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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麻将时，免不了聊些闲话。许源问蒋皓天，“皓天，家里打算怎么给你哥办婚礼啊？”
　　蒋皓天正输得厉害，心情有些烦躁，便笑道，“我哥的婚礼，我们家说了不算呢！等你许大老板做主呢！”
　　许源听得出来，这是在讽刺他帮蒋皓苍呢！他心不在焉地顺手抽了张五万，扔进去，“我也就是按照皓苍的旨意跑个腿而已！”
　　不想，正是这张五万，却让范家畅糊了，他兴奋地牌一推，“一条龙啊！”
　　蒋皓天定晴一看，不是一条龙又是什么！顿时觉得手气不顺，正要埋怨许源。许大海捞针扔给范家畅一摞筹码，“我包糊！”
　　蒋皓天笑道，“哪里，不行不行！”
　　许源如何看不出来，那不过是假意的推脱？他便真心实意地连其他两人的一并给了，范家畅也不客气，悉数收下。
　　蒋皓天接着刚才的话题，“目前，我妈的兴致不高。我爷爷和我爸爸毕竟是男人，对于过去的恩恩怨怨还是能够放下的。再说，放不下又如何？我大哥连跳楼威胁这招都用上了，别人能咋样？”
　　蒋皓天抓了一张牌，抽了一张九条扔出去，“这个世界，就是谁比谁更狠而已！你说，哪有父母能狠得过儿女的？”
　　他话音一落，却是方帜远糊了！蒋皓天眉头一皱，叹了口气，一边付筹码，一边说，“现在开始，别说话！专心打牌！”
　　许源只好闭口不说话。
　　可是，这样的打牌好似单纯为输赢而来，又显得没什么趣味，打着打着，大家都觉得困了。方帜远伸了懒腰，“怎么样？我看可以散了吧？”
　　方帜远一晚上从头输到尾，人家输家说走，其他人也不好意思留着他没完没了地赢人家的钱，这才场面上是最贪得无厌的行为。
　　大家便起身散场。因为算下来，只有范家畅一人赢，他也不好意思把钱悉数装腰包里而离去，便执意请大家吃宵夜，吃完宵夜又去泡脚。
　　如此一番，泡完脚已是夜里一点多了，许源手机有十几个蒋妈妈的来电，“皓苍呢？家里等他回来商量婚礼呢！他到好，到现没回来，还不接电话！”
　　蒋妈妈对于上次蒋皓苍跳楼一事心有余悸，总是怕他再出事儿。
　　许源笑答，“没事儿！他可能去跟苏妈妈商量去了！我马上联系他，然后给您打电话！”
　　许源拿起手机一打，还是不接。
　　他不放心，便给苏念尘打电话，苏念尘答，“他回去了！”
　　许源站在那里一琢磨，不对啊！苏念尘说他回去了，家里说他没回来，打电话又没接，靠！这货不是又抽疯，出什么妖蛾子了吧？
　　几人原本想着要回家休息，这下休息免谈，一行人四处找这个任性胡闹的蒋总裁。从公司到他经常去的酒吧，到出入过的餐厅，到他自己住的家里，哪有他的人影？
　　许源不罢休，又跑回他上次要跳楼那个会所的顶楼，看了看，没人。他又想，曾经蒋皓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五天没出门，这次关个几小时，也未偿没有可能。
　　他便给苏念尘打电话，“念尘，你方便出来吗？我们找不到皓苍。家里进不出，我怕他跟上次一样，把自己锁在家里，不给任何人开门。还有，你和他说了什么吗？”
　　苏念尘也预感到不妙，便如实相告，“我跟他说，其实我不想结婚。他当时，什么都没说。”
　　许源暗叫一声不好，他发脾气吃醋都正常，唯独在听了苏念尘不想结婚的话后不说话是最不正常的。他说，“这样，太晚了！你也不必出来了！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估计他没事儿，有消息，我们给你电话。”
　　苏念尘压了电话，心急如焚地跳下床，在屋里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许源消息。他不可能有事吧？怎么可能啊？不就是不想结婚么？
　　想嫁蒋皓苍的人估计能排到大街上去吧？再说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为了钱，我给他打过预防针的，他自己不也说了，他为色吗？
　　既然各取所需，又何必纠缠不休？
　　明知身不由已，何必假装欢喜？
　　蒋皓苍那么精明的人，又何偿不明白？他不过是一时的着迷罢了，等到新鲜过后，自然会厌倦这一切，然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过他的豪门生活，当他的霸道总裁！
