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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忽然熄灭，适应过灯光的眼一下坠入黑暗。
　　总裁愣了一下。
　　但魏寅庄依旧看得清。
　　看得清总裁那几秒愣愣地隔过黑暗与他对视，看得清总裁茫然地晃了晃手，揪了揪身下的毯子，又摸着上来揪了揪他的衣服。
　　室内灯光遥控。
　　眼前黑了许久，秦政才慢一拍反应过来林墨羽关了灯。
　　03依旧在他耳边循环。
　　秦政觉出一丝不妙。
　　显然之前他就觉出不妙了，但林墨羽一关灯，秦政心中积攒成高山的不妙又累叠上了一层。
　　眼前一片黑暗，像一切忽地变得格外安静。
　　安静得只能听见因亲吻而产生的黏腻的、湿漉漉的声音。
　　和细微的喘气声。
　　秦政想推开林墨羽，但什么都看不到，他也不知道推哪，手晃来晃去，好像推到了林墨羽肩膀，又好像穿过林墨羽臂下推了个空。
　　03依旧无情朗读，读得秦政头昏脑涨、大脑停机“司徒长霆在黑暗中走过冰冷的长街……突然，他踩到石头，重重地、狼狈地跌在冰冷的雪地中，像一条败家之犬……司徒长霆心中一片伤恸——从前暖暖感受到的寒冷，恐怕比他还多、还深，再也无法治愈了。他真是个混蛋，真是个该死的男人！……”
　　‘03……爷爷，别念了，别念了……火烧屁股了，你让我冷静思考一下……啊啊啊啊啊！！！你他妈闭嘴！！！’
　　两人十指交错的手被魏寅庄拉在小腹前。
　　上身用力，魏寅庄将一只手漫天乱晃的人向下压。
　　总裁后背抵在飘窗的大理石墙板上。
　　短短地喘了几口气，像已承受不住什么，又像难耐的等待。
　　没有挣扎。
　　难得的乖。
　　于是魏寅庄也不停留。
　　他分不清他如何看待这个人。
　　会有从未有过的情绪。
　　会有欲火盛炽的宽容。
　　让他想干他。
　　到哭，到哑，到说不出话，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昨夜流浪的毛衣被高高掀上去，冷气贴近皮肤，总裁小小地颤抖了一下。
　　魏寅庄松开总裁那只手，按在总裁腰带上。
　　像舔像含，擦过总裁耳廓，声音很低，字句像玩弄在唇舌间“拉开腿，让你舒服。”
　　秦政已经濒临神经失常。
　　混乱成浆糊的大脑似乎一点点懂得了03的深意。
　　03依然兢兢业业地重复“司徒长霆心中一片伤恸——从前暖暖感受到的寒冷，恐怕比他还多、还深，再也无法治愈了。他真是个混蛋……”
　　这一段。
　　秦政已经背过了。
　　在03读出前，秦政恶狠狠接上“真是个该死的男人！贪恋暖暖的甜美，却辜负了她对我的爱，被林墨羽的虚伪蒙蔽了双眼，我该死！”
　　手指沿着脊骨线滑下，勾在腰带上。
　　“你说什么？”
　　秦政破罐子破摔，气急败坏“说你呢，没听清？？”
　　“虚伪？”
　　手继续向下，推高一条腿，俯身询问。
　　秦政眼皮一跳，忽然清醒“等等，爸爸，你先松开我，我虚伪，我错了，你先松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听我的？”
　　秦政忙不迭点头“对对对，爸爸，都听你的。”
　　“自己把毛衣脱了。”
　　秦政“……”
　　“或者自己拉高腿，选一个。”
　　“……”
　　“不，”秦政竭力装得乖巧又殷勤，“天气冷，骨头硬，不适合脱衣服更不适合抬腿，你先松开我吧，黑漆漆的，万一我一挣扎，伤到你就不好了。”
　　咬了咬秦政嘴角，哑声问“去床上？”
　　秦政不懂。
　　为什么半夜失眠会导致到现在的局面。
　　他现在怀疑女装大佬是gay。
　　不。
　　就是gay。
　　当然，他绝不接受——
　　“去床上你也别想让我上你，吃早饭去吧，你松开我，我当今天早上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拿你当弟弟。给你的最后……”
　　秦政被捏住脸颊两侧，嘴不自主地撅起来说不出话。
　　东方晨光熹微，室内渐渐映入一丝光亮。
　　男人的容颜在秦政眼里逐渐清晰起来。
