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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昼-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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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邺都三门掌权者的全部结局。
以门第与实力为主导的统治格局就此终结。这块土地上最终崛起的是一片意气豪气,诗酒风流的江湖。
升起的朝阳里,人们满怀希望地望着站在最前面的楚英,他背脊挺直,眼神明亮——那是他们的英雄。
…… ……
自从三门覆灭,其本宅的断垣残壁之上常有破落户去捡拾些剩下的金银珠宝,做些投机取巧的营生。
这日清晨,又发现一个。
众人看见子家主殿的灰烬堆上有个人影,正伸手扒着些什么。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乞丐。
他可真脏啊。好像走了有一辈子那么长的路,浑身的衣服都破碎污浊。头发披散着,脸更是看都不能看,像个疯子。
人群上去把他拉开,口里教训道:“不要拾破烂了!拾也去别处拾,这处地方是烧的最干净的啦,别说人,连金块都给你烧成灰了!”
乞丐倒是没有执着,被乖乖拉开了。只是他的眼睛一直望着那片瓦砾,神色很留恋似的。
他在留恋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完)
作者的话:
正文的故事讲到这里,我觉得已经够了。
番外 无题
其一 子谈
火已经烧的很旺了,不停翻涌着,炙烤皮肉。
子谈将剑扔了出去,看着四周燃火的横梁不断跌落下来。他静静撩起袍子,坐了下来。
火焰燃起的烟尘已经弥漫到空气之中,他却似乎没有任何察觉。
他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丝绸绣的锦囊。
后记 在此以外
楚湫将那半块玉佩当了。换了一笔钱。
在当铺的时候,他差点被掌柜的骂出来,后者叉着腰就往地上啐了一口:“碎掉的玉佩也敢来当,当我们吃白饭的么!”
楚湫只能低头唯唯,好不容易挨过了这阵骂,他恳求道:“烦您再看一下吧。”
掌柜瞥他一眼,勉强拿过那玉看了看,瞧着瞧着,反倒伸手捻起胡须来:“玉倒是好玉。你上哪家大户人家顺来的?”
楚湫张了张嘴,讷讷分辩道:“没有……我的一个……朋友送我的。”
掌柜鼻孔里哼出一声:“我和你说笑罢了,如今邺都的大户人家都一把火烧个干净了,哪里还能偷些什么。”
楚湫没有说话。
拿着这笔当来的钱,楚湫先去成衣铺给自己换了身看得过去的衣服。
那夜在琼山,楚湫恢复知觉的那一刻,就跌跌撞撞地从石头上爬起来,开始往回走。
他很努力地想要追上子谈的步伐。可是邺都真的好远,远到他怎么走也走不到。
楚湫在那一路上想了许多。他整个人兀自沉浸在一个封闭的世界内,脚下在不眠不休地走,脑袋也在不眠不休地想。
他从过去一路想来,想的全是子谈。楚湫把自己剖开了一般,把那些关于子谈的回忆,情感都一条条列出来,费劲心力地想要读懂。
他那时只读出了:不能失去子谈。
无论是保护自己的那个子谈,还是折磨自己的那个子谈,只要是子谈,他都不能失去。
这到底是不是爱,谁能来告诉他。
路上下了一场暴雨,楚湫的浑身都湿透了,又在泥浆里滚了一遭,像个一无所有的乞丐。
他如今也的确一无所有了。
换上了身新衣,楚湫的脸庞还是灰扑扑的,满是风霜尘土。他没有去管。
踏出成衣铺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余晖之下,整个邺都都笼罩在瓦砾燃烧后的蒸汽中,十分荒凉。
有一瞬间,他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 ……
楚湫回到了青歧镇。
这里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一点也没有受到波及。楚湫走在小镇的路上,两边是往来的人流。他听见路边有妇女笑着向他招手:“小郎君,要不要吃点花生米?很好吃的!”
真是恍若隔世。
楚湫点一点头,走到铺前:“我只要一两。”
“好嘞!”妇女麻利地从袋里抄出花生,一边打量着楚湫:“小郎君身上怎么弄的乌漆漆的啦?”
楚湫笑了一下,没应声。
递过花生米的时候,妇人有些担心地说了句:“小郎君我看你精神不太好的呀,要好好歇歇。”
楚湫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就这样一边吃一边走,楚湫吃的很慢,只一两的花生居然也撑着到了玉然的山脚。
上玉然山的那条路看上去已经荒了很久了,楚湫拨开茂密的草丛,有些困难地寻找着原有的路。
有个挑担的农民路过,“喂”地喊了他一声:“小郎君,那边不要走,没有人的!”
楚湫微微探出头来,有些怔仲:“可是,这山上有人……”
农民摆摆手,说:“这山上住的都是神仙,老早就飞升了!”
