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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小画眉[古穿今]-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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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沈音之连连摇头,老成叹气,嘀咕出林朝雾的名台词:“迟早人格分裂哦。”
至于什么叫人格分裂?
傻子不懂,傻子纯属有样学样而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低头,数了数手里六颗珠子,还差七八颗,她蹲下身去继续找。
像小鸭子小企鹅般慢吞吞地移动,脚尖似乎碰到一颗。
珠子骨碌碌滚过地面,她随之转过视线,眼前忽然多了一截拦路的裤腿。
黑色,规整,笔直。
他踩住珠子,轻微的一声咔嚓。
“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沈音之大喊,没有得到回应。
以为他听不清楚,她皱眉毛,伸手推:“脚不要放在这里,我的礼物都被你踩坏了。”
对方仍然无动于衷。
终于。
她老大不高兴地抬起头,凭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他,沈琛。
面皮冷白,指尖发烧淌着水,满身潮湿与阴冷,如同水里打捞出来的鬼。
“你怎么在这里呀,我为什么不知道?”
沈音之眸光忽闪忽闪,蹦跶起来,伸手去碰他的头发。
却半路被沈琛捏住。
他施施然垂下眼眸,瞳仁沉而死寂,语气轻柔地近乎诡异。
“我有没有说过,要是你再敢乱跑。”
“就打断你的腿?”
*
他捏得她指尖发疼。
他的眼神,他慢条斯理的语气似锋利的刀刃切肤划过。
沈音之察觉不对劲,本能想跑,但转瞬被扣住手腕,稀里糊涂拉出了包厢,离开酒吧。
这时外面停了雨,没有风。
天已经黑了,又没有黑透,是梦的颜色。
—— 噩梦。
沈音之被塞进车,副驾驶的位置。
她就像一头直觉灵敏的小兽,手脚并用迅速躲到后排座位边,锁成小小的一团,目光警觉。
眼看着沈琛打车门,关车门,启动引擎。
他没有同她说话,不看她,仿佛她完全不存在,并没有发火的迹象。
这让沈音之绷紧的精神稍稍松懈,朦胧的醉意再度统治大脑。
她是万万安生不住的。
忽然蹑手蹑脚地翻起口袋,制造出窸窸窣窣的小动静。
悄咪咪掏出手机,翻出短信记录,反复看了三遍,默念两遍。
沈音之笨拙爬回副驾驶座,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有条有理地辩解:“我没乱跑,你不能乱说我。”
“明明打电话给你,是你不接的。”
“我只能发短信说,都发了好几条,就在这。”
她晃着手机,不断拽他的手臂,似娇纵的小孩子在吵闹:“你看,你自己看嘛,五条短信!”
他不看。
目光直直望着前方不动摇,只说:“不想我在车里罚你,就乖乖坐着。”
声音十分的低。
语调温柔没有起伏,令温度生生下降。
他怎么了?
沈音之没有头绪,根本弄不清楚他发脾气的原因。
她搓了搓手臂,老实巴交坐会儿,软声咕哝:“好冷呀。”
撒娇,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法宝,必要手段。
沈音之相信它的百试百灵,故意大动作扯了扯裙角,自言自语道:“我的外套忘记拿,真的好冷好冷哦。”
余光瞧见沈琛打开车内的空调,她觉得成了,天大的矛盾应当到此为止,既往不咎。
然而沈琛又睨了她一眼,傲慢,冰冷,挑衅十足。
仿佛在说:你就只有这些把戏,我都看腻了。
在问:没有别的招数了么?
用意似嘲非嘲,态度高高在上。
近乎一盆冷水泼下来,沈音之一秒收起笑嘻嘻的假面。
转过头,窗户上映着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 你有脾气,我当然也有脾气。
她赌气地想:不撒娇就不撒娇,我十天都不撒娇,不说话,不理你,看谁脾气比谁厉害。
于是沉默蔓延。
时间化作死水填满车厢,湮没他们,直到车停在蝴蝶湾别墅前。
下车,进门。
没人说话,没人开灯。
仅有玄关处两个圆形小灯亮着,视线之内模糊而昏暗。
—— 睡觉去了。
沈音之脱了鞋,手机往沙发里一丢,踢踢踏踏要往楼梯边上走。
不料身后突然一股推力,她失去重心,一股脑儿跌在沙发上。
“干什么推我!”
