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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莲-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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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不是王知府授意就好。项景昭轻松了一口气,看衙役还跪在地上,抢先一步开口:“刚刚我们已在后堂核实过,蒋钊并不是真正的嫌犯,案子的真相还待等会开堂之后,由同知大人再行宣布,你只需回去先稳住蒋钊便好。”
  虽然他们会对外宣称蒋钊是真心代王启顶罪,但其实在场的都知道,蒋钊要顶罪,或多或少怕也是受了王家威胁的缘故,此时只要由狱卒回去散布出真凶另有其人的消息,蒋钊自然能明白事情另有安排,也就能消停下来了。
  此时其实并轮不到项景昭来说话,只是他怕王知府顺势杀人,在场的项仕鹏是长辈,此时开口最为不妥,王启又不知其中关窍,全程被蒙在鼓里,比较下来,也只有自己是最好开口的人了。
  只是怕是王知府对项景昭的印象又要差上几分了。单看他看项景昭的眼神,便能感觉地到里面隐含的不耐。项景昭知道即便这次救下了,只要王启还死咬着“不喜欢女人”这一条不松口,王知府就会有千万种理由让蒋钊消失。
  毕竟在现在的人看来,同性恋是个病,既然是病,便能治,切除病源便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项景昭突然想到项仕鹏杀猫的举动,难不成那也是为了“切除病原体”?这倒个真是十分好笑又十分愚蠢的做法了。
  衙役听到项景昭说的话,又看了看王知府的脸色,此时王启还在场,王知府自然没法多说什么,只能朝衙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按项景昭说的做。
  看这事谈妥,现场也没有什么需要自己的事情了,项景昭这才拉着王启退了出来。
  待出了门,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项景昭长舒了个懒腰,盯着头顶的太阳,感叹道:“太阳这样明媚,很该不是个该出丧事的时候啊。”
  王启也认同地点点头。
  两人默立良久,王启突然看着项景昭说:“子衿,那天真是对不住了,你也懂我的,我这人只会争一时意气,你别太在意。”
  项景昭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缓缓垂下头,眼神定到了某处,失神说:“你哪里懂?我那天气的不是你,是他。”
  是啊,项景昭气蒋钊没半点志气,先头读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
  他原本还觉得蒋钊虽人穷,但意志坚定,不能为常语所左右,也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品质,项景昭才乐意同他交往。
  说到头,项景昭交朋友,看的便是这几点了。
  那日聚餐,在看到跟着王启一起进来的蒋钊时,一句俗语真正映照了他的心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认识的蒋钊,不该是这样软弱的一个人,他想不出来会有什么理由,能让蒋钊放下自己的尊严,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管

  蒋钊一开口,堂上的众人立刻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项景昭明显看到连接后堂的帘子动了两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师爷尴尬地站在堂前,在同知咳嗽一声后,他才后知后觉,忙提醒蒋钊:“这件事府衙里的大人们皆已查明,火势皆因厨房用火不当而起,当时也有人目击你是跟知府衙门里的王三少爷的小公子在一起的,并没有放火的时间……”
  蒋钊抬起眼睛看了看堂上,冷笑一声,道:“知府衙门果然神通广大,说什么便是什么,小人与王小少爷相识,得了不少恩惠,真是无以为报,叫人惭愧啊。”
  这话一出,连身后的项景昭也皱起了眉头,蒋钊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局势对自己有利,蒋钊即便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觉得自尊受损也好,或是故意做给王启看也好,都该私下解决,这样在衙门里喊出来,专下这些官爷的脸,他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项景昭深觉自己对蒋钊理解颇深,此时也有些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蒋钊这么不给睦州府父母官面子,难不成是不想在这里过活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脑内一激灵,顿时想起之前一直被忽略的事情来。
  蒋钊这次肯为王启顶罪,必定是受过王家威胁的,这件事情已经在王知府口中明里暗里地提起过了,只是项景昭当时忙着其他事,并没有在乎这个。况且他理解的威胁,不过是行未做之事,既然是未做之事,就代表还未造成实际危害。
  虽说威胁对一个男子来说有不小的伤害,可更多是来自于自尊上的践踏,精神上的侮辱,这些东西想来是不会让一个这样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
  可是蒋钊现在的样子,却正是破釜沉舟的气势。
  难不成,那所谓的“未做之事”,其实早被王家人做了?
