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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距离的拉近。
　　也不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卫成泽的脑袋，温子瑜也不说话，只是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他将下巴轻轻地抵在卫成泽的头顶，发出了一声满足般的喟叹。
　　对他来说，此刻的这一份充实的感觉，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取代。
　　也许是猜到了温子瑜的想法，卫成泽收紧了与他相扣着的手，嘴角微微上扬。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让人莫名地心安。
　　一如从前每一次的相遇。
　　看着相互依偎着的两人，5438觉得，如果他有脸的话，此刻一定是微笑的表情。
　　能够看到宿主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好了。
　　实在是……太好了。
　　可明明5438是真心地在替卫成泽高兴，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心脏，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阵的酸楚，让他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然而，无论是微笑还是哭泣，都不是他一团数据能够做到的事情，他甚至连将目光从眼前的两人身上移开，都做不到。
　　也怪不得卫成泽从来，都不会在他的身上投注太多的精力。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卫成泽忽然抬起头，朝空无一物的上方看过去。但5438并没有实体，也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地方，他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就算是这样，5438还是被卫成泽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连忙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给收了起来，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来。
　　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他家宿主是不是有什么读心的异能，不然的话，他一个看不到表情也做不出动作的系统，卫成泽到底是怎么察觉到他的心思的？
　　看了一眼歪着脑袋，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的卫成泽，5438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发虚。
　　“怎么了？”顺着卫成泽的目光看了一眼，没能看到什么让人在意的东西，温子瑜开口问道。
　　“……没什么。”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卫成泽才收回目光，朝温子瑜笑了一下，出声回答。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温子瑜有关5438的事情，先不说那条说的非常明白的规则，就是对方那与系统之间尚未明确的联系，他也不可能轻易地将这件事说出来。
　　不过，想必对于5438的存在，温子瑜也并不是毫无所觉。
　　看了一眼温子瑜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思索的神色，卫成泽弯了弯嘴角。
　　见卫成泽不愿多说，温子瑜也不追问，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晚上想吃点什么？”
　　在上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已经足够清楚，卫成泽对于营养剂的嫌弃程度了。
　　“只要不是营养剂就行。”果然，卫成泽的回答一点都没有出乎温子瑜的意料，这种猜中了对方心思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好。”
　　没有多说什么，卫成泽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点。
　　尽管这种时候想要吃到新鲜的食物并不容易，可既然温子瑜说了，自然就会想办法做到这一点。
　　不知不觉间，卫成泽对于这个人的信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总归这种感觉，也不赖就是了。
　　垂下眼看着两人交握着的手，卫成泽的嘴角微微上翘。
　　在这样一个末世，几乎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有精力，去从事生产之类的事情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食物自然也就越来越少——毕竟不管有没有被病毒感染，只要还活着，就得进食。
　　虽然这个基地里也有专门的人负责这方面的事情，但这里的重心，到底还是放在了病毒的研究上，种植的也都是各种生长周期不长的蔬菜，来来回回的就是那几样，至于肉食，就更别指望了。
　　卫成泽可不觉得，这个世上，现在还有多少敢吃外面抓来的动物。
　　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营养剂这样的东西，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人。要是换了个科技不发达些的世界，说不定这里面的人，在被病毒感染死去之前，就直接饿死了。毕竟除非是特制的干粮，那些食物，保质期都不会太久，在人们意识到这一点之前，就会一点点地腐败，直到无法食用。
　　而这霸道的病毒，却连植物都能侵蚀。
　　只不过，与被感染的动物必定死亡的结局不同，植物被感染之后，虽然会变得枯黄萎靡，却很少有彻底死去的，甚至还有些植物在被病毒感染之后，生长得更加茂盛。
　　想到原主家里的阳台上，那盆在某一阵子，枝叶异常繁茂的吊兰，卫成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植物对于某些东西，那顽强的适应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明明是为了研究病毒而建造的基地里，却有单独隔开的一片区域，专门用以种植各式蔬菜的原因。
　　不得不说，在这些事情上，温子瑜确实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远见。要知道，虽然有不少人发现了病毒对于植物的作用，却并没有对此太过在意，自然也没有人想过应对的方法，只有温子瑜……忽然想到了什么，卫成泽猛地一怔。
　　病毒对于植物的作用……？
　　这个世上，能够同时感染动植物的病毒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因此这一点，并没有引发太多的关注——尤其在一些人用被感染的植物做过实验，且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之后，就更没有什么人对此投入太多的心力了。
