还有,礼物越多越好。”

    冯润“呸”了声:“你想得好。”又再道:“就一个金子打成的长命锁,要不要随你。”

    冯夙哇哇叫:“二姐你也太小气了,就送一个长命锁?”

    冯润道;“嫌弃?嫌弃我就收回。”

    冯夙赶紧道:“不嫌弃不嫌弃。”挠挠头,嘀咕:“尽管不值钱,但有总比没有的好是不是?”

    冯润确实是送了一个金子打成的长命锁,金子算不得是值钱,值钱的是镶嵌在上面的一颗红宝石。冯夙那小妾,出身贫苦之家,只因一双眼睛长得像彭城公主,因而得到冯夙青睐,见到冯润送的长命锁,顿时双眼发光,喜滋滋的跪下来接过。

 第158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见到冯润,忙不迭来巴结,阿谀奉承。

    冯润有些烦。

    找个借口,到后花园去走走。

    冯夙府中的后花园,种有不少梅花树。此时已是冬天,很多梅花开了,粉红的,胭脂红的,淡绿色的,洁白的,各种颜色的梅花,开得格外的妖娆,绚丽多姿,灿烂无比。

    冯润站在梅花丛中看梅花。

    微微仰起着头,嗅着梅花发出来的一阵阵清香。那梅香,若有若无,空灵,缥缈,又真实,清新纯净,沁人心脾。

    莫名的,冯润有些情绪低落。

    轻轻叹了一口气。

    忽然的到有人笑问:“润儿,你叹些什么?”

    冯润猛地转过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躯懒洋洋的倚在一颗梅花树旁,交加着双臂,咧着嘴,隐隐约约的透出了令她熟悉而久违了的邪气笑容,一双狐狸眼正在肆无忌惮的望向她。

    是高菩萨。

    原先跟在身后的落依寒香双蒙已没了踪影。

    冯润望向高菩萨。

    她出宫到冯夙府中,看望冯夙刚出生的儿子了,不外是一个借口。其实原因,她希望在冯夙府中见到高菩萨。

    果然,让她见到了高菩萨。

    看到冯润一动也不动自己,高菩萨嘴巴一歪,轻声笑了起来,一边走到她跟前,略略俯过身子,伸出手掌来在她眼前摇晃了两下,戏谑道:“怎么?见到我就傻了?是不是不认得我啦?”

    冯润白了他一眼,脱口而出:“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

    高菩萨哈哈大笑:“到底是我爱过的女子,对我如此刻骨铭心。”——爱过,那就是说,以前爱,如今不爱了。

    冯润有些惆怅。

    要好一会儿后才问:“那天,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报德寺?还有那男人,又是谁?”

    高菩萨“啧啧”有声:“润儿,你能不能别这么早说这些严肃的话题?我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先聊聊些别后情可好?”

    冯润有些负气,抿了抿嘴道:“别后情有什么好聊的?是不是想让我问你,你家中的娇妻可好?你是不是将要为人父了?”

    高菩萨歪嘴,又笑了一下:“如果你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家中的娇妻很好,还有三个月,我就要为人父了。”

    冯润“哦”了声。

    心中不是滋味,那个酷似她的女子,为高菩萨怀上了孩子。

    冯润脸上的醋意,高菩萨尽收在眼内。他望向她的神情柔和下来:“润儿,我只想问你,你进宫的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语气带着命令式,固执得令人不可抗拒。

    他只想知道,冯润心中到底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哪怕一点点。

    冯润想说“不想”,可神差鬼使的回答:“想。”

    高菩萨问:“真的?”

    冯润“嗯”了声。

    高菩萨略略地侧头,认真地看她,像在研究着,她这话是真还是假。冯润忽地很烦澡,意态凄然:“我想不想你,真还是假,那又如何?我跟你,早已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了。”

    高菩萨咧嘴道:“话是这样说,但我还是希望听到你说想我了,如果你说不想我,我会很难过。润儿你不知道吧,自从送你到洛阳,跟你一别后,我以为从此以后再也见不着你了,心中绝望至死,甚至半夜里梦中醒来,还流着泪叫你的名字,想着我们曾经美好却一去不复返的时光。”本来极深情的话,却是用了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哈哈哈”,外加一副揶揄的表情。

    冯润瞪他,心中疑惑。

    他说的这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高菩萨双眉一挑:“怎么润儿,你不相信我对你痴心一片?”

