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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你说——”
　　徐丹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一切都怪那个沈慕……
　　若不是沈慕举报，倩倩就不会被退学，若不是被退学，她也不至于去联系人买热搜，导致倩倩被骂。都是沈慕的错，折磨的她宝贝女儿整个人瘦脱了型，所以，他凭什么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时，徐丹已经下定决心。
　　哪怕是付出一切也好，一定要沈慕付出代价。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女儿最后的请求竟然是……
　　“别再找沈老师麻烦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我自己负责。”


第63章　
　　“倩倩……”
　　徐丹呆在原地，痴愣愣地看着女儿，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倩倩，你别吓我。”徐丹扑到了孙倩倩身边，试图用自己怀抱给浑身冰冷的女儿一丝温暖，她已经完全慌了，压根儿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能语无伦次地不断道歉：“热搜的是事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这么冲动的，妈妈跟你保证，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
　　孙倩倩打断了她，情绪已经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彻底恢复了过来：“一定什么？一定再找机会黑沈慕吗？难道你看他们骂我还没看够？”
　　“不，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徐丹嘴巴打了绊子，突然觉得自己百口莫辩。的确，把沈慕送上热搜后，沈慕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反而是宝贝女儿被骂了个体无完肤，这和她设想的走向截然相反。
　　“如果你真的为我好，那就别做任何多余的事了。”
　　“妈妈只是……”徐丹还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垂下头，眼里满是悔恨的泪水。
　　如果不是还在女儿面前，恐怕那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和已经四十五岁的徐丹相比，才刚满21岁的孙倩倩却显得意外地冷静。
　　她看着母亲，看着她因为恨沈慕而不自觉露出的狰狞表情，立刻就联想到了自己。想必，她在恨姜玥的时候，表情会更难看吧？
　　可事实上，姜玥和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开始，她明明只是嫉妒而已。
　　嫉妒姜玥长得美貌，而且又学习成绩好，受到众人吹捧。所以她就看不惯了，眼红了，然后一步步的就利用手段勾引到了姜玥前任男朋友齐风。
　　再加上姜玥那阵子家里出了事，很憔悴，所以她就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压过姜玥了。
　　然而，一切都是假的……
　　自嘲地笑了笑，孙倩倩将自己的心声完全交代了出来：“妈妈，这几天里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去抢姜玥的男朋友，我没有在学校里散布她的谣言，我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假想敌，是不是今天的我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我明明还有很多的路可以走，我在年级成绩排名前十，哪怕我没有那篇论文，我也可以有保研的机会。有爸爸在院里，哪怕沈慕不要我，我也还是可以找其他的教授接收我。就算退一万步，我没保研成功，那我今年年底也可以考研啊？你知道，我成绩向来还不错的，不算顶尖，但也还算不错。”
　　徐丹看着女儿，觉得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她哽咽着：“妈妈，妈妈一直都知道你很优秀。”可是，如此优秀的她却成了现在的样子。
　　“所以，我们别跟他们过不去了好不好？”
