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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床上的人扯过被子来捂住了自己的头，“我知道，我相貌丑陋，性子差，你不喜欢，你走便是了。”
　　归余伸手想要将被子拽下来，“一天到晚瞎折腾什么东西，你给我把面具摘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丑陋法，一天天的念叨，你心里没问题，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他拽不下被子便从下而上探头进去，厚重的棉被中暗得透不过光，这个人蜷缩着腿微微有些颤抖，就这么生气吗？
　　不是说古人早熟么，他也到了娶妻生子之龄了，不至于像个小孩子般受不了打击吧，“真伤心了？”
　　那个人伸手将他抱了过去，硬冷的面具贴上了他的脖子，有点凉，归余顿了顿，犹豫的伸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么个天捂在被子里仿若桑拿。
　　“恩。”抱着他的人还压着声音撒娇上了。
　　归余也不是个火爆脾气，若非湘君这般作，他也不至于说出这种伤人话来，但人委委屈屈的这么一哼哼，他顿时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唉，还能怎么着，哄着呗。
　　“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的多看两眼也不是罪过啊。”
　　“要是我也长得好看些，你就会喜欢我了对么？”
　　那可不好说，好看的人太多了，他一个个喜欢不过来，瞧着顺眼了送个礼物本就是他的习惯，没那么严重。
　　“你这样我也挺喜欢啊。”虽说有点自虐，但他还真就好这没事儿作一作的德行，归余又觉得自己其实也怪变、态的。
　　闻言这人将他松开了一些，连声调都跟着开心起来，“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了！”趁着他放下戒备之，归余伸手便拉下了他的面具，他心里咚咚直跳，大部分人还是很吃欲拒还迎套路的，比如这个一直不肯让他摘的面具，他却因此更想摘了。
　　然而被子封印的空间里没有光线，他什么也瞧不见，归余便想伸手去掀被子，可惜却被抢先一步拽住了他的手，归余想反抗，这个人却拽着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他的脸很烫。
　　皮肤很软很滑。
　　等等，不是出天花毁容了么？怎么一点疤也没有，归余化被动被主动的捏了捏他的脸，不多不少刚好可以掐住的肉，跟小孩一样软乎乎的，手感非常不错。
　　……现在不是占人便宜的时候！！　　
　　“你脸上没有疤！”
　　触摸下的鼻子眼睛都很是正常，那能有多难看，一天到晚的瞎折腾。
　　“不是疤，是红斑。”
　　“胎记？”
　　“不是。”
　　“那是病？我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是毒。”
　　归余的手僵住了，心中无端火气，“谁给你下的？”
　　湘君笑了笑，张嘴的话却有些哽咽，“是我母亲。”
　　他心底一阵发寒，“为什么？”
　　“我也想问她，都是她的孩子，为何独独这般恨我，为何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杀了我，为何连我最后的依靠也要毁掉。”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神，他只是不屑要苏陌陌的命，但这一次，他却很想这个女人去死，“如果我杀了她，你会恨我吗？”
　　湘君没有说话。
　　归余略有些不耐烦，“我在问你。”
　　“你为什么想杀她？苏陌陌那般羞辱你都留了她一条命，你为何要对一个素昧谋面的人伸出杀意？”
　　果然只是口头上说说的，即便是他，面对一个对自己下毒的母亲，仍是会心软。
　　“我随口说的，太闷了我要出去。”说完他就想掀开被子，湘君却拉住了他，“是因为我对吗？”
　　“那不然呢？”
　　“所以，你其实也是喜欢我对吗？”
　　归余从被子里专了出来，背对着他有些烦了，凡人真是麻烦，一天到晚就知道情情爱爱的，活像找不到配偶日子就过不下去一般，他这把年纪不还好好的么？
　　“虎毒还不食子，你这母亲本就不是好人，杀了便杀了，还需什么理由，我是怕你下不了手，帮你而已。”
