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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应田及时发话了，他佯装吃惊，“皇，若乐大人通敌为真，这宋慈私自截留这份急递公，其心可视为同谋。”
　　“皇！”宋慈已是惊得一身冷汗了，此等大事他可真兜不住了，“臣是奉命办差，实是不知此份急递公所指之事，求皇明察啊。”
　　白应田转头看宋慈，“此番你不说是你一人做的事了？”
　　宋慈又气又愧，低下头不言。
　　这时当值太监入内轻声禀报：“启禀皇，益王殿下在殿外，还有寇大人、宗大人、呼延大人三位大人一同在殿外求见皇。”
　　羽蔚青眼眉一跳，看一眼面前那份奏报，讽道：“来得可真快。不见！”
　　当值太监惊愕，愣在那里没有动。
　　白应田抬眼稍看一下皇帝，没有作声。
　　宋慈是又喜又愧，峰终没有把他撂下，连益王也来了。
　　那秦二牛不明里了，懵懵怔怔垂头站在那里，虽得一睹圣容，可这当下感觉不太好，此刻他只想快点完事离开这里。
　　高晟淡看一眼那个当值太监，前对皇帝轻声道：“皇，益王殿下想是有备而来，若皇不见，只怕益王殿下还是会闯进来。”
　　羽墨染闯御书房已不是一次了，想想此事羽蔚青觉得火大，满朝武大半是那个人举荐或党羽，火归火，眼下他实在是拿那羽墨染没有办法。
　　“让他们进来吧。”他咬牙说一句。
　　当值太监望向高晟，后者向他轻挥手，他急忙退去了。
　　那白应田眼皮轻抬看一眼高晟。
　　高晟在这个御书房早练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领，岂有不知之理？当下他仍是神色淡淡，半垂着眼眸稳站在皇帝后侧。
　　羽墨染进来了。
　　呼延越、寇璟、宗玢紧随其后，三人并列站在羽墨染身后，一同向皇帝行礼，“臣拜见皇。”
　　羽墨染微躬身，“臣弟见过皇兄。”
　　益王甚少向皇帝行跪拜礼，这是羽蔚青心头的一根刺。
　　羽蔚青怒瞪眼看羽墨染，正要发作，那边厢白应田像是知皇帝心思似地开口了，“益王殿下，虽说您位列百官之首，亲王之首，可君仍是君，臣仍是臣，祖宗礼法可不能无视，更不能擅自更改。”
　　羽蔚青松一口气，极赞赏地看一眼白应田。
　　这边羽墨染淡淡漠漠，他没有看白应田，而是看着羽蔚青道：“本王与皇兄，兄弟之间一向如此，皇兄，您说呢？”
　　他此时又称皇帝为皇兄了。
　　他此番做法仍是要以益王的气势先发制人，再者以皇兄相称是掺进一些不能说不能道的暗理，他知道眼前这一位“皇帝”——他的兄长会明白当之意的。
　　轻松一句话把问题扔回给羽蔚青，这下白应田是再也插不嘴了。
　　羽蔚青心里暗骂羽墨染，他靠向龙椅椅背佯装出一副豁达之样，抬手道：“罢了，益王爱怎样便怎样吧，三位爱卿请起吧。”
　　“谢皇。”
　　寇璟等三人谢恩站起身。
　　羽墨染一直看着羽蔚青，后者极不自然地抿抿嘴，不情不愿道：“益王来得巧了，下郓城来的奏报，你看看吧。”
　　高晟前取那份奏报走去递给羽墨染。

　　☆、第328章公主说三日内见分晓，果真如此

　　羽墨染有意便是要如此，他接过奏报看去，片刻交还给高晟，“给寇大人、宗大人、呼延大人看看吧。”
　　高晟看向皇帝，羽蔚青摆手示意许可。
　　高晟拿着奏报，走寇璟面前递去，寇璟看了交给站在他身旁的宗玢，宗玢看完转交给他身旁的呼延越。
　　呼延越看到面提到已由萧溥押解乐承钧回京，那提着的心才放下，末了他把奏报交给高晟。
　　这时羽蔚青发话，“白卿未得看，给白卿看看吧。”说完他看向白应田，眼底带着考究。
　　羽墨染站在白应田的对面，这样一来，他眼角一瞟也看到了皇帝是在看白应田。
　　白应田站了羽赤竤一队，想来是事先得知了此事，故而到东城门去，此人还真是心思慎密，竟能揣测得到寇璟他们会截急递。
　　而羽赤竤未经奏请先派押解乐承钧回京，明摆是想借此把事情扩大，以图牵扯他这个益王。
　　这样一来，此刻白应田肯定会配合皇帝。