　　“……好。”徐丹愣了愣，然后抹了把眼泪，笑着答应女儿。
　　孙倩倩也像是抛掉了什么负担一样，变得格外轻松起来：“退学就退学了吧，反正也是我自己作得。”
　　“那，倩倩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徐丹小心翼翼地问。
　　“还没想好。”孙倩倩眼神空洞地看了眼天花板，其实就算她想明白了一些事，但目前她面临的境况也确实不怎么乐观。
　　网友就差把她祖宗八代都挂在网上了，连带着爸爸也被怀疑。
　　但反过来想，情况已经差到谷底了，总不可能更差吧？
　　孙倩倩叹了口气：“总而言之，我先道个歉吧。”
　　**
　　正如孙倩倩所看到的那样，网上关于孙倩倩，关于孙倩倩的父亲孙安新，不论真假的各种爆料，早已经飞的漫天都是。
　　所有吃瓜群众都知道了，C大有这么一号人物：仗着爸爸是系主任，在学校里作威作福，乱造谣其他人，威逼博士把成果转移给自己，被发现以后，还倒打一耙诬陷教授。
　　除了前阵子那个出轨的渣男，可以说网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如此欠骂的存在。
　　于是，孙倩倩的名字就和她的事迹一样，臭名远播。
　　姜玥对此其实并不惊讶。
　　在对方下场的那一刻，她其实已经想好了无数种方法帮沈慕洗白，然后让对方身败名裂，付出代价。
　　只是她还没出手，网友们已经自觉地替代她完成了这项任务。
　　再加上小吴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沈慕的几个正面热搜给送了上去，所以姜玥已经都没再继续关注这件事的后续了。
　　直到给程妍补完课的第二天一大早，一条道歉微博转到了自己的首页。
　　@孙倩倩：
　　没错，我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孙倩倩。
　　发这条微博不为别的，就是想对我曾经伤害过的同学和老师进行道歉。@江月何年对不起，过去曾经做过很多错事，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沈慕对不起，我头脑发昏买了热搜，损害了您的名誉，您想采取任何形式对我进行惩罚，我都接受。@化院和化院的同学们对不起，是我论文造假，我给母校抹了黑，活该被退学。
　　没有任何想狡辩的，错了就是错了。
　　我也不敢奢求你们的原谅，但是希望大家只针对我，不要再去针对我的其他朋友和同学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对于我曾经做过的错事，我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将来也许还会付出更惨痛的代价，但这些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愿意接受惩罚。
　　最后，希望大家的心情不会被我这样的人所影响。
　　像我这样的人，其实也只是个个例而已。
　　道歉人的ID她很熟悉，可内容却让她十分意外。
　　这真的是孙倩倩？
　　姜玥有点儿不敢相信，毕竟她从前可没少被孙倩倩挤兑过。
　　在姜玥的印象里，孙倩倩总是趾高气昂的，身上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麻烦。
　　但这条道歉微博里的孙倩倩，竟然让姜玥罕见地感觉到了一丝，卑微？
　　假的吧！
　　姜玥打了个寒颤，正想问问八卦，看是不是孙家请公关公司出手了。结果刚打开微信，孙倩倩的微信就到了。
　　她的微信不像微博里那样的长篇大论，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抱歉。
　　姜玥盯着这两字盯了很久。
　　终于，她才敢确信，这两个字的确是孙倩倩亲手发过来的。
　　意识到这个事实以后，说起来也很奇怪，姜玥竟接受地很自然。虽然孙倩倩的确是做过不少恶心人的事儿，可那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唱出来的戏。
　　当然，说到原谅，姜玥肯定也没有。
　　她还没那么圣母，被人算计了这么久，结果随便一声对不起就笑嘻嘻当没发生过。
　　只是孙倩倩现在的结局，也确确实实是遭了报应。
　　抢的男朋友，飞了；造假的论文，没了；引以为傲的主任爹，被停职调查。
　　可以说孙倩倩一切的骄傲都不复存在了……哪怕是姜玥想要报复，也确实没什么报复的必要了。
　　短暂的一声叹息后，姜玥合上了手机。
　　她接下来还有重要的实验，这件事的进展虽然让她有些惊讶，但却也不至于影响她的心情。就好像一个生活中的小插曲一样，很快，她就将这一切都抛诸脑后，刷卡走进了实验室里。
　　只是今天的实验室却有些不太一样了。
