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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宠:黑萌嫡医-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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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渊渟的语气难得地认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宁霏望着他投在窗纸上的身影,心下微震。
  
    他本来是何等张扬狂肆的性情,视世俗礼法为无物,现在却这般谨小慎微。生怕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吉利的可能性,影响到他们的未来,他都要尽量避免。
  
    “也没有什么急事。”宁霏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在想如果我爹娘和舅舅在这个月内还是没有端掉隐观会,我们成亲之后,能不能亲自南下?”
  
    但比起让李长云白书夜等人去剿灭隐观会,她更想亲自报谢逸辰的仇。要是在成亲之前隐观会已经被灭了,那也罢了;如果还没有的话,她怎么也没法做到老老实实地待在京都远远旁观。
  
    当然按理来说是不行的。她嫁到太子府之后,就是皇家的媳妇,哪有新嫁娘刚一过门,不好好待在婆家,千里迢迢地上战场去打仗杀人。
  
    所以她才要跟谢渊渟商量。
  
    “这还用问。”谢渊渟说,“我们成亲之后隐观会如果还没被灭的话,我们第二天就走。”
  
    “但太子殿下和皇上那边……”
  
    “那边我来应付,反正这也不是我第一次不打招呼就把人带走,他们不会怪到你头上的。”
  
    “好。”宁霏的声音放得更低,“你……”
  
    她想说点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了半天。
  
    谢渊渟的身影在窗纸上晃了晃。
  
    “我还是走吧,这个也不知道算不算见面……下次有事的话,传信给我就可以了,反正就只剩下半个月。”
  
    宁霏笑道:“好。”
  
    她突然感觉,对婚后的生活有那么一点期盼了。
  
    ……
  
    青阳山,凌绝峰。
  
    灵枢在山脚下朝凌绝峰走去。白书夜临走前,让他去一趟九重门见见蓝夙,希望能把九重门也拉到跟隐观会敌对的阵营里来。
  
    白书夜的这个想法是很有根据的。隐观会一百多年前最鼎盛的时候,是江湖上一枝独秀的超级大门派,而且十分强势霸道,稳稳高踞霸主地位,不遗余力打压其他的门派,大半个江湖被压得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隐观会有意向迁回中原的话,为了奠定在中原的地位,又会掀起一场巨大的江湖纷争。武当少林这种几百年悠久历史的老派,它一般是不会轻易去动,第一个要开刀的就是九重门这种年纪又轻风头又盛的大门派。
  
    九重门若不先下手为强,早点灭了隐观会分会,把总会挡在中原外面,到时候的麻烦就更大了。
  
    灵枢到凌绝峰峰底树林中的时候,正看见谢渊渟的贴身侍卫执箫也骑着马,远远地朝这边走来。
  
    他跟执箫自然是认识的。但他这种性格,除了宁霏和白书夜等极少数几个人以外,就算看见了熟人也不会打招呼。在路上跟人碰到,大多要么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要么就是装作没看见或者没认出来,经常会让对方十分尴尬。
  
    远远看见执箫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他,他一拉缰绳,让马匹拐上林中另外一条小路,直接绕路走了。
  
    但他的绕路似乎是多余的。因为执箫并没有往他这边走,而是在上凌绝峰的山路边下了马,把马拴在路边的树上,然后就往凌绝峰上走去。
  
    灵枢蹙起眉。
  
    谢渊渟派执箫来九重门干什么?
  
    他等执箫在前面先走了一段时间,然后才也上凌绝峰。到了第一道山门处,九重门苍天部的门人告诉他,蓝夙不在九重门。
  
    “我有急事要见他。”
  
    灵枢并不相信。他记得上一次白书夜来九重门的时候,对方也说蓝夙不在。他一个九重门的门主,天天不在总门,这算是怎么回事?
  
    “门主确实不在。”门人苦笑道,“他行踪不定,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刚才就在我前面,大元七皇孙的一个侍卫也上了凌绝峰。”灵枢说,“我没有看见他下来。”
  
    那个门人的脸色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停了一秒钟之后,才笑道:“那人上九重门有其他的事情,不是来找门主的。”
  
    “什么事情?”
  