这回是真的发脾气,不过没有抱怨的余地,更来不及坐起来。
身后那团黑影轮廓,骤然压下,用力将她摁进沙发里,无声无息,好像想活活把她塞进缝隙之中,杀人灭口。
但下个瞬间又倏忽吻了上来,吻得很深。
唇齿热烈交缠,他的眉眼昏暗沉肃,眼底缓缓流淌着浓黑的潮水。
沈音之在里面看到很多东西。
浓烈的,沉默的,癫狂的,凶狠的;
贪婪,怒意,爱,恨,怨。
光影像烛火那样摇曳,像清水流动,空荡的房屋里弥漫起浓郁的暧||暧以及海雾。
所有东西乱七八糟地搅和在一起,在唇齿间翻滚,啧啧作响。
它们浸透皮肤,缓慢地缠绕,狠狠裹住她的心脏,生拉硬拽着她坠落,下沉,死亡。
一阵战栗穿过脊骨,沈音之猛然清醒,挣扎。
双手又推又打,绷直两条脚不管不顾地踢蹬。
周围响起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可惜对沈琛只起到极其轻微的作用。他轻松压住她的腿,一手抓住她两只手,像逮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我生气了!”沈音之如是表情凝重的宣布完,瞪他,别过脸去。
连生气都是孩子气的,幼稚的,没心肝的。
沈琛低头,柔软的指腹拂过脸颊,捉住一丝乌发。
他能闻到许多味道。
呛鼻的烟,糟糕的酒,香水,男人,女人的味道,尽数掠过鼻尖。
而她依然别着脸,连生气都是孩子气的。
无忧无虑的,没心肝的。
有个瞬间,沈琛简直想把她丢进医院拍个片看看。看看这人的骨头血肉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就长得——
这么无情无义呢?
他沉默望着。
他亲她,咬她。
细密的吻沿着漂亮的下颌线,唇角停在脖侧。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象牙白的皮肤,便是皮肤之下跳动着的脉搏、生命。
沈琛突兀地笑了,两只漂亮的眼睛弯起来,满是笑意地说上一句:“我也生气了。”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乱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回来——”
什么?
她不是去个party而已吗?
沈音之被搞得糊涂,而他声音轻轻贴在耳边,呼吸滚烫,嗓音嘶哑:“那我是什么呢,沈音之?”
“我养着你,让你住洋房,供你吃穿玩乐。不管你想要什么,你就有什么。”
“而且我放过你走。那时你不走,非要留下来,说是陪我,实际上一次次的哄我,骗我。”
“那天晚上打电话你说过什么,还记得么?”
他的笑容愈发鲜明了,诡谲了,如恶鬼般漫不经心地模仿:“你说想我,说沈公馆太无聊了。”
——“我好想你呀,沈公馆都没人陪我玩,太无聊了,你还要几天才回来,我们能不能去美利坚玩?”
记忆受到触发,紧张感猛烈地炸开。
他知道了。
他想起来了!
刹那间沈音之浑身发冷,骨子里多少有些对他的畏惧,心虚,恐慌,瞅准时机渗入心脏。
他好像不知道,好像不在乎,径自继续说下去:“你问我还要几天回来,我说再过七天,你说好,会乖乖等我。”
“我信了你。”
冰凉修长的两根手指掐住沈音之下颌,扳正她的脸。
沈琛那铺天盖地的、近乎牢笼的目光笼罩着她,讥诮地勾起唇角:“我真是昏了头,连你都信。”
“我很想问问你,沈音之。”
他喊得她眼神闪烁,他发现了,眼神又静又空,依稀滚着猩红。
又喊一次:“沈音之,我很想问问你。”
轻而缓缓地问:“我是不是对不起你,还是有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你总是想骗就骗,想扔就扔?”
