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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脱]御前疯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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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疯子
作者:秋零沫

【文案】:
身为当朝帝师,傅茗渊心里苦啊
小皇帝不懂事就算了,百官嫌弃她年轻也算了
连那传闻中早已病入膏肓的疯子慧王,也在她新官上任的那天——
把她的肚兜……给她送回来了

最可怕的是,这人到底是谁啊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王爷,今天吃药了么?”
“什么药?”
“治好你脑子的药。”
“还没,马上吃。”
说着一手伸过来,将人按在了墙上……

女扮男装,欢脱小言文勿深究,纯架空求不考据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茗渊 ┃ 配角: ┃ 其它:

  「首辅」

  武辰二年,正月开春。这日清晨,皇城之中洋溢着一派春意浓浓的景象,但博书斋之中却是死一般的静寂。

  书房的大门已经闭锁了整整一日,小书童们在外边走来走去,面面相觑,感叹这位新任首辅真是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首辅大人已经一天没出来了?”

  “没啊,大人在院子里捉蛐蛐呐。”

  “……这个季节哪来的蛐蛐啊。”

  ……

  小书童们懂也似的对视一眼,都感到自家大人兴许是被谁给逼疯了,但也没怎么在意,纷纷耸肩,随后各干各的事去。而此时,他们口中的“新任首辅”正像个大灰狼似的在花丛之间游走,目标只有一个——捉蛐蛐。

  傅茗渊捋起两袖,双眼干涩,忙活了一整天也没寻见一只蛐蛐,遂苦闷地蹲了下来,仰天长啸。

  这个季节,到底要上哪里捉蛐蛐去啊!

  她开始拼命地搓揉起了头发,感到一股即将升天的超脱之感,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关于她为何要在自家花园里捉蛐蛐,还要追溯到昨日入朝。

  新官上任,喜气洋洋,时隔三个月,她终于应了圣旨坐上这首辅之位。昨日清晨,百官一大早就在殿外守着,想要一睹这位新任首辅的风姿。

  不多时,整座皇宫都开始闹哄哄了起来,连皇亲国戚及宫女太监们都对她的来历甚是好奇,探头探脑地想要看看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可待人方一露面,皆是一阵唏嘘。

  ——原来首辅大人这么年轻俊朗啊。

  不晓得这个年轻人担不担得起重任啊。

  哎,可惜女儿上个月嫁掉了啊。

  那就再生一个呗。

  ……

  傅茗渊站在台阶之下,理了理头冠,轻轻抖了下袍子,一边面对着众人的注视,一边款款上了台阶。瞧她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有人赞她稳若泰山,又有人道她其实是装得太好;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琢磨起了怎么拉拢她,一时嗡嗡声不断。

  她波澜不惊地抬起眼,朝众人微微一笑,站在前排的一个小宫女忽然捂起了脸。

  众人摇头啧啧道:作孽啊。

  傅茗渊虽然在笑,心里却是天崩地裂电闪雷鸣,宛如末日来临。

  ……天杀的,当真到了进宫这一步了!

  自从老首辅去世,三个月的守孝时光快得像眨眼,她还没反应过来,圣旨就送到了家门口,紧接着一顶轿子就将她抬入了皇城,得了个金灿灿的官名:帝师。

  老首辅的贤能是人尽皆知,出殡那日举国同丧,都在惋惜这一英才的与世长辞;哭的最凶的就属当今皇上:才认的老师就这么归了西,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作为辅官的三公黑了黑脸:当他们不存在啊……

  老首辅虽然走了,却留下了一封遗嘱,大抵意思便是要让自己的一个学生来接任首辅的位子。皇帝一听说是个年轻小子,百般不情愿,可老首辅却将此人夸得是天花乱坠,有如神仙转世,故而他也只好认了这么个帝师。

  起初百官都不大乐意。

  纵然是老首辅的嫡传弟子,但压根就没进过宫,也未参与过朝中之事,再者又是个年轻人,未免有些不妥。

  当今皇上也是个年少的主儿,被百官这么一威胁,自然也怕了,可老首辅也干脆,直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意愿:翘辫子了。

  此后,这封信就变成了遗书。

  当年先帝听老首辅的,老首辅又丢下那么一封遗嘱,这下连百官也都不敢多言,纷纷道以老首辅的眼光不会错,陛下你就认了吧。

  是以,傅茗渊在进宫之前,就被扣上了一顶巨大的帽子:史无前例的人才。

  帝师帝师,纵然权力不及左右二相,但拿的俸禄可是以正一品为计,百官当然要瞧一瞧这位新上任的首辅是个什么三头六臂,是以便有了今日的入朝。

  她顺了两口气,抬脚随着百官一道进殿,静候片刻小皇帝也入了朝,上下打量她一番后,笑道:“傅爱卿,你何时回的京城?”