　　湘君戴上面具，掀开被子露出个头来，“你和我不一样，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种事，你的手是用来救人的。”
　　“别把我说得这么圣父，我坏起来你都会害怕。”
　　盘腿而坐的却没有笑，“也许我不该缠着你的。”
　　“哦，你终于想通了，那我可以去找二公子玩了吗？”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过来，有愤然，不甘，最后却还是变成了黯然，“你去吧。”
　　归余难以置信，“真的啊？”
　　“恩。”
　　他本就没心没肺，听到这话还就当了真，要论嗓音这二公子也不差，何况还长得好看，拍他吸粉妥妥的呀，归余兴致勃勃要走，到了门口忽又想起了湘君刚刚那生气的模样，便扭头看了回去，后者坐在床上双手撑在床板上作势要起身，见他转头看来便又冲他笑了笑。
　　那画面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归余便将半开的门合上扭头朝他走了过去，“不去了，陪你玩吧。”
　　一瞬间他的双眼又明亮了起来，“恩，我给你唱曲吧。”
　　唱曲儿虽然迟到，但从不缺席。
　　天将黑时，把人送走的韩悦儿才蹑手蹑脚的推了院门，刚想偷回房，正厅中的人却赶在她推门前走走了出来，“回来了？”
　　韩悦儿背脊一僵，生硬的扭头。“你……你还没睡啊。”
　　他点头，“你和景瑜说了些什么？”
　　“哎哟，你这个人太坏了，人家小情侣的悄悄话也要打听。”
　　“……你提了归余是不是？”
　　韩悦儿乖乖的闭了嘴，她好像还提了不少，“你放心，我家景瑜哥哥不搞断袖。”
　　湘君抱胸靠在了墙上，冷声道：“你觉得，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对立，谁会不讨好？”
　　韩悦儿不敢吭声。
　　“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动归余一根寒毛。”
　　“我知道，我知道。”她连应了两个知道，那苏陌陌误伤之下他就杀了人家，谁不想活才敢去打归余的主意，只是想起景瑜的话，韩悦儿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没底的。
　　二公子这人，来了一次便没再露过面，初赛在紧锣密鼓中落下了帷幕，最后一人选定出来后，月宫便派人一一来通知了入赛选手，让其自备一张画像送往月宫，他们需要张贴名册，因为接下来一百选三十的季赛需要民投，也是从这天起，月宫开始发放选票了。
　　消息传出时，南陵的画师供不应求，那几位名气大的便坐地起价，韩悦儿去转了一圈，她不肯自报家门便被狗眼看人低的家奴撵了出来，她气鼓鼓的回来又拉着归余抱怨了一顿，归余倒挺想用美颜相机给韩悦儿拍张照片的，可是这地方又没打印机，实在是爱莫能助。
　　“那你去寻个名气不那么大的画师好了。”
　　韩悦儿又不放心，“这可是要张贴在月宫外投票的，自然要画好才行！”
　　“那怎么办？我跟你去找一找？”
　　她就是这个意思，毕竟归余的宝贝挺多，随便打赏一下就溜进去了。
　　他俩正要走，抱琴的人却掉头回来，“我来画吧。”
　　这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意思？
　　湘君吩咐管家取来了笔墨，韩悦儿便搬来了凳子坐在了院中的银杏树下，彼时银杏绿油油的茂密得遮住了头顶的光。
　　归余同管家一起将长桌搬来，看湘君铺开宣纸落笔如行云流水，恍惚间生出了一股自己也能画好的感觉，跟在旁边凑了个热闹，结果一落笔就滴了一大块墨，只好搓手让管家换了张纸，但其实问题并不在纸或是墨上，问题在于他并没有身一双绘画的巧手。
　　他废了几张纸都未能下笔，旁边的人却已然将韩悦儿的身形勾勒出来了。
　　归余无奈接受了自己并没有天分的事实，转而拿着手机做出了绘画直播，比起唱歌来说，画画吸引来的人并不多，倒是将退出去的玄女又骗了回来。
　　我饭的小哥哥就是如此的多才多艺！
　　婉华仙子又同她以打赏竞争起了金牌和银牌粉丝的位置，归余躺在太师椅中坐收渔翁之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直播间坐于第二的不动之位。
　　但也仅止步于第二，隔壁那游戏直播仍然大火，令人嫉妒。
　　金吒：我们的重点不应该是月人大赛吗？
　　太白金星：就是就是。
　　雷公：接下来就要民投了吧？诸位有没有兴趣给你们喜欢的选手投上一票呢？