　　而她，也许会结婚，也许不会，守着妈妈，过一份简单的朝九晚五的生活，他和她的这一切，就好像南柯一梦，总有一天，她会怀疑，他有没有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
　　苏念尘一直等不到许源的消息，想要跑出去一起找，可是，她能想到的地方，许源都能想到，而他们想到的地方，她去未必能想到。原来，她并不是生活最了解他的那一个。
　　她有点心酸。她只盼着天亮，她去公司，或者去报警，只要明确他还安然无恙，她这一颗不安的心才到安定下来。
　　她怕她等不到天明，可是这样的枯等又很折磨人。想来想去，苏念尘又给郭小北打了个电话。
　　郭小北张口就骂，“你大爷的！你特么有完没——”
　　苏念尘没等她骂完，便说，“蒋皓苍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他那么大个人了，会丢了还是会被人拐跑了？”
　　苏念尘对郭小北的冷漠很不满，“郭小北，你可真心大啊！万一他死了怎么办？”
　　“死就死了！反正你又不想嫁给人家，你丫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哈！”郭小北冲着电话愤怒地喊，“睡觉！别再打电话了！就是他死了，我也不会去参加葬礼，省得随分子！”
　　苏念尘轻轻地说，“我知道，他不会死。但是，我就是担心，睡不着。”
　　郭小北有些想杀人了，你特么睡不着，就不让别人睡是么？
　　那我要是活不成，是不是得先把你整死啊？
　　你大爷的，你跟蒋皓苍学的吧，什么霸道逻辑啊？
　　郭小北一字一句地说，“我、能睡、着！”没等苏念尘说话，她又补了一句，“苏念尘，根据你这症状，你八成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喜欢他？开玩笑！他对我得有多差，郭小北你不知道！唯一让我感动的，就是抱着我上了二十层楼顶。
　　可是这种事情，搬运工大叔神马的都能做到！
　　他脾气差，徒然长了一张帅到爆的脸，可惜，和他的品性成反比！动不动就捏我的下巴，我特么原本略些圆滑的下巴都快被他捏成锥子了！
　　连跟我登记结婚都特么特别不走心！一路上都是许源在劝说，好像他有多不情愿，是被迫如此的！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竟然连钻戒都是许源负责挑的！
　　他大爷的！这到底是许源结婚还是你结婚啊！
　　最气愤的是，连婚纱摄影师，他都是让许源看着办！
　　既然如此，你还看个毛啊，办个鬼呀！
　　苏念尘压了郭小北的电话，躺在床上，想再睡一会儿。可是，如针扎一般，属实睡不着。她便起来，拉开窗帘想看看，还有多久天才能亮。
　　她看了看繁星点点的天空，没有灰白的痕迹，但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小区的停车场，却发现有辆宾利正停在昨晚蒋皓苍停那个位置！
　　她的心不由地一阵狂跳！她有种直觉，那是他的车！他昨天一直没走！他其实是在等她回头，不然，他不接任何人的电话，却只是停留在这里。
　　苏念尘想到这里，马上换好衣服，拿了手机，便下楼来。她跑到停车场，走到那辆宾利跟前，看看车牌号，没错，就是蒋皓苍的！
　　她正欲走上前去，却犹豫了！如果就这样过去，自己今天那一番话，显得多么虚伪而做作！她一直以来，所有的抗拒，所有的逃脱，都会功亏一篑。她和他，会再一次陷入从前，那种互相折磨的境地！
　　她很明白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可是，她无法抑制自己想去看看他的想法！
　　或许，她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恋爱，所以，并不能区别爱与不爱之间的界线，因为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以这样直白且深刻的方式在她生活里搅起一片兵荒马乱，所以，倔强且有些叛逆的她，便本能地去跑去逃，去反抗。
　　因为，他入侵的方式和小说，和别人的不一样，她便固执地以为，这不是真正的爱情。甚至，当他要和她登记结婚时，她都本能以为，他就是为了化解眼下的困境而做出的权宜这计。
　　但是，当她知道，他没了消息时，她坐卧不安，同样身不由已，那一刻她希望他在她身边安然无恙，无论悲喜。