  延景帝本名夏文烨,十五岁当的皇帝,今年刚满十六。毕竟做了一年的皇帝,帝王的气节是有了,但终究少年稚气,也难怪让老首辅到死也放心不下。

  见景帝正与她说话,傅茗渊赶忙躬身道:“回陛下,前日刚到。”

  景帝听罢,粲然一笑:“有没有带什么好玩的东西回来?”

  百官闻言,骤一唏嘘。

  是个人都知道,这新任首辅离京三月是为了将老首辅的遗体带回故乡,虽不至于哭天抢地,但哪怕是做做样子也不能游山玩水啊。景帝到底年轻,这话可让人怎么接……

  “陛下是否忘记微臣离京的目的?”傅茗渊慢悠悠地开口,“尽管只有一年,但先师同样是陛下的老师,不知陛下想让微臣带些什么?”

  “……”

  景帝的面色白了几分。怎么这话听来,背后凉飕飕的……

  这个尴尬的话题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感叹这傅大人真不会给小皇帝留面子,可又想想当初老首辅也是将这个玩心重的少年骂的狗血淋头,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殿下之人悉悉索索开始了交谈,忽闻立在最前的左丞相清了清嗓子,揖了揖手,可嘴角明显抽了一抽:“不愧是老首辅的嫡传弟子,傅大人真是年轻有为。”言罢默默扫了她一眼,“傅大人年长不了陛下几岁,不知是否能担得起重任?”

  傅茗渊心中抽了一抽,分明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还是低首道:“先师之贤能微臣谨记在心,日后必定悉心辅佐——不负众望。”

  真是一上来就给她下马威啊……

  这左右丞相在朝中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要不是老首辅在上边压着,这帝师之位再怎么也不可能落到她的头上。当官当了数十年,被一个连科举也没有参加过的年轻小子给压了,这叫什么事啊。

  好在昨日早朝无事,百官也对她新官上任颇为体贴,但朝中气氛压抑,任凭别人再怎么笑得温和她也仍旧很压抑——那老丞相看起来火眼金睛,不怒自威,眼里能发闪电似的,若是看出她实则是个女子……

  她浑身一哆嗦,想着是时候该去御书房见皇帝了,但左右不见人,遂问了皇帝身边的一个公公,答曰:“陛下被慧王殿下找去捉蛐蛐啦,让你先回府。”

  “才开春怎么会有蛐蛐……”傅茗渊脸色一黑。

  这慧王大约是……脑子坏了吧?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立即冲向御花园,果然在半路上就拦截了一脸不爽的小皇帝,硬生生给拽回了御书房:“陛下,现在你应当在批阅奏折,而不是去捉蛐蛐……”

  “哼!”景帝扭过头,朝她做了个鬼脸,“老师刚上任就开始摆架子了啊!”

  ……摆架子?

  傅茗渊愣了少顷,方意识到他所指的大约是在朝上回应关于老首辅一事,蹙了蹙眉道:“陛下,先师逝世,微臣前去他的故乡,又怎么会是去游玩的?”

  景帝颇为嫌弃地摆摆手:“你好好说不就行了,别什么都拿老首辅来压朕!哼!”

  行,你年纪小,她忍……

  傅茗渊抖了抖袖子,毕恭毕敬地问:“那陛下要如何才肯听微臣的话?”

  “这个还不简单。”小皇帝眼珠子一转,“你打扰了朕和皇叔去捉蛐蛐,那你就给朕捎一只蛐蛐来。”

  她抹了把汗:“这个季节哪里有蛐蛐……”

  “不管不管,明日是休沐,只要你后天能带一只蛐蛐来给朕,朕就听你的话。”景帝趾高气昂地仰起头,知晓自己给她出了个难题,得意洋洋道,“怎么,不愿意?”