    “抱歉,这是九重门的私事,就不方便告诉灵枢公子了。”
  
    灵枢看对方的表情,疑心更重,但没有再追问下去,道:“你们门主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门人又犹豫了一下,“在下不清楚门主的行踪,也不知道门主什么时候能回来,可能几天,也可能个把月都不会回来。灵枢公子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留下密信,由我们传给门主。”
  
    灵枢淡淡说:“我能不能在这里等他?不管多久,等到他回来为止。”
  
    他总觉得蓝夙有问题。尤其是刚才看见谢渊渟的侍卫也来了九重门,从那门人的异样反应来看,执箫跟九重门似乎还不是一般的关系。
  
    门人还是显得十分犹豫:“这个……灵枢公子,请再此稍等片刻,我要请示一下统领才能做答复。”
  
    他急匆匆地往凌绝峰上赶去,过了片刻之后,苍天部统领,也就是上次见过白书夜的那个青年下来了。
  
    “灵枢公子,门主在这个月内可能都不会回来,你真要在这里等这么多天?”
  
    灵枢望着他没回答,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苍天部统领似乎隐隐有点头疼的样子:“好,灵枢公子请随我来。”
  
    他带着灵枢上了凌绝峰,来到一座跟其他建筑物相距特别远的楼阁上。
  
    “灵枢公子暂时就先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跟仆役们说就可以了。但九重门里有很多外人不允许靠近的重地,希望灵枢公子不要在凌绝峰上随意走动,免得产生误会和冲突。”
  
    灵枢应了。但苍天部首领一离开,他立刻就从楼阁的窗户里无声无息地翻下去,放倒了楼下的几个仆役和一个九重门门人,朝凌绝峰主峰上的一片亭台楼阁悄悄潜行过去。
  
    九重门内的门人似乎比平时少了很多,加上灵枢武功本来就高,一路过去都没有碰到什么阻碍。
  
    灵枢在那一片建筑群最高处的一栋双层主楼边停了下来。那里有一棵很大的苍松,古干虬结,枝繁叶茂,直探到二楼的屋顶上。
  
    灵枢上了古松,在一处可以看到二楼室内的枝桠上停下来,隐身于浓密的枝叶后面,朝二楼房间里看去。
  
    那里坐了一圈的人,似乎都是九重门各部的统领人物。钧天部穿素白,苍天部穿青黑,旻天部穿绀紫,玄天部穿红黑,幽天部穿紫蓝,颢天部穿石青,朱天部穿朱红,炎天部穿暗红,阳天部穿淡黄。
  
    执箫正在众人中间。因为距离隔得太远,灵枢需要凝息静气,才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执箫的说话声。
  
    “……颢天部、朱天部、炎天部、阳天部带各自的门人南下。若是遇到白神医等人,千万不能说我们是去帮他们的,只说九重门要先下手为强灭掉隐观会即可,对门人也是这种说法,以免泄露。门主现在在京都准备成亲,脱不开身,要到五月才能……”
  
    他的话头猛然停住,朝灵枢藏身的松树树梢这边看了过来。
  
    刚才灵枢一直是屏住呼吸藏在那里,听见他的话时,呼吸骤然加重,一下子便被他听到了。
  
    “谁!”
  
    轻功最高的颢天部首领第一个从窗子里跳出来,一瞬间到了松树上灵枢前一秒还在那里的地方,灵枢已经从树上落了下去。
  
    执箫一看清楚是灵枢,脸色骤变,在后面喊道:“截住他!别让他离开凌绝峰!”
  
    灵枢已经听见了他刚才的话,之所以会突然没有藏住呼吸而暴露行踪,显然是听出了一个最重要的秘密,所以才会如此震惊。
  
    谢渊渟就是九重门的门主蓝夙!
  
    他身为谢渊渟的侍卫,却在九重门代替门主发号施令;九重门本来跟白书夜和李家并没有多大关系,却派了半数的门人前去帮助他们剿灭隐观会,还要故意掩藏;他说门主在京都成亲,四月底在京都成亲的正是谢渊渟……
  
    灵枢何等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灵枢是宁霏的师兄,一暴露就逃跑,没有别的任何解释,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告诉宁霏。
  
    但现在绝不能让他下凌绝峰回京都,否则宁霏一旦知道谢渊渟顶着七皇孙和九重门门主的双重身份骗了她这么长时间,这场婚礼就别想继续了!
043 大婚,他就是蓝夙

  
    执箫一声令下,数枚信号烟火发射到空中,整个凌绝峰上的九重门门人全部被惊动了起来。
  
    单是九部的那九个统领,几乎个个都是高手,仿佛几道电光石火的幻影一般,一瞬间从不同的方位飘掠了出去。灵枢还没有从凌绝峰主峰上下来,就已经被三四个统领和一大群的门人围堵在了一条石阶上。
  
    “别动手!”
  