　　韦护：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归余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叫嚣得厉害，这些家伙不会来捣乱吧？
　　

　　☆、第　18　章

　　
　　且不管这些个仙人想干什么，眼下归余更担心的还是季赛的问题。
　　月人大赛的季赛给予了每一位选手足够的时间来做才艺表演，但问题是季赛的晋级方式完全启用投票，二十一世纪都避免不了刷票和被代表的情况，在如此不平等的大敬自然是更加少不了。
　　归余和韩悦儿去送画像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月宫的侍卫在发动选票，这要是直接用银子来投多好，他保准能给韩悦儿投个第一名，可惜在这儿只有月宫特制的选票才能作数，此票只可一人一张，每天还限量发放。
　　而此便已然有过倒卖投票的行为，或为热闹，或为倒票，月宫外不少人一排就是好几天，根本就不敢动了，甚至为了多拿些票，连家里两三岁的小孩子都带来了。
　　看着那瘦巴巴穿得破破破烂还跟大人挤在一块儿的小孩儿也在等票，韩悦儿有些感慨，“想不到民众对月人大赛如此的支持！”
　　归余忍不住泼冷水，“你或许想得有点多，瞧他们这样连饭都吃不上，哪儿还有空来关注什么月人大赛。”
　　“可是他们还是来了啊。”
　　他沉了脸，看来得找黄牛打听一下现在的票价了，“有人在买票。”
　　韩悦儿顿了顿也就反应过来了，这种事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她忍不住愁了起来，“这样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公平？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公平所言，更何况这月人大赛本就是贵族们的乐子罢了，借机会将平民百姓刷掉，留下的上等人才是门当户对。”
　　韩悦儿觉得他说得有点不对，但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只好瞪着眼干着急。
　　归余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后背上，“你放心，先生我特别有钱！妥妥的。”
　　韩玉儿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人家的的月卫是要拿工钱的，而她家的月卫却总想给她塞钱。
　　将画像交上后，月宫的管事给了她一个信封，内里是一张帖子，上书魁星阁二字，那是她在进行季赛前住的院子，归余很是激动，终于要进入月宫了吗！
　　对比起他兴致勃勃的模样，韩悦儿却十分淡定的表示，月宫戒备森严，出入不便，进去前得先搞定选票的问题，她的悟性让归余很满意。
　　二人回到小院时湘君还在临摹自己的画作，见了他二人只是点了个头，归余走近看了看，他和韩悦儿出门两个时辰，回来时那画像已经临了七八张，便问道：“你画这么多做什么？”
　　“季赛为投票制，晋级的权利在民众手中，但比赛却在月宫之类，观赛的门票有限，届时定会争得头破血流，你以为民众靠什么来投票呢？”
　　所以啊，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机多么吃亏。
　　归余皱眉，“你画了这么多画像是为了拉票么？”
　　他搁了笔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连续两个时辰持续作画，是个人都受不了，“你一个人能画多少……”本想说他也来帮忙的，想想自己那幼儿园水平的画技他又自动的退了一步。
　　但是他虽然没这个才但却有别的财嘛，有钱还请不到画师？
　　他张嘴正要说话，湘君却先一步打算扼杀了他的念头，“你别多想了，现今城中稍微有些名气的都已被高官大户请去，你怕是连人都瞧不见了。”
　　归余有点郁闷，昨日韩悦儿说这事时他就该先下手为强的。
　　甩了甩手的人又挽起袖子重新拿起了笔，但下笔时却因手抖而歪了一笔，他叹气着将纸放在了一旁，归余一把便将他手中的笔夺了过去，“好了，你别画了。”
　　湘君又执意要抢，“没事。”
　　“这件事我有办法，你别为难自己了。”
　　他又抿嘴笑了笑，“你便是现在开始学怕也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及，我速度快画得又像你给我等着！”说着他就强行将人从案桌中扯了出来，然后一把将人推了出去，“悦儿带你哥去找找大夫，你看他脸色这么难看，别又是发病了。”
