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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岁月迢迢-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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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再怎么成熟、坚强、冷漠,她其实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她渴望爱,也渴望被爱,渴望着一种绝不会属于自己的人生。
  “谢谢你。”她说。
  “没什么,”陈烁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们是朋友。”
  他是天之骄子,他的世界和她的截然不同。可就是这样拉拉扯扯含含糊糊,她成了他身边唯一能说心事的朋友。
  赵一玫曾给出评价:“他并不爱你,只是从小他身边有太多的尔虞我诈,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纯粹地爱他罢了。”
  何惜惜反问:“这世上又哪里还有那样纯粹的爱呢?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陈烁和何惜惜同年毕业,陈烁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出席,一个人飞到巴西,横穿亚马孙丛林。结束那天,陈烁直接从里约热内卢回了国,他更新过一条Facebook状态,是他站在黄昏下,背对着镜头,伸着手臂,挥了挥手。
  何惜惜正好在浏览网页,鼠标很快滑了过去,一直滑到网页的最下角,她又无力地松开鼠标,按着键盘,一点一点地挪上去。
  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她收到了第一份工作的offer。算不上太好的职位,但至少能继续留在美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她曾为之奋斗的一切,终于有了着落。
  所以那个炎热的夏日的午后,她坐在电脑前,看着那张照片许久,以为这就是结局了。
  他们各自生活在大洋两岸,再不相见。
  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何惜惜在书店遇见John,也就是后来她那群亲戚口中“英俊多金”的未婚夫。
  就像何惜惜跟姜河讲的那样,一个狗血又浪漫的故事。三月的旧金山下了一场雨,她在路边的书店里躲雨,年轻英俊的服务员主动给她送上热茶和可可蛋糕。她惊讶地抬起头,他笑着冲着她绅士地鞠了一躬:“For your beauty。”
  那似乎是她这一生第一次被人称赞美丽,何况对方蓝色的双眸是如此真诚。
  下一个周末,何惜惜习惯性地吃完饭后去散步,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家店。他穿着藏绿色的店员服,大大地松了口气,笑着说:“你终于来了。”
  后来,她渐渐养成了习惯,每个周末都会去那家书店。
  他们也开始聊天,多半都是他听她说。她说自己来自中国,她的故乡临海,但和旧金山大不相同。他们的码头不像渔人码头那样浪漫与诗意,那里全是打渔的船只。工人们被晒得脱皮,年纪轻轻就将眉头皱成“川”字,家里有一大家子人在等着养活。
  “‘川’字你知道吗?”她笑着问他,用手指在木桌上写,撇,竖,再一竖,就是一个汉字了。
  他觉得惊讶,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River。”她想了想,又觉得无论用什么语言也无法描述出这个字真正的意思,于是用手机找到一幅水墨画,指着上面勾勒出的江川给他看,“这就是‘川’。”
  后来有一次,公司临时放假,她不想太早回家,便开着车去了一趟书店。服务生已经换了人,戴着奇怪帽子的年轻人说:“我是这里的店长,也是唯一的店员。”
  她奇怪地说:“How about John?”
  对方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女孩啊。”
  何惜惜这才知道,对方其实并非这里的店员,只是店长前段时间失恋,待在家里不肯出门,作为朋友的他正好没事,就过来帮他。
  “因为你的原因,他现在每周都要过来工作。我还得给他付薪水呢。”真正的店长开玩笑似的抱怨说。
  大概是一年后,何惜惜因为身份问题让工作受到牵连,自己一个人躲在家里哭。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窗外叫自己的名字。
  何惜惜推开阳台的门,就看到John站在那里,穿着酒红色的衬衫。他冲着她笑笑,何惜惜十分吃惊,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住址。
  他没有回答,只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何惜惜一时没忍住,将所有的抱怨都向他吐露。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在一张绿卡面前,还是什么都化为虚有。
  等何惜惜说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发现John在认真地看自己,问:“你可以嫁给我吗?”