　　很久之前，苏念尘看到过一句话，忠于自己的内心，不畏艰辛。
　　于是，她便走上去，向车里看了一眼，没人。

　　☆、第三十八章　伸进去的嘴泼出去的水

　　苏念尘愣了，没人！车在人不在！
　　家里别墅，许源能找到的地方都没有。那么，他一定是找了个许源都没想到的地方去过夜了！
　　金屋藏娇！
　　苏念尘的脑子里马上跳出这四个大字！肯定是这样！足浴，洗浴中心，按摩院等等！
　　苏念尘想到这里好一阵恼火！
　　麻痹！我提心吊胆睡不着，怕晚上的话说得太直接，你想不开，有什么意外！你倒好，扔下车寻开心去了！
　　我特么说服自己出尔反尔多么不容易，你竟然这样！
　　深夜寻欢！
　　苏念尘觉得自己真是贱，已经说了不想结婚，为什么还要来找他？
　　这不是又给了他轻视她的理由了吗？还好还好，她没看到。
　　苏念尘转身就走。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这位小姐，可以聊会儿吗？
　　不是蒋皓苍又是谁？
　　苏念尘有些莫名的惊喜，回过头，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很没出息，她又装作很意外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蒋皓苍独自坐在后排，听到有人来，便料定是苏念尘，有意猫在座位下。
　　天还没有大亮，苏念尘只看到前排没人，便想当然以为，他不会跑到后排。
　　苏念尘站在车边半天，并没有敲车窗，蒋皓苍身形高大，猫着各种不舒服，又听到脚步声，怕她真的走了，只好坐起来。
　　蒋皓苍反问，“你来干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
　　苏念尘觉得说来找他，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便说，“瞧见有辆豪车停着，以为小区住进了富二代什么的，看看能不能搭个讪！”
　　蒋皓苍呵呵一笑，笑声却很冷，“正好，这个小区有个姓白的女孩子，开保时捷，我看能不能钓到。”
　　你大爷的！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还信誓旦旦没有绯闻！封口费没少付吧？
　　你丫才来了几次，就特么知道有个开保时捷的女孩？
　　我住了这多久就知道那个女孩子短发，却不知道人家姓啥名谁了！你竟然连人家姓啥都搞清了。
　　麻蛋，伪君子！还怀疑他是gay！以后郭小北找男朋友，果断让她找个丑的！越帅的男人干的事情越龌龊！
　　苏念尘诚恳地说，“不好搞，有个谈了三四年的男朋友呢！貌似姓杨费。”
　　一个姓白一个姓费，嗯，合起来叫白费。
　　蒋皓苍桃花眼微眯，把车门打开，“上来说！”
　　苏念尘睫毛微挑，“不必了！既然没搭讪成功，还是回去睡了！”
　　蒋皓苍盯着她，“你不想帮我多多钓这个白富美么？”
　　如果，她说不想，那他一定会认为，她对他有意。
　　苏念尘道，“你想怎么追？”
　　蒋皓苍道，“用钱砸！”
　　什么东西嘛！当初我都差点死在你的车轮下了，你怎么不用钱砸我？你几次三番胁迫我跟你啪啪，为什么不顺便扔几张银行卡呢？
　　看来，开头是成功的一半这话不假。她跟蒋皓苍没捞到好处就是开始不应该承认，她为钱。
　　还有，不应该让他那么容易得手，男人对于到手的东西都不珍惜。
　　苏念尘点点头，表示认可，“对，没有女人不喜欢钱。不过，白小姐不差钱，未必对他有效。”
　　蒋皓苍眉头一皱，“你说，她和男朋友谈了有三四年？”
　　苏念尘接着胡诌，“是啊！只见她带那个男朋友来，除此之外，没见过有人来！我也是听小区里的闲人议论，那男孩儿家庭贫寒，女方不同意，就一直这么耗着。”
　　苏念尘笑着补上一句，“这种情况绝壁是真爱。”
　　蒋皓苍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怎么办？我是真心看上那个保时捷车主了！”
　　苏念尘心里很不爽！
　　真心看上！你的真心在哪里啊！或者你特么有真心吗？既然你有真心看上的，为什么又要跟我登记结婚呢？
　　还是看上了，玩玩就算？
　　万恶的资本家！太特么坏了！
　　你这么做给我造成了十万点伤害！原来我就是你的工具，平息谣言的工具！
　　苏念尘嗫嚅，“那怎么办？”
