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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成绩不需要你逼逼。”肖清明忍无可忍：“而且什么叫沈绵绵都可以考到，棉妹成绩从来都不差好嘛？”
　　“啧，我怎么觉得她永远都那么蠢。”
　　如果不蠢，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林仰认识沈绵绵的时候是在初二的夏天，在他千疮百孔的回忆里，那一段格外鲜明。
　　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生，就像是在泛着淡香的香水里掺入了一瓶浓墨。
　　如果你是刚刚看到它的人，永远无法深究出它原本的样子。你大概会想：啊，这瓶墨水是加了水的吧。
　　林仰当时就在想，自己的脑子大概是掺了水，他这样自高自大的人怎么会陷入一段莫名其妙的单恋，还如同一个小姑娘一样纠结在角落里不敢说出口，他不想说，不愿说，可又不停的期待着靠近。
　　他时长会觉得自己喜欢上沈绵绵的原因是个谜，就因为看到她将别人递给她的情书拿到垃圾桶旁边烧，边烧还边念念有词。
　　林仰至今还清楚记得沈绵绵嘟囔的那一大堆。
　　“烧掉你们写了的信很不好意思，可是我不喜欢你们，也不想随便丢掉，但是如果被我爸妈看到我就完蛋了。我是真的不想谈恋爱的，我没到大学毕业是不会谈恋爱的。”
　　林仰值日的那个星期里，沈绵绵拿着情书来烧了三次，有一次灰飘到他脚边的时候，她还慌慌张张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拿过他丢在一边的拖把，帮他把地拖的干干净净，拖完后又慌慌张张的往自己教室跑。
　　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大概在她心里，这件事确实见不得人。
　　林仰又觉得自己的沦陷大概是有理由的，比如那天因为卫生打扫的干净，教导主任全校通报表扬了他，连带着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班主任都喜上眉梢，还特意开了一次表扬他的班会。
　　简直让人，受宠若惊。
　　同一个学校，林仰再一次见到沈绵绵却已经到了中考，缘分有的时候是真的很妙。林仰分到了她后面，一向提前交卷习惯了的他硬是认认真真的待到了结束铃声响起，才将试卷递到沈绵绵的手上。
　　她和上回一样，全程没有看自己一眼。因而，她也不知道后面的林仰一直在看着她。
　　不只是少女会有心事，中考时的夏天，沈绵绵两天都穿的是很单薄的纱质裙子，那个时候的小女生很多喜欢穿系带子的内衣，系在脖子上，勾的林仰少男心动不已。
　　他第一次做那个梦，梦里的女主角是沈绵绵。
　　林仰知道自己迎来了该死的青春期，想到自己在梦里对沈绵绵做的事，他觉得自己混蛋的要命。
　　他是所有人眼中不讲道理的混世魔王，却也是自己心里一个什么话都不敢说的怂蛋。
　　直到考试结束，他都没有勇气去和沈绵绵说一句话，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高一开学初的军训，他和许多人打成一片，在好多个班级都串过门，在找什么，在找谁，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后没有找到后心里有多失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直到自己被谢槿从梦中叫醒时，他看到斜前方的少女，差点红着脸在课堂上手舞足蹈起来。
　　他总觉得，这是天赐良缘了。可现在，他知道，这不是。
　　他曾经自以为是的做出自己以为最吸引女孩子的行为，可是沈绵绵那天说“林仰，你真讨厌。”；他来到文科班，再次坐到他身后，但是沈绵绵从来都是把他当成普通同学的，甚至连朋友都不算。
　　没有人告诉过他该怎么去对待一个女孩子，他的身边都是大老爷们，他从小都是在自己做警察的父亲冷面放羊教育下长大的，身边唯一的真朋友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顾之星。
　　他的心思从来都细腻不起来。