  这不合威胁之常理啊,既然已经做了坏事,蒋钊该更恨王家,怎么又会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纵火之人?
  项景昭只觉脑袋里一团乱麻。
  他在下面纠结着,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多是冷眼旁观,原先有几个骂蒋钊的此时也搞不清状况,只因谁都看出此案内情颇多,可蒋钊不按常理出牌,又让很多人摸不清真相,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定是官家的猫腻罢了,于是大家伙儿此时是齐声开始骂官府以权谋私了,至于谋的是什么私,他们哪里能说的上来,不过是凭空猜测罢了。
  堂上的同知老爷脸色很不好看。刚刚同王知府说过话,他已知道王家怕是要打算保这个蒋钊,既能得王家相保,至少说明这人还有点来头,可是这个蒋钊偏偏脑筋转不过弯来,不对,不是不会转弯,是专门给他们没脸,若是他没王家这个靠山的话,他早就顺着蒋钊的意,把他即刻收监了。
  项景昭看着堂上人脸色各异,叹了口气,慢慢挤出了人群。
  身后的墨情也忙跟了上来,问:“少爷,您这是做什么,这事我看您还是别掺和了,那蒋公子不知道怎么了,在大堂之上就说出那样的话来,照我看,怕……怕真是一心求死了。少爷也为他的事尽过心了,便先撂下吧,我看您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项景昭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依然慢步往前走着。
  墨情看着他走的方向不对,又忙跟上去:“少爷,您这是去哪……”
  项景昭已走到先前挺马车的地方,听见这句话淡淡地回:“回府,瞧瞧杜若安排妥当了没。”
  墨情愣了一会,又不确定地问了句:“这就回府了?这的事还没完呢啊……”
  项景昭瞪了他一眼,懒得搭话,径自上了马车。
  旁边的车夫推搡墨情一把:“你刚刚不还说这事少爷已经帮不上忙了吗,这会这副惋惜的模样又是干嘛?”
  “我……”墨情张了张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是为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呢。
  不管墨情怎么想的,项景昭都已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余下的事情,他不想管了,看他们各自的造化吧。
  回到项府,或许是因为家中的两个男人都不在,门前也冷清得很,
  蒋钊一开口,堂上的众人立刻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项景昭明显看到连接后堂的帘子动了两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师爷尴尬地站在堂前,在同知咳嗽一声后,他才后知后觉,忙提醒蒋钊:“这件事府衙里的大人们皆已查明,火势皆因厨房用火不当而起,当时也有人目击你是跟知府衙门里的王三少爷的小公子在一起的,并没有放火的时间……”
  蒋钊抬起眼睛看了看堂上,冷笑一声,道:“知府衙门果然神通广大,说什么便是什么,小人与王小少爷相识,得了不少恩惠,真是无以为报,叫人惭愧啊。”
  这话一出,连身后的项景昭也皱起了眉头,蒋钊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局势对自己有利,蒋钊即便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觉得自尊受损也好,或是故意做给王启看也好,都该私下解决,这样在衙门里喊出来,专下这些官爷的脸,他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项景昭深觉自己对蒋钊理解颇深,此时也有些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蒋钊这么不给睦州府父母官面子,难不成是不想在这里过活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脑内一激灵,顿时想起之前一直被忽略的事情来。
  蒋钊这次肯为王启顶罪,必定是受过王家威胁的,这件事情已经在王知府口中明里暗里地提起过了,只是项景昭当时忙着其他事,并没有在乎这个。况且他理解的威胁,不过是行未做之事,既然是未做之事,就代表还未造成实际危害。
  虽说威胁对一个男子来说有不小的伤害,可更多是来自于自尊上的践踏,精神上的侮辱,这些东西想来是不会让一个这样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
  可是蒋钊现在的样子,却正是破釜沉舟的气势。
  难不成,那所谓的“未做之事”,其实早被王家人做了?