    执箫急匆匆地赶过来。灵枢在众人的包围圈中转过身,冷冷地望着他。
  
    “灵枢公子。”执箫一脸无奈的苦笑,“很抱歉,但门主和宁姑娘眼看就要大婚,你不能把门主的事情告诉她。”
  
    灵枢眼中满是怒色:“他骗了她这么久,现在还想娶她?”
  
    “门主也是出于无奈。”执箫脸上的苦涩之意更重,“宁姑娘以前恨过门主,要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门主虽然隐瞒了这件事,但并没有给宁姑娘和其他人造成任何损害,不是么?”
  
    “这不是损害不损害的问题。”灵枢第一次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语气更冷,“她不喜欢有人对她撒谎和隐瞒,我不能容忍她嫁给一个这么欺瞒她的人,她有权知道谢渊渟身份的真相。”
  
    执箫知道说服不了灵枢,叹息了一声,招手让九重门的门人们上前。
  
    “那就只有冒犯了……留灵枢公子在九重门住一段时间,别伤到人。”
  
    ……
  
    四月二十九,京都。
  
    李长烟之前说在宁霏出嫁之前赶回来,但她和白书夜跟李长云的军队去了南方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直到宁霏出嫁的前一天,两人还是没有回到京都。
  
    吉日已经定下,不能再改变,到了四月二十九这一天,宁霏还是一大早地起来,为出嫁做准备。
  
    李家的全部人都来了白府,就当是她的一半娘家人,送她出嫁。
  
    宁霏在紫菀和豆蔻的伺候下换上了嫁衣,然后由全福夫人给她梳发,绞脸,上妆。
  
    紫菀绣这一身的嫁衣花了快两年时间。大红月华缎为底的嫁衣,犹如一丛热烈的红焰升腾起来,那纯正的大红色就像是从天幕上飞降下来的霞光。
  
    上面除了传统的凤纹云纹作为主要图案以外,背景则是暗金线绣出的连绵不绝的金红色榴花,又用银线勾勒出无数精致的叶子。极宽极长的广袖和衣摆流泻下来,烂漫的重瓣红榴铺满了锦面,纹理间闪着细碎的波光。锦绣辉煌,华彩濯濯。
  
    宁霏的容貌本来适合暖色调的衣服,这一身红艳得犹如烈火燃烧般的嫁衣,给她那张原本甜美可爱的小脸更添上了一抹玫瑰般的色调,在璀璨的珠光金芒交相映照之下,绽放出从未有过的艳丽和风采。
  
    “小姐真好看!”
  
    紫菀对着盛装打扮的宁霏,由衷地感叹了一声。虽然辛苦了一年多,但看到小姐穿上嫁衣的这一刻如此光彩照人,她瞬间觉得再多的辛苦也值得。
  
    宁霏本来分了一半的心,担忧李长烟和白书夜等人南下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现在在那边是什么情况。但看到铜镜里尽管模模糊糊,仍然能看得出光彩照人风华惊艳的自己,不由得也把注意力转了回来。
  
    女子出嫁时是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看来这话的确没有说错。
  
    更衣梳妆完毕,时辰也差不多了,全福夫人放了一个苹果在宁霏手中,给她蒙上红盖头。
  
    白府外面响起一片丝竹弦乐声,来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宁霏没有亲哥哥,由李朔风背着出了白府,送上喜轿。她蒙着盖头,只知道谢渊渟应该就在喜轿边等着她,看不见他是什么样子。但听见路边围观的百姓们传来一阵接一阵惊艳得抽气和感叹的声音,想来现在的谢渊渟应该更是美艳得风华绝代,颠倒众生。
  
    礼部在这之前被谢渊渟惨无人道地折磨一个多月,里面但凡跟筹备这场婚礼有关系的官员们,发际线都往后退了一大截。这般压力山大之下,没人愿意跟自己岌岌可危的头发过不去,所以准备的周全程度简直堪称丧心病狂。
  
    抬喜轿的本来是八个人,但光是备用的轿夫都请了二十四个。具体过程是这样的。
  
    “万一成亲那天轿夫里面正好有人出意外,缺了一个呢?”
  
