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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念尘……
　　一直以为，郭小北不要脸，其实，蒋皓苍比郭小北更不脸。
　　郭小北最多在语言上污一点，思想上脏一点，但在行动上，还不至于这么无耻。
　　蒋皓苍则是，语言文明礼貌，外表端庄得体，但在行动上，却能把他那种无耻蛮横霸道的想法贯彻到实际中。
　　所以，郭小北的不要脸是明面上的。
　　蒋皓苍表面很有脸，干的却都是不要脸的勾当。
　　比较而言，郭小北的危害较小。
　　苏念尘不悦，“你这是断我后路么！”
　　蒋皓苍皱着眉头反问，“难道你想把林西做为你的后路吗？”
　　苏念尘语塞。可是，我为什么不能留条后路给自己？我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跑出个你范妮陶妮水妮什么的来搅局？
　　若不是，她这么一闹，蒋妈妈又怎么会三番五次找我的麻烦？
　　苏念尘咧嘴笑道，“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嘛！”
　　“朋友？”蒋皓苍的脸色很不好看了，“还是男朋友？”
　　许源笑，对着苏念尘做了个鬼脸，小声说，“吃醋模式开启。”
　　蒋皓苍猛地转过身来，把许源那个笑得很灿烂的笑容逮了个正着，他冷冷地盯着许源的脸，许源连忙收敛了笑容，“今天的天气很好，心情很爽！”
　　蒋皓苍的脑子里还是许源对苏念尘的那个笑，把他的这话完全忽略不计，“你刚才怎么笑得那么暧昧？”
　　许源无奈地耸耸肩膀，暗想，这哪是吃醋，这分明是打翻了醋坛子啊！
　　我一向就这么帅，就这么范儿，还不允许我笑得更明媚吗？
　　但是，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跟蒋皓苍讲理是可以的，但在苏念尘的问题上，和蒋皓苍是无理可讲的。
　　他就像是个蛇精病，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永远不明白，他下秒会抽什么疯。
　　蒋爷爷来电。蒋皓苍看了一眼，接了起来，“爷爷！”
　　爷爷的嗓门很高，就是隔着三四米，苏念尘也听到真真切切，“皓苍！爷爷已经答应你和苏南川那个王八蛋的闺女交往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可是，刚刚范妮的爸爸给你爸打电话，说网上现在把苏念尘骂得很难听！”
　　蒋皓苍没插话，等爷爷说完。
　　爷爷缓了口气，“皓苍！你是一个集团的总裁，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昨天跟着那个苏丫头那么一闹，把我们蒋家，把皓康的脸都丢尽了！这样一来，我们公司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的！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在人们心中是没什么威信的！”
　　“爷爷！”蒋皓苍说，“我会处理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并没有始乱终弃，我和范妮，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蒋爷爷咳了两声，“我知道！我知道有什么用？你得让大家都知道才行！”说完，他很愤怒地压了电话。
　　苏念尘第一个念头，这一家人都是一个毛病嘛！蒋妈妈连个问话都没有压电话，原来蒋爷爷也是这样。可是，他说苏南川那个王八蛋，莫非，以前苏南川得罪过他？那么，这个正是他们反对蒋皓苍的原因吗？
　　蒋皓苍看苏念尘沉默不语，知道她大约听到了，“苏南川那个王八蛋”这几个字，便上前，拿过她的手，问许源，“你怎么知道，念尘手指的尺寸的？是不是以前握过？”
　　许源惊得一愣，这个矛盾怎么又转移到我这儿来了？
　　他心虚地一笑，“这个，我看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
　　苏念尘的手，细长而白希，很适合谈钢琴，只是她家没有能力买钢琴，最后便退而求其次，让她去拉小提琴。
　　她看了一眼，“我的手长得像我小姨！”她笑着看许源。
　　许源漫不经心，是吗？
　　正这时，蒋爷爷又来电。许源连忙把话题转移过去，“老爷子刚刚八成是喝水润嗓子去了，现在挨骂继续！”