　　蒋皓苍认真地想了想，“先拆散他们！可是怎么拆？你想个法子！”
　　苏念尘暗想，我不是拆迁局的好么？我怎么知道怎么拆？
　　到底是先掀屋顶还是先推墙？或者直接上铲车？
　　她笑笑，“这个，我不知道，我想不出办法！”
　　蒋皓苍目光一沉，“你可以把拆散我和范妮的办法拿出来嘛！”
　　苏念尘听这话，差点跳起来！
　　麻痹！我拆散你跟范妮？谁他妈的口口声声说，他跟范妮没关系？
　　谁他妈的老在范妮跟前亲大爷我的？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跟你的关系吧？
　　哪里是我拆散你们，分明就是你他妈的把人家玩儿腻了，借着我甩了人家！
　　我特么就是一炮灰！炮灰！我靠！
　　苏念尘不想说下去了，“祝你成功！”
　　“别！”蒋皓苍跳下车来，“在我没有找到下家之前，你不能走！”
　　苏念尘不明白，“什么意思？”
　　蒋皓苍郑重地说，“你看，你已经说了不想和我结婚了，那我们之间就算翻过去了！”
　　这话说得苏念尘心里也沉甸甸的，各种不是滋味，真要是一笔勾销也不是那么容易。
　　蒋皓苍接着说，“我也有了新的目标。在新目标达成之前，你要帮我完成新老交替。”
　　新老交替！帮他完成婚姻中的新老交替！
　　真是奇葩年年有，不如今年多！
　　可是，她就这么成为他生活中的“老”了？还好，是她甩他，不然真要上演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戏码了！
　　苏念尘咬咬牙，算了！好聚好散，方便江湖重逢。虽然他和她的生活不会有交集，很难再重逢。
　　她说，怎么帮？
　　蒋皓苍道，“我若是把用车子挡住那辆保时捷，那个白小姐肯定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你帮看着点，只挡她的一辆，别的都不挡，不然会被吵死！”
　　真是撩妹高手！原以为他情商低，不会追女孩子，看来，不是会不会，而是想不想！
　　苏念尘心情复杂地指挥着蒋皓苍，最后车子斜插在保时捷和它相邻的另一辆车中间，刚好只挡这一辆。
　　蒋皓苍下车一看，很满意，“谢谢！”
　　谢谢。
　　原来你会说这两个字。我跟了你那么久，为你做过那么多事儿，你从来没说过这两个字。
　　就因为，我帮你钓白富美，你竟然这么大方地跟我说谢谢！
　　本来，她是想着，忠于自己的内心，想不顾及结果地试着和蒋皓苍开始的。
　　在她等他消息的间隙，她进行了怎样激烈的思想斗争，鼓起勇气跑过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如此。
　　苏念尘挤出一抹笑，“祝你好运！”
　　她转身就走。蒋皓苍跨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等等，你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够了！”苏念尘愤怒地甩开他，“别让我再目睹你的虚伪和无情！”
　　苏念尘直直地往回走。
　　蒋皓苍没追，“其实，我在等你回头。”
　　苏念尘猛地站住。
　　蒋皓苍说，“你说不想跟我结婚，头也不回地走。我就在这里等，希望你能回头，就算你不会改变主意，至少说明，你对我还是有一点眷恋的。可是，你没回头。”
　　苏念尘缓缓地转过身来，“那怎么还不走？”
　　蒋皓苍苦笑了，“因为我不会追求女孩子，不知道她们想什么。所以，只好守株待兔，等你过来。”
　　“如果我不过来呢？”
　　蒋皓苍低头一笑，又抬起头来，“没想到办法之前，就只有守株待兔。”
　　苏念尘眼框一热，在这里等她？他富可敌国英俊不凡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在这里守了大半夜，只是为了等她？
　　苏念尘慢慢地走到他身边，抬头静静地看着他深邃而清澈的眸子如一潭秋水有着深不可见的柔情。
　　苏念尘的心突然间就被拨动了，一颗心如小鹿怦怦乱跳。一直都想体会爱情的美妙，这种夹着甜蜜与期盼的心悸何尝不是真的爱情呢？
　　苏念尘心有不甘，不想这颗心就这样被俘虏，“你说，要钓白小姐。”
　　“因为，你说要搭讪富二代。”
　　“你说，我拆散了你和范妮？”
　　“你甩得那么干脆，我要找回点儿颜面。”
　　“你很会撩妹啊！还挡人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