  “……没问题。”傅茗渊微声应下,随即告退,临走前仰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感到前途渺茫得像大海里的一颗沙粒。

  看来,老师给她留下的,还真是个烂摊子啊……

  待她一走,小皇帝依然感到委屈不已,出屋奔了几步,撅着嘴扑向一个执伞之人:“小皇叔,那家伙欺负我……不过我按你说的,与他打赌了,他肯定捉不到的,对吧?”

  那人身形修长,举着把深紫色的油纸伞,看不见脸,唯独话声带笑:“你是如何说的?”

  “我说,”景帝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只要你后天能带一只蛐蛐来给朕,朕就听你的话。’哈哈哈哈他肯定捉不到蛐蛐的。”

  那人用手在小皇帝的脑袋上摸了摸,没说话。

  这赌约……还真是漏洞百出啊。

  ***

  酉时将至,日暮西沉,出宫不远即是一座肃穆庄严的府邸,细望金碧辉煌,穷工极丽,可前门却连半个守卫都没有,唯独一块孤零零的牌匾上写着“慧王府”三个大字。

  那执伞之人徐徐推门进来,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白眉白须的老太监迎上,唤道:“王爷,听说今日新任首辅上朝了。”

  那人将脑子靠在伞柄上,意味深长地望了对方一眼,忽然道:“把我准备好的贺礼送去博书斋吧,记得交到首辅大人的手上。”

  “好。”

  老太监转身走进书房,只见桌上放着一个一尺长的木盒,好奇地打开一看,竟是个女子的大红肚兜,边上还绣了个什么字,似乎是这肚兜主人的名字。

  “……”老人脸上的神色是无法形容的诡异,默默念道,“……老奴一定送到。”

  「肚兜」

  入朝之后即逢休沐,傅茗渊在花园里忙了半天也没看到一只蛐蛐,别说是蛐蛐,估计连苍蝇都在冬眠呢吧!她到底是为何脑子一抽才答应了此事……

  傍晚之后,书房的大门被“砰”地一声打开,又被“轰”的一声关上,再次闭锁起来,一个小书童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小跑去了厨房,召来一名女子,苦着脸道:“夫人你去看看吧,傅大人他中邪了!”

  那女子本在熬粥,闻声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前去书房,“砰”一脚将门踹了开来,又利落地收回腿,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坐在床上的傅茗渊听得这一声响,吓了一跳,惊得险些从木塌上摔下来,用力抹了抹眼,在床上左右挪动着,就是不肯下来。

  女子颇为无奈地瞧了瞧她,默默为她收拾起了随脚乱踹的鞋子,淡声问:“今日入朝如何了?”

  这女子的着装甚是朴素,但其人身姿曼妙,墨发如绢,虽是面容清冷,却艳丽惊人。

  傅茗渊闻言,笔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苦着脸道:“阿尘,我得给陛下捉个蛐蛐去。”

  那名唤“阿尘”的女子一怔,伸手探了探她的脑袋:“你疯了?”

  “才没有咧!”傅茗渊一把挪开她的手,咂着嘴忿忿念道,“也不知那什么慧王哪根筋搭错了,要和陛下去捉蛐蛐,我不给他去,他就让我去捉。哎……”

  阿尘点了点头,不禁一笑:“不错,有个王爷在,陛下没那么容易听你的。”

  “你挖苦我!”

  傅茗渊又蜷在榻上,琢磨着究竟该去何处捉蛐蛐,一时感到生无可恋。

  ——作孽啊!

  三个月前的冬至,早就病入膏肓的老首辅终是到了弥留之际,把她这个小徒弟唤了过来,语重心长道:“你去朝里……接任老夫的位子罢。”

  说完,心满意足地一蹬脚,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

  傅茗渊被老首辅收作学生是在她六岁的时候,随即进了博书斋用功读书。博书斋是先帝开国时赐给帝师的住所,所住之人也不多,下人也仅有两三个书童罢了。

  她从小女扮男装跟在老首辅后面,只知老首辅还有另外两个学生,但因各自成了家遂不住在博书斋里。

  老首辅生前举荐了自己的学生,却没提到究竟是谁,无奈她那两个未见面的师兄都无故失了踪,整个博书斋里只剩下她一人还顶着“老首辅的学生”这么个名号。

  是以,圣旨到的那天,书童们一致把她推了出去,面无表情地指着她道:就是他,不要找我们。

  生无可恋。

  女扮男装入朝,杀头不说,虽然外人不知,但老首辅起初任命之人必定不是她。这边皇命不敢违,那边含辛茹苦将她带大的老师又仙逝了,她遂告知皇帝要将老首辅的遗体带回故乡,请求三个月后再走马上任。