　　蒋老爷子嗓门依然很哄亮，“皓苍啊！刚刚董事会老周打来电话，夸你临危不乱，果敢决断，处理事情有法有度，说你是不可多得的将才！那个老东西夸一下，就像要他的老命，可是，我第一次听他夸人啊！夸的竟然是你！皓苍，既然你跟小苏把证领了，总该给人家一个体面的婚礼，这个事情爷爷来安排！”
　　蒋皓苍面带笑意，谢谢爷爷！
　　压了电话，蒋浩苍春风满面。他走到许源跟前，“帮我找家婚纱店，找摄影师！”
　　许源看蒋皓苍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自己也觉得喜气洋洋的，转身看着苏念尘，“对了！我还没恭喜你呢！祝你幸福！”
　　他伸出手去，递在苏念尘面前。
　　蒋皓苍跨过一步来，握住，谢谢！
　　苏念尘的电话响了，是郭小北打来的。她接起来，立即引来如炮珠般的质问，“苏念尘你个坏银！你跟蒋皓苍早登记结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要做第一个祝福你的人，可是，你看网上发出那么多的祝福都特么是陌生人，你这样好么？
　　我要当伴娘！蒋皓苍要是不同意，你就休了他找林西！你们为什么突然结婚，难道你大姨妈很久没来，你们奉子结婚？
　　还好还好，蒋总还算有良心，先上船，这票总算是买了，他要是逃票，你可是亏大发了！”
　　苏念尘一直没插嘴。
　　你大爷的！我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宣传什么我！也许没等结婚庆典就离了呢？
　　你特么当什么伴娘？我这个头开得不好！
　　麻蛋，你不知道，你们的祝福对我来说是折磨吗？
　　谁要跟他白头到老？
　　谁要跟他早生贵子？
　　这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蒋皓苍很清楚地听到了郭小北那句，休了他找林西，等到苏念尘压了电话，他不容置疑地说，“郭小北不能当伴娘！”
　　苏念尘嘿嘿一笑，“好的！”
　　蒋皓苍和许源听到她这么干脆痛快的回答，都愣了一下。许源暗想，一大早里费了我那么多唇舌才同意结婚的，这么快就重色轻友了？
　　这么快就进入角色，要嫁猪随猪了？
　　蒋皓苍挑下眉毛，“那你想会谁呢？”
　　“你看着办！”
　　许源听到这话，一拍手，“我来安排，婚纱摄影礼仪，这些你们都不会考虑。对了，宾客你们自己定。伴郎当然是我和帜远了！要不然，再加个范家畅，激起一下怎么样？”
　　蒋皓苍笑道，“好的！你看着办。”
　　许源有些郁闷，我看着办？你结婚我看着办？要是真让我看着办，我倒是希望新郎是我呢！
　　但他只限于心里嘀咕，断然不敢说出口。
　　苏念尘看他们谈得那么欢畅，颇有点冷眼旁观的意思！
　　爱你们怎么闹腾，怎么摆布，反正那天，我是不去！

　　☆、第三十六章　你摊上大事儿了！

　　许源和蒋皓苍只顾欢天喜地，却忘记了最重要的是，女方家长并不知道。苏念尘无意让知道，她只是打着想要离婚的念头。
　　直到当天晚上，两人高效率地安排婚宴的之后，饿到饥肠辘辘要去吃饭，苏念尘表示，不饿，回家陪妈妈。
　　许源才拍着脑袋想起来，这个环节很重要。他惟恐天下不乱，很抱歉地笑笑，“念尘，我一直都想着伯母那边怎么办，但是，你看，蒋皓苍他也没主动提起他的岳母大人，我这个外人，也不好多嘴。”
　　苏念尘暗想，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考虑到我妈妈呢呢？但是，这个不重要，反正她自己并不看好这桩婚姻，她就是上了贼船，船往哪里开她无法左右，她只能保佑船不要翻了就好。
　　许源以为，苏念尘的沉默便是心有芥蒂，看了一眼蒋皓苍，“皓苍，我暗示你好几次，你怎么就不主动一点问问下伯母那边怎么样呢？”
　　蒋皓苍并未发现许源有暗示他，但是，忘记了却是不争的事实。他说，“念尘，你看这事情怎么办才好？”
　　苏念尘被这一天的事情弄得身心疲惫，已经没有多少精力来考虑这个棘手的问题了，便恹恹地答，“我不知道，许源你看吧。”
　　许源当下愣了，这两货搞什么，自己的婚礼，什么都让我看？凭什么，我是你爹还是你娘儿，事事都要为你们操心？
　　苏念尘说完，便拿着包包出来，蒋皓苍正为自己的疏忽懊悔呢，许源见状，丢了眼色，“追啊！今天哄不好，接下来会有很多麻烦！”
　　蒋皓苍如待命的警犬得到追捕的指示，马上迈开长腿跑出去。
　　苏念尘已经乘电梯下去了。
　　蒋皓苍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开着车子出来，苏念尘无精打彩地向最近的地铁站走去。蒋皓苍停下车，按喇叭，苏念尘扭头看了一眼，却继续向前走。
　　蒋皓苍只好跳下去，把她抱起，放在副驾，帮他系好安全带，这才开着车子向苏念尘家里走去。