　　说到底，这里的人大多都只是想要知道病毒对于动物的作用——或者换句话说，对于人类的作用，其对植物究竟有多少影响，并没有多少人关心。
　　可是……这个现象，真的只有这么点意义吗？
　　眉头缓缓地拧了起来，卫成泽的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色来。
　　原主的女儿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被病毒所感染的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原主将自己改造过的病毒，注射进她的体内的场景，都还清晰地印在卫成泽的脑海里。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原主，却并没有被感染？不仅如此，同处于一个实验室中的人，没有一个是被她传染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时实验室中的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种病毒所具有的高传染性。
　　“要去实验室？”见卫成泽动作迅速地穿上衣服，温子瑜略微直起身子，开口问道。
　　“嗯，有点事情需要验证一下。”随口回了一句，卫成泽那样子，显然还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看到卫成泽的样子，温子瑜不由地有些惊讶：“你真的想研制疫苗？”
　　虽然卫成泽在每个世界，几乎都会认真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可是病毒这方面的事情，却着实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如果真的想在这个方面做出点成绩来，需要花费的精力，可就要比之前那几个世界多得多了。
　　“不觉得……”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扣好，卫成泽侧过头看向温子瑜，唇角微微上扬，微微眯起的双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很有意思吗？”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自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格外地夺人眼球。
　　忍不住将人拉入怀中，深深地吻了一记，温子瑜笑着问道：“需不需要帮忙？”他轻轻地捏了捏卫成泽的颈侧，眼中满是笑意，“比如说……实验材料？”
　　他口中的实验材料，当然不可能是实验器材，又或者小白鼠之类的东西——想要在如今的世界，找到一只没有被感染的动物，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实验器材，卫成泽的那个实验室，已经足够齐全了。
　　正如卫成泽所说，在眼前的情况下，想要不做出任何牺牲，就得到想要的结果，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挑眉看着眼前的男人，卫成泽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深意。
　　从上个世界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到这个世界无恶不作的邪恶人士，这个家伙，还真是没有一点不适应的地方。
　　……不过这个人，最开始的时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不得不说，相比起那种心怀天下，有着不可动摇的底线的正派人士，眼前的人还是现在这个模样，更让卫成泽感到自在。
　　他原本，也就不是什么好人。
　　“求之不得。”笑着回了一句，卫成泽又顺着对方的意思，在温子瑜的嘴角亲了一口，才推开他站了起来。
　　然而，让卫成泽没想到的是，他的双脚才一落地，腰就不由自主地一软，险些摔倒。
　　借着温子瑜的手站稳了身体，卫成泽的表情里不由地带上了几分纠结。他其实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但就是……使不上劲。
　　看到卫成泽的样子，莫名想笑的5438忍不住再次开口提醒：“身娇体软……”
　　“……闭嘴！”面无表情地打断了5438的话，又一巴掌糊开了乐颠颠地凑过来，表示可以抱着他去实验室的某人，卫成泽扶着自己的腰，走出了房间。只是那姿势，不管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于是，当何承宣见到卫成泽的时候，脸上那没能掩饰住的古怪表情，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对于一个直到不能再直的男人来说，想要接受某些事情，还是有那么点困难的——当然，5438敢肯定，就算这家伙现在直得跟竹子一样，以后也肯定会弯成蚊香的。
　　有他家宿主在，谁敢说个“不”字？
　　“博士，你……”看着卫成泽那和之前没有多少变化的表情，何承宣欲言又止。
　　“我没事，”没有去在意何承宣没有说出口的话，卫成泽推了推眼镜，眼中的神色认真到专注，“去把其他人叫过来，我有个猜测，想要验证一下。”
　　尽管有着属于原主的那部分记忆，但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他依旧只是刚刚入门，其他人的协助，自然是少不了的。
　　听到卫成泽的话，何承宣愣了一下，继而心中狠狠地一跳——难道卫成泽……？
　　“现在还不能确定，”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没有人能够轻易地给出定论，卫成泽当然也不可能给别人虚无缥缈的希望，“我需要实验来验证它。”
　　虽然卫成泽这么说，可看着对方眼中那隐隐的激动，何承宣却能体会到他对此抱有的期望。
　　或许这个人，真的能够做到那么多人，都无法完成的事？

　　第124章　第九穿
　　
　　何承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一天，待在一个自己曾经发誓要摧毁的组织里，成为曾经想方设法地想要追捕自己，想要拿自己当做实验材料的人的助手——虽然只是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和打杂差不多的工作，但他确确实实，是在帮卫成泽的忙。
　　事实上，在何承宣看来，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地方毁掉，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种罪恶了，更别说在这里，做着这样的事情。
　　早先记录下来的资料，在之前就已经被他通过特殊的手段，传递给等在外面的人了，可本该按照原定的计划离开的何承宣，却依旧待在这里。
　　就是何承宣自己，对于这一点，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卫成泽的研究紧张；为了得到有关这个基地的，更多的信息；为了寻找能够从内部摧毁这个基地的方法——何承宣为自己找寻了无数个理由，每一个都冠冕堂皇，无可挑剔，可他的心里却十分清楚，那不过是他为了掩饰自己内心想法的借口罢了，却连他自己，都欺骗不了。