　　那种温度寡淡的苦茶味闻久了竟也习惯了。
　　秦政惊慌失措地捂住了象征他宇直尊严的腰带扣，并深呼吸进几口气，忍不住闻了闻林墨羽身上那种很独特的味道。
　　“你认为，我想让你上我？”
　　同时，03消停五分钟后重新出现
　　“秦先生，请您尽快完成雪地流浪精神失常剧情，以便加速完成任务，触发后续发展。”
　　天快亮了。
　　一只手阖在总裁紧紧握住腰带扣的手上，长发从耳侧垂下，魏寅庄一手撑在总裁上方，重而慢地顶了他一下。
　　意味不言而喻。
　　总裁倒吸一口气，慌里慌张地不敢看他。
　　魏寅庄捏住总裁那只手，从腰带扣上挪下来，单手解开。
　　总裁一抖，瑟瑟缩缩
　　“我……”
　　“你怎么？”
　　魏寅庄迅速地扣住那只试图挣扎的手。
　　“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伤她伤的那么深那么痛，痛彻心扉，痛入骨髓，我不配得到暖暖的原谅！”
　　魏寅庄太阳穴一跳。
　　“你闭嘴。”
　　当然。
　　不可能闭嘴。
　　总裁趁机又把手抽出来，然而下一秒那只试图撑墙逃跑的手又被擒获。
　　于是总裁慌手慌脚，一边挣扎，一边企图装出难过的样子，仿佛心脏痛得不能跳动“我对不起那个一直想为我生个孩子的女人，我一次又一次误会她，错怪她，伤害她……唔……”
　　魏寅庄索性吻住了那张“叭叭叭”不停的嘴。
　　指尖捏在他腰间，用力得发白。
　　总裁垂死挣扎，不肯放弃“……我……我呜呜呜，爱……唔，暖暖，我对不起她……啊……”
　　魏寅庄第一次见如此“敬业”的人。
　　也第一次发现总裁居然可以可恨到这个地步。
　　魏寅庄拉开一点距离，与总裁几乎鼻尖相对。
　　勾起冷笑，魏寅庄一字一字地警告“你说一次暖暖，我多干你一次。”
　　总裁慌了，咽了口口水。
　　他想向后退，却无处可退，活动范围被魏寅庄限制在一个极狭窄的范围。
　　魏寅庄盯着他。
　　总裁神色间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但魏寅庄听不见，总裁耳边复读机一般的重复催促“请您尽快完成精神失常任务请您尽快完成精神失常任务请您尽快完成精神失常任务台词文本已上传台词文本已上传……”
　　“我……”
　　总裁露出一丝绝望。
　　夜晚常常让人冲动。
　　魏寅庄想今晚或许不该这么急。
　　可也回不去了。
　　手指揽过他的脊背，魏寅庄手下力道轻了许多，他咬了咬总裁发烫的耳朵，轻声许诺“不会痛很久。”
　　总裁哽咽“我……”
　　“不会的，闭上眼吧。”
　　总裁持续哽咽“我爱冷冷。”
　　魏寅庄“……”
　　总裁泪如雨下，无力痛哭“冷冷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却辜负了她，亲手杀死了我跟她的孩子，冷冷，对不起，我好悔，好悔！！”
　　“……”
　　总裁看似痛苦到极点，满心沉浸在他那段逝去的爱中。
　　可只是在魏寅庄怔住的那一瞬间——
　　总裁抓住了机会。
　　咸鱼翻身。
　　骨碌碌——“砰”
　　从飘窗上滚下去，并摔在地上。
　　但总裁也不嫌疼，连滚带爬地向客厅跑，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冷冷，我对不起你！冷冷，等我，我马上来找你！！！”
　　总裁的腰带扣早被解开了。
　　拉链也开了。
　　于是总裁一边跑一边掉裤子。
　　一边跑一边掉。
　　可总裁已经不敢去顾及一路下掉的裤子，疯了似的向外跑，一边跑一边嘶喊“我爱你冷冷，冷冷我爱你！！！！”
　　没跑了几步，总裁裤子掉了个底掉。
　　还剩一条内裤。
　　总裁意志坚强地捂着这一条硕果仅存的内裤，踉踉跄跄地窜回了房间。
　　歇斯底里的声音犹在屋内回响“冷冷！！！！我爱你！！”
　　魏寅庄沉默地坐在飘窗上，看着横尸在地的裤子，点了支烟。
　　‘04，司徒长霆这段剧情是什么？’
　　“不、不清楚。”
　　秦政倒在床上，拽过被子盖住内裤，心有余悸。
　　“03，林墨羽为什么会想上司徒长霆？？？什么时候的事？？？林墨羽难道一直喜欢司徒长霆？？？”