等这挑担的汉子走远了,楚湫踌躇了一下,还是回身走进了那片草丛。
上山的路荒的厉害,石阶的缝隙间全是杂草,迸得四分五裂。楚湫每一步都得走的很小心,否则一不留神可能就要跌下去。
好不容易望见那山门了,楚湫终于松了口气般停住脚歇了会。隐约地,他看见山门边似乎靠着一个人。走近了,才发现是离老,正一个人坐在山门底下喝酒。
他看上去老的多了。
楚湫恭敬地上前唤了他一声。离老似乎吓了一跳,睁开半眯的眼睛冲着来人瞧了会,才慢慢开口:“哦……是你小子。你也懂得回来。”
楚湫笑了一下,他朝山门里的屋宇张望了一下,问道:“其他长老……还好么?”
“死了。”离老眼睛也没抬,极为平静地说。
“……什么?”楚湫吓了一跳,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
离老又喝了一口酒,“你是不是总觉得我们很不近人情,见死不救啊。”
楚湫不知该怎样回答。
离老继续说下去:“我们以前,总觉得只要和尘世沾上一点关系,就难逃它带来的牵绊。”他抬手把酒罐子朝山下的无尽深渊砸去,砸的粉碎。“那是假的!生老病死,你觉得我们这把老骨头就会有例外么?世上不存在什么飞升的,终归你是要被困在这人间的。”
言罢,离老干脆躺了下来,寻着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过去了,睡去之前,轻声嘟囔了一声:
“我也快了。”他没有再理睬楚湫。
楚湫静静看了会,对离老鞠了一躬,没有再往山上去,他转身开始沿着来路返回。
这个春天真好啊,勃勃生机在这山林之间蔓延扩散,永不止息。楚湫就在这片生机之中穿梭,前行。
往山下走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人。
只是转过了一个弯口,他轻轻抬起头,就看见了。
楚湫没有惊,没有怒,也没有指责,只是静静地望着。然后说了一句:
“你回来了啊。”
两人一上一下地站在山阶上,无声对望着。
只是二十出头,那人的头上已经有几根长长的白发。
谁也不知道他们要站到什么时候。
然而一片寂静之中,楚湫慢慢走上前了,对面的人仿佛明白什么似的,微微低头,让楚湫伸手替他拔去了那几根白发。
子谈看了眼,觉得心口有些疼。他想把这囊放回怀中,然而还是忍不住打开了。
子谈拿出里面那半块的玉佩,轻轻地,细细地摩挲。皮肤贴着温凉的玉面,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同。
于是子谈摊开了手掌,借着燃烧的火光,可以清楚看见,玉佩光滑的背面刻了两条纹路。 再辨认一下,发现那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刻得很浅,想必刻的人手劲并不太大。字只有四个:
“要活下去。”
要活下去啊,禹章。
子谈用手指贴着这行字细细勾勒了一遍,他凝视着这两行字,像是痴了。慢慢地,他的脸上流下泪来。
那双一直黑沉不见底的眼眸,终于似被这火焰感染似的,星星点点地泛上希望的光芒。
其二 锄秋
远处的声响将楚湫吓了一跳。他心里有点不安,回头去看子谈,发现他并没有被吵醒。
楚湫又仔细看了一遍子谈疲惫的面容。他伸手拿下束发的簪子,在玉佩上刻下一行字,楚湫刻的很慢,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响。
他每刻完一个字,就抬起头看一看,似乎不是很满意,愈刻愈丧气,然而依旧刻得很认真。他的眉眼里已经无声流淌出名为爱意的东西,但他没有察觉到。
要。
活。
下。
去。
不知为何,楚湫那时候脑子里就只是这四个字。
这是他,对于子谈,最衷心的祝愿。
番外 阿芦
过了年,阿芦就要十三岁了。
阿妈说,阿芦要长成大姑娘了,会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女孩。谁要娶她一定得在屋外的山坡唱上三个月的山歌。
阿芦觉得有点害羞。
阿芦生在春天。生辰的时候,她摘了两把油菜花送给山谷里的两位先生。
这两位先生,阿芦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来的,她那时候还小。听阿妈说,他们自称是云游四方的赤脚医生,可是哪里有长的这么好看的赤脚医生呢。
一个先生姓楚,他的名字有些拗口,阿芦识不得。楚先生特别喜欢笑,很招孩子的喜欢,常常变着法地给他们讲笑话。他还会很多东西,会钓大鱼,做许多好吃的,以及做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楚先生天天往外跑,皮肤晒得有点黑,村里的男孩子都羡慕他的肤色。楚先生非常开心地说,这是“男人味”。什么是男人味,大家都没听过。阿芦去问阿妈阿爸,他们也不知道。
可是楚先生好像并不会武功,身体也不是很结实。每每看见村里扛着锄头去务农的男人,他总不免要羡慕地夸一句:“这位大哥,好身板!”
村里的孩子都吃过楚先生做的东西,拿过他做的小玩意儿,阿芦也是。她拿到了一只稻草编的小鸟,胖胖的小小的,大张着嘴巴在那里朝天叫。
阿芦曾经听过楚先生唱歌。
唱词是这样的:
“潮来潮去,日落日出。
黄河也变成了一条陌生的流水。”
阿芦捧着脸在那里听,这是她从未的曲子。她好奇地问:“先生,什么是黄河啊?”
