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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正在低头思忖的萧还宝眼珠子一滞，侧头阴恻恻看向肖太妃所跪的位置。
　　肖太妃也是怔住，她看到了萧还宝射来的温情不再的眼光，当下心不由一酸，转头向女儿看去，看着女儿哀怨的眼神，她悔不当初啊。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无力道：“德阳，母妃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母妃是真的对不起你与泽儿，母妃没有脸再面对你们。”
　　“不准，我不准！”羽霓裳猛地站起，又跪落，是向广伽瑶跪下，“母后，我母妃一向来贤良恪守宫规，对先父皇忠心不渝，断不会自愿做出背叛先父皇违逆宫规之事，定是受了萧大人的蛊惑，一时迷了心才会这样。德阳求母后明察，不能让这个恬不知耻的之人毁了我母妃，求母后请来皇兄裁断此事。”
　　听得羽霓裳这一番话，广伽瑶是哭笑不得，而萧还宝可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双眸子“放肆”地盯着肖太妃，眼底阴鸷生寒，那完全是肖太妃陌生的。
　　广伽瑶：“德阳，你堂堂公主怎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想救你母妃也不是这样的呀，况且你母妃是自愿将免死金牌给萧罪员，没有人逼她的。至于他们俩那点事，你就不要胡乱猜测了，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羽霓裳脸一红，心里有些慌，但是她谨记五哥吩咐的，当下“哇”一声大哭，“德阳一时情急，求母后莫怪，德阳不想没有了母妃。”
　　紧接着她跪着挪向肖太妃搂上她哭道：“母妃，德阳求您不要这样，求您活下去。”
　　“德阳，德阳。”肖太妃心里别提多苦多涩，她搂抱着自己的女儿，万分心痛，“德阳先别哭，听母妃说，母妃真是没有脸活下去了，你和你五哥好好的母妃就安心了。”
　　“不要……”莫说装，羽霓裳可是一路哭着来到太清宫的，这会儿哭也非假，“母妃，德阳求您活着……您不要舍了自己去救别人……人、家不会感激您的……母妃三思啊。”
　　羽霓裳虽说心神慌乱，但也不是没有理智，她虽未出阁，但后宫里头的事她也听得多了，哪有什么真情实意？母妃只怕是一时被迷了心窍。
　　肖太妃的心这下真是堪比黄莲，到这会儿她岂会不知萧还宝的面目？只是为了儿子，她无奈啊。
　　羽霓裳犹自呜哇哇哭，那眼泪就像天上的雨水，停不了的，“母妃……您就听德阳一次吧……五哥说了……不要母妃去死……”

　　☆、158。第158章太后娘娘，罪员求请面圣！

　　一提到羽蓝翎，肖太妃眼眸光泽流星般一划，继而又黯然无神。
　　她不死，泽儿就得死啊，泽儿怎么那么傻？不知道自己的师傅是怎样的人吗？
　　有一个人眼眸也闪了光，闪了狠厉的锋棱，那就萧还宝。他忍不住了，他又做了决定，“太后娘娘，罪员求请面圣。”
　　肖太妃反应也极快，推开羽霓裳向广伽瑶伏首道：“姐姐，妹妹愿求一死。”
　　羽霓裳扯着肖太妃手臂，边哭边道：“母妃，见皇上再说。”
　　“太后娘娘，罪员求请面圣！”萧还宝这一声掷地有声，大有非见不可之势。
　　“姐姐！”肖太妃丝毫不让，坚持道：“何必让皇上难堪呢？”
　　说完她看向萧还宝的后背道：“萧大人，你何苦这样？我死还不行吗？”
　　“母妃，不行，您不要再和他多说，见皇上再说。”羽霓裳用力晃扯她的手臂。
　　萧还宝可是铁了心，完全没有动，眸光都不扫一下，沉声道：“长公主这般爱护肖太妃娘娘，何必拂了长公主之意呢？”
　　肖太妃的声音带了痛彻心扉的哀求，“萧大人，你就不念一丝情份吗？”
　　萧还宝：“长公主说得对，罪员是个恬不知耻之人。”
　　“呜……”肖太妃见此人心似铁，当下呜一声又哭了。
　　她真恨不得一头撞死了，可她死也救不了泽儿，她该怎么办？
　　“好啦好啦！”
　　广伽瑶看戏也看够了，极不耐烦喝一句，“都别争了，请了皇帝来再说。来人。”
　　太后宫那大宫女：“在。”
　　广伽瑶：“传哀家话，有请皇帝至太清宫。”
　　大宫女：“是。”
　　大宫女应下快步出去。
　　肖太妃见无法阻止，无力地靠在羽霓裳身上，眼光又哀又恨看那个“恬不之耻”的男人。
　　风凌霄一路急走，她也没有把握在短时内找到羽蔚青，雕木堂离翰林院近，她就先到了雕木堂，近前看了殿外的守卫便知皇帝不在此处了。
　　她想了想还是上前问了侍卫，得知皇帝今日还没有到过雕木堂，她估算一下时辰，这散朝还没到午时，想来羽蔚青会在御书房，据她所知羽蔚青大多时是在御书房用午膳。
　　不再多想，她转身提了袍下摆快步向御书房方向去。
　　走到一半，她停下步细想。
　　羽蔚青会不会到后宫去呢？
　　这涉及朝中从二品大员，羽蔚青不可能不出面就由皇太后处置吧？
　　她细细地想着。
　　如果羽蔚青一直在太清宫，那到时羽蓝翎要“捉”这个皇帝就轻而易举了。
　　她眉一跳，转身向后宫方向疾奔去。
　　翰林院。
　　柳进随口说一番，商银月只当是出宫办差，没多想也就跟着他离开翰林院。
　　有一双眼睛留意着二人，待二人离开后，她也信步出了翰林院到宫里遛跶。
　　她就是周妙果。
　　北衙六军营房。
　　那心腹将官把羽蓝翎点名的四人到了屋里，屋内人已是得了要领，“清君侧”！皇上身边的小人太多了，得清除了。
　　羽蓝翎招呼着那后进来的五人围着火盆坐下，再一次说他想谋之事。