　　韩悦儿看了一眼湘君，她觉得，这张面具遮掩下的脸实在看不出有没有难看的。“你带他去比较好吧？”
　　“我要替你画像，没时间，你快些去。”
　　韩悦儿看了看湘君，等到后者冲她点头这才将信将疑的往院外而去。
　　等他二人一走，归余便忙回房给花神打了个电话过去，“帮个忙。”
　　“我可穷着呢，打赏不了。”
　　“……我只是让你打印点东西。”
　　“这个可以，你记得把时空通道打开，我等下就来。”
　　为什么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感觉有诈。
　　“你可别来捣乱。”
　　“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都替你送东西来了，还嫌我捣乱。”
　　“姐姐，我错了。”
　　芙蓉很满意，“那你给我发过来吧，顺道之前的琴谱你都抄错了，我重新整理了一下，一并给你拿来了。”
　　归余挂了电话便翻了翻相册，之前为了发天博，他偷拍了韩悦儿不少的照片，就是有点糊，想翻一张正面的角度好的实在有点难，况且，他几百张的相册里，这位女主角占据的篇幅居然并不是最多的，他越翻越心便越沉得厉害……他拍了很多湘君的照片。
　　抚琴的，唱曲的，喝茶的，看书的，画面的，比起跳脱的韩悦儿来说画面更清晰了许多。
　　他选了照片想删又有些舍不得。
　　花神芙蓉：你干什么呢，赶紧给我发过来，是想让我帮你打印那小哥哥的照片贴在墙头吗？我可以偷拿几张卖给玄月和婉华吗？
　　归余：你堂堂花神如此贪财真的好么？
　　花神芙蓉：唉，没办法，谁让我们花神听着漂亮收入不佳呢，要不是现在岗位紧张我早想辞职了。
　　归余：【图片】就这张，劣质A4纸就可以了，千万别拿太好的纸，太假了！
　　花神芙蓉：啧，直男的拍照水平，打印出来的照片太逼真了，我替你转个手绘顺道美颜一下吧。
　　归余：那真是麻烦您了。
　　花神芙蓉：上次你从东海拿回来的紫水晶本花神甚是喜欢。
　　归余：……一手交货一手交水晶。
　　花神芙蓉：成交！
　　他打开了手机中的时空隧道，一个时辰后，芙蓉便拎着打印纸赶过来了。
　　看分量大约有几千章，归余抽了一张出来，纸张是按照他要求的廉价纸，这画更是修得连他都差点没认出那是韩悦儿，他瞪着眼惊叹，“你还有这种本事？”
　　芙蓉将头发甩在了身后，“那是，紫水晶先拿来！”
　　他从怀里将紫水晶摸出来递了过去，这种报酬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拆开了打印纸将其搬上桌来分成了几堆，芙蓉不紧不慢的坐上了椅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这古代的水都要清甜了不少，想必人也更单纯吧？”
　　归余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我人都来了当然要看看湘君小哥哥了。”
　　“呸，你要不要脸的，他才十六，你都几千岁了，还小哥哥。”
　　“本仙女永远十三岁！”
　　听不下去的归余刚想还击，那院里便传来了韩悦儿咋咋呼呼的声音，“根叔我回来啦，晚饭有没有好呀！”
　　归余大吃了一惊，忙想将芙蓉从椅子上拽起来，“你赶紧走。”
　　“我难道丑得见不得人？”她好歹也是天界四美之一啊。
　　“你这身打扮还真有点见不得人。”
　　这位穿了一条吊带配百褶裙，放现代那是再平常不过的打扮，但放这儿跟裸奔就没啥两样，芙蓉瞥了眼自己的胳膊腿，了然的站起身来。
　　韩悦儿的声音由远及近，“归余你还是别硬撑了画不好就算了嘛。”
　　眼见她越走越近，归余忙转身挡住了房门，要是让韩悦儿看到这样子的芙蓉，他还真是说不清楚的，花神故意冲他咧嘴笑了笑，一点都没有走的意思。
　　推门才发现房门被挡的韩悦儿有些莫名，“你锁门做什么！”
　　“我在换衣服不方便。”
　　“……你把墨水撒衣服上了？”
　　他敷衍的恩了声，拼命的朝着芙蓉使了个眼色，后者摊手就是不肯走，他无奈，张嘴朝她口语道：“你要想留下来就赶紧换身衣服。”
　　芙蓉这才满意的转圈换了身白色的长裙，归余松了口气让开了身子，那还在推门的人便撞来结实的扑在了地上，身后站着的摇头的湘君。
　　芙蓉忙将爪子伸了过去，“哎哟，小……”
　　归余半路将她的爪子捞了过去，“入乡随俗，这是湘君公子。”
　　她瘪嘴无奈，“好吧，湘君公子。”
　　没人扶的韩悦儿坚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是谁？”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