    “额……那就再找八个身高体型一样的轿夫备用?”
  
    “万一成亲那天备用的轿夫里面正好也有人出意外,又缺了一个呢?备用的这一队轿夫跟原先的一队身高肯定不一样吧?”
  
    “额……那就再找八个身高型一样的轿夫备备用?”你这是有多希望轿夫们出意外?
  
    “万一成亲那天……”
  
    “大爷,祖宗,七皇孙殿下,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您请八百队轿夫来微臣都没有意见……能不能放微臣回家继续把澡洗完?!”
  
    亲事的流程更是经过无数次精心排演,完美无缺到连喜轿上的任何一根流苏穗子都纹丝不乱,只差没把谢渊渟乘坐的那匹马训练成能够踩着七彩祥云从天上降落下来。
  
    迎亲队伍到了太子府,喜轿停下,宁霏听见轿帘被拉开,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无法形容那种触感,像是冰一样寒冷冻人,又像是火一样炽热灼烫。那只手在微微地颤抖着,手心里全是汗水,湿得几乎握不住宁霏的手。宁霏能听见轿门口传来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
  
    宁霏轻叹一声,反手一握,握紧了谢渊渟的手。
  
    谢渊渟的手在她的手中剧烈地一颤,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把她从喜轿里面接了出来。
  
    宁霏被他牵着,走过太子府的大门,跨过火盆,在正厅大堂里停下来。
  
    久居庵堂“潜心静修”的太子妃,因为谢渊渟的大喜,总算难得一次地露了面。
  
    宁霏没见过这位太子妃,可惜现在蒙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在拜过高堂,太子和太子妃扶他们起来的时候,她在盖头底下看到了太子妃的手。
  
    这双手十指纤细白皙,肌肤虽然柔软,但略微有些粗糙,不像很多贵妇人的手,精心养护得毫无岁月痕迹。似乎是虽然不干活,但平日里也不怎么保养。温度冷得透骨,几乎不像是活人的手,触碰上去就跟碰到了一件冰雕一样。
  
    夫妻对拜完之后,宁霏被先送入谢渊渟居住的景云院里的洞房,谢渊渟作为新郎,还要留在外面的宴席上给宾客们敬酒,等到晚上才能入洞房。
  
    太子本来担心谢渊渟一使起性子来,不耐烦这种场面应酬,肯乖乖出来露个面就已经算很不错了。但意外的是谢渊渟跟一个月前一样规规矩矩,给所有宾客们都敬了酒致了辞,甚至应对得十分完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正常。
  
    宁霏在洞房里等着,豆蔻先给她端了点心茶水过来垫垫肚子。为了避免去净房,新娘从一大早上起来就不能喝水吃东西,她早就渴坏饿坏了。
  
    到了晚上,谢渊渟才进洞房里来。他的酒量千杯不倒,而且宴席上的客人们哪怕去灌阎王爷的酒也不敢灌他的酒,但宁霏听他的脚步声,就好像是一个人大醉了三天三夜一样。
  
    谢渊渟在宁霏的面前停住,宁霏在红盖头下面看见,他的手又开始微微地颤抖了。
  
    “霏儿……”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刚刚喝了那么多酒,但声音还是干哑得像是渴了很长时间。
  
    然后就没有了动作。
  
    宁霏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下文,忍不住笑起来道:“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谢渊渟终于给她揭开了盖头。
  
    宁霏平日里见他总是穿着一身纯正的大红,在人群中是最艳烈的一抹色彩,显得耀眼灼目而格格不入。今天一身仍然是正红色的喜袍,但站在满房间大红闪金布置的喜庆氛围里面,倒是意外地协调,仿佛这种色彩生来就是为他而存在。
  
    宁霏突然有种想法,他天天穿着正红色,会不会就是一直在等这一天?
  
    “去沐浴一下吧。”宁霏说,“你身上应该都是汗了。”
  
    四月底春末夏初的天气已经开始有点热,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刚才揭开盖头的时候,谢渊渟的手心里仍然全是湿的,想来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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