　　☆、159。第159章你还有脸面见朕？

　　这在坐的基本是羽蓝翎带出来或举荐进来的人，还有几名是飞骑营的将官，那可真是死忠。　年先皇在位时，羽蓝翎精心助先皇管治飞骑营，那功劳可是不小的，这几名将官就是那时追随着他过来的。
　　在这些人眼里，什么益王衡王兴王都是稻草人，只有他们福王才是杠杠好样的，他们只服福王。就连皇帝他们也觉得只是占着是嫡长子的名头而继大统而已，实是没有什么能耐的。
　　兵营中是以武力服人，出生入死情谊来得容易，但也盲目，他们哪有那些文官心里的小九九来得多？他们崇拜的主子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在他们认为，“清君侧”是大义，是宏扬朝廷正气。
　　一众人热血沸腾，出谋划策。
　　只有一人是犹豫的，那就是皇帝安插在北衙六军的王昀五，他听来听去总觉得这是造反，而不是“清君侧”。他一直没有见到魏喜和牛大锤，心下就更肯定了。
　　手下的人是什么样的羽蓝翎心中自有数，他向那心腹将官使个眼神，心腹将军心领神会，伸手拍拍王昀五肩膀道：“老五，咱们去搬两坛好酒来。”
　　王昀五强装镇定，自认为伪装得很好，当下豪气道：“那要得。”
　　说完率先站起身转身向外去。
　　那心腹将官看羽蓝翎一眼对一个眼神，站起身大步向外去。
　　这王昀五出了这个门自然是再也走不进来了。
　　“皇上驾到！”
　　随着高晟一声高喊，羽蔚青已踏入太清殿的内寝殿了。
　　羽蔚青几步至广伽瑶面前见礼，“见过母后。”
　　广伽瑶：“皇儿免礼。”
　　“见过皇上！”
　　待帝母见过礼之后，这时屋内人才高呼见礼。
　　羽蔚青一步至那在广伽瑶身旁的圆椅坐下，理了理身上大红貂袍，似漫不经心道：“除罪员，都起吧。”
　　“谢皇上！”
　　屋内除了肖太妃与萧还宝还跪着，其余人都站了起身，楼太妃本无须跪皇帝，而羽霓裳则在绣墩旁站着。
　　羽蔚青看向羽霓裳，“德阳，你来做什么？”
　　羽霓裳咬咬唇，“我、我来看母妃。”
　　“这是要怎样啊？”羽蔚青这话是向广伽瑶说的。
　　广伽瑶秀眉蹙着，“皇儿，肖太妃愿领死，那免死金牌给萧罪员，可德阳死活不让肖太妃死，萧罪员又坚持说要面圣，你看，这事儿你来定夺吧。”
　　羽蔚青看萧还宝，看似平静的眼底带了锋棱，“萧还宝，你把朕的后宫当做自家后院那样想来就来，欺朕欺先皇，不诛你九族算是给你恩典了，你还有脸面见朕？”
　　萧还宝伏首，“皇上，罪员知罪、认罪，罪员就是悔不当初，不敢说赎罪，就是想减轻心中罪孽而已。”
　　羽蔚青：“见了朕就能减轻你心中罪孽？你可真会想。”
　　萧还宝：“皇上，能否让罪员独自面圣？”
　　“萧罪员，你少在这里耍花样，求得皇帝前来你又要独自面圣，你打的哪门子心思？”广伽瑶怒斥，她是摸不透这当中道道，见这不要脸的男人诸多要求早就烦透了，在她看来，肖环死了对皇帝有好处，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革除出朝廷就是了。