　　知道天上本可以随风自由飞翔的气球却突然喜欢上一根针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就是像他这样，泄足了气。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林仰希望初二那个星期的自己，不要去值日的地方，宁愿逃课，也不要去。
　　【我之所以觉得自己的成长很糟糕，是因为不论我怎么努力，你都没有走向我。——林仰。】


第36章　不用等
　　【三秒钟只够我写一个两个字的名字。——沈绵绵】
　　如果要把高考比作人生中的一次磨难；　那在这之前每一次大大小小的模拟或者小考便是走向这磨难的台阶。是选择战胜；　还是转头逃跑？
　　沈绵绵想：她会选择紧紧的抓住谢槿的手，不让他有一点一滴的退缩。
　　谢槿在乎考试；　在乎每一次考试后的结果，这是沈绵绵和他相处这么久之后才发觉出来的；　每次考试前后他买来的软糖最多。
　　但，都是他不怎么喜欢吃的蓝莓味。
　　他皱着眉头吃糖，皱着眉头刷题；　又皱着眉头给沈绵绵讲题。
　　如同一根绷紧的弦；　一弹奏就要断裂。
　　沈绵绵其实是想不通的，但她不去问，谢槿想说的，都会告诉他。她能做的，就是将谢槿买来的蓝莓味的软糖全都帮他吃掉，然后给他换成草莓口味的。
　　这个时候；　他的表情就会好上很多。
　　*
　　星期四下午的第二节　课是体育；　沈绵绵所在的班级和谢槿班是同一节课，一起上。直到等了好几分钟，原本的体育老师都没来；　反而是络腮胡子满脸的校医胡将突然拿着口哨出现的时候，沈绵绵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冲击。
　　没有人告诉她，校医还是可以兼职体育老师的。
　　不过胡将一来就喊了一句：“文科三班和理科一班组成一个大班级，按身高高矮顺序站在一起！”让沈绵绵的心瞬间飘上一层全新的高度。
　　她心想，这老师大概算是自己的媒人本人了。
　　胡将一嗓子喊完；　沈绵绵就自觉地跑到了女生倒数第一排，她站在了那一排的嘴外边。心里暗暗的捉摸谢槿能不能懂自己这样站的想法。
　　她睁着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谢槿，见他慢慢朝自己走过来，心里定了定。谁知道队伍还没有组好，胡将就瞄到了沈绵绵。
　　他嘴巴一弯，和满脸络腮胡子对不上的是那双很干净的眼睛，沈绵绵觉得自己有点眼瞎，竟然形容一个看起来三十好几的人有一双干净的眼睛。
　　还没等沈绵绵腹诽完，胡将的手指就指向了她：“那个之前被烫伤的女孩子，你身高不够，别往后挤。”
　　末了他还加上一句：“要学会正视自己的身高，就比如你身后的这位男生就很谦虚，其实他也完全没必要认为自己是这个班里最矮的男孩子。”
　　他几句话意味不明，沈绵绵总觉得自己的秘密被他发现了，低垂着脑袋在同学们的笑声中灰不溜秋的站到了第一排最右边的位置。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毕竟四舍五入她也算是一米六届的小萌新，怎么就不能站最后一排了呢。
　　又等了几分钟之后，整个班的队伍才算是整齐了，胡将想也不想就点了最后一排和林仰站在一起的顾之星。
　　“大高个，你做这个班的体委。”
　　任命完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就职演说，总体意思就是你们的体育老师太牛逼了，于是省队把他招去做教练了，结果我们学校就少了一个体育老师，学校心想你们这些尖子生们随便糊弄就行了，刚好我又在开会的时候睡觉了，然后我就很不幸的成为了你们的体育老师。我心情很不爽，于是决定要好好怼怼你们。
　　最后一句话，是沈绵绵结合胡将的说话语气，自己默默添上去的，同学们的掌声还没落下。胡将就大吼了一声：“全体都有，围绕操场跑三圈，现在开始。”
　　掌声全都变成了哀嚎。
　　诚不我欺！
　　这是沈绵绵跑的眼冒金星的时候，脑海中循环播放的四个字，就在她觉得自己都要死过去的时候，从身后出现了一只手，修长而又分明，他动作熟练的扣住沈绵绵的手掌，依旧是两人习惯的十指交合的动作。
　　不断有清风在脸上滑过，像丝绸，而谢槿的声音却像是极渴之时出现的一碗甘霖。
　　“跟着我，慢慢来，调整呼吸。”
　　她最怕最讨厌的运动就是跑步，可是这一刻却觉得能和谢槿一起跑步真的是太幸福了吧。自己也太幸福了吧？
　　操场上好几个班都在跑步，慢慢的队形早就乱成了一片。又都是穿的校服，学生时代的发型都差不了多少。
　　沈绵绵突然就有点感谢那个当初带着谢槿去染头发的自己，不然现在该有多招人显眼。
　　本来以为跑完步后，胡将还会让他们做些别的事情，谁知道这个校医带班老师轻飘飘的丢下一句：“现在你们自己玩去。”
