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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他想去白满良也会用别的借口，支使他离去。
　　……
　　戴着口罩，手套的杜鹃烘着土菌。周健进屋来，对她笑，“杜鹃同志，有个人想见你。”
　　杜鹃跳起，摘下口罩，欢喜地说：“你等我一下。”
　　“好的，不急，你慢点来。”
　　去见白满川，可不能慢点来。杜鹃脱了手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吧。”
　　“我们往山那边走，他在那边等你。”
　　欢欢喜喜的杜鹃害怕被人看见，三步并两步，小跑着往山那边去。
　　其实在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山林里寻土菌，与村民在山林遇见的几率更大。
　　杜鹃见着山上的人影，跑着上山。去到了发愣，这人不是白满川啊。
　　这人比白满川要矮一分，但比白满川要壮实许多，要年长好些，更比白满川要有气势。
　　一身老干部的气息，让杜鹃以为这个人是满川的父亲。想了想，想起满川说他父亲没了，家中就一个母亲。
　　那这个人是谁啊？
　　白满良依靠树干，抬头看山林里的鸟影，听着鸟鸣。瞧着画眉鸟，他还会吹口哨逗弄一二。
　　过了一阵子，见有一女人奔奔跳跳往山上来，他勾起了唇角等着人靠近。
　　本以为她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等靠近了，瞧清楚了脸蛋，也就那样。
　　白满良见过的美人、佳人多了，对这种小清新的杜鹃看不上眼。
　　等她靠近，享受她惊愕的神情，白满良的嘴角勾起弧度，心情愉悦啊。
　　“杜同志好，我是白满良，白满川的大哥。”
　　再次享受地观察杜鹃神情的微白，白满良得意地笑了下。
　　“不用害怕，我不是棒打鸳鸯的。”白满良弹下手指，把烟灰弹掉，“满川是我堂弟，我们家里比较简单，很久以前有点权，现在没什么势力了。
　　满川爸爸得了癌症死了，他妈妈是个读过几本书的。”
　　杜鹃盯着白满良。不知是他学了白满川，还是白满川学了他，手不离烟，烟不离手。
　　“你好。”
　　白满良看了杜鹃一会儿笑了，这个女人不是机灵的。要是精明的女人，会在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接上话题。
　　白满良没想到满川会选这样的一个人，要是被二婶知道了，定会被气死。
　　她在满堆精英里挑儿媳，而满川给她挑了个不聪明的。真想看看二婶跳脚的样子。
　　“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吗？我很忙的。”
　　“嗯。”“他不知道我来找你。”
　　白满良说：“我来找你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选择过得更好的机会。”
　　杜鹃听不懂。
　　白满良深入解释，“自打建国以来，我家过得很不错，因此养出了一些‘妖魔鬼怪’。这些年家族没落了，各过各的生活，但他们眼高手低，喜欢自诩身份。
　　别的不行，损人特别在行，像你这样的人嫁进去，不到两年便被欺负到没了人形。
　　不说那些族人，但是白满川的母亲就是个不好对付的。”
　　白满良问一句，“你认为白满川优秀吗？”
　　杜鹃点头，白满川是她见过最优秀的人。是见过，不是听过。
　　她听说过很多名人，比如马云、马化腾、比尔盖茨等。但那些都是电视里的人，见不着摸不到，也说不上话，都是她没接触过的。再怎么厉害也是嘴巴上说说而已。
　　但白满川的强悍，是体现在实处的。他能对山林如数家珍，能对她分析这一盆水里有多少细菌，用什么法子能把这些细菌给杀死。
　　他只把复合酵素菌与复合酵素原液放入粪肥里，粪肥便没了臭气、没了刺鼻的氨气，还变得疏松黝黑。
　　被粪肥埋下去，白满川说能长土菌，就长出了土菌；他说今夜有雨就有了大雨。在杜鹃心里，白满川就是那么神奇的。
　　白满良从杜鹃的神情变化中知道，这个姑娘爱上了他的弟弟，可这如何是好啊。二婶那关可不好过。
　　白满良说：“白满川那么优秀，还是得不到二婶认可。可以说这世界上除了他父亲，他妈妈就没认可过谁人。像你这样没文化，没背景，没能力的人想说服二婶，想进白家很难。”
