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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与玫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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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安安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陈絮叹口气,眉头微微皱起来,里面藏了淡淡的哀愁。
钱,真是人的腰板啊。她想起昨晚的那个梦,睡到半夜,打开家里卧室的大衣柜,不停喷涌而出的粉红色纸币几乎铺满了整间屋子。
她转过身。
人山人海里,谢尧亭就站在那里。身后是红色中国结和各种对联的海洋,仿若人间烟火中的一丝奇境。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是他出现的时候,原本阴霾满布的天空,忽然投射下一束蜂蜜味的阳光。是鸡毛鸭舌的琐碎生活中的珠宝,是喝完药之后满嘴苦味,用来甜口的那颗糖。
谢尧亭半路接到父亲的电话。
老爷子没别的爱好,除了给人开方子就是烹饪,烧的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的。他这两天炮制的新菜中需要一味特别的调料,只有在这间超市才能买到。
又见面了。
两人在超市出口处坐了一会儿。
不大的地方摆了四张满贴了广告的桌子。每桌都配了两张长条凳。因为室外温度低,路人都形色匆匆的。此刻一个人都没有。
陈絮坐在那里,摘掉了花瓣头套帽子,鬓角的发丝有被汗水濡湿的痕迹。
身后是一间巴掌大小的饮品店。一半的空间是保鲜冰柜,装满了各种颜色的冰激凌和饮品。另一半是操作台,一只热气腾腾的锅子里煮着关东煮、茶叶蛋和卤豆干,烤肠机慢吞吞的滚动着,头顶上各种饮品的标签亮着灯。
谢尧亭点了一杯枇杷雪梨热饮。
热气氤氲,仿佛笼罩一层白雾。他穿一件长款的墨绿色翻领毛呢大衣,单手抄兜,很耐心的站在那里等。远处灯火摇曳,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忽明忽暗,周遭的空气都显得冷冷清清的。陈絮心里有些恍惚。
陈絮接过来那杯热饮。喝了一口,甜的。满嘴药味儿。
谢尧亭反过来背对着桌子,与她并排而坐。双手抄在兜里,很放松。长腿舒展开,踩在门前的阶梯上。超市广播在功放一首英文老电影的主题曲,shapeofmyheart。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上面。
陈絮:“这个杀手不太冷。”
谢尧亭点点头,“嗯,你看过吗?”
陈絮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做英语阅读理解的时候,看过电影赏析。还记得那句经典台词。islifealwaysthishard?youareakid。”
谢尧亭隐隐笑了下,接道:“alwayslikethis。”
第10章 3…2
2。双桅船。
雨滴稀稀落落的,撞碎在车窗玻璃上。之后越下越大,渐渐细而绵密。
夜雨笼罩下的整座城,像是素描本上的铅笔画。
因为疲倦,又吹了一路的冷风。
谢尧亭没有去父母家送年货。从超市回来直接开到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他的头昏沉的厉害,四肢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苍白的脸色甚至泛了点潮红,原本好的差不多的背伤也凑热闹似的,跟发烧一起来势汹汹。
他把车停在车位上。只想赶紧上楼,缩进被子里睡一觉。
电梯门缓缓关上,上行。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座机号。
派出所打来的。
陈絮坐在民警的对面,眼前一片阴湿的水汽。
警察到之前,高利贷公司讨债的人潮已经退去。她从超市做完兼职回去,刚掏出钥匙拧开门,就被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推搡着一拥而进,站满了整个客厅。
是陈之韧欠了钱。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知这个地址的。
邻居说,下午她不在的时候,几个丧门星似的的大汉,咣咣咣拍了很久的门。又蹲在楼道里抽了大半天的烟,就是为了等她回来。
后来,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围着陈絮,吞云吐雾的询问陈之韧的下落。
他实在看不过眼,才用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夜深了,值班民警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日光灯明晃晃的,亮在陈絮的头上。雨夜,显得格外清冷。
“这种事情,我们见得多了。那些人讨债的手段层出不穷。砸门砸玻璃,扔鞭炮,雇佣艾滋病人去堵门,敲开门泼屎撒尿呕吐的。我们出警去了现场也没用啊,因为没有任何冲突。”
他的右手不停的转着笔杆,询问:“他们打你了吗?”