　　姜玥换好衣服，刚进门，就看到实验室众人罕见地围在一起的样子。
　　她还以为沈慕是在讲解什么重要知识点呢，结果沈慕却并不在这个实验室，围在一起的只是师兄师姐们。
　　看到她出现，师姐田菲一脸兴奋地把她拉进人群中央：
　　“快看快看！”
　　“这是……”姜玥眼前一亮：“新仪器？”
　　“两千多万呢！”
　　田菲把手爱不释手地放在仪器的表面上，来回抚/摸：“我肖想它好久了，这我梦中情人二号，我昨天还梦见它了呢，结果今天就出现在了我们实验室。”
　　“到底怎么回事啊？”姜玥也很是兴奋，但实验室现在不是缺钱么？
　　而且上次她主动想资助，还被沈慕拒绝了。所以，难道是沈慕的课题被教育部通过了？
　　熊豪笑着解答了她的疑惑：“没想到吧，老沈给咱们整了个大活儿。知道美国的安普森制药厂吗？全球第一的药厂，和老沈合作了。”
　　“卧槽……”
　　化学专业出身，姜玥自然知道安普森在药厂中的概念。
　　大约就是麦当劳之于快餐界；欧莱雅集团相对于化妆品；安普森每年研发出来的新药，可以占整个新药出品的整整二分之一。
　　能够得到安普森的投资，是每一个学者来说，那都是相当于彩票中奖。
　　因为安普森足够财大气粗，如果连它都无法满足学者的要求，那全世界恐怕就没有企业能够满足了。
　　而现在，他们的实验室得到了安普森的赞助。
　　姜玥只觉得猛地被一大堆人民币砸中了脑壳，眼里心里脑子里，全都是钱。
　　“我还是太年轻了，我怎么会觉得沈老师缺钱呢？”
　　“沈老师这种人物想要钱，那不是一堆人上赶着给——”
　　姜玥懊恼地锤了锤脑袋。
　　回过神来，众人已经散了。
　　只有熊豪站在原地等着她，偷笑：“再告诉你个消息，隔壁实验室也来了个旁听生，你猜是谁？”


第64章　
　　姜玥何等聪明。
　　能让熊豪露出如此值得玩味笑容的——
　　恐怕又是那位苏西小姐吧？
　　姜玥目光里满是敬佩：“没想到她这么坚持不懈，真是让人佩服。”
　　只是一片痴心，终究是付错了人。
　　有这个毅力，不放在沈慕身上，凭着她的身份和长相，谁拿不下啊？
　　“嗷！你竟然猜到了！”熊豪鬼叫了一声。
　　“很难猜吗？”姜玥不以为意。
　　“那到不至于，只是……”熊豪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姜玥，“你就没有点儿危机意识吗？”
　　“我？危机？”
　　姜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莫非熊豪师兄是说，保研资格的事情还有后续考验？
　　不至于吧？
　　熊豪却没有点明，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手在姜玥的肩膀上拍了拍：“保重。”
　　姜玥一开始没明白熊豪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下午，大家做好实验了，都在教研室安静地看资料学习，沈慕也在，然后，苏西熟悉的身影推开了教研室的大门。
　　她手上拿着一叠厚厚的笔记，还带着副黑框眼镜。
　　与平日里清纯时尚的形象全然脱节，进门以后，苏西忽视了所有人，直奔沈慕的座位而去。
　　她眼睛亮闪闪的：“沈老师，有时间给我解决个困惑吗？”
　　不管是工作中的，还是发呆中的，教研室所有人都被苏西吸引了注意力
　　大家都在等沈慕的反应，而男主角，却丝毫没有半点自觉，甚至连头也不转：“现在没有。”
　　姜玥想，果然是沈慕，在诺奖得主的女儿面前，都敢这么冷酷。
　　没成想她还是错误地估计了苏西的毅力，作为沈慕的头号追求者，像方才这样的拒绝已经发生过成百上千次，她又怎么会因为一次的挫败而感到失望？
　　下一秒，苏西笑容依旧：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个准确的时间点，我来找你。”
　　沈慕手指敲了敲桌面：“半个小时后。”
　　“谢谢沈老师！”得到了确切答复的苏西开心地样子溢于言表，轻哼着小调又原路从门口走了出去。
　　除了沈慕，全程没有给其他人一个眼神，包括曾经打败她的姜玥。
　　苏西走后，教研室里开始小声讨论：
　　“这是谁啊？看起来好像和沈老师有点儿关系？”
　　“听说是沈老师导师的女儿，现在在隔壁旁听，好漂亮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赢在起跑线上吧？”
　　“我怎么觉得还是我们的姜玥小师妹更漂亮一点？”
　　突然被CUE的姜玥：……
　　虽然非常不想承认，可当苏西出现后，姜玥确实立刻就注意到了她。
　　哪怕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身影，可耳朵还是不受控制地偷听到了一切进展，尤其，在拒绝了第一次以后，第二次，沈慕并没有拒绝。
　　姜玥有点小烦躁。
　　她的笔在草稿本上发泄似的画了几笔。