　　☆、160。第160章益王殿下，宫里头出大事了

　　那边厢，肖太妃见拦不住那“恬不知耻”男人，也就收回想死的念头了，她静看。
　　这会儿她不想别的了，所想就是怎么去保住儿子。
　　羽蔚青也静看萧还宝，须臾，道：“萧还宝，有免死金牌你不要，就为了独自面圣？”
　　萧还宝伏着不动，应道：“皇上，罪员有陈情。”
　　羽蔚青歪头想一想，这会儿他自然是明白了，萧还宝要出卖福王，嗬，真把大鱼给逼出来了。虽然这么想，但他仍不紧不慢，“有陈情便在此处诉嘛，让大家都听听，看看能不能饶得了你这欺君、惑乱后宫之罪？”
　　天心玄机不可测，萧还宝心一慌，浑身都躁热了起来，他强装镇定低着头道：“皇上，罪员死不足惜，只是不想让皇上再受蒙蔽而已。”
　　羽蔚青：“好一句不想让朕再受蒙蔽，好啦，朕准你所求。皇太后就无须回避了，余下人先到外殿回避吧。”
　　萧还宝大喜，“谢皇上。”
　　见这般，屋内几人纷纷离开，楼太妃向皇帝致一颔首礼，也在兰姑的扶伴下离开。
　　羽霓裳见目地已达到，也安心的去扶自己的母妃。
　　不知是跪得久还是心灵受重创，肖太妃站起身时身体微晃了晃，幸得羽霓裳扶着才没有跌倒，从萧还宝身侧走过，肖太妃是狠不得一脚踹了这个“恬不知耻”的男人。
　　益王府。
　　寇璟与兵部尚书呼延越正好在，可真是让一路紧绷着的柳进松了一口气。
　　羽墨染不知在找什么，正在大案后的书橱东摸西翻，他无暇回头看入屋的二人，边翻找边道：“柳老造访，不知所为何事呢？”
　　柳进也顾不上站在一旁的商银月了，按照来时在心里琢磨好的说道：“益王殿下，宫里头出大事了。”
　　羽墨染仍在找他的东西，不轻不重道：“什么大事？”
　　柳进：“益王殿下，肖太妃娘娘与萧大人苟且之事事发，太后娘娘与楼太妃娘娘已去了太清宫。”
　　羽墨染眉头微皱，停了手转头看他，眼底冷冷，“本王眼中的柳老一向风高，没想到竟是下作之徒？”
　　一旁商银月撇嘴，这后宫果真是乱事多。
　　那不知情的寇璟和呼延越可是惊得不轻，都定定地看柳进。
　　柳进哂然一笑，“益王殿下误会了，因以下在下要说的是非已发生的事实，而是长乐公主所嘱咐，故而在下得分开说。”
　　羽墨染眼眸一闪，转头继续翻找，“那你说。”
　　柳进：“此事后宫已传开，在下是与长乐公主一同得知此事的，在下也不甚想得明白，但是长乐公主当时急着就嘱咐在下带沐姑娘离开皇宫到益王府来向益王禀明一切，在下只传长乐公主之话，至于如何定夺全凭益王殿下。”
　　羽墨染：“本王方才有所误，说吧。”
　　柳进：“长乐公主说，福王还在宫中，肖太妃娘娘事一发，福王兴许会造反……”
　　“什么？”说到“造反”两个字那寇璟与呼延越顾不上是在王爷面前了，齐齐惊呼。
　　商银月也瞪大了眼看柳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羽墨染手中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他把书籍往大案上重重一放，“砰”一声，震得是人心头发慌。

