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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庶女乱后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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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宏显然也有些意外。

    微侧着头,盯着冯润看的目光有些怪异。好一会儿后,轻启嘴唇,答得随意:“救高嫔。”

    不知为什么,冯润心里竟然有些失望,不禁脱口而出:“为什么?”——如果说刚才的问题很愚蠢,如今问的三个字,则是愚蠢至极。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因为你懂水性,死不了。”拓跋宏轻勾嘴角,答得不经意:“而高嫔,她不懂水性。”

    “你怎么知道妾懂水性?”冯润不经头脑,话又再脱口而出。

    拓跋宏目光仍然停留在她脸上。不动声色,淡淡道:“朕不知道你懂水性,不过是随口乱说而已。”

    呸,什么随口乱说而已?分明就是套她的话!

    冯润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

    她真是蠢,蠢到前无古人后没来者!竟然傻不拉叽的飞蛾扑火自坠陷阱自投罗网自掘坟墓自取灭亡。

    果然不出所料,拓跋宏问:“冯府也是有头有脸人家,按理说家规甚严,你一个闺中女子,怎么会懂水性的?”

    冯润总不能说,是以前在定州瞒着家人跑出去跟高飞学的吧?

    眼珠子转了一下。

    飞快地演绎谎言:“妾刚才说得太急,一时口误,说错了话。妾原本想说的是,妾怎么不知道妾懂水性?”为了让拓跋宏信服,用手胳膊肘碰了一下冯姗,巴眨眼睛,一副无辜表情道:“对吧三妹,我是不懂水性的对吧?”

    冯姗确实不知冯润会游水,因此老老实实回答:“陛下,妾保证,意二姐确实是不会水性。”

    曹嫔原本一脸的幸灾乐祸,听到冯姗如此一说,不禁失望。

    拓跋宏凝视冯润的一双眸子愈发幽深。好半晌之后,淡然地收回目光,身子缓缓地往椅背上一靠,没再说话。

    冯润也是沉默下来。

    只管低头喝葡萄醅。

    葡萄醅,顾名思义,用葡萄酿的酒。口感圆润,果香浓郁,醇厚可口,三国年间的魏文帝曹丕极喜葡萄醅,曾道:“中国珍果甚多,且复为说葡萄,……酿以为酒,甘于曲蘖,善醉而易醒。”

    无意中一抬眼,看到前面一艘画舫。

    目光不觉被吸引过去。

    画舫外观看起来就像亭台楼阁,装饰尽极华丽。上下两层,美人靠,格子花窗,浮雕栏杆,顶层是翘角观光四方凉亭。

    凉亭上有一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穿着颜色鲜艳华丽的纱罗织品,轻纱蔽体,正在翩翩起舞。

    她的眼神放任,眉飞色舞。

    面部表情丰富,似嗔,似痴,似喜,似醉。一会儿上下飞翻玉趾,一会儿颈脖推波助澜挫动,一会儿腰肢柔软如绵扭动,舞姿极是骚人。

    一旁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正在兴致勃勃的欣赏,笑得两眼放光一脸桃花。

    冯润目光落到他脸上,不觉睁大一双眼睛,不可置信惊。实在是惊悚,身子一软,几乎要从椅子上滚落到地上去

    那年轻的公子,是高飞。

    冯姗也看到他,不禁低呼:“啊!”

    曹嫔发现了异常,伸长脖子张望过去,也“啊”了声。喃喃:“天,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完美,妖孽,倾倒众生的绝世容颜——”

    话还没说完,拓跋宏手中的杯子忽然跌落到船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紫色的葡萄醅洒了一地。

    曹嫔吓了魂飞魄散,赶紧闭上嘴巴。

    偷眼看拓跋宏。

    拓跋宏神态慵懒,身子悠然自得地把靠在椅背上,看上去没有丝毫的不快。让人猜不透,杯子为什么会忽然跌落,到底是有意,抑或是无意。

    但曹嫔已吓得不敢多言。

    冯润的眼睛一直瞪着高飞看。他清瘦了不少,但掩饰不住绝代风华,一双狐狸眼痴痴迷迷望向正在跳舞的女子,神情迷离,似醉非醉,仿佛坠入温柔乡中,云里雾里不知方向。

    那女子,长得并不见得有多美。

    不过是五官整齐,姿色中上而已。但她有猫一样的眼神儿,鼓鼓的胸,长长的腿,盈盈一握的小腰,而且非常媚惑,一股子独有的媚态从骨子里泛出来,举手投足间,莫不风情万种,勾人心魂。