  老首辅的故乡靠近岭南,从京城前去不过一个月有余,剩下的时间,则是她为自己争取的。

  先不谈新官上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身边的亲信只有随她多年的两个书童,其中一个也是个女子,实在让她太过头疼。

  阿尘是从五年前开始伴在她身边的,某天老首辅就拎了个小书童来说要照顾她的起居。那时傅茗渊以为老师给她找了个男人来,虽然瞅着清秀,但男女总归授受不亲,而对方似乎也对照顾一个男人非常有意见,直到一个晚上她走错了房门,才意识到这么惊世骇俗的一件事。

  不妥啊。

  女子入朝本就是死罪,身边的弱点自然要降到最低,正巧那时赶上一个知府前来说亲,她便灵机一动将阿尘扮作了傅夫人,扬言独宠,一方面令那些个求亲的知难而退,一方面也为她身边所剩无几的亲信留了条后路。

  她兀自叹了口气,出屋拐了个弯儿,到了灵堂前拾起几根香来拜了一拜:“老师的叮嘱学生铭记在心,一定好好辅佐陛下。”

  “就算你坑了学生,学生也必定尽职尽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师给的锦囊学生也有好好存着,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打开。”

  ……

  言罢叩了三叩,正要起身,瞧见一个小书童急急奔了过来,守在门外等着她。

  “阿珞,发生了何事?”

  小书童年方十五,脸蛋清秀,个头还没到突蹿的年龄,一身浅蓝布衣,双眼水灵灵的,红着脸道:“外面来了好几位大人说要见你呢。”

  好小子,忘了今日不上朝,前来博书斋拜会她的官决不会少,今日又有的忙。

  傅茗渊连忙将自己打理好,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门口,客客气气道:“今日天气甚好,这不是……这不是……”

  她连喘了两口气也没道出个名字来,那官员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却仍带着笑脸:“傅大人真是健忘,本官是礼部员外,昨日还见过你的呐。”

  “原来礼部员外大人,幸会幸会。”她依然不晓得对方是谁,扯出一个笑容,两眼往那些人身后一瞥,瞧见一箱箱用大红布裹着的贺礼,顿时明白了这些人前来的缘由。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延国的官员们似乎都喜欢在新官上任时送礼,久而久之已成了风俗;但毕竟有受贿嫌疑,这礼不得轻也不得重。这样往往是使得所赠之礼愈发统一化,偏偏百官们喜欢别出心裁搞创新,每人赠的礼物都不大相同,是以拆贺礼也是做官的乐趣之一。

  送礼送礼,礼到情到,亲自登门的却不多。然不多时,博书斋的门口就围了不少慕名前来的官员,令傅茗渊一下便猜到他们想做什么。

  “不知傅大人家中可有妻室?”

  她咳了咳,“在下已有结发妻子。”

  百官像晴天霹雳似的石化了。

  原来早就有妻子了,竟还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

  旋即,官员们散了大半。

  还真是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啊……

  傅茗渊叹了口气,却不由窃喜,目光向着远处一瞥,险些吓昏过去——右丞相纪真!

  ……怎、怎么连丞相都来了!

  她整个人定在了原地,眼瞅着那位老大人黑着面色,一点一点慢吞吞地转过身,再一步一步默默走了回去,甚是受伤的模样。

  作死啊……连老丞相都来了,大约是想让自家女儿给她当正妻的,这下听说了她早有妻子,必定不会让女儿当妾,是以这个梁子就这么无形地结下了。

  今日来说亲的虽是被劝走了,但官员之中平民出身的不少,总有那么几户眼瞅着想将自家庶女送来,毕竟是当朝首辅,当个妾也成啊。

  傅茗渊扶着额头,命安珞将所有说亲的全给赶出去,而这时阿尘已将贺礼搬了进来,举着名册清点,虽是面色从容,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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