　　☆、161。第161章她要赶在福王造反之前把皇上带出皇宫

　　他一瞬不瞬地看柳进，薄唇轻掀，“你说的还是长乐公主说的？”
　　历经生死什么阵仗没见过？柳进不会慌了，他平静对视对方冷若冰的眼光，“回益王殿下，是长乐公主所说。长乐公主断言，狗急跳墙，福王已无路可退。在下不甚明白是何意，在下只是个写写画画的书生，对朝堂之事一向不懂，益王殿下想来明白，在下胆小怕死，长乐公主既然吩咐在下自是乐得离开皇宫。”
　　羽墨染那极好看的眸子瞬地敛了起来，“长乐公主她人呢？她不来向本王禀报差你来，她这算什么？她想干什么？”说到最后一句是咬牙切齿的了。
　　柳进只当是益王恼这种传话，自然是想不到那话中包含的情感，“益王殿下，长乐公主说去找皇上，她要赶在福王造反之前把皇上带出皇宫……”
　　“她大胆！”羽墨染一掌拍了大案，那力度之大，令大案上的笔架“哐哐”掉了滚落地。
　　寇璟急忙上前拾那几支笔，忧急道：“殿下，福王不至于敢这般做吧？”
　　“是啊，王爷，造反是何等大罪？福王轻易就这样？”呼延越长了一脸憨实相，一看就知道是只知埋头做事少惹事之人。
　　羽墨染眸内锋棱似刀，让看者寒颤，“如何不至于？长乐公主所说有理，李崇德林南笙均已在口供中画押，肖太妃此事又在这个节骨上发生，肖太妃手中那一块免死金牌只能救一人，萧还宝会甘愿等死吗？对于福王来说，眼下真是退无可退，他就会反。”
　　“啊？”商银月捂住嘴，“那皇上岂不是很危险？”见几人都看来，她眼眸转转，呜呜道：“还有姐姐，她、她会不会被福王抓去啊？”
　　她是有些感激风凌霄让柳进带她离宫，可风凌霄和皇帝在一起又令她有些不高兴。
　　风凌霄这不是借机博取皇上的青睐吗？
　　柳进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她眼眸眨眨也不知她愿意不愿意听柳进的。
　　羽墨染冷声道：“你那个姐姐好本事，哪就那么容易会被福王抓去？”
　　商银月心里担心的实是皇帝，她又有些怕这个益王，嗫嚅道：“益王殿下，能不能派人去救我姐姐呀？”
　　羽墨染心里气，“你那个姐姐有救别人的本事，哪用本王去救？”
　　商银月：“那、那皇上……你们不救呀？”
　　“沐姑娘，别多说了，益王殿下自有定夺。”柳进出声制止。
　　寇璟、呼延越对望一眼，呼延越道：“王爷，若调南衙宿卫，没有皇上诏旨光凭兵部调令只怕调不动。六卫府兵那更是难调，若是衡王在京中还好些，再加上六卫府兵驻扎分散离京城又远，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若福王真软禁了皇上，那可真是会出大事。”
　　会变天这样的话呼延越是不敢说出来，但言下之意是很清楚的了。
　　危急情况之下更是感到这调兵权被制肘得厉害，羽墨染深感无奈，也深感这个尚书令当真是无用。
　　“呼延越，你拿兵部调令及本王手令去南衙宿卫，以镇压福王造反为由，无论如何得把兵马调出。”

　　☆、162

　　羽墨染说完便展开白麻纸，拿笔准备写手令。
　　寇璟急忙上前磨砚，“殿下，关口是福王到底反不反这还无法确定，若不反，那这事儿……”
　　“任何事本王担着。”羽墨染脸色冷冷，伸了笔便去蘸墨。
　　寇璟：“殿下，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怎会让王爷独自担私自调兵的罪责呢？有事下官与呼延一并担着。”
　　呼延越也道：“对，殿下，用不着王爷担此罪责，下官是兵部尚书，有事那也是下官的事，与殿下无关。”
　　羽墨染已挥笔而写，“好啦，这个节骨眼就别争那有的没的。呼延越，岳刚锋可是个硬骨头，也是个榆木疙瘩，你可得想好了怎么对付他。”
　　呼延越大手搓一下脸面，道：“下官有法子，殿下放心好了。”
　　寇璟笑道：“你有什么法子？还不是武力解决。”
　　呼延越：“你别管，兵马调得来便是。”
　　寇璟：“你们这些武人，就知道用武力，要以德服人嘛。”
　　呼延越：“按你这一套，三天三夜也别想调得来兵马。危急之时，就这武力管用。”
　　寇璟：“你和秉志还真是有一拼。”
　　“非常时期有非常时期的应对。”羽墨染已把手令写好，拿了印章盖上，“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呼延越有些得意的向寇璟挑挑眉。
　　寇璟笑笑，放下砚条，看那手令不经意道：“殿下的字迹与前有些不一样，刚锋了些。”
　　羽墨染拿起手令交呼延越，说得淡然，“嗯，近日闲暇练的。”
　　呼延越接过手令，吹一吹上面未干的墨汁，小心地折叠好揣入袍袖内，“殿下，下官去了。”
　　羽墨染：“让左邝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