陈絮摇摇头,低声回答:“没有。”
“家里丢东西了吗?”
一贫如洗,也没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贵重物品。
陈絮默不作声,相当于否认了。她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外套。雨一直没停,气温低得很。她缩着肩膀打了个寒噤。实在是太冷了。
民警侧目,看了陈絮一眼。
她额前的刘海被雨淋了,湿漉漉的。俏丽年轻的一张脸,微尖的下颌,眼睛漂亮又灵动,是很容易让人于心不忍的那种相貌。父母都不在身边,明明还是可以肆意撒娇任性的年纪,她却仿佛巨浪里飘摇的一片树叶,无枝可依。
他叹口气,恻隐之心占据上风,说了几句闲话,“这种事情,最好的处理方式是躲。”
陈絮轻声嗯了下。
他瞟了眼墙上的挂钟,说:“来接你的人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值班室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
谢尧亭带进来一丝萧瑟的水汽。一贯平静安然的神色中有些显而易见的焦躁。陈絮茫茫然的抬起头,伤感让她的神情涣散。看到谢尧亭,她瘪瘪嘴,眼眶瞬间就酸涩模糊起来。
民警站起来,问:“谢尧亭?”
“是我。”
他认真打量了下,忖度着说:“赶紧把你妹妹带走吧。最近先不要住在那个房子了。”
谢尧亭看了眼坐在长条凳上衣衫单薄的陈絮,微微蹙眉,抿紧了唇。
陈絮连忙站起来。
谢尧亭沉声问她:“你没事吧?”
陈絮小声答:“没有。”
民警絮絮叨叨的,一边整理口供,一边又把事情解释了梗概。谢尧亭接过来笔录,从头到尾认真浏览了一遍。然后才递给陈絮,让她签字,按了手印。
风雨之夜。天格外的冷。
出了门,陈絮全身都在发抖。她跟在谢尧亭身边,默不作声。
他看她一眼,抬手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然后不由分说的披在了她身上。拢住衣襟时,擦过她的指尖,触感凉得寒冰似的。陈絮的手一抖,暖意和他身上那种清苦的草本味道顿时将她包围。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雨刮器不停来回摆动,前挡风玻璃却没有一刻清晰。
谢尧亭的脸色很差,似乎是头痛。左手臂支在窗沿上,指尖轻轻抵着太阳穴。一路无言,车子开的四平八稳。
无涯无际的苍穹点缀着华厦繁密的都市霓虹。这个世界到处铜墙铁壁似的,谁也无法成为谁的托付,只能独自上路。陈絮其实是能习惯孤独的,也在苛刻的训练自己心如止水。
民警问话时,她却下意识的说出了谢尧亭的联系方式。
陈絮低着头,浓密的睫毛渐渐潮湿。她不经常在人前哭的。日子很累。有雨的黑夜,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泛滥,堵在心头。眼泪是唯一的发泄。
谢尧亭腾出一只手,把挡风玻璃前放置的纸巾盒递过来。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
他声调低稳,“没事的。”
仿佛有魔力一样。很简单,却很奏效的安慰。
陈絮渐渐平静下来。
他温声道,“今天太晚了,先去我家休息。”
本也无处可去。短时间的沉默。
“……家里有空房间。”他一边转方向盘,一边又加一句。
陈絮亦步亦趋的跟着谢尧亭走进电梯。两人站的很开。她的目光低垂,他平视前方。银灰色的电梯门缓缓关上,像是一帧文艺电影的慢镜头。
一室温暖。
谢尧亭去卧室拿了件咖啡色的卫衣出来。
他的声音有些疲倦,仔细安顿她:“洗手台的抽屉里有洗漱用品。浴巾是干净的,搭在架子上。吹风机在镜子旁。你淋湿了,赶快去洗个澡。”
陈絮接过来。看到他又在揉额角,抬眼问:“你身体不舒服?”
谢尧亭勉强笑了笑,“我有点发烧。”
“吃药了吗?”陈絮问。
“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家里有配好的小柴胡汤药包,懒得弄。”
陈絮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医生也讳疾忌医啊。”
她又问,“药包在哪里?”