　　03“叮！雪地流浪致精神失常剧情点完成度50，予以通过。”
　　‘废话，我问你话呢！林墨羽为什么想上司徒长霆？？你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03装死。
　　秦政怒锤床垫‘你说不说？！’
　　03装死了一分钟，然后“请您自行探索。”
　　‘我探索个屁，我一来就问林墨羽好几遍了，你看他回答我什么了吗？’
　　03依然没有感情，但似乎话中有话“请您相信您的探索结果。”
　　‘不喜欢我，就是心血来潮，突然想上我？？’
　　03“您说得对。”
　　‘对个屁啊，我干什么了吗？半夜出来走一趟，他凭什么心血来潮？有依据吗？’
　　03“请问您需要进行您与林墨羽对话分析吗？”
　　秦政皱眉‘有用就分析。’
　　03那边安静了将近五分钟。
　　五分钟后——
　　“经系统公共网分析，八成参与讨论者认同，林墨羽只是单纯地认为您欠操。”
　　‘？？？’


第36章　冷情的司徒总裁（36）
　　秦政一愣。
　　然后难以名状的愤怒冲击进秦政的大脑；　让他不可思议；　又想把那“八成讨论者”一个个揪出来问个明白。
　　问明白他哪里欠操了。
　　胡说八道——
　　简直放屁！
　　但秦政忽而又注意到另一件事‘等等，03；　哪里来的讨论者？’
　　“来自于系统公共网。”
　　秦政‘你们还有论坛？’
　　“从不完全的角度看，您可以如此理解。”
　　在秦政眼里，03属于某种不科学又不在玄学范畴内的、无法解释、无法解决的事物。
　　虽然是个垃圾，但也是带有神秘色彩的垃圾。
　　现在，似乎像03这样的垃圾并不是个体；　甚至不是数量很小的小群体。
　　至少数量能够组成一个论坛。
　　像一个组织。
　　如果是组织，那组织的管理者是谁？
　　判决系统？
　　判决系统的上面呢？
　　秦政不清楚。
　　于是秦政继续问‘其余讨论者也是像你一样的系统吗？’
　　“从不完全的角度看，您可以如此理解。”
　　秦政‘……’
　　这句话真耳熟。
　　‘系统公共网你之前提过；　你前段时间上传过一段这本书的同人台词本，你说那段同人台词本就是从系统公共网上下载的……’秦政边回忆边说；　‘你说作者叫04；　04也是系统吧？’
　　“从编号的角度看；　您可以如此理解。”
　　秦政沉默一会儿；　重新组织起问句‘那假定04就是系统，像你和04这样的系统，所服从的规则是谁制定的呢？或者说系统公共网的管理者是谁？’
　　“判决系统。”
　　秦政问的就是所谓的“判决系统”。
　　‘判决系统是谁？’
　　03“规则的守卫者，任务数据的处理审批者。”
　　03回答的很抽象；　秦政无法凭两句话想象出“判决系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于是猜‘他是一个人吗？’
　　03那边陷入静默。
　　很久。
　　久到让秦政以为03又开始装死。
　　如果03要装死；　秦政拿03毫无办法。
　　叹了口气；　秦政掀开盖在内裤上的被子；　要下床去洗个脸——
　　但秦政不过刚掀开被子，03忽然发问，一如既往的机械音
　　“请问您是否要兑换得知系统信息的权益？”
　　秦政悬空在床边晃来晃去够拖鞋的脚一停，他茫然起来‘兑换权益，还有这种东西？’
　　“特殊时期，特殊条款。”
　　秦政把腿收回床上，坐好，严阵以待‘那您请说？我换。’
　　“兑换条件，十天内完成剩下两个剧情点，准备进入脱离本世界状态。”
　　‘……’秦政沉默了很久，艰难问，‘宿主加快完成任务，你们老板发双倍年终奖吗？’
　　03冷酷地没有回答年终奖问题“请您尽快选择。”
　　秦政还想试图讨价还价‘不是，兄弟，你看，剩下两个剧情点，一个是不眠不食下跪七天七夜，另一个在美国完成，我现在还在b市，机票也没买。你能不能再加几天缓冲一下？’
　　03不为所动，半步不退“请您尽快选择。”
　　这系统竟该死的难搞。
　　秦政狠狠地把手下的鸭绒枕头攥得皱皱巴巴。
　　‘行，你说吧。’
　　“判决系统是所有分类系统上交任务判定请求的大数据处理者。”