  这不合威胁之常理啊,既然已经做了坏事,蒋钊该更恨王家,怎么又会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纵火之人?
  项景昭只觉脑袋里一团乱麻。
  他在下面纠结着,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多是冷眼旁观,原先有几个骂蒋钊的此时也搞不清状况,只因谁都看出此案内情颇多,可蒋钊不按常理出牌,又让很多人摸不清真相,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定是官家的猫腻罢了,于是大家伙儿此时是齐声开始骂官府以权谋私了,至于谋的是什么私,他们哪里能说的上来,不过是凭空猜测罢了。
  堂上的同知老爷脸色很不好看。刚刚同王知府说过话,他已知道王家怕是要打算保这个蒋钊,既能得王家相保,至少说明这人还有点来头,可是这个蒋钊偏偏脑筋转不过弯来,不对,不是不会转弯,是专门给他们没脸,若是他没王家这个靠山的话,他早就顺着蒋钊的意,把他即刻收监了。
  项景昭看着堂上人脸色各异,叹了口气,慢慢挤出了人群。
  身后的墨情也忙跟了上来,问:“少爷,您这是做什么,这事我看您还是别掺和了,那蒋公子不知道怎么了,在大堂之上就说出那样的话来,照我看,怕……怕真是一心求死了。少爷也为他的事尽过心了,便先撂下吧,我看您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项景昭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依然慢步往前走着。
  墨情看着他走的方向不对,又忙跟上去:“少爷,您这是去哪……”
  项景昭已走到先前挺马车的地方,听见这句话淡淡地回:“回府,瞧瞧杜若安排妥当了没。”
  墨情愣了一会,又不确定地问了句:“这就回府了?这的事还没完呢啊……”
  项景昭瞪了他一眼,懒得搭话,径自上了马车。
  旁边的车夫推搡墨情一把:“你刚刚不还说这事少爷已经帮不上忙了吗,这会这副惋惜的模样又是干嘛?”
  “我……”墨情张了张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是为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呢。
  不管墨情怎么想的,项景昭都已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余下的事情,他不想管了,看他们各自的造化吧。
  回到项府,或许是因为家中的两个男人都不在,门前也冷清得很,

  ☆、第一百八十章 讨喜

  金钟赌坊纵火案告破,犯人系江南睦州府项家前任代儒之子蒋钊,年十五,本地人,家有一父,病,有一兄,失踪,纵火原因未明。金钟赌坊死两人,受伤数人,损失财产无数。
  项景昭听着听着墨轩一点点地说着事情的经过,也只不过了解了个大概。
  蒋钊白日放火,烧赌坊,赌坊又是王家的,这些事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自己漏了什么信息,项景昭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现在必须赶过去。
  审岸的地方就设在知府衙门,项景昭赶过去时还未开庭,外面只挤了零零星星几个人。这知府衙门项景昭来过几次,却每次都走后门,这次从正门来看,威严得很,庄重得很,透着一股陌生的距离感。
  项景昭跟其他百姓挤在一起。
  项仕鹏不愿意他过来,他知道项景昭与蒋钊的关系,也知道他这个儿子的脾性,项景昭想,自己要是到时候做出什么冲动之举,怕项仕鹏的鞭子当场就能抽下来吧?
  可是他怎么能不来?
  这不是小案子,赌坊可是死了两个人呢。
  他又觉得不可思议,在他心里,给蒋钊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做这杀人放火的事情啊。
  难道是哪里出了错?
  是有人故意陷害?
  王启与蒋钊的关系非比寻常,是不是会帮他?
  这可是王家人的地盘啊!
  但是,要让项景昭对那两个死去的人不给个交代,他又良心不安。
  此时他不能站在这里,不管出于什么立场,他都不能站在这里。他应该躲得远远的,不用为蒋钊痛心,不用为死者惋惜,就当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可他还是来了,就站在人群里,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眉头拧得死紧,脑中一团浆糊。
  突然有人喊:“升堂了!”
