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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岁月迢迢-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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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我越过四十万英里,越过昼夜与星辰,越过硝烟与战火,你在哪里,我去见你。”
  赵一玫浑身微微颤抖,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话几次到了喉头却说不出来。她和他面对面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过了许久,她终于成功了,声音听起来很是喑哑,却又是那样温柔。她说:“沈放。”
  “是我,”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说,“一直都是我。”
  “我好恨啊……沈放,我好恨……”
  “嗯。”
  “我痛,这么多年,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痛。”
  “嗯。”
  “沈放。”
  “嗯。”
  赵一玫终于忍不住,趴在他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3
  沈放陪着赵一玫,一直等到医院的撤离工作彻底结束,病人和伤员全部转移到别处。
  沈放问她:“还有别的想去的地方吗?”
  赵一玫说:“想去看一次乞力马扎罗山。”
  “好,我陪你去。”
  “还有呢?”
  赵一玫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我想回家一趟。”
  “你愿意吗?”
  “想……试一试,”赵一玫说,“现在觉得,好像可以面对了。”
  “回去做什么,你想过吗?”
  赵一玫说:“爸妈给我的钱还剩下不少,想捐出来,做一些慈善事业……至于自己,还没有想过。”
  沈放挑挑眉:“那好,我准备办一所飞行学校,正缺个打杂跑腿的小妹。”
  赵一玫一愣,惊喜地道:“真的吗?”
  沈放回答:“假的。”
  “给工资吗?”
  沈放面无表情:“实习期没有工资,包吃包住倒是可以考虑。”
  赵一玫哈哈大笑起来,高高举起手臂:“走走走。”
  “去哪里?”
  “回家啊。”赵一玫说,“包吃包住,你说的。”
  沈放在黑市买下一架直升飞机,AS350“松鼠”,他们从非洲驾驶着它一路向东。在沿途各国申请通行证,历时两个月,终于飞回了中国。
  “准备好了吗?”赵一玫笑着侧过头问他。
  沈放微微倾身,在她的额头上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在赵一玫的错愕石化下,若无其事地坐直身体,淡淡地道:“可以起飞了,我的飞行员小姐。”
  飞机在阳光下奔跑,他们在这里重逢。那时候她想,从此以后,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机头向上,越飞越高,天空辽阔无垠,目之所及都是灿烂的阳光。
  想起自己曾自嘲说总是遇不上好天气,赵一玫想,原来是因为要把所有的好天气都汇聚在这样晴朗的一天。
  珍珠聚集的一天。
  他们从乞力马扎罗雪山上飞过,海拔近六千米的高山,赤道上唯一的雪正渐渐消融。或许十年以后,就什么也不剩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自然万物此消彼长,生老病死,无论发生了什么,活着的人,依然要好好地活下去。
  半个月后,飞机在北京降落。此时北方的秋天已经来到,红色的枫叶和黄色的银杏,正是帝都的好时节。
  赵一玫伸出手,一阵风从她的指间穿过,没有海洋的潮湿,没有大气层的咆哮,没有声音,没有颜色。
  这是故乡的风。
  “我回来了。”


第十四章 此心安处
“迢迢岁月,因你而圆满。”

  1
  回到北京以后,赵一玫跟着沈放回到他当年租住的老房子里。
  大概是因为太老了,所以几年不见,竟然觉得它还和从前一样。下棋遛鸟的老人,玩捉迷藏的小孩,聊家长里短的妇人,都没有变过。
  “你还一直住在这里呢?”
  “我把它买下来了。”沈放说。
  “什么时候的事?”