　　这时，熊豪的微信也到了：“现在还觉得没有危机？”
　　姜玥：“……”
　　这话说得，好像她也在暗恋沈慕一样！
　　不过，如果不是暗恋沈慕，为什么沈慕没有拒绝苏西的时候，她的心情会这么的烦躁？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给学生解题而已？
　　一时半会儿姜玥有点儿找不出答案，干脆就继续啃书去了。
　　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终于让她的心情安定不少。
　　然后，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苏西又来了。
　　**
　　这一次苏西却不像上次，只拿着笔记本。
　　她手里还端着杯刚冲泡好的热咖啡，老远就能闻得道浓郁的香气。
　　连沈慕也被这股香气勾得抬起了头：“你把它也带过来了。”
　　“是啊，刚好带过来一些咖啡豆，不多，但想到你在美国的时候最喜欢这个牌子，所以刚刚我就去磨了一点儿给你带过来。”苏西将咖啡放在了沈慕桌上。
　　坐在沈慕斜对面的姜玥余光瞥到，那瓷白色的咖啡杯上，印着一个粉色的偌大爱心。
　　沈慕这次没有拒绝，看得出，他的确喜欢这个咖啡。
　　“谢谢，不过还是先来看看你的问题。”沈慕道。
　　“好，我也正有此意。”苏西将笔记适时展开，俯下身体，专心致志地和沈慕开始探讨。
　　两人的声音不算大，但因为教研室特别安静，所以等于是所有人都在听。
　　沈慕的回答总是那么的一针见血，而苏西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几乎只要是沈慕稍微一点拨，苏西就懂了。
　　“原来是这样，我总算搞清楚了，谢谢你，沈老师。”
　　苏西高兴地脸都有些红，不知是因为沈慕，还是因为难题得解。
　　“不用叫我老师，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个实验。”
　　沈慕看了眼手表，飞速道。
　　苏西也很懂事的没有缠着沈慕，只点了点头说：“好，你忙你的。”
　　沈慕收拾好东西，便站起身来离开了教研室。
　　苏西走得慢些，因为她还要拿咖啡杯和笔记。但她收拾的速度也未免过于慢了，慢条斯理，完全不像是她平日里直爽了当的性格。
　　从姜玥这个角度看过去，简直就像在看一个整整慢放了两倍的电影一样。
　　姜玥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自己那股好不容易被压抑出来的烦躁感，又冒了出来……
　　“hello，苏西，还记得我不？”
　　熊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巧妙地坐到了沈慕的位置上，抵挡了苏西那明显的视线。
　　“自然记得。”苏西的打算被破坏了，当下脸上便有些不太乐意。看在熊豪是沈慕学生，两人又曾经是好朋友的份上，这才没有生气，只是态度比起方才对沈慕的时候，却生疏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一进来就盯着老沈。”
　　熊豪笑嘻嘻地说。
　　另一个师兄也走了过来，嬉皮笑脸拍了熊豪一把：“那自然是因为沈慕比你帅啊，还能因为什么？”
　　教研室里顿时笑作一团。
　　苏西都忍不住笑了。
　　但她毕竟还端着自己的架子，没有和所有人都打交道的意思。
　　只简单和熊豪又叙旧了两句后，便很快离开了。
　　**
　　她走后姜玥可算是松了口气。
　　这口气自打苏西出现，就闷在胸口没散过。
　　作为一个曾经有过谈恋爱经验一年的人，姜玥可太了解这个感觉是什么意思了。嘴巴上不承认，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只是姜玥万万没想到，她怎么就偏偏对沈慕动了心？
　　沈慕这个人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
　　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心科研……
　　从苏西的情况也能看得出让这个男人动心有多么困难。
　　但同时，姜玥转念又是一想，为什么不是沈慕呢？
　　他博学，才华横溢，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他高大英俊，气质非凡，有一双特别修长好看的眼睫毛。
　　这么多优点都聚积在沈慕的身上，如果姜玥这辈子不可避免要喜欢上一个人，沈慕是最正常不过的选择。
　　别说姜玥，这个学校里喜欢沈慕的女生，还少吗？
　　这只能证明姜玥的审美还是非常正常的。
　　更何况，沈慕一直都很照顾她。从上辈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