    一曲舞完毕。

    高飞朝她媚眼如丝的一笑,招手,让女子到他身边来。女子扭着水蛇腰,媚笑着,一路水滑过去,一屁股坐在高飞大腿上。

    高飞似乎很受用。

    谗着脸,凑近女子的耳际边,说了句什么话。

    女子扬起头,笑了花枝乱颤。

    高飞一副色迷迷的表情,眼神愈发迷离。冷不防低头,吻了女子,很深情的吻。吻着吻着,忽地站了起来,横抱起女子,大踏步走下船舱。

    船舱里,传来两人的笑声。

    隐隐约约的,传到冯润耳中。——哪怕是白痴,也能想像得出来,他们要做什么事儿。

    冯润本该伤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愤怒要比伤心强烈得多。血涌到头顶,额头暴出青筋,一阵阵滚烫的气流,充进了胀得不能再胀的胸膛。

    拓跋宏看在眼中。

    脸色如常。

    甚至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微沉的一双眸子隐隐有一丝迹近于无的残忍,因为闪得太快,不容易让人捕捉得到。

    忽地问:“大冯贵人,假如朕跟他同时掉下水去,你救谁?”

    ——这个他,自是指高飞无疑。

    冯姗脸色惨白,不安望向冯润。

    冯润不知道拓跋宏到底懂她跟高飞的事儿有多少,强撑着淡然。仰起头来,将半杯葡萄醅“咕噜咕噜”的一干而尽,然后道:“妾谁也不救。因为妾不懂水性,跳到水里,岂不是自不量力白白送死?”

    拓跋宏一笑,也没再追问下去。

    不懂是葡萄醅太好喝,或是借酒浇愁,又或是两样都有之,冯润喝了不少葡萄醅,一杯接一杯喝。

    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第031章 誓言跟放屁一样

    黄昏时分,从画舫下来的时候,冯润整个人晕晕忽忽的,走路跌跌撞撞。走着走着,不禁一个趔趄,往前冲了两步,竟然把头撞到拓跋澄身上,不觉“哎哟”了声。

    “主子——”落依和秋儿连忙扶住了她。

    拓跋澄也道:“娘娘,小心。”

    “没事!”冯润呲牙咧嘴的傻笑:“我没事!真的没事!”

    拓跋羽走了过来,歪着头瞅着她:“醉了是不是?”又再道:“喝不了这么多葡萄醅就不要喝呀,喝成这个样子!真服了你!”

    冯润瞪他一眼,卷着舌头骂:“我喜欢,你管得着?”

    “好心当了驴肝肺!”拓跋羽悻悻然。

    “你会好心?”冯润哼了声,又再卷着舌头道:“没黑心就好。”

    拓跋羽气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冯润仰起头,母鸡生鸡那样“咕咕”的笑。“君子!”边笑边自个儿嘀嘀咕咕:“奇了怪了,姓拓跋的会有君子?”含糊不清的嘟囔。

    但是落在略略走在她前面的拓跋宏耳中。

    回过头来,瞥她一眼。冯润趁醉持凶,吃了熊心豹胆那样,夹腰吆喝了声:“看什么看!难道我说得不对?”

    拓跋澄和拓跋羽吓得冷汗直冒。

    敢当众对拓跋宏如此放肆,唯独有冯润了。

    不想拓跋宏没半分怒气,脸色如常。淡淡的对落依和秋儿道:“你们的主子喝多了,好生伺候,别让她摔倒了。”

    落依秋儿忙不迭“诺”了声。

    冯润还真是醉了,天旋地转的,人很飘,仿佛云里雾里。

    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了好长一段路,冯润这才发觉,整个马车内,就她和拓跋宏。原本来的时候跟她同一车的冯姗和曹嫔,没了踪影。

    喝高了的冯润,已然不能自控。

    透过浓密的睫毛,半眯着眼,媚眼如丝那样的望向拓跋宏。忽然抿嘴一笑,就自我为是的感觉到,有一股妩媚与妖娆,扑扑簌簌落到身上来。

    “陛下——”她娇声嗲气问:“你说,我是不是长得很美?”