  何惜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或许说的是“merry”或者“Mary”,但绝不可能是“marry”。
  是的,没有身份,她就会丢掉饭碗;找不到工作,她就得回国。这个国家,天天叫嚣着人权和平等,其实却是世界上最看重阶级的地方。她需要一张绿卡,发了疯般想要,却不是像这样,嫁给他?
  简直是天方夜谭。她甚至不知道他的Family Name,他亦不知道她的中文名叫何惜惜。
  况且即便她在这个国家待了六年,每天和来自不同国家的人打交道,必要的时候,她甚至能将口音切换成印度或者英国,但她从未想过要找一个不同颜色和皮肤的人结婚。
  于是她摇摇头,正准备拒绝,他忽地开口说:“Because I love you。”
  在那之后,何惜惜才慢慢知道,John的家世是那样显赫,他能给她的,不仅仅是一张能留在美国的绿卡。麻雀变凤凰,灰姑娘穿上水晶鞋,真是比童话还童话的故事。
  在何惜惜结婚前三天的一个午后,她接到一通电话。
  那天她正坐在屋子里收拾行李,她虽是个女孩,但东西少得可怜,干干净净的地毯上放着两个纸箱,何惜惜赤着脚坐在一旁发呆。但在电话铃声响起的一刹那,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一直在等这一通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响了三声她才接起来,电话两边谁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许久,她终于听到陈烁的声音。他大概是喝了酒,声音听起来低沉又让人迷乱。他说:“何惜惜,你别结婚了。”
  他没有说,你别结婚了,我娶你。他只是说,你别结婚了。
  何惜惜紧紧握着手机,终于在那一刻,所有的失望排山倒海般袭来。即使到了最后,他也不肯给她一个奇迹。
  她十分愤怒,她想要大声地问他:凭什么,陈烁,你凭什么来插手我的人生?
  可她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她慢慢站起来,拿上车钥匙出了门。她跟John约在书店里,他们面对面坐着,她静静地将手中的订婚戒指摘下来,推到他的面前。
  John愣住,何惜惜抬起头看他,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他。他眉目英挺,眼睛如海水般蔚蓝,他是真心爱她的,只差了那么一点点,他们就能拥有彼此的人生。
  何惜惜抱歉地说:“对不起。”
  John拿起桌上的戒指,内环里还刻着他们名字的首字母。他用手指摩挲而过,也就是在那一刻,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何惜惜看到自己的眼泪。
  他难过地问她:“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
  何惜惜惨淡地笑笑,说:“因为我爱他,包括他的不爱。”
  窗外阳光灿烂,可何惜惜却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结束了。
  那天夜里,何惜惜独自开车到了旧金山的海边,她坐在暗礁上,海浪一阵阵拍来。在海的那一头,是冷冷的月光,似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她先点燃一支烟,然后一支又一支,最后拨通姜河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和John分手了。
  姜河在电话那头尖叫:“何惜惜,你疯了吗?”
  她淡淡地回答:“我大概是真的疯了。”
  她这二十多年来所有的努力,所有在深夜咽下的泪水,竟然只因为他的一句话就统统灰飞烟灭了。
  何惜惜回国的前一天晚上,姜河非要跟她学抽烟。姜河被呛得厉害,在烟雾缭绕中问何惜惜:“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何惜惜想起自己第一次抽烟,是二十岁的那年夏天,陈烁开车带她去山上看银河。夜空低垂,像是伸手就能够到。她并不像别的小女生一样兴奋得哇哇大叫,而是坐在陈烁的跑车上,摇下车窗,静静地望着山对面寂静的夜。
  陈烁一边摇头一边笑她:“你啊。”
  他从包里拿出银色的打火机,问她:“抽烟吗?”