谢尧亭倚靠在厨房宽大的流理台前,看陈絮手法娴熟的拆开药包,把药材倒进电陶罐,加入适量的清水,开始煲药。
“你这个罐子,跟我家的差不多。分了武火和文火档,还能设置自动保温。但是保温时间长了,药渣又会把药汤重新吸收。一定要有人看着,还挺烦人的。”
她转身,与他深潭眼眸中的柔和目光对望。
陈絮:“有段时间,我每天放学回家都会帮我妈妈熬药。”
谢尧亭无声的笑笑。有些困倦的撑了撑眼皮。
“你去睡吧,过会儿好了我叫你起来。”
他也不逞强,低声答应了,“好。”
转身的时候,微微侧过头,说了句,“谢谢。”
陈絮计算着时间洗了澡,换了衣服。卫衣是连帽衫,穿在她身上宽宽大大的,袖管长,卷了好几层,长度像裙子。隐约有刚洗过柔顺剂的味道。清寂,又温暖。
她站在厨房,把陶罐调成文火。
熟悉的草本药味,十分浓郁的弥散开来。
谢尧亭很快就入睡了。卧室门开着,暗暗的亮了一盏壁灯。像是特意为她留的。他歪在枕上,鬓角的发丝贴在星空蓝颜色的床品上,身上落了大片的阴影。
陈絮很为难。进退维谷的站在门前。
他却好像有所察觉似的,眼皮耷拉了下,又撑开。脑子混混沌沌的,一团浆糊,难得还能回想起来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小絮。”他低低唤了一声,有气无力的。然后撑着身体靠在床头,被子滑下来,盖在齐腰处。他摸到遥控器,按开了床头灯。
陈絮连忙捧着托盘走了过去。
一碗褐色的汤药,一杯温水,热腾腾的冒着白烟。
卧室空荡荡的。摆设少,床沿很低,陈絮直接在地板上盘腿坐下来。单手托腮看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淡橘色的光倾斜而下,笼罩着两个人的身影。
雨声绵密,夜色中,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今天实在太晚了,我又没精神,还怕你不愿意。明天带你回家收拾点东西。寒假的这几天,就住我这里吧。”
陈絮怔了怔。
他问:“学校留了寒假作业吗?”
她调皮道:“有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简称五三。”
谢尧亭微微蹙眉,“什么?”
陈絮唇角微微翘起,歪着脑袋看他,“题海战术的武林秘籍,最红的参考书。”
她眨眨眼,“五三就像是笑傲江湖里的《葵花宝典》,高考好比华山论剑。真能吃透这套书,肯定能当上盟主的。”
谢尧亭被逗笑了。
她故意问:“你没有读过高三吗?”
他摇摇头:“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太久,不太记得了。”
他说:“我这个人很无趣的,从小就是看书、学习、做题,高三那年大概也是这样过的。我父母反而希望我能去逛逛网吧,甚至打架。”
谢尧亭侧着身,靠在枕上,昏昏欲睡,声音渐渐低弱缓沉。
陈絮起身,低声说:“你睡吧。”
她收拾好空碗和水杯,轻手轻脚的关了床头灯和壁灯,用口型默声说,“晚安。”
客房床具一应俱全。
陈絮睡不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厚厚的数学参考书。翻开那张素白书签的标识页。趴在床头,在另外一面抄写下一首朦胧诗,舒婷的《双桅船》。
不怕天涯海角
岂在朝朝夕夕
你在我的航程上
我在你的视线里
第11章 3…3
3。腊梅
一夜无话。
天色大亮时,陈絮才从沉睡中醒过来。
月白与金橘色的晨光交融,从窗帘缝隙中挤进来,洒在地板上。她爬起来,光着脚踩在地面,拉开了窗帘,闭上眼睛,脖颈轻轻后仰站在原地。像是拉开了新生活的序幕。
谢尧亭正站在露台上打理花草。
侧着身,微微弯了腰,很随意的穿一件灰色的长款羊绒开衫,一手执花洒。落地窗开着,冬日清寒的风飘进来,拂动细格子的麻纱窗帘。
陈絮走出来,笑着摆了摆手,扬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
谢尧亭转过身。
刚才视觉盲点,陈絮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右手正握着电话贴在耳边。
那头的林槐早就忘了上一句他们在说什么,一叠声的问:“我没听错吧?我竟然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是谁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还这么一副欲求不满的声音?”