    冯润不答——她拒绝回答。看高菩萨的样子,分明就是戏弄她,她又岂能这么弱智,给他戏弄?

    高菩萨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盯着她看的一双乌溜溜的狐狸眼饱含着一种浓厚的兴味。

    戏谑十足。

    他把嘴巴凑近冯润的耳边,用了低不可闻却又充满了暧昧的声音道;“润儿,我没骗你,我真的对你痴心一片。我们分开的这些日子,我日也想你,夜也想你,就是要梦里也梦到你。也因为如此,听说皇后和太子领着后宫嫔妃众公主众皇子到报德寺上香,我知道你也去了,因此偷偷的潜入报德寺,想看看你,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高菩萨的声音尽管暧昧,却有几分真实的情感存在。

    高菩萨又再道:“不想这一看,竟然帮了你大忙。那男子,是太子的人,奉太子之令接近你,然后太子带人过去抓现场,定你一个私会情人罪名,到时候你就一个‘惨’字了得。嘿嘿,你命不该绝,报德寺的后院子为了方便那男子混进去,太子没设御卫兵把守,我这才得以出入自如。”

    冯润问:“那男子呢?”

    “关到我家一个暗室里。”高菩萨道:“怎么,需要他作人证?”

    “想必留下他也没什么用途。”冯润摇头:“主上不在洛阳,没人会为我作主;就算以后来上回来了,事过境迁,冯清和太子死口不认,落到别人眼中,还认为我是有意栽赃。”

    “润儿——”高菩萨夸:“你倒变聪明了嘛。”

    冯润道:“处在后宫这个险恶环境,不学聪明能生存么?”皱了皱眉,很苦恼:“冯清和太子跟我积怨深,如今已是有我没他们,有他们没我。我得想想办法,将他们搞垮。如今大哥已死,冯清背后少了一个靠山,搞垮她我还有几分把握,但太子,我就无能为力了。”

    高菩萨给她分析:“冯清和太子之间是互用的,合在一起力量强大,只要一个倒了,另外一个便会孤掌难鸣。润儿,只要你能坐上之位,对付太子就容易得多了。”

    冯润侧头一想,可不是?

    这时冯夙匆匆走来:“二姐,御史中丞李大人不请而来,听说你在,请求跟你见上一面。”

    高菩萨问:“御史中丞李大人?李彪?”

    冯夙点头:“对,正是他。如今顾大人不单是御史中丞,还兼任度支尚书。主上这次南征,委派吏部尚书任城王爷,还有与仆射李冲,一道参与掌管留守洛阳事宜。”

    “润儿——”高菩萨笑道:“你跟李大人相见,套套交情,说不定到时候这位主上看重的权贵大臣能够帮你。”

    冯润“嗯”了声。

    李彪在书房等候冯润。见到冯润,赶紧上前行礼:“微官见过左昭仪娘娘,左昭仪娘娘福体安康!”

    冯润微笑:“李大人,真是巧,想不到我们在这儿见面了。”

    李彪倒不客套。

    笑道:“也不是巧,微官听手下人说,左昭仪娘娘到北平王府探望北平王刚刚诞生的儿子,微官刚好有事经过北平王府,于是便进来了。”

    冯润问;“李大人,近来过得可好?”

    李彪叹了一口气:“微官过得不好。”

    虽然元宏委派李彪,元澄,李冲,三人一道参与掌管留守洛阳事宜。但李彪受李冲排斥,留守处理事情两人常常发生分歧,矛盾不少。甚至李冲斥李彪:言论和行不一样,自为正确而非别人,专横放肆无所忌惮,尊重自己轻视别人。

    最让李彪不忿的是,因为李冲是太子元恂之师,李冲竟然利用自己的身份教唆元恂针对李彪。

    李彪又再叹了一口气。

    忧心忡忡道:“微官只有祈祷主上龙体安康,长命百岁,要不……哎,到时候太子殿下和李冲,岂会给微官留下活路?”

    冯润心念一动。

    嘻嘻笑道:“太子殿下他……嘿嘿,他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任性妄为,躁动不安,听信他人言,也是正常不过之事。他厌恶主上推行汉化改革,不喜欢穿汉人衣服,不喜欢说中原话,不喜欢洛阳,做梦都想加到平城,——呃,他曾对皇后娘娘说了一番话,以后他能作主了,第一件事,迁都回平城,恢复鲜卑人文化;第二件事,定不会放过我,非得让我做人彘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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