  “你走后没多久。”
  说的是她当年出国的那一次,或许那时的他和她一样,也是真的相信,这辈子不会再在一起了吧。
  赵一玫垂下眼睑,跟在他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沈放勾了勾嘴角,放慢了脚步。
  因为要倒时差,半夜里赵一玫口渴难耐,从梦中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沈放。”她小声叫他的名字。
  浴室里传来他轻轻的鼻音:“嗯。”
  浴室的门推开到一半,有一方光窄窄地漏出来。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站在镜子前抽烟,他长手长脚,撑在玻璃台上,微微仰起头,吐出烟圈。腰处凹下去,漂亮得让人想要深深地吻下去。
  赵一玫侧脸压在枕头上,安静地凝视他。这漫长的前半生中,她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有多少次凝视他的时候,在心底告诉自己是最后一次了。
  要用力地看,要好好地看,要仔细地看,五脏六腑疼得就像在燃烧也舍不得收回目光。
  唯独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松懈下来,脑子里什么都不想,没有憎恨,没有隐瞒,没有分别。
  赵一玫醒醒睡睡,在房间里宅了整整三天。她赖在床上看电影吃零食,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十几岁放暑假的时候。整天蓬头垢面,不用担心身材和素颜,也不会再像当年那样,因为三天没有洗头,在楼梯上看到他时尖叫着跑开。
  沈放忍无可忍,强行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今天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医院。”
  “做什么?”赵一玫疑惑地问。
  “看我妈。”
  赵一玫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沈放看着她的眼睛:“我是认真的。”
  他原本打算循序渐进,等他把一切都解决了再去接她回来的。可是从李岚的电话里得知她差点遇难的消息以后,他才猛然明白,世界上永远都没有“一切都准备好”的那一天。
  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和她一起面对。
  等到了病房门口,赵一玫又踟蹰不敢前进。她心中害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和他的好时光又短暂又脆弱,或许走进了这道门,再出来的时候,他们又只能形同路人了。
  她艰难地开口:“你想好了吗?”
  沈放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赵一玫站在门口,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沈放忽地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晃了晃,赵一玫便硬着头皮走进了病房。沈母正在听歌,是班得瑞的纯音乐,让人如置身森林奇境。沈放走到她跟前,轻声叫她:“妈。”
  沈母睁开眼睛,赵一玫猛地低下头。可万万没想到,沈母没有意料之中强烈的反应,而是突然笑起来,说:“小陈姑娘,好久没见到你了。”
  赵一玫怔住,转过头去看沈放,沈放也是一愣。
  “跑去哪里玩啦,晒黑了这么多。”沈母眉开眼笑地拉着赵一玫的手絮絮叨叨,“小放前段时间跟我说他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一直留在北京,我还纳闷怎么没看到你呢。”
  “你们在一起就好,你知不知道,他曾经鬼迷心窍地喜欢上了一个妖孽。”沈母说,“那个女的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抢了我的老公,还想来抢我的儿子,我要杀了她们……”
  说着说着,沈母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赵一玫呆呆地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终于明白她是把短发的自己当成了陈砂。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知道沈母口中的妖孽说的就是自己。她浑身冰冷,却只能低着头,生怕被沈母发现。
  见她不说话,神志已有些不清的沈母连忙抓紧她:“他就是一时被狐狸精迷了眼,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儿子是个很好的人,他这个人外冷内热,会对你很好的……以后你们俩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眼看着沈母的情绪又要反复,赵一玫终于艰难地开口,说:“伯母,我答应你,我不会丢下他的。”
  “小陈姑娘,你真是个好姑娘。”
  赵一玫心痛如刀绞,却只能极轻浅地笑着说:“谢谢伯母。”
  看起来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幕。
  她早就在心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她担心的激烈场景并没有发生。赵一玫在心底问自己,这样不是很好吗?