    拓跋宏眉峰一挑,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美。”

    “真的?”冯润媚眼儿一勾,风情万种那样的斜睨,声音仍然是娇滴滴:“我比起高嫔如何?谁美?”

    “都美。”拓跋宏道:“各有特色。”

    冯润把脸凑了近去,嘻嘻笑:“陛下,你喜欢我多点,还是喜欢高嫔多点?”尽管整个人晕晕乎乎,云里雾里,但这话一出口,冯润还是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疯了,问如何蠢的问题。不过她管不了自己,她就想知道答案。

    拓跋宏静静地看她。

    轻声道:“朕喜欢你,不止比高嫔多一点点,而是多出很多。”

    冯润一怔。

    侧了侧头。心中疑惑,是不是她喝多了,耳朵出现了问题?抑或,拓跋宏捉弄她?来不及细想,拓跋宏话锋一转,冷不防问:“你呢?是喜欢朕多点,还是喜欢高飞多点?”

    不提高飞还可,一提他,冯润就愤懑起来。

    把刚才的疑惑抛开。

    声音不觉抬高,咬牙切齿道:“高飞是个混球!出尔反尔不守信用的大混球!当初他对我说,只要我肯跟他走,他定会给我想要的生活——”

    拓跋宏插嘴问:“你想要的是什么生活?”

    冯润眼睛一眯,傻傻的笑:“幸福,快乐,足够的自由,与我爱他且他又爱我而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呃,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就像草原上的两头狼,选择了彼此,定下终身约定,至死不渝。”

    拓跋宏问:“所以,你喜欢狼?”

    冯润小鸡啄米般点头:“是。”

    拓跋宏神情有些黯淡,瞬间不觉染上了哀凉。冯润想要的这些,他根本没法给予她,他是九五至尊的国君又如何,其实很多事情,他也作不了自己的主。

    拓跋宏压下心中的悲凉。

    淡淡问:“高飞说,他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冯润又再愤怒起来。

    醉意朦胧的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般。

    又再咬牙切齿高声道:“高飞那混球骗我,说话不算数。当初他说他会给我想要的生活,还说我不爱他没关系,只要不讨厌他就没问题,还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你不爱他?”拓跋宏忽然又再来一句。

    冯润一瞪他:“我干嘛要爱他?真是的!我不讨厌他,并不代表我爱他!我跟他私奔,是因为我不想进宫,跟他在一起,总比进宫做你众多女人之一要好!而且,他说的,他爱我,对我一片痴心一往深情!”

    如今一转眼,高飞就把她忘了。

    爱上了别人。

    一种莫明其妙的悲怆,猝不及防的,如雨后野草般在冯润心里疯长,将她笼罩,侵占每个细胞。

    泪水,冷不防夺眶而出。

    倒不全是高飞背叛了她,而是她入宫的这些日子来过得太压抑,如今情绪有了发泄的机会。

    冯润哽咽起来,边哭边道:“男人的誓言跟放屁一样!可见,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可见,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主!”瞪了拓跋宏,语无伦次道:“包括你,拓跋宏,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拓跋宏看着她,面色平静。

    冯润这一哭,更觉难受。

    一颗头仿佛要炸开似的,胸闷,胃里一阵阵排出倒海。刚好这一段路有点凹凸不平,坐在马车里有些颠簸,本来就头重脚轻昏头转向的冯润,更是感觉到晃晃悠悠,天旋地转。

    胃翻江倒海般地难受。

    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呕吐了起来。吐了个七荤八素,眼泪鼻涕口水齐齐横飞,好不狼狈。

    小小车厢内,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拓跋宏稍稍蹙眉。

    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冯润搂在怀里,为她擦去嘴角上的污物,还轻轻拍着她的揉背,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冯润蜷缩着身子,无助得像婴儿一般。

    虚弱得不行。

    头很痛,胸很闷,口干,舌燥,眼前金星直冒险,整个人软绵绵没有力气。张了张嘴,想对拓跋宏说声“对不起”,可发不出声音来,气流只在喉咙里窜上窜下,“咕噜咕噜”作响。

    眼前拓跋宏的一张脸,忽地扭曲。

    重重叠叠,时而远,时而远,飘飘忽忽不着边际。冯润感觉到视线渐渐地模糊,极度的困倦感像是潮水,将她整个人淹没。

    终于人事不知。

    冯润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到宫中的。

    恍恍惚惚中,有点知觉。好像又吐了,仿佛听到有人说话,感觉到有人拿了热汗巾给她擦脸,又有人把她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她的眼睛睁不开来。