　　杜鹃想说她会努力的，她会争取的。
　　那也是想想，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她的心理年龄40＋，见识了祖国的繁华，知道什么是差距，知道婆媳关系难维系。
　　知识富裕的人与知识贫穷的人的差距，就是一条鸿沟。想要跨越，很难很难。
　　“夫妇自夫妇，情爱自情爱，我小小的脑筋中，没有贞操节烈的念头。”她是这么跟白满良说。
　　白满良觉得她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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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忠告
　　“今日找你主要是给你提个醒，满川的研究生项目马上完结了，他也要研究生毕业了。接下来就是考博士的事，这件事对他来说很重要。”
　　“嗯，你知道博士是什么吗？”
　　杜鹃点头，博士这称呼她还是知道的。
　　就现在而言，博士是大多大学生望其项背的事。一个大学里能出一个博士，就很了不起了。
　　“他会离开一段时间，而你要不跟着他一起离开，要不留在这里。你不能成为他前进的阻碍。”
　　白满川将来会走得更远，不能因为杜鹃而停下前进的脚步。
　　“我知道怎么做。”
　　“杜鹃同志，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得要给你一个忠告。爱情就是一颗糖，当糖没了一切的幻想都没了，需要面对的是柴米油盐，以及各种极品亲戚。”
　　白满良一直观察杜鹃的变化，她很镇定，有些宠辱不惊。她像是预料到了这些刁难，也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白满良对杜鹃的看法又高了一层，这是一个不怎么机灵的女人，但又是个有想法的女人。不是心机深，而是做事慎重。
　　其实白满良错了，他把杜鹃当作19岁的姑娘来看，可不知道她多了二十年的经历。
　　事儿经历多的人，不再怕事。杜鹃对白满良虽然有点怕，但不畏惧。
　　“你初中没毕业对吧。有没有打算继续学习？”
　　杜鹃对上白满良的视线，“继续学习？”
　　白满良笑了笑，说：“我被派去香江考察的时候，被周先生邀请去家里吃饭，请我进去的管家对我介绍说这是大太太，这是二太太，这是三太太。我发现周先生有三个老婆，而我只带了一份礼物。于是我把这份礼物给了法律上的周太太。
　　自建国以来，大陆就没有二太太的说法。老婆只有一个，那些不是老婆又发生了关系的女人，只能算是情人。
　　如果你不能成为老婆，只能成为他的情人，或者说曾经的情人。所以你要多学习，努力提高自己。”
　　白满良说得那么直白，杜鹃不能不懂。
　　但这跟学习有什么关系？
　　杜鹃想了想说：“高学历会增加我的筹码？”
　　“聪明。”“我们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唯一不同就是多读了几本书。你努力提高你的知识、地位、影响力，将来你才能跟满川妈妈对抗。”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杜鹃给满良鞠躬，“谢谢您。”
　　“不客气，该说的我都说了，未来怎么样得要看你自己。”
　　白满良对远处的周健招手，放风的周健跑来给白满良带路，两人到别处去看看。
　　杜鹃对白满良的话好好回味，体会到白满良的良苦用心，他不是来刁难的，他是来送忠告的。
　　让她认清事实，知道未来的路难走，又让她对未来抱有希望。
　　以前她只知道她与白满川之间有差距，可是她不知该怎么样拉近距离，现在她知道怎么做了。
　　感觉白大哥，感谢他给她指路。
　　…………
　　杜鹃回家见爸爸整理屋里的土菌，打算买出去。
　　这几天一直都在挖土菌，烘、晒干土菌，该把第一批土菌卖出去了。
　　“送到哪去卖？”杜鹃问。
　　杜贵才说：“镇上两块钱一斤，我们送到镇上去。”
　　“不，我们该进县城问问，去玉北市问问。那边的价格更高。”杜鹃认为直接找药厂的人更好，药厂的收购价格比收购商的价格要高许多。
　　药厂的收购商到市里，发布收购土菌消息。第一道倒卖向县城发布，收购土菌信息。第二道倒卖商从县城对乡镇发消息，乡镇再对各村。
　　从上往下一共有三个阶梯，价格从上往下递减，落到农民的耳朵里的价格是最低价。