“请问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东西呢?”
沈音之说不出话。
因为他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的喉咙,表情纷纷褪去,余下的是他本该有的冷漠,优雅,镇定。
静静欣赏着她的徒劳挣扎,还有闲情雅致,伸手抹开她唇边的口红。
抹到脸边去。
抹到眼角去。
他仿佛在画画儿,如此有条不紊,淡定自若。
—— 要比残忍,狠心,虚伪,谁曾输给谁,谁才是谁最好的老师呢?
沈音之的空气被剥夺了,窒息感灭顶。
整个世界消音,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逐渐放慢。
她真的要死了。
她不甘心。
她以指甲深深掐住他的手背,弓着身体试图逃脱,又意图伸手掐他。
一双眼睛浮起水光,清澈,明亮。不加掩饰的嗜血凶光,露出骨子里的高傲,犹如一头野性不逊的狼崽子,所谓温软甜劲儿皆是华丽的伪装,撕破表皮满身尖锐。
这就对了。
这才是沈音之。
狼是养不熟的,但同时,狼是孤独的,凶残的,忠诚的。
他们是同类,只不过她自稚嫩起便占地为王,禁止所有动物进入她的私人领域。
她是他,又不是他。
因为她并不孤独,并不期盼拥抱和温暖,她永远可以成为下个他。
而他永远无法成为她,早在长成的路上不知不觉弄丢了可能性。
难怪。
沈琛眯起眼,突然很清晰地入了迷,入了痴,入了梦。
他在她的注视下松开手指,捧住脸,这次的吻温柔如情人,如美妙的药物,鸦||片,迷离致幻。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音之咬他。
缓过神来依旧逃不开他,就生气,发泄,莽撞又小心眼地用上所有力气,凶巴巴地撞他的牙,咬他的肉。
咬得皮破血流,唇齿之间鲜血淋漓。
“你醒着。”
沈琛稍稍放过她,似有所觉地喃喃:“大年夜那天,原来你醒着。”
搞不好不仅是那天。
而是1931年到1938年的每一天,她从头到尾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完美无瑕地维持着假面,无比清醒地活在他身边。
哪有什么骗不骗。
只是从没把他当回事,没有相信过他而已。
沈琛落下眼皮,炽热的、充满血腥味的呼吸靠得很近,他的唇色鲜艳欲滴,沾了血。
沈音之酒醒了八分。
又被他拽进深渊,还拼了命地咬她,舔她,像个发疯的怪物。
她当然要反击,连着手,脚,眼睛,牙齿舌头全部的反击。
他接招。
——她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气。
他要她的爱,他要制伏她;
她没有的东西没法给,不愿意给,死不被驯服。
两个人深陷在黑暗之中,窄小的沙发之中谁都不肯退让,谁都不肯服输地对峙着。
沈音之在融化。
沈音之在崩坏,她自个儿能感觉到,这场打架不算打架,亲热不算亲热的戏码里,她最终会落在劣势。
这是女人生来的缺处。
“谁在楼下?”
适逢刘阿姨开灯,茫然:“阿音,你回来了?谁在下面?”
好机会。
她挣开他,反手抓挠过他的脸,留下两道长长的破皮,旋即抽出脚,连滚带爬冲上楼,锁门。
心跳砰砰七上八下跳动着,仿佛死里逃生,仿佛情II欲残留,反正她不清楚。
只知道躲。
得想个法子躲过这劫,否则她打不过他,咬不过他,必定吃大亏。
沈音之以手背抹去唇角溢出的血,严肃扫视整个房间。
*
“这是怎么了啊,你们吵架?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哎呀。”
客厅里满地狼藉,刘阿姨絮絮叨叨地发牢骚。
沈琛拉开茶几抽屉,尾指勾起备用钥匙,上楼打开门。
窗户是紧闭的,事实上当初为防沈子安下手,已更换成智能窗户,没有遥控打不开,夜里必定打不开。
衣柜里没人。
床底下没人。
来来去去只剩下紧闭的浴室门,锁了,拉不开。
“出来。”
沈琛淡淡道:“你自己出来,别让我抓你出来。”
里面不说话,水在哗啦啦地流淌。
雾化玻璃浴室推门,不经踹,不过玻璃碎开乱崩是个麻烦。
“刘阿姨,浴室的备用钥匙在哪?”