　　一路无话。到小区楼下，蒋皓苍看了一眼苏念尘。她依旧呆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蒋皓苍便等她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我有点儿乱。蒋总——，”他断然打断她的话，“叫皓苍。”
　　苏念尘有些不习惯，“你可以等我把话说完可以吗？”
　　蒋皓苍点点头。
　　苏念尘道，“这一切，或者最近的一切，我都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地跟你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身不由己地陷入你们家庭内部的争执中，身不由己地陷入网络流言中，为了能摆脱这一切困扰，又身不由己地和你登记结婚。”
　　苏念尘知道他脾气暴躁，扭头看着他，以防止他随时随地发脾气，见他只是冷着脸，眉头拧在一起，显然很生气，他的双手几手掐在了方向盘里。
　　苏念尘硬着头皮说，“因为都是身不由己，所以，我们今天这一切并不是基于爱情而达成的结果。一张结婚证而已，等风波过去，我们可以办理离婚。但是，婚礼，就意味着正式认可了这张结婚证。所以，我并不愿意办理婚礼，请你也三思。”
　　蒋皓苍铁青着脸，过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愿意，是因为达成这个结果的方式，你不喜欢，还是，你从情感上都不喜欢？或者，你其实根本不喜欢我，就是跟我那个，也是身不由己？”
　　苏念尘犹豫了一下，知道答案对他来说很残酷，但是，如果这次不说明白，任由事情这样下去，最终两人会两败俱伤。
　　她说，“既不喜欢方式，也不，喜欢人。”
　　蒋皓苍原本略带期待的眼神，听到这句话，渐渐地溢满绝望，他木然地按了下车锁，苏念尘看了一下他把脸捂在方向盘上，有一些心动，狠狠心，打开车门下车，然后上楼。在关门的一刹那，苏念尘听到外面有一阵愤怒的汽车的轰鸣声。
　　她的肩膀一抖动，没回头。
　　回到屋里，小姨也在，看着苏念尘有些异样的眼神，“念尘，吃了吗？”
　　苏念尘身心俱疲，“小姨，妈，没吃，但是不饿。”然后，她回屋倒头就睡。
　　小姨和妈妈相视一眼，小姨站起来，去敲苏念尘的门，苏念尘坐起来，“进来啊！”
　　妈妈和小姨进来。
　　小姨摸摸苏念尘的头，“怎么看着无精打采的，不舒服吗？”
　　苏念尘牵强地笑笑，“就是太累了！”
　　小姨犹豫了一下，“念尘，你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你从来没跟你妈妈和小姨说。我知道，你是怕我们担心你。但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迟早是要知道的。”
　　苏念尘满脑子都是蒋皓苍由期待转为失望的眼神，“我有许多不得已的理由，希望妈妈和小姨理解。但是，无论怎么样，我都有我的底线。”
　　小姨轻叹了口气，“那么，你能说说男方的情况吗？”
　　苏念尘没说话。
　　小姨见她没有想说的意思，便说，“你也猜到了，我两天网上闹得这么厉害，我们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虽然，你妈妈她不上网。他是蒋皓苍？”
　　苏念尘点点头。
　　苏妈妈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卖醋的？其实他不是卖醋的。他是皓康公司的总裁，而皓康公司的创始人，是蒋皓苍的爷爷，他跟你爸爸苏南川有过节。”
　　苏念尘猛地抬起头，“什么过节？”
　　苏妈妈叹了口气，“具体什么过节，我并不是很清楚。因为，那个时候苏南川已经很少回家了。他没提过，我听人说，好像为了争厂长发生了矛盾。”
　　苏念尘沉默不语。
　　小姨看了一眼姐姐，苏妈妈接着说，“其实，妈不同意你和蒋皓苍的婚事。但是，既然你们已经登记了，那我也不阻拦你了。我只是担心，他家因为这个，记你爸爸的仇，所以，你过去会受气。”
　　苏念尘咧嘴笑笑，“这么说，是苏南川对不起蒋家？”
　　苏妈妈点点头，“是的，反正最后你爸当了厂长，蒋家全部被开除出去。”
　　苏念尘明白了一起以来的疑问。可是，客观地想，如果苏南川当时没有这么狠，蒋家呆在厂子里，怎么会有今天的皓康呢？
　　怕妈妈担心，苏念尘温柔地一笑，“妈你放心，他对我很好。况且，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谁还成天记着过去的事儿不放呢！”
　　苏妈妈心安了。
　　小姨问，“那蒋皓苍爸爸有反对你们吗？”
　　苏念尘摇摇头，小姨和妈妈便去休息。