谢尧亭的太阳穴跳了跳,低声说:“你别多管闲事。”
他放下手中的花洒,抬手在唇上轻轻压了下,冲陈絮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林槐不以为杵,口吻戏谑:“我一直担心你这么道貌岸然的端着,搞不好会孤独终老。谁成想这都登堂入室了。”
他一激动就喜欢胡言乱语。乱用成语还好说,主要荤素不忌的。
谢尧亭往露台外面,踱了两步,背对着陈絮,声音又压低了些:“那孩子是邈邈的同学,家里遇到了点事,我让她在我家住几天。”
多嘴解释完这句,他就有些后悔。
林槐果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点评道:“光源氏计划啊。原来你有洛丽塔情结。”
谢尧亭扶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长出一口气,“滚蛋。”
陈絮洗漱出来。衣服烘干了。
她换上,走到厨房,在门框边趴了一会儿。
谢尧亭煮了很费功夫的砂锅羊肉粥。熬到粟米粘稠,山药软糯。出锅的时候加了胡椒粉,去腥膻,吃起来辛香可口,鲜而不腻。
许阿姨是山西人,做得一手好面食。定居江城之后一直在谢家做保姆。冰箱里分门别类的用食盒速冻了她做的杂粮面窝窝。谢尧亭蒸了几个黄橙橙的玉米面馍,又把萝卜酱菜切成小丁,用香油拌匀。
厨房水汽氤氲在他周围,浓重的烟火气濡湿了明净的窗玻璃。他鼻梁高,眼睛微垂,睫毛浓密,显得线条很深。下巴连着脖颈的轮廓匀称又优美。右手骨节分明,握着一柄木勺,全神贯注的搅动了下锅子。像一幅行走的画报。
陈絮忍不住吸了下鼻子,“好香啊。”
谢尧亭笑笑:“去餐厅坐下,马上就好了。”
她乖巧的应了,“哦。”
相对而坐。
陈絮握着小瓷勺喝了口粥,很清淡,有隐约的中药味,她欢呼着感叹一句,“太好吃了。”
谢尧亭翘了翘唇角,眼睛弯弯,和声细语的:“你上次说很喜欢吃肉。山药和羊肉都是温补的,加了点肉苁蓉,很适合冬天吃。”
“你身体好了吗?”
“已经退烧了。多亏了你熬的药。”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又说:“我上午要去趟书城,老师在群里布置了一套试卷。”
他说:“嗯,我今天不上班。先送你回家拿点换洗的衣服。我们再去书城。”
一场冷雨过后,气温大跳水。
城市被雨水冲刷,路边的灌木丛和萧瑟的枯枝都似乎有了生机。
书城里人也不少。陈絮穿的有点厚了,解开围巾握在手里,趴在检索机器上搜索了参考试卷的名字,有的放矢的定位了书架的具体位置,结了账。
谢尧亭在三楼人文社科图书区。
陈絮提着纸袋,哒哒哒跑了两层楼梯。
这个区域都是高大的樟木书架,隐蔽性特别好。陈絮漫步目的穿梭其中,转了好几圈,才看到了谢尧亭的身影。他今天仍旧穿一件长款大衣,卡其色的,高领,露出里面的黑色的针织衫。手腕上一只腕表,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一如既往的沉静温吞。
他聚精会神的翻着一本书。
陈絮走过去,歪着脑袋看了封皮,英文原版的《傲慢与偏见》。
她看过译文版本。
“不会闷吗?”她问。
“还好。”
陈絮跑的有些急,鬓角被汗水濡湿了。
饱满的蜜桃脸颊红扑扑的,像一只活力十足的小马驹。
他随意问:“你很喜欢看武侠小说?”
陈絮想了想,说:“我喜欢刀光剑影里的快意恩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亡命天涯,归隐避世。那些遥不可及的自由,都让人向往。”
谢尧亭笑了。
陈絮指了指他的眼镜,问:“你近视吗?”
“一点点。只在看书的时候用。”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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