　　“爸，你出去问问。问县城里的价格，再问市里的价格。不要告诉外边的人，家里有多少土菌。”
　　“这样……行，我去问问。”“你看着家里点啊。”
　　家里的鹅苗得要人看着，单靠杜李氏一人是忙不过来的。
　　杜鹃把鹅放出去，拿着四年级的数学书，拿上长长的竹鞭子，鞭子上头绑着红绳。
　　稻田里的禾苗长高了，小鹅下去不会弄坏禾苗，还会吃害虫。村里人对杜鹃放鹅入田的行为，不会反对。
　　九百多只鹅，长长的一群，这样放出去就是一道风景线。
　　按道理说这么多鹅是不能放出来走的，该圈养。但鹅与鸭天生喜欢水，要是长时间不放它们下水走走，它们会旱死。
　　杜鹃寻个地方，放下小马扎，摊开数学书把上边的公式、定理背下来。把书本里的例子在地上算一遍，把练习也在地上写一遍。
　　没有纸张，没有笔，只能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写了擦，擦了写。
　　第二天傍晚，杜贵才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了三个人回来，其中一个是杜松。
　　卢国建是新亚制药的收购商，公司刚研制出两种新药，林可霉素利多卡因凝胶，一个是肤毒彙�痒净。
　　前一个是消肿止痛的，后一个是祛毒去彙�的，这两个药都很受市场欢迎，就是主药引相同都是用土菌。
　　新亚制药公司刚到这边发现，这边的市场被南钧制药给垄断了。南钧制药与当地的药材收购商谈拢，整个玉北市的土菌都进入南钧制药手中。
　　卢建国到这一个星期了，连一千斤土菌都收不到。上头催药引，下边抱怨走了几个城镇都收不到。困境之中，突然有人来说有大量存活，已经弄出人工种植的土菌。
　　这不卢建国跟着来看看。
　　开车进了村，见一女子亭亭玉立，立在门前笑盈盈。
　　杜贵才说：“到了，这边停车就好。”
　　“爸，哥。你们回来了。”
　　杜贵才下了车，“嗯，去市里遇见你哥，把事跟你哥说了。你哥就找到商家，他愿意出高价。4块钱一斤！”
　　4块钱一斤算是高价了。
　　“你好小姑娘。”卢建国笑道。
　　杜鹃点头，然后挪动一步躲在哥哥身后，这个卢建国的眼神不好。打量人带有别的企图。
　　“进屋坐，进屋里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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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　贷款
　　老主顾请杜松过去计数，顺道做一份账本好报税。不经意间见着父亲，追了出去问才知道家里种植了土菌。
　　他认为妹妹的主意很好，恰好他听说新来的公司收不到货，他就去问问。这一问不要紧，直接给了4块钱的高价，还说上门来看货。
　　他就请了假跟父亲，带卢国建一同回村来。
　　卢国建看了这三袋土菌，对土菌的品相很满意。
　　“这一袋是带花点的，还没开伞盖的，上等品。”杜鹃说。
　　卢国建高看杜鹃一眼，“土菌一直很难人工种植，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杜贵才想说什么，被杜松拉了一下。
　　杜鹃见此说：“就是把粪肥埋在荔枝树根下，土菌就自己长出来了。每日能采摘二十斤鲜土菌。”
　　土菌含的水分，一斤鲜土菌晒干了，能有半斤干土菌就很不错了。
　　“要是单单把粪肥埋土里就能长出土菌，我就不用为土菌担忧咯。你们不说我也懂。不管你们是用什么法子种出的，这些上等品4块5一斤，这些开伞盖了的，或是别样的普通品4块钱一斤。
　　有多少要多少，不怕我不收，就怕你没有。”
　　卢国建放话了。
　　你不见南钧制药，他们弄出来一种止痒药膏，一小支15克，卖五毛钱，一天能卖出5000万支。
　　让新亚制药眼红啊。
　　眼红羡慕之余，得知研究所里的董事弄来了同样功效的药膏，他们恨不得马上生产卖货。
　　市场上对止痒药的需求供不应求，只要土菌能供应上，就不怕卖不出去。
　　“能不能带我去你们的生产基地看看？”卢国建问。
　　“既然知道土鸡蛋好吃，何须知道土鸡蛋怎么生的。卢老板你说是吗？”杜鹃笑问。
　　种植土菌的法子很简单，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外行人内行人多看多观察就能猜出。