　　这边羽蔚青想：白应田到底想干什么？真的是只为纠察百官过失吗？
　　而白应田，他自然知道皇帝与益王揣摩着他。此时他不慌不忙接过高晟递来的奏报，仔细看起来。
　　对于衡王主动把乐承钧押解回京这一做法他是不太认可的，何必给机会益王救人呢？奏请地正法是最好的法子，益王鞭长莫及且证据确凿，这人肯定是杀得了的。
　　衡王未免有些贪心了，想籍此把益王扳倒，只怕难。
　　翰林院，那三人还在院，乍眼一看倒真像是三人看风景唠嗑。
　　此一时风凌霄自是不敢再卖关子，“不敢说是良策，法子是有的，一次在夜大哥府我曾说过，空着手向益王交差。”说完她看着夜千浔，“夜大哥，作乱的是韩冰，不是你，你捉不到人益王不能拿你怎么样，再者益王又希望你帮照顾长公主，他不会因你捉不到韩冰而与你撕破脸，那还没到那个时候。若你真交一个假的韩冰给他，他可真要与你撕破脸皮了。”
　　她微顿，“再者，这样的话，便是把益王推困境，反倒他会更需要夜大哥，加他好不容易争到左金羽军在他手，他不会让之轻易丢掉，从而他会向夜大哥提出以一个假韩冰向朝廷交差来让他自己脱困。这样一来，各有把柄在各自手，日后夜大哥更安全。眼下乐承钧一事也还是能让益王头疼的，你们无需过忧。”
　　“乐承钧？”夜千浔不知里。
　　风凌霄向柳进看一眼，道：“柳老也知的，我已布局让乐承钧背通敌之罪，只是可惜被益王逼我只得告诉益王解救乐承钧之法。但若他无法找到那个代笔仿冒乐承钧字迹写通敌信之人，那乐承钧便凶多吉少，益王少不了被牵连，眼下下郓城的奏报也该到朝廷了，益王该会焦头烂额了的。”
　　说完她松一口气，对柳进笑笑，“夜大哥一直犹豫，我与柳老也真是进退两难，原本还想着若夜大哥真选择益王，我也只好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即便前功尽弃也定追随夜大哥。没想眼下益王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柳老，现在可以放下心头大石了。”
　　柳进这才完全醒悟过来，心悦诚服向风凌霄拱手鞠一礼，“公主说三日内见分晓，果真如此。公主满腹经纶，老朽拜服。”
　　风凌霄急忙伸手虚扶，还以一礼，“不敢当，这都是大家共同的智慧，说着说着商议出来了。”
　　柳进感叹，“少有啊，大智之人又如此谦虚，公主不是男儿身当真是可惜了。”
　　风凌霄俏皮一笑，“是女儿身才好，是女儿身才能识得沅沅、夜大哥、柳老，还有韩冰，大家同为一家人。若是男儿身只怕是敌人了。”
　　听她说一家人，夜千浔心里更是多了一分希翼，看她的眼光不由大胆了些，“真是该感谢老天没有让你是男儿身，感谢老天把你送到我、我们身边来。”
　　柳进点头应和，“对对，是该感谢老天。韩冰说公主是女诸葛真是对啊，这眼看是绝境，公主几句话化为活路，当真是盖世女诸葛，凌霄这个名起得可真好。”
　　夜千浔长叹，“是啊，凌霄凌霄，凌霄盖世，此名真不是随便哪个都当得起的。”
　　风凌霄不停地笑，“你们这是干什么？夸人试吗？”
　　高晟双手捧着奏报走回到龙案边放回那面去，仍退到皇帝后侧立着。
　　羽蔚青不接羽墨染这一茬，伸手向跪在地的宋慈，“t这个宋慈不知吃了什么狗胆，带着人在东城门守着，守到了那个。”说完微顿指向秦二牛，“驿差，宋慈竟要将急递公拦下，益王，你说如何处置呢？”
　　羽墨染不看任何人，只看着羽蔚青，“呼延大人，你来说吧。”
　　呼延越走出来掀袍向龙案跪落，道：“皇，是臣以兵部之名发了公派遣宋慈至城外接收急递公，臣未向益王报请也没有皇奏请，一切之过乃臣一人之过，臣愿意领罪。”
　　见这般，那宋慈无地自容，头垂得更是低。
　　“臣启奏。”白应田又说话了。
　　羽蔚青指了白应田，“白卿说。”
　　白应田：“皇，大敌当前，我朝竟出重臣通敌之事，委实不能麻痹大意。呼延越私截军报同于同谋，是否还有其余同谋或他人指使呢？臣以为，暂停呼延越兵部尚书一职，马收押审问。”
　　呼延越急道：“皇，此乃臣一人所为，无同谋更没有他人指使。”