“那是你们先生故乡的一条河流,养育了许多人。”在院子里另一位先生开口了,他手里拿着柴刀,正在劈柴。
“你可不可以不要插嘴啊?”楚先生偏头看他。
后者点点头:“好。”果然不再出声了,继续默默地劈柴。
楚先生回头冲阿芦一笑:“阿芦啊,不要管什么河,天底下的河都是一个样子的。”他拉过阿芦的手,将她牵到跟前来。“来,我教你诗朗诵!”
他张开口,一字一句地读:“床前明月光——”
阿芦愣愣地跟着读:“床,床前明月……”
一边读,她一边想,什么是诗朗诵。阿芦的视线四处乱晃,她望见劈柴的那位先生正无声地笑着。
这位先生,单名一个言。大家都唤他言先生,而且对他总是怀着一份恭敬。
他看起来太不一般了,和这个穷乡僻壤的村子简直就是格格不入。村里的老人神神秘秘地说:这八成是城里流落下来的教书先生。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地点点头。
言先生曾经救过阿芦的命。
那时阿芦在河边赶鸭,不小心踩在河边漂浮的草甸上,整个人就顺势滑进了河里。阿芦年纪还小,瞬息之间就被浪头打没了,她呛了好几口水,根本没法出声呼救。
在阿芦意识昏沉的时候,她感觉到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抱着离开了河边。
醒过来的时候,阿芦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床边守着楚先生。见她醒来,楚先生很开心地说:“阿芦,你还好么?怎么掉进河里去了,幸好禹章路过……你要吓死我了!”
言先生在门口拿着把蒲扇在煮药,对她轻轻点一点头。
村里的人对两位先生一直很敬重,而阿爸阿妈更是对他们格外感激。除了过年,阿芦每逢生辰都会给他们送一点东西去。
两位先生没有故乡,没有人知晓他们从哪里来。有人说他们是兄弟,有人说,他们是朋友。
可是有一回,阿芦看见楚先生把什么递到言先生跟前给他看,两个人的头凑的很近。
那个模样,很像夫妻。
…… ……
后来,阿芦嫁给了隔壁村一个很俊的小伙子,他们有一个讨人喜爱的儿子。
嫁出去后的第七年,阿芦带着儿子回家省亲,丈夫因为农忙,没有跟着一起。
阿芦牵着儿子在村里四处走着,孩子对一切都很好奇,奔来走去,阿芦都快要赶不上他的步子。不知不觉,两人竟走到了山谷里,走到那个院子门前了。
门口有个身影,正俯身侍弄着那些花草。
阿芦拉住儿子,冲那身影轻轻喊了一句:“楚先生。”
身影听到声音,停下了动作,站直身子转了过来。那张脸和阿芦记忆中的没有什么出入,还是很英俊,很温暖。楚先生看着她,辨认了一会,才慢慢笑起来:“啊,是阿芦呀。”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浅浅的纹路荡漾开去。“我好久不见你了。”
阿芦也笑着回答:“先生,我这次是回来省亲的,顺便来望望你。”
楚先生看着阿芦怀里的孩子,神色似有感慨:“阿芦长大了,都嫁人了。”他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轻轻哼了声:“唉呀,我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他依旧是那副性子,一点也没有变。
阿芦朝院子里望了望,问道:“言先生不在吗?”
“他?”楚先生听到阿芦问起言先生,似乎更为生气了一些。“我今日很想吃鱼,让他去钓,居然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知是不是把人也给丢在外面了。”
他似乎愈想愈有些生气,开始和阿芦数落起言先生的种种不是。
告别的时候,阿芦突然想起幼时每年生辰给两位先生送东西时,楚先生总会笑着问她有什么心愿,她那时候的愿望总是很单纯的,无非吃的,花朵,衣服。
然后第二天,她的想要的东西总会静静地摆在家门口。
她突然有些动容,不禁开口问道:“先生……先生有过什么心愿吗?”
“我么?”楚先生似乎没料到阿芦会这样问他,有些愣住了。他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一些,偏过头思索着,没有出声。
…… ……
阿芦手里牵着她的小儿,慢慢在乡间的羊肠道上走向家的方向。
她想起楚先生最后的那句回答:
“我希望能和他葬在一起。”
作者的话:
对于一路相知而来的他们,甜言蜜语的告白似乎都显得很多余。
平平淡淡生活在一起,相守余生,就很好了。
这篇文大概到这里就结束了。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我当初并没有抱着会有看的希望,所以看到第一条评论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
这篇文最初是我最简单不成型的一个脑洞,最终还是慢慢把它完善补充到现在的模样,我自知在剧情,人物诸多方面有许多硬伤,但功力有限,也只能这样。
总而言之,多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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