　　转过头看向正皱着眉头观察着面前的东西的卫成泽，何承宣的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些许复杂的神色来，他甚至都有点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顶着一个随时都可能被戳破的虚假身份，待在可以说是自己的敌人的人身边，做着自己最憎恶的事——有时候，何承宣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而这样疯狂的行为，都仅仅是因为这个人。
　　或许是卫成泽的行为令他动容，或许觉得卫成泽真的可以研制出有效的疫苗，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何承宣总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放心地，让卫成泽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
　　——可即便心里这么想，何承宣除了偶尔帮卫成泽打一打下手之外，却压根什么也做不到。
　　当卫成泽被难题所困扰，眉头紧锁的时候；当温子瑜将他当做不存在，蛮横地将卫成泽带走的时候；当卫成泽苍白着脸色，将新研制出的疫苗，注射到人的体内的时候——他都只是站在一旁，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着所有事情的发展。
　　无论心里的声音在怎样叫嚣着，他都仿佛无知无觉，没有任何制止或者帮忙的行为。
　　——哪怕他开口，也无法改变卫成泽的想法，起不到任何作用。
　　卫成泽的决心太过坚定，根本不是他几句话能够改变的。哪怕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卫成泽，只要他死去，能够成功治疗那些患者的药物就会出现，何承宣觉得，这个人也会照做，更别说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小牺牲了。
　　正因为知道这些，何承宣才能够心安理得，在边上看着卫成泽，将自己仅有的东西，都一点点地交付出去，被黑色的泥潭缓慢地吞没，毫无动作。
　　许多时候，理智与冷酷，实际上是可以画上等号的。
　　心脏不知道为什么传来隐隐的抽疼，何承宣唇边的弧度有些苦涩。
　　明明这个人所做的事情，远不是残忍能够形容的，明明这个人的双手，沾满了血腥，可何承宣就是没有办法，将他当做罪大恶极的人来看待。
　　何承宣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有个被强行带到这里来的人忽然挣脱了手上的束缚，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卫成泽的脸，甩上狠狠的一巴掌，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显得异样清晰与刺耳。
　　然而面对被重新制服的人，卫成泽却只是将被打掉的防护罩捡回来戴上，然后抿着唇，将针筒中的注射液，缓缓地注射进对方的经脉当中。
　　何承宣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嘴唇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可他拿着针筒的手，却是那样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意料之中的，那次的实验，依旧失败了。被注射了疫苗的五人，都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之内，陆陆续续地死去，死亡的速度，比起普通的被感染者来，甚至还要快上了许多。
　　何承宣永远也忘不了，卫成泽站在玻璃的另一侧，看着那五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的表情。那模样，就好像这个人，更希望死去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然而，在那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之后，那个被自责与愧疚吞没的人，却低下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一次的实验记录，试图从里面找到自己失败的原因。
　　没有过类似的经历，何承宣无法对卫成泽的心情感同身受，可对方将记录的纸张捏到变形的双手，以及关节处泛着的青白，却让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痛苦。
　　“我曾经……和小倩保证过，”卫成泽看着躺在隔离间的人，眼中的神色黯淡，没有一点光芒，“一定会制造出能够治疗所有病症的万能药，让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再因为病痛而死去。”
　　可现在，他所做的事情，却是与自己的承诺完全相反的行为。
　　听到卫成泽的话，何承宣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可到头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到底，不是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而他，本来也就没有这个资格。
　　卫成泽平时的话都特别少，只有在凝视着自己的女儿的时候，才会偶尔说一些和她有关的事情。分明每一次，他说起过去的时候的语气，都无比平静，可那没有多少起伏的声音中，却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悲伤，如同立于细密的春雨中，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早已满是水汽。
　　这个人似乎总是有这样的能力，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影响到周围的人。就连那原本对疫苗的研制，并不算特别上心的温子瑜，最近都改了态度。
　　当然，这其中，或许起到最大作用的，是卫成泽在其他方面做出的妥协。
　　想到上次无意间见到的，卫成泽锁骨处的吻痕，何承宣的胸口顿时一阵刺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只是每当看到卫成泽苍白着脸色，找借口离开实验室的时候，他就觉得格外的……难受。
　　不止一次的，何承宣想要将卫成泽拦下来，让他不要再和温子瑜保持那样不对等的关系，然而到了最后，他却只是咬着牙，看着卫成泽，再一次走向温子瑜的身旁。
　　只要想起温子瑜那仿佛将卫成泽视为自己所有物的态度，何承宣垂在身侧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
　　不过是仗着卫成泽，有求于他——不过是，有求于他罢了。
　　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带起的疼痛，却让何承宣胸口的情绪翻腾得更加剧烈，以至于他一下子，都有点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产生这样的感受了。
　　他关注卫成泽的程度，在许多时候，甚至已经超越了实验的进度——这对于何承宣来说，实在是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
　　明明除了第一天之外，卫成泽除了吩咐他做事之外，和他说的话，根本就没有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