　　一向爱据理力争的寇璟没有出声，只与宗玢对望一个眼神。
　　一个眼神达成了一致，只有洗刷了乐承钧的罪名才能保得住呼延越，本来他们来御书房是为争押解乐承钧回京，既然奏报说已押解乐承钧回京，眼下他们不能触怒龙颜，只能暂时委屈呼延越。
　　羽蔚青看一眼羽墨染，不紧不慢道：“益王怎么看？”
　　羽墨染淡然沉静，“皇兄，白大人所言极是，该对呼延越收押审问。”

　　☆、第329章那就收押审问

　　“好！”羽蔚青踏着他最后一个字叫好，“那收押审问，白卿，你与刑部侍郎、大理寺卿联合审理，一定要把他的同谋审出来。”
　　白应田：“臣遵旨。”
　　羽蔚青挥手，“带下去，送大理寺。”
　　高晟走至呼延越旁边，一张脸如石头一样没有表情，“呼延大人请吧。”
　　呼延越站起身，没有看谁，转身走。
　　他要的是这样，只要不牵连益王不牵连寇伯牙、宗语堂，他坐几日大牢也无所谓。
　　益王已说了有法子解救乐秉志，他自然深信益王不会置他不顾。
　　宋慈也被押走了，那个秦二牛全身犯软，都快站立不住了，憋红了脸才斗胆说出一句，“皇、皇，小、小小人能否告退了？”
　　羽蔚青看他，带着笑意道：“准，去吧。”
　　“谢皇。”秦二牛扑通跪下磕一个头这才站起身退去，退了好几步才转身逃似地踉跄出去。
　　羽蔚青有些急，扫一眼还在面前几人道：“兵部部衙不能一日没有堂官，暂且让兴王兼着吧。”
　　这一句话白应田没有接了，这个不在衡王盘算之内。
　　羽墨染眼光仍凝定在羽蔚青脸，“皇，呼延越是否有罪还有待定，这让人顶了兵部尚书职位，怕是不能服众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什么人设个圈套让呼越越钻好谋夺兵部尚书之位，悠悠众口，可不是皇一句话能封得住的。”
　　羽蔚青气恼：“朕只是说让兴王兼着，你怎么那么多说词？若是让你兼着没话了是吧？没有悠悠众口了吧？好，那由你兼着。”
　　他心里暗骂：待定了乐承钧的罪看朕不把你踩死！
　　羽墨染存心是想气他，“好哇，臣弟勉为其难了。”
　　不要脸！
　　羽蔚青气得直翻白眼。
　　那边寇璟、宗玢暗自窃笑。
　　白应田又开口了，“皇，议一议奏报一事吧。”
　　翰林院。
　　三人正待散去，那位被皇帝喝斥的洪六武垂头入院。
　　洪六武见了风凌霄迎去，行一礼道：“长乐公主，龙颜大怒啊。”
　　风凌霄拧眉，“皇怎么说？”
　　洪六武苦着脸，“皇说日后不准调换值，还有让你现在去当值，若不去，皇把瑞嫔的位份降为昭仪。”
　　风凌霄摆一摆手，“好，我知道了，委屈你了。”
　　柳进对洪六武道：“进殿去吧。”
　　洪六武向三人分别施一礼，向北院玉堂殿去。
　　这人前脚一走那边院外又走进一名小太监，看样子又是冲着她来的，风凌霄干脆等在那里。
　　小太监张望一下，快步到风凌霄面前，分别向三人行礼，“请问这位是长乐公主吗？”
　　风凌霄分别看一眼夜千浔与柳进，朝小太监微笑道：“是，我是。”
　　“长乐公主。”小太监点头哈腰，“小人是庆春宫的，瑞嫔娘娘有请公主移步庆春宫。”
　　话一落，夜千浔和柳进都看风凌霄。
　　风凌霄眉尖轻蹙，今日来传唤她的这两个人她都不想见。“瑞嫔娘娘可说有何事吗？”
　　小太监：“瑞嫔娘娘要小人一定要请到公主到庆春宫。”
　　风凌霄心气恼，“我若不去呢？”
　　小太监惶恐跪下，“小人会挨板子的，求公主发慈悲。”
　　这时夜千浔不悦地开口了，“沅沅她怎么这样？”
　　小太监更是惶恐，低着头道：“这位大人，娘娘名讳可是叫不得的。”
　　风凌霄向夜千浔递去一个眼神，对小太监道：“你起来吧，我这随你去。”
　　“谢公主谢公主。”小太监急忙道谢站起身。
　　见这般，柳进有些担忧，“公主，你得去御书房当值。”
　　风凌霄淡定，“无碍，我先去见了瑞嫔娘娘，皇那儿我自有说法，没事儿的，柳老无须担心。”
　　说完向二人颔首，抬步向院外去。
　　小太监也向夜千浔、柳进二人鞠一礼，快步跟去。
　　御书房。
　　羽蔚青拿起那奏报又向御案重重甩去，“哼！通敌罪无可赦，当应立斩，以正视听。”