　　一说完，他就扭头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沈绵绵也想借着所剩不多的时间和谢槿待在一块，还没走过去，顾之星就先搂上了谢槿和沈绵绵小表弟陈其锐的肩膀。
　　“诶！两位美少年，叫上肖清明，我们五个人一起打场篮球呗。”
　　林仰自然被包括在里面，他靠在一棵树上，头也没有抬一下，像是没有太在意顾之星在说什么。
　　韩敏站在沈绵绵旁边，啧啧两声：“这林仰戏不错，你爸要是缺演员，你可以推荐一下这个人。以后绝对前途无量了。”
　　沈绵绵：“……”你是神嘛？
　　她斜着眼睛看韩敏，眼睛里全是好笑，想不清楚为什么上学期还要和林仰拼的死去活来的人，这学期就和林仰玩的很熟了，时常惹的肖清明吐槽自己头顶青青草原，还不敢喷除草剂。
　　谁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因而还故意说些话来气他，好在肖清明的性格好，不多计较。
　　这一场篮球赛并没有什么看点，就纯粹的看着谢槿一个接一个的投篮，然后一次又一次的不中，连本来脸上带着期待的女同学们都走了一大半，如果不是还有一个百发九十九中的林仰在，大概会走得只剩下一个沈绵绵，韩敏早就走了，因为她要学习。
　　很多人都在说没有意思，只有沈绵绵在盯着谢槿看的目不转睛。
　　或许此刻最出彩的人是林仰，或许谢槿是五个人里技术最差劲的一个，但他在沈绵绵的眼中还是一样优秀。
　　每个人都有做不好的事，这样不完美的谢槿又多了一丝人情味，还是甜味的。她甚至冒出了想上前亲吻谢槿脸上汗珠的想法。
　　脑补了一次汗珠的味道之后，她喉头却更加发涩，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变态。
　　篮球赛结束，还有几分钟下课，谢槿和陈其锐匆匆的跑进篮球场旁边的卫生间里胡乱的洗了个脸，出来发现沈绵绵还在原地等着他们。
　　不想两个人一起走的时候还加一个电灯泡，谢槿拍拍陈其锐的肩膀：“绵绵有一道题我没给她讲清楚，我再给她讲讲，你先走，你在的话她听不下去。”
　　陈其锐不疑有他，和沈绵绵摆摆手就一个人往教室走。
　　沈绵绵立马迈着自己的小步子朝着谢槿跑过来，然后掏出早就准备好一直捏在手里的纸巾帮他擦掉脸上的水珠。
　　谢槿就站在那里，乖乖的低着头让她动作。
　　如果有人注意到在这个树林下，少年和少女的动作，他会感叹这一切都美好的像是壁画一般。
　　擦完汗后，谢槿问她：“我篮球打得很差劲吧？”
　　他声音一如平常闲聊，显然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像是对篮球没有什么兴趣。
　　沈绵绵弯弯唇：“你的命中率比我还低。”
　　谢槿呵呵直笑，然后朝着沈绵绵扬扬下巴：“我们两有一个人厉害就行了。”
　　沈绵绵喜欢听他说“我们”、“我们两”之乐你的词，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觉得两个人之间特别亲近，想也不想她就问：“你为什么要和他们打球？你又不喜欢篮球。”
　　“就是觉得你会站在那里等我的感觉实在太好了。”谢槿挑眉笑，将沈绵绵的齐刘海揉成了鸡窝头。沈绵绵也不恼，就只在两个人快要分别的时候快速蹦起来揪住了谢槿的耳朵，垫着脚，凑到他脸边说了一句：“只要你想让我等你，那我会一直等你。”
　　心脏急速跳动和脑袋里的轰隆声在谢槿耳边翻涌，他慢慢转过身来，又帮沈绵绵理好她的头发，点了点她的眉心，他眼中光芒闪烁，轻轻抓住沈绵绵的手腕，然后将自己一直藏在口袋中的一个穿好了绳子的戒指拿了出来。
　　他郑重的将戒指放进沈绵绵的手心，沈绵绵见状也安静着听他开口说话。
　　“沈绵绵，女孩子要矜持一些。”
　　本来以为自己会听到甜言蜜语的沈绵绵脸一垮。
　　“你总是这样直白，我不好意思见你。”
　　这下，她的脸色又一暗。
　　“不过，”谢槿故意顿了顿：“你这样说的时候，我好喜欢。”
　　他马不停蹄的开口，好听的话完全不要钱了：“你不要说等我，我们应该要一起走，你唯一需要等的，就是到时候等我娶你。”
　　轻轻一句“等我娶你”整的沈绵绵丢了半边魂，她的脸色异样的红润，然后闭紧了眼睛喊了一句：“谢槿，你会不会叫魂？”
　　谢槿不明所以，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了这里：“不会。”
　　他老实说道。