  后来她便爱上了抽烟的感觉,慢性自杀,就像是爱上陈烁一样。
  可她偏偏甘之如饴。
  她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沙哑着声音说:“姜河,烟酒不能让你忘记一个人,它们只会让你更加沉迷。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能够让你忘记过去,那就是时间。”
  其实有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不再想念,不再幻想,不再为他难过和痛苦。
  直到他出现的那一刻。
  每一次他的出现,都会让她所有的伪装溃不成军。
  3
  回国以后,何惜惜在一所大学找到了工作,从助教做起,工资微薄。但她渐渐对复杂的人际关系表示厌恶,她宁愿待在干净的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做实验,记录数据。
  有一天下班,她从教室里出来,接到陈烁的电话:“带你去吃桂花糕。”
  那是哪一年的事了,他们还在美国的时候,大家在陈烁家里开party过中秋节。陈烁那时有别的女朋友,和他一起在院子里做烧烤。何惜惜不喜欢社交,一个人在阳台上吹风。突然,有人从身后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去,陈烁问她:“看什么呢?”
  “那棵树,”何惜惜伸手指了指,“有点像我家楼下的那棵桂花树。”
  陈烁笑了笑:“想家了?”
  “没有,”她淡淡地否认,“只是以前过中秋,我妈妈都会做桂花糕。”
  陈烁说:“以后回国了,带你去吃一家桂花糕,只卖中秋那一天。”
  陈烁跟她许诺过的话里,十句里他真能记得的最多只有一句,可每次他所记得的,都是最让她感动的一句。
  陈烁跟她说的卖桂花糕的店铺开在巷子深处,青石板路走到最里面,要叩三下门才有人来开门。走进去,院子里的石桌上已摆好了酒和桂花糕。陈烁难得没有嘴贫,只说了一句“中秋快乐”,坐在何惜惜对面吃了一顿安静的晚饭。
  那天以后,陈烁常常把车开到校门口等何惜惜一起吃饭。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北京最不缺的就是美食。大街小巷,再偏僻的地方他都能找到。何惜惜忍不住感叹:“你在美国那五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陈烁笑笑:“不记得了。”
  何惜惜回国后的第二年冬天,北京下初雪的那一日,她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她发着高烧,陈烁给她打电话,约她去故宫看雪。她拿着电话迷迷糊糊地说:“改天吧。”
  过了一会儿,陈烁就来了何惜惜家,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药,进了门才问:“是什么病?”
  何惜惜并不习惯吃药,被陈烁强迫着灌下去,他还自己带了蓝牙音响,放在何惜惜的房间里,放舒缓的音乐给她听。没过多久,药效发挥作用,她渐渐睡了过去。
  何惜惜再醒来后,从床上下来,披了一件外套顺着声音走到厨房,看到陈烁正弯下腰去关天然气。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穿着亚麻色的棉布拖鞋,用勺子舀了一口粥来尝。
  天花板上暖橘色的灯光照下来,那一刻,何惜惜的眼眶发红,差一点就落下泪来。
  陈烁回过头看到她,笑着放下勺子,对她说:“惜惜,我们在一起试试吧。”
  何惜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冷笑着问:“陈烁,你是可怜我吗?”
  他顿了顿,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吧。”
  何惜惜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被他狠狠地羞辱了,她扬起手,恨不得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她的手悬在空中,被陈烁一把抓住。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她。
  她被气得反而笑出来,问:“陈烁,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他只是轻声叫她的名字:“惜惜。”
  像是叹息,又像是无奈。
  陈烁伸手来拉何惜惜,她没有拒绝。她在旁人面前有多骄傲,在他面前就有多卑微。
  何惜惜和陈烁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后,他们见面的时间反而少了。
  陈烁是个近乎完美的情人,他细心体贴,约会的地点总是浪漫不重复,就像对待他的每一任前女友。有一天晚上,两人去何惜惜学校外的水果店买水果,何惜惜弯下腰选水果,陈烁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她称好重量,鬼使神差地上前握住他的手。
  陈烁被吓了一跳,然后舒展开手心,握住她的手。这是他们俩第一次牵手,到最后何惜惜才发现,讽刺的是,也是唯一一次。
  这年的一月,何惜惜回家过年,陈烁买了两张机票。
  “你跟我回家?”何惜惜被他吓得不轻。
  “嗯。”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家里呢?”