  谁都没有受到伤害,简直是皆大欢喜。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身旁的沈放忽地松开了牵着她的手。
  “妈,”沈放走上前去,紧紧抱住自己的母亲,然后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说,“她不是陈砂。”
  赵一玫猛地抬起头,猜到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果然,下一句,就听到他说:“她姓赵,赵一玫,你十年前就见过她了。”
  病房里的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
  赵一玫脑海中有许多画面一闪而过,摇摇欲坠的飞机、董齐的墓碑、封山的泥石流、赵清彤的那句“你答应我”、持枪的绑匪、索马里的巨浪滔天……最后是一团大火,将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赵一玫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一瞬间也跟着停止了。
  沈母整个身子僵硬,然后她慢慢地弓起背脊,慢慢地发出一种悲哀的哭声。那是一种很细微的哀号,像是失去了母亲的小兽,呜咽着,寻找着。
  赵一玫宁愿她尖叫,就像过去一样,拿东西狠狠地砸自己,甚至是以命相拼,拿刀戳自己的胸口。
  可是她没有。
  这个年过半百,在这间孤独的病房里被囚禁了十几年的女人,终于在这一刻,无比清醒而理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了儿子。
  赵一玫也是在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为何赵清彤临死之前让自己不要再爱沈放了。
  对于这个女人,她们两母女实在是亏欠太多了。
  她那如小兽般低声的呜咽充满了整个房间,沈放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眼眶通红。
  这天夜里,沈母在打过镇静剂后才缓缓睡去。
  赵一玫和沈放于深夜离开,他们没有开车,而是一路并肩沉默地走回家。街边的路灯晦暗不明,这个季节已经有飞蛾扑火。大自然的定律,再如何残忍和同情,都改变不了任何。
  赵一玫在路灯下停下脚步,轻声开口:“其实你可以不必告诉她的……就让她认为我是陈砂,不是很好吗?对谁都好。”
  “赵一玫,”沈放转过头去,静静地看着她,“这是你父母为你取的名字。”
  他们都在天上看着呢,看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
  他既然承诺了要照顾她一生,就绝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她的前半生所经历的一切生离死别,就到他这里为止吧。
  2
  沈钊也得知了赵一玫回来的消息,他打电话给沈放,让他转接给赵一玫。
  “一玫啊,叔叔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可以吗?”
  赵一玫心中愧疚无比:“叔叔,您别这样说,我本来就打算来看望您的。”
  沈钊选在一家环境幽静,装潢古色古香的火锅店见面,缭绕的白气从石桌上慢慢升起。沈钊给赵一玫夹肉,说:“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肥牛。”
  “叔叔你还记得呢。”
  沈钊笑:“又没有老糊涂。”
  赵一玫一口吃掉一块肥牛,抬起头时却发现沈钊没有动筷子,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我的变化很大吗?”赵一玫一边擦嘴边的油一边问,“是不是又晒黑了很多?头发也短了。”
  沈钊摇摇头:“和你妈妈越来越像了,她年轻时也留过短发。”
  赵一玫也起身给沈钊夹菜,笑嘻嘻地说:“沈叔,你应该说‘咱们家一玫什么发型都好看’。”
  她用的是“咱们家”,沈钊想,自己年过半百,竟然还会被小姑娘的一句话哄得热泪盈眶。
  沈钊故意撇开沈放,赵一玫便猜到他有话要对自己讲。
  当年赵清彤那样强烈地反对他们,沈钊虽没有明确地表过态,但想来他是站在赵清彤那一方的。赵一玫心中惶恐,回到北京以后,发生的每一件事、见到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提醒她,欢愉只有片刻,凛冽的永远是现实。
  赵一玫垂下眼睑,只盯着眼前的火锅,大口吃肉,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与焦虑。
  沈钊看出她不在状态,说:“一玫,沈叔叔是真心想见你一面,担心你过得不好。你叫我一句‘沈叔’,我就永远是你的长辈,有什么心事,你要是愿意,都可以讲给你沈叔叔听。”
  赵一玫知道,无论如何逃避,该来的总会来,倒不如索性大方一点,坦荡面对。
  “沈叔,”赵一玫鼓起勇气,说,“当年您说是为了我妈不去看沈放的母亲,如今……如果可以的话,您就去看看她吧。”
  “我妈妈一定也……”
  沈钊微笑着看她:“你妈妈一定也这样希望,是吗?”