  项景昭忙伸长脖子看过去。果然堂内几个衙役有序地走了出来,拿着杀威棒瞧着地板,一声声如催命音般的声音从他们口中传了出来。
  “升——堂——”
  接着坐在堂上的同知一挥令牌:“带人犯。”
  那确实不再是陈亦鑫的父亲,而且这次的主审官并不是王知府,想来也是避嫌吧。
  只是此时的项景昭没工夫注意这些细节,他的眼睛早被侧廊上的一个身影给黏住了。
  蒋钊竟是被人半拖着进来的,他的下半身衣袍上带着斑驳血迹,头发散乱,眼中无光,十分狼狈,哪里能看出昔日翩翩少年郎的风采?
  项景昭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这案子今日才审,又从何来的伤痕?这明显是被动了私刑!
  “同知大人!此案本是首次问审,为何犯人身上会有伤痕。”
  项景昭大脑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声音已经发了出来。
  是啊,他被这场面冲昏了头了。
  新上任的同知不知是从哪里调来的,显然并不知道项景昭的真实身份,此时听到堂下有人发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堂下之人难道不知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项景昭知道自己此举十分不妥,但既然已经发声了,半途而废反而会辜负了之前的冲动,于是迎头顶上:“小民只是担心这府城多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若人人都能在未审岸前便动用私刑,不就代表着他们已默认这被行刑之人就是罪犯,既已认定,却还交由大人手里审问,实在是太不顾府衙脸面了!”
  “一派胡言!人在气头上动粗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还有两条人命,又损失了那么多财务,伤人无数,苦主打他一顿都是轻的,何来不顾本府颜面一说?”
  “小民只是认为即便是苦主也不能代官判案,若是判错了人,可……”
  “住嘴!大胆刁民,本官还未审判,你便在那里胡搅蛮缠,搅人视听,难不成是妄想煽动民意,为堂上这人平反?”
  项景昭愣了愣,他没想到这同知倒是个激不起来的,此时只能收声,否则等会被当做共犯带上去,怕有的他受的。
  只是此时趴在地上的蒋钊也不知是昏是醒,按理说项景昭说了这么几句话,他早该听出项景昭的声音,可是蒋钊却直挺挺地被两个衙役用杀威棒架在堂前,一丝反应也无。
  难不成真是被人陷害?陷害之人怕他多嘴,所以使了什么法子叫他说不出话来?
  项景昭此时是真糊涂了。要知道就在两天前,他们几个兄弟还同桌吃饭,虽然席间闹得很不愉快,但谁又能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在公堂之上。
  看项景昭不再作声,同知继续了审案的章程。
  先是师爷在堂前昭告罪状,若是蒋钊能坦白,那这案子自然结得快。
  若是不牵扯到人命,蒋钊还不至于这么快就上公堂,总得衙门调解,苦主与其达成协议,或赔偿或其他,私了最好,可是此时,却没法子走私了这条路子。
  虽没法私了,项景昭却觉得庆幸,他打心底都不相信蒋钊会故意去放火,蒋钊不是笨人,也不是狠人,在他的心里,蒋钊是绝对不会干出这些事的。
  可是在师爷念完状子,问蒋钊事情原委时,项景昭的心却顿时凉了下来。
  “你何时放的火?”
  “午时,那时候太阳最亮,魑魅魍魉皆得靠边站。”
  “为何放火?”
  “赌坊害人,我要烧了他,救人。”
  “你可知赌坊着火,有两人身亡?”
  蒋钊终于久久不再发声,隔了好久,他突然说:“都是报应,是老天要收他们。他们该死,赌不害人,是赌钱的人害人,他们害的自己家人日日倍受煎熬,可自己却只知玩乐,沉浸在那恶心摊子里拔不出脚,我是在帮他们呢,叫他们能少些罪恶……”
  “那你可知,死的人中,有一个是不满十三岁的孩子?”
  头皮发麻的感觉再次袭来,项景昭在这一刻竟觉得有些想吐。他只能一把抓住旁边墨轩的手,死死地盯着堂上那个萧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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