　　“不行！你得会！你刚刚太帅了，我为你丢了一半的魂。”
　　她还沉浸在自己甜蜜的世界里，谢槿的心中一阵波动接着一阵波动，心头忍不住热了起来。忍不住在唇齿之间回味沈绵绵的意思。
　　丢了一半魂？
　　“那还有一半呢？”谢槿问她。
　　“还有一半需要你亲一口才能把另一半魂找回来。”她不假思索。
　　谢槿脸一黑，又看着她偷偷睁开眼睛看自己，心中不免觉得好笑，故意把手挡在嘴边咳嗽了一下，然后说道：“那还是让那一半魂不要再回来了吧。”
　　沈绵绵的嘴角又以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谢槿心情大好。


第37章　青丝白发
　　【桥的这头是青丝；　桥的那头是白发。——沈从文】
　　时间来到五一劳动节；　学校组织了一次敬老院活动。又是和谢槿他们班一起，沈绵绵晚上兴奋的没有睡好；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顶着一对熊猫眼靠在车窗上补觉。
　　路有点陡峭，她睡的深沉；　头一下又一下的往车窗上撞，斜后面的林仰听着声音就觉得心惊，他刚要起身和沈绵绵旁边的人换位置；　就看到已经有人站了起来；　竟然是谢槿。
　　林仰倒吸一口气，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这烦人的场景。
　　他有什么好慌张的，又轮不到他担心。
　　谢槿轻声和沈绵绵旁边的女孩子换了座位，然后确认王建亭也已经睡着之后他轻轻的将沈绵绵的头移到自己肩膀上，一路走走停停，沈绵绵呼吸的声音有迹可循。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心脏却一下一下的往喉头冲击；　疯狂跳动，所有的欣喜情绪在她无意识的说了一句“绿毛怪，我要吃糖。”后露出了戴在脖子上的那根项链汹涌而上。
　　沈绵绵这样粘着他的样子；　突然让他很想吻她。
　　自从分班过后，两个人的身边多了一个跟班陈其锐，做什么都是三个人在一起的，谢槿觉得自己很黄，但是他无法抑制住自己对沈绵绵甜美味道的渴望。
　　他知道；　这很正常却也不算正常。
　　正常的早恋不会像他这样无时无刻都想把沈绵绵拴在自己身边，正常的早恋应该是纯纯的，会为偶尔的一次牵手两个人就会红透脸，而不是像他这样亲吻时内心总会觉得不够。
　　但是这些事发生在他和沈绵绵的身上又真的太过正常，他相信两个人会走到最后，既然可以走到最后，那现在他所思考所忍耐所想要的放在以后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
　　学校选择的敬老院在郊区，两辆大巴从学校开往敬老院花了两个小时，没办法，发展迅速的恒城就算不大，但车辆却不少。
　　说实话，这是沈绵绵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初中的时候学校曾在组织春游的时候一个女孩子出了事，然后学校就再也不敢组织任何活动，而小学的时候，沈绵绵总是被爸妈丢到钢琴房里。
　　也不算丢，爸妈并没有期待她可以学到什么，只是心里都想着只要知道女儿具体在哪，是安全的就行。
　　他们太忙了，放到别的地方又不能安心。
　　沈绵绵是被谢槿摇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到谢槿一幅心情很好的样子，眼睛又弯又亮，倒是她，满脸疲态的打了好几个哈欠。
　　谢槿没有说话，也不动弹就这样看着她，沈绵绵扯了扯自己的脸蛋，对着谢槿眨了眨眼睛，胡乱说了一句：“啊！我睡醒过后脸摸起来真是超软的啊！”
　　她还做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把自己的脸往谢槿旁边凑，谢槿终于有了动静，他抬抬手揉揉自己的肩膀，似是不在意，又像是在低声控诉。
　　“某个人的脸软不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头重达千斤。”
　　沈绵绵嘴角抽了抽，装作一脸愣怔的模样：“是谁！是谁的肩膀那么重！”
　　谢槿也不妥协，硬是毫不犹豫的开口揭穿她：“就是你啊，沈绵绵同学！”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沈绵绵的回话，就故意抬腿先走，沈绵绵换上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