　　“对，姑娘说得对。”卢国建笑着跟杜贵才说，“杜老哥不仅有好儿子，家里还有好女儿啊。杜老哥的儿女都养得不错，要是我两个儿子能有你女儿这样聪明就好了。”
　　“哈哈，是他们懂事，他们聪明。”杜贵才有些得意。
　　杜松趁机问：“这土菌出来了，是你们来收，还是我们送到市里去？”
　　如果是卢国建来收，就能省略很多功夫。如果要送市里去就麻烦了些，出入不方便啊！
　　“这样吧，我派车五天来一次，杜老哥你看怎么样？”
　　“这能行，不过我们这是穷苦人家，不见着钱心里不踏实。要是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好了。”
　　杜贵才还是计较机灵的。
　　杜松就交钱交货以及价格问题，与卢国建谈开了。
　　杜鹃发现这里没有她用武之地。杜松与杜贵才就能把事儿做好，根本不需要她出手。
　　第一笔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换，卢国建留下宾馆的电话，并说五天后再来。
　　手里握着45张大团结，杜贵才像是做梦，一下子就能拿到这么多钱。
　　可知道在1987年，发行第四套人民币的时候，增加了50、100的面额。450块为什么要用大团结，而不用百元大钞？
　　因为用，不，上。
　　1987年发行的百元大钞是试用，到了1989年才全国发行，主要的应用地区是特区，或是经济发达地区。目的是方便个体户进行大宗交易。
　　发布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说南方遍地是黄金，凡是坐不住的人都扛着麻袋往南方去。
　　交通不发达，从北到南不管坐什么车都有打劫，火车上被打劫的也不少。一麻袋扛钱过去的人，就是主要被打劫对象。
　　为此银行发行了百元大钞，降低个体户露财的机会。
　　在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的内陆地区，平均存款不超过50块。他们连五十块都没见过，更别说百元大钞。
　　……
　　以前数钱都是一分，一毛的，现在直接拿上了上百块。杜贵才不敢拿，直接给了杜松。
　　杜松面上没什么，心里也惊骇得很，同时也很开心。
　　杜鹃直接拿过去，抽出一张大团结给杜李氏，抽出一张给自己。杜李氏拿着钱瞪眼，责怪杜鹃。
　　杜鹃说：“这是辛苦钱，打工的都有工资，我们也要有工资。”
　　“都是一家人……”
　　她打断杜李氏，“你需要体己钱好支援你的女儿、外孙们，我需要私房钱好嫁人。剩余的给爸统一管理，作为家庭开销。”
　　杜李氏还想说什么，杜松两手放在奶奶肩膀上：“妹妹说的没错，我们赚得了450块了，你们一人十块私房钱不为多。”
　　杜鹃把430块给回杜贵才，“爸，好好收着。”
　　杜贵才抽出一张给杜松，杜松不接。
　　“这是你们辛苦得来的，我没出力气不能拿这么多钱。”
　　“你读书需要用钱。”说着杜李氏把她的十块钱给了杜松。
　　除了学费之外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杜松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处理。他又塞回给奶奶，“不能给我这么多，这会让我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
　　奶奶要给钱杜松，她不管，她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爸，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杜贵才懵了，接下来怎么做？当然是守着荔枝林采摘土菌啊，在土菌刚冒头时就采摘下来，开采土菌的最大利用价值。
　　“既然卢国建答应给4块钱一斤，为什么我们不把土菌收购了，我们自己做中间商？”
　　杜松明白了，“你是说把村里的土菌买过来，再高价卖给卢国建？”
　　杜鹃点头又摇头，“不是整个村而是整个镇。镇上给的价格是两块，我们给两块五，直接跟县城里的价格挂钩，相信会有许多人愿意把土菌卖给我们。”
　　“这样做不诚实。”杜贵才犹豫。
　　“这是买卖的本质，低价买入，高价卖出。我们没有伤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