　　苏念尘虽然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拿起手机，找了本电子书，开始看。看着看着，便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依稀间，还做梦了，梦到蒋皓苍在婚礼时，突然就死了。然后，又是蒋家人拿着铁锹锄头等工具来追她，让她拿命去祭奠蒋皓苍的亡灵。
　　她便没命地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一眼，越来越近的人群，她慌张不已，一边跑一边喊救命，突然，前方有个男人出现，好像是许源，又好像是林西，她正要扑向他，结果他浑身鲜血倒地。、
　　苏念尘吓得瘫倒在地，抬头一看，追赶的人群已经把她团团围住，锄头，铁锹一起向她砸过来，苏念尘绝望地闭上眼……
　　就在这时，她醒了。
　　她猛地坐起来，看了看漆黑的屋里，静悄悄地，没有追赶的人群，也没有铁锹锄头，她按住狂乱的心跳，这才意识到，这只是个虚无的梦而已。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看了一眼手机，已是十二点多了。
　　她又躺下，想着这个荒诞的梦，为什么会梦到蒋皓苍死，而且又梦到让她来祭奠他呢？难道，她害死了他？还是他和她的缘分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苏念尘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她便给离小北打电话。郭小北很不高兴有人在这个时间骚扰她，“大爷啊！几点了？你做新娘你兴奋，你不要打扰我的美梦好不好？”
　　苏念尘想起郭小北连正四仰八叉地睡得不亦乐乎，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便不由地想笑。在学校宿舍时就是。有时候，苏念尘怀疑，郭小北旺盛的精力就是来自于她充足的睡眠。
　　她的嗜睡是赫赫有名的。当年上高数课，她趴在桌子上睡得那叫一个如入无人之境，那个淋漓。高数老师实在看不去了，便站在她身旁，用不亚于蒋皓苍他爷爷的大嗓门讲课。
　　可是，一节课下来，老师的嗓子都哑了，也没能唤醒沉睡的郭小北。临下课，老师有些疼惜地看着郭小北，“这娃太可怜了！怎么能困成这样？”
　　从那以后，老师便本着体恤学生爱护学生的心里，彻底放弃了唤醒郭小北的念尘。
　　所以，对于郭小北而言，半夜把她从睡梦中吵醒，跟要她命差不多。
　　苏念尘自知理亏，“我想聊天。”
　　郭小北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丫什么毛病！深更半夜把劳资吵醒，就为聊天！劳资以为你和蒋皓苍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叫我来呢！滚！压电话！”
　　“我跟蒋皓苍坦白了！”苏念尘听完她的一通骂，不理会她的狂怒。
　　郭小北倒抽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坦白什么了？”
　　“就是，我不想跟他结婚。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得已的。”
　　“那他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
　　郭小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依我的看法，苏念尘，你摊上事儿了！你摊上大事了！”
　　郭小北的话也苏念尘也不由地一惊，“什么事儿？你的意思是，不要坦白，可是已经坦白了，怎么办？”
　　郭小北叹了口气，“依据我的判断吧！这个蒋皓苍，这货八成是真爱上你的了！而你竟然口口声声说，你是不得已的。你想，他这么骄傲的人，哪受过种打击啊？不会是去寻死了吧？”
　　苏念尘见听话，背后窜起一阵凉意，她猛然想起了自己刚刚做的那个梦！

　　☆、第三十七章　明知身不由己，何必假装欢喜

　　许源示意蒋皓苍去追苏念尘，结果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他回来。他以为，两人去过二人世界了，便从皓康出来。想想这混乱的一天，自己都觉得累得慌，他便约了方帜远出来。
　　两人吃了饭，喝了点酒，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又给蒋皓天范家畅打电话，几个人开了个棋牌室打麻将。
　　打麻将时，免不了聊些闲话。许源问蒋皓天，“皓天，家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