　　秦政同意，03回答得也不拖泥带水。
　　03说完这一句话，然后秦政等了一会儿。
　　又等了一会儿。
　　继续等——
　　然而没有等来下句话。
　　秦政懵然‘然后呢？’
　　03“判决系统信息解释已完成。”
　　秦政难以置信‘一句话？’
　　03默认。
　　‘就一句话？？判决系统不很屌的吗？？就一句话说完了？’秦政不肯相信，‘一句话换我十天完成任务，03你逗我玩呢？你上辈子研究虚假宣传的吧？’
　　03一丝不苟地反驳“抱歉，系统数据不存在前世今生的说法。”
　　第一秒。
　　秦政被03噎了一下。
　　03经常装死，但很少噎秦政，秦政还不习惯。
　　但一会儿后，秦政忽地从03听上去像是在噎他的话里听出点什么，一下联想到什么‘你说的系统数据在指你自己吗？你是……数据？’
　　“您可以如此理解。”
　　秦政懵了——
　　03这是肯定了？
　　03是数据？
　　系统是数据，数据还有论坛？？
　　一团数据，在这本烂书里还从头到尾地这么搞他？？？
　　人工智能？
　　秦政怎么想怎么问‘你和判决系统是人工智能产物？？’
　　03今天大抵良心发现，又可能认为多说些更助于秦政心甘情愿地十天内完成任务，没再装死“秦先生，判决系统不存在人工一词，您也无需为无关紧要的事耗费时间。世界远远比您看得到的要广阔，您现在应当已窥见冰山一角，不必执着于一个日后与您永无关联的答案，愿您人生旅途愉快。”
　　秦政闻言大受感动。
　　情不自禁问‘我不执着了，我想回去，我问点重要的事，你跟我说说我什么时候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呗？’
　　03重新开始装死。
　　秦政本来也没指望03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重新瘫倒回床上。
　　从前即使03不说，秦政也大致感知出03的存在形式可能与他认知中的生命形式大相径庭。
　　可秦政有时候也忍不住猜测，甚至认定03也是人——一个编号03的人通过某种途径，在秦政接触不到的世界给他不停地下达指令。
　　猜测总会把不熟悉的事物向熟悉的事物上靠拢。
　　所以这个不太靠谱的猜测反而是秦政对03一个长期稳定下来的印象。
　　然而。
　　今天03说它是数据。
　　记录数据，上传数据，处理数据。
　　让秦政完成任务是03存在于秦政意识的唯一意义。
　　产生这个认知的时候，好像积压了很久的愤恨、不满一下全都落空了，秦政忽地茫然下来，开始不由自主地去联想其他事其他人。
　　譬如或许原本的司徒长霆也是数据，林墨羽是数据。
　　都只是一些被记录下来的、在他眼中不符合生命定义的数据。
　　秦政一边想，一边忧愁地抓紧被子，盖在了脸上——
　　世界让他感到孤独。
　　聪明的人总是一生孤寂。
　　总裁连掉在地上的裤子都不敢捡，一路哭喊回房间，魏寅庄以为总裁至少会锁个门。
　　但没有。
　　提着总裁丢在地上的裤子，魏寅庄扭开了门——
　　入眼一张床。
　　床上一个人。
　　人分开两条腿，张成大字型，只一条白色平角裤，毛衣乱七八糟地掀在肚脐上面，露出一截漂亮的腹肌纹理。
　　一小块被子蒙在总裁脸上。
　　看上去无精打采。
　　总裁无精打采地屈起一条腿，脚丫在床单上蹭了蹭，又悬到床边，开始无精打采、慢慢悠悠地抖抖抖抖抖。
　　魏寅庄预计过许多种总裁待会儿的反应。
　　譬如冷漠，装作视而不见，当作凌晨无事发生，他们彼此间也不相识。
　　或者厌恶，嫌恶地辱骂、推开他，让他滚远。
　　魏寅庄能合理预计到的这个傻子最从容、最平和的应对态度也不过是尴尬地向他笑一笑，抓紧时间跑远，也不会再回来。
　　他太急了。
　　可魏寅庄也不后悔。
　　他的确想一遍遍地、一遍遍地，操他。
　　走过去，抽掉腰带的裤子落在床边。
　　魏寅庄捉住了总裁那只抖抖抖抖不停的脚腕，强制握住，摆正回床上。
　　总裁僵了一下。
　　眼睛慢慢从蒙在脸上的被子顶上露出来，慌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