    眼皮感觉有千斤重,人很飘忽。嘴里嘟哝了一句什么话,随后翻了个身,又再晕晕沉沉地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朦朦亮。

    冯润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月白百蝶湖罗帐幔。而自己则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白色柔软的锦被,帘钩上挂着小小的香囊,迷离着一股淡淡的紫檀香,一阵清风拂过,罗帐幔婆娑扬起。

    烛台上的蜡烛在烈焰下燃烧着,泪狼藉。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灰泪始干,很快便熄灭了。

    远处隐隐传来了鸡鸣声,天的那边微微泛起鱼肚白,蔚蓝的暮色一点点地被光明渗透侵染。

    黎明一点点地来降临,由远而近。

    冯润这才发觉,她置身在宣光殿的寝宫。

    下巴惊悚得几乎要掉下来,吓得“嗖”的一声坐起,同时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尖叫。

    外面的落依和秋儿听到动静,忙不迭走进来,喜悦:“主子,你醒了啊?”

    冯润顾不上回答她们。

    赶紧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穿着内衬的白色长衫长裤,还算得上是整齐,不该露的一点也没露。

    长长吁了一口气。

    一颗心落下来,念了声“阿弥陀佛”。想想不对劲,又再低头瞧瞧自己。脸色一变,又再很恐怖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她身上穿的内衬,并不是昨天穿的。

    “主子——”落依问:“你怎么啦?”

    冯润急急的道:“我怎么在这儿?”

    “主子你昨天喝醉了啊,睡着了,怎么唤也唤不醒。”落依道:“回到宫中的时候天色已暗了下来,主上让马车直接驶到宣光殿,然后主上抱主子下马车,又再抱主子进寝宫,放到床上。”

    冯润张大嘴巴:“主……主上抱……抱我进寝宫?”

    落依点头:“是,主子。”

    冯润问:“后来呢?”

    秋儿道:“后来主子又再吐了,吐了主上一身全是。主上也没生气,令人拿来热汗巾,亲自给主子擦脸——”

    冯润打断她,问重点:“是谁把我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落依和秋儿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落依道:“是主上。秋儿回宫中拿来主子的衣服后,奴婢刚要给主子换上,却听主子忽然嚷嚷,说……说……主子连名带姓的叫上主上的名字,说主上跟高公子一样,都是混球,不是什么好东西。主上脸上一僵,一挥手,令秋儿和奴婢退下……秋儿和奴婢哪里敢抗旨,心惊胆战在就退下了。寝宫里就剩下主上和主子,应该是主上给主子擦身子,然后换上衣服。”

 第032章 冯润为自己蠢哭

    冯润一听,整个人就傻掉。

    如今重点不是拓跋宏给她换衣服,被他占了便宜饱了眼福的事儿,而是她竟然骂了拓跋宏,说他跟高飞一样是混球,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哪,搞不好,这可是杀头之罪啊。

    白整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恭恭敬敬道:“主上问,娘娘睡醒了没有?如果娘娘睡醒来了,就请娘娘到西厢去用膳。”

    冯润如今最怕的是跟拓跋宏面对,听白整如此一说,吓得心里直发毛。哆嗦了一下道:“我可以不去么?”

    “主上说了,不去就是抗旨。”白整鹦鹉学舌般道:“主上还说,抗旨的下场是什么,相信娘娘你会明白。”

    拓跋宏这一招,叫倚势凌人,又叫再以强凌弱。

    冯润无奈。

    悻悻然道:“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仿佛大难临头那样,哭丧着脸跟在白整后面,一双脚不争气的发软,身子直打颤,战战兢兢的抖进了西厢。

    拓跋宏坐在那儿看书。

    冯润心惊胆战上前行礼:“妾见过陛下。”

    拓跋宏抬起头来,下巴朝身边的椅子一扬,用了命令口吻道:“坐。”冯润很憋屈的乖乖坐了。拓跋宏看她,明知故问:“大冯贵人,你怕朕?”

    冯润木着一张脸答:“是。”索性承认了。

    拓跋宏问:“为什么?”

    冯润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瞄他。只见他脸色如常,嘴角微扬,悠然自得,看上去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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