  “年三十再赶回来吧。”
  何惜惜家住在小城市,离北京有三个小时行程,下了飞机还要再辗转五个小时的大巴。何惜惜坐在窗边的位置,路上困了,把头靠在陈烁的肩膀上。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
  何惜惜提前跟父母打了招呼,说会有一个朋友一起回家。母亲开心地问:“是男朋友吗?”
  她却迟疑地摇摇头:“只是在美国认识的朋友。”
  何惜惜家住的地方甚至称不上小区,楼道的天花板很低,陈烁得低着头才能过。楼梯也很脏,角楼里不知是哪家的垃圾袋,在冬天也能发出臭味。灰色的墙壁上是小孩的涂鸦,何惜惜看到陈烁若无其事的表情的那一刻,突然觉得难过到心酸。
  进了家门,她的父母很热情地迎接陈烁。他个头大,往沙发上一坐,整个沙发差不多就填满了。
  何惜惜的父母都不会说普通话,尴尬地用方言跟陈烁交流。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问到他的父母和工作,陈烁又没有办法回答。
  吃过午饭,何惜惜带着陈烁去外面逛逛。没有公交车的小地方,三块钱的三轮车可以从城北坐到城南,路边的商铺统统关门大吉,看起来真是荒凉得有些过分。
  何惜惜自嘲地说:“你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乡下吧?”
  陈烁倒也实话实说:“嗯。”
  何惜惜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指了指整条街唯一开着的店铺。陈烁陪她走近了看,竟是一家婚纱店。模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婚纱,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老板坐在店里,不冷不热地问:“选婚纱吗?”
  陈烁下意识地摇头,却看到何惜惜正看着自己。
  “你……”
  “就这一次。”她轻声说,“不作数的。”
  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挑的,店里能完好无损地拿出来的婚纱和西装也就那么几套。两个人在试衣间里换好衣服走出来,看到对方,四目相对时,何惜惜发现自己一点也体会不到小说里写的那种激动与心跳。
  她微笑着点点头:“你大概穿上乞丐装也帅得一塌糊涂。”
  陈烁有些难过:“脱下来吧,以后你会有最美的婚纱。”
  何惜惜摇摇头,央求老板为他们拍了一张照片。红色的底,两个人踩在墙纸上,一二三,“咔嚓”。
  这大概是陈烁一生中拍得最为寒酸的一张照片,却也是何惜惜一生中与他唯一的合照。
  何惜惜将照片冲了两张,一张放在信封里递给陈烁,然后说:“陈烁,我们分手吧。”
  陈烁一愣。
  “我不想再玩这样的游戏了。”她说,“我们都十分清楚明白,你是不会和我在一起的。抛开家世、样貌、未来、成长环境这些所有情侣都会考虑的问题,陈烁,自始至终,你其实都没有爱上我。”
  两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谈一场恋爱,不去牵手,不去拥抱,没有想要吻对方的冲动。他们之间或许有许许多多的感情,却唯独没有爱情。
  “陈烁,”她硬生生地重复道,“我们分手吧。”
  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试过了,可不行就是不行,再怎么尝试,也不行。
  他没有说话,他的手抓着她的手腕,紧紧握着不肯松开。
  “放手吧,陈烁。”何惜惜静静地看着他,“其实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她是这样了解他,他们是这样懂得彼此,可就算这样,她也还是看不开。其实不爱一个人有多难,爱一个人就有多难。
  就像那可笑的结婚照,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她也还是舍不得扔掉。
  4
  分手以后,何惜惜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每天依然是教室、实验室和寝室三点一线。有些时候晚上很晚从办公室出来,她就去南门外吃烧烤。盘子端上来她才发现,点的全都是陈烁爱吃的东西。
  过了一些日子,她和陈烁又渐渐联系上了。他给何惜惜打电话,约她出来喝酒,就像在美国的时候,一人一瓶,坐在四下无人的栏杆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说,她沉默地听着,也只有在抬头仰望看不到璀璨星空中那美得不可思议的银河的时候,何惜惜才会回过神来,想,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他们试图相爱,可还是做不到。
  那年冬天过去,陈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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