  赵一玫把好听的话吞了回去,她知道,赵清彤是占有欲那样强的一个人,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沈钊说:“对不起,我们上一代作的孽,还要让你们来操心。”
  赵一玫有些犹豫:“沈叔,我和沈放的事,您……”
  沈钊一顿,却没有正面回答她:“你和沈放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抛开别的不说,作为过来人,我觉得你们俩不合适。”
  赵一玫脱力,手中的筷子掉到地上。她弯下腰准备捡起来,沈钊却递过来一双新的。赵一玫茫然地看着沈钊,却没有伸手去接。
  沈钊笑了笑:“你们俩都太倔强,锋芒太露,在一起必定相互伤害。这些年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了这一点,不是吗?”
  “我……”赵一玫说不出话来。
  赵清彤临终前的那句话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答应我,离开他,今生今世,都不要再爱他。”
  然后是他站在光线昏暗的台球室里,举起手,微笑着说,赵一玫,是我输了。
  “一玫,”沈钊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伤心,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我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浑蛋,除了一副皮囊外没有什么是拿得出手的,他负你诸多……可如果你还愿意的话,作为父亲,我希望你能原谅他。”
  赵一玫抬起头,愣怔地看着沈钊,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自你母亲离开后,我想了很多。”沈钊说,“两个人在一起,或许还会有争吵,还是学不会妥协,甚至会生怨生恨,但如果不在一起的话……会没有办法面对余生吧。”
  “我很后悔,和你母亲相处的时光太短暂了,就算重新在一起,也还是不懂珍惜,成天忙这个忙那个,整天像个陀螺转啊转的,真正相聚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大部分的人都是孤独地来,孤独地离去,你们有彼此就应该珍惜,作为长辈,我应该支持你们才对。别的哪个女孩我都看不习惯,也不会放心把你交给随随便便冒出来的哪个浑小子。”
  沈钊说:“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没有办法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一个。”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有资格被称为“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力气”,不是每个让你心动的人,都能被冠之“soulmate”。
  赵一玫就像是在荒漠中跋涉千里的旅人,终于寻到一处清泉。她仰起头,不让盈眶的泪水落下,轻声说:“沈叔叔,谢谢你。”
  这么多年,沈放早就是她灵魂的一部分,如果不曾遇见他、爱上他,她便不会是现在的她。
  爱情可以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却也可以给予人一生。
  3
  赵一玫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星期以后,沈母就出院了。
  是沈钊亲自为她办理的出院手续,将她接回了当年的老房子。赵清彤的遗物已经被收拾得一干二净,这栋别墅像是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每一次踏入这里,赵一玫都觉得时光停滞在了十一岁。她那年第一次在这里,看到那个冰冷的黑衣少年。
  往后的许多年,她都不曾走出。
  可这栋别墅对沈母来说,却已经太过陌生。她惊恐地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浑身瑟瑟发抖。沈钊微笑着,轻轻握住她的手,带她一间屋一间屋地认过去。
  “这是我们家,你还记得吗?”
  “记得,”沈母眨眨眼,“记得。”
  白色的窗纱被微风卷起,沈母立于璀璨的水晶灯下,像是大梦未醒,轻声问:“钊哥,你来接我了吗?”
  “是啊,”沈钊温柔地笑着说,“很抱歉,我迟到了。”
  庭院外的玫瑰花开得正是灿烂,沈钊走在沈母身侧,为她撑起一把白色的小洋伞,微风习习,看上去像是一幅祥和的画。
  风中送来芬芳的花香,沈母疑惑地望着满院姹紫嫣红的花,问:“这是什么花?”
  “玫瑰,”沈钊轻声说,“你不是最喜欢玫瑰了吗?”
  沈母模模糊糊地想了想,然后笑着点点头:“是啊是啊,我最喜欢玫瑰了。”
  两个人在花园里坐着喝茶,沈母玩心大起,非要去荡庭院里的秋千。沈钊便在她身后轻轻推动秋千,绳索发出细细的咯吱声。女人在半空中荡漾起来,她身上穿的还是十年前流行的大花裙,在风中摇曳。
  她脸上露出少女般的笑容,和当初那个面目丑陋狰狞的老女人判若两人。
  世界上有多少女人,为“爱情”两个字白白蹉跎了一生。
  沈放和赵一玫伫立在花园的入口处,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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