　　白应田这下可附和了，“皇，臣以为应立斩，以鼓舞将士们的士气。”
　　“皇。”寇璟朝白应田射去一个白眼，“臣以为未经查审阵前杀重臣，并不能鼓舞将士士气，反倒会令将士对朝廷失望，更甚会令将士情绪低落无心作战。”
　　宗玢也开口了，“皇，想来衡王殿下便是深谙其道，这才及早将乐承钧送还朝廷查审以稳军心。再者，乐承钧乃从二品大员，政事堂堂员，未经查审问斩，只怕会在百官留下诟病，此事臣恳请皇三思。”
　　羽蔚青料到这二人会争，当下他眼光朝羽墨染看去，眼光阴沉，“益王，乐承钧是你的直属属下，你不该担点责？”
　　这话意思是很明了了，直指敌通与羽墨染有干系。
　　没等羽墨染开口，白应田极快附和皇帝，“皇，因罪员还在押解，这大的不敢说，臣以为益王眼下至少有失察之过。”
　　他很清楚一口气吃下一个大胖子会噎死的，动益王那得一点点去动。
　　羽墨染没看白应田，而是看着羽蔚青，“皇兄，听说这几日那瑞嫔经常送药膳到雕木堂，皇后可是与母后哭诉好几次了。”
　　他这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句，白应田丈二摸不着头脑，连寇璟与宗玢都有些懵。
　　羽蔚青眼波光变了变，敛目道：“益王，朕的后宫你也要管吗？”
　　羽墨染又抛出一句让人听着糊涂的话，“皇兄，臣弟看您大多时在雕木堂里忙活，那雕木堂年久失修，不如近日翻修一下吧。”
　　那三人犯怔，羽蔚青可是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大手握起擂一拳御案以掩饰自己的慌张，“你！好，等押解乐承钧到京，铁证面前，看你还能耍什么无赖？”
　　羽墨染迎着他的目光，唇角极轻讽动，“臣弟一番好意，何来耍无赖？”
　　有件事羽蔚青可是记得牢牢的，他也讽笑一下，“羽明轩，明日便是三日之期，朕可是等着你交韩冰的。”
　　羽墨染淡然镇定：“臣弟必不会让皇兄失望。”
　　羽蔚青没有心情再对着这个老谋深算的兄弟，他挥一下手不耐烦道：“无事都散了散了。”

　　☆、第330章我这不说了吗？怎地那么巧？

　　羽墨染略一仰头，“臣弟告退。　说完转身走。
　　“臣告退。”寇璟与宗玢也躬身后退离开。
　　白应田带着疑惑退出殿，边走边看羽墨染远去的背影深深思忖起来。
　　寇璟与宗玢一左一右到了白应田身边。
　　寇璟：“白大人，听说你刚巧到了东城门，刚巧遇宋慈在那里拦急递？”
　　宗玢：“白大人，可真巧啊。”
　　白应田收起自己心思，并未看二人，板着脸大步向前走，“二人大人，无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白应田官阶品秩与寇璟宗玢二人同级，加御史大夫具有对百官的纠察权，再加他身先帝的旨意，这让他有资本不把当朝的书令、侍放在眼里。
　　寇璟大步跟着，“我这不说了吗？白大人认为是无事？白大人也太不把同僚放在眼里了。”
　　宗玢也大步跟着，“虽说白大人手有纠察百官过失之权，可也不能看不起人啊。”
　　白应田猛地顿步，左右看一眼，“二位大人，我没有看不起二位大人，有事说吧。”
　　寇璟脚步刹住，“白大人，我这不说了吗？怎地那么巧？”
　　宗玢也刹住脚步，“白大人，听说白大人不依附党派不涉党争，不知白大人还敢不敢拍着胸口这么说？”
　　白应田恼了，“我看你们是来找茬的，好，我与你们说。呼延越与你们整日混在一起，他的事你们会不知？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千万别让我查审出此事与你们有关，我白应田秉公执事你们是知道的，到时别怪我不给情面。”
　　寇璟讽笑，“混？没想到堂堂正三品大员口竟然讲出这样的话，当真失敬了。”
　　宗玢也少有的讽嗤一声，“白大人喜欢说丑话，我们也说说，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