“啊。”被点名的刘阿姨惶惶不安,她不明白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剑拔弩张。
“在楼下,应该,我去找找哦。”
她转身去楼下,十分钟才回来,期间沈琛怎么威逼利诱,沈音之都不开门。
截至钥匙入孔,旋转,开锁。
门开了,沈音之蜷缩在浴缸一角,头发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脸色苍白。
头顶的花洒大开,水哗啦啦落在地上,没有冒出丝毫热气。
冷水。
大年二十六,零下的温度,她往身上淋了十多分钟的冷水。
刘阿姨大呼小叫地诧异,斥责她出去玩傻了脑子,怎么不知道开热水。
她傻么?
沈琛不禁莞尔而笑,似是而非地叹上一句:“谁能有她聪明?”
他走上前,关掉开关,缓缓蹲下身来,手掌抹去她脸上眼边的水。
“数你聪明,沈音之,还能用这招对付我。”
“仗着我舍不得你,嗯?”
缱绻的尾音如羽毛般划过心尖。
他笑得很是温柔,好看,脸颊边还有她抓出的两道长痕,往外渗着血珠。
沈音之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63。恍然
俗话说兔子急了会咬人。
没心没肺的小傻子被逼到绝境; 立马狠心上演一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苦肉计,颇有成效。
—— 必然,双方面的成效。
眼下她便冻得面色惨白; 披着八成干的头发; 裹在毛毯里瑟瑟发抖。
“还冷?”
沈琛抱着她,又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两度。
沈音之连牙关都在打寒战,绵软无力地咬出一个‘冷’字。
“活该。”
平铺直叙的陈述语气。
沈琛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但还是默不作声地扯过来大片的被子; 将她包得仔仔细细、实实在在; 赫然一个新年贺岁版加量不加价的豪华粽。
而沈音之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眸光不禁闪了闪; 发现自个儿这条路子选得很对。
对得不能再对。
因为无论看在她这张脸; 这个人; 或是前世几年朝夕相处的情分上,他到底舍不得她。
—— 就算冲动之下常常想杀她了事。
但只要她有办法混过当下的节骨眼; 待他冷静下来自有办法保命,直到下次他再露出冷血的一面。
他们之间便是如此。
他温和,她逮住机会可劲儿的无理取闹,恃宠而骄;一旦他凶狠,她就迅速转变为弱小听话又无助的依附者。
个中原理犹如阴阳调和,软硬交兵,又像是输赢胜负颠倒轮回的来,沈音之早熟能生巧。
现在正是需要乖的时候,她乖得要命。
浑身不长骨头般窝在沈琛怀里,卷翘的眼睫挂着细小水滴; 还可怜巴巴揪着他衣服。手指关节发白,眼尾鼻尖逐渐晕染开一片潋滟的红色。
那架势。
好似初生的小鸡崽子降世; 深深畏惧着陌生浩大的世界,拼了命地依偎在你身前,不愿意你走,不准你走。
她谁都不信,光信你;
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好似方才一番撕咬打斗从未发生过,她从未抛弃他,伤害他,遗忘他,他们依旧全天下最最要好。
沈音之有这种亲热人的天分,沈琛并没有拒绝,反而拥得紧些,低头以额碰额,试体温。
声音里的冷漠都隐隐减少几分,问:“有没有难受?”
她往他脸边蹭了蹭,奶声奶气:“有点点头疼,我还想要空调,再高点。”
眼神水汪汪地,张开手指头比个数:“我还想高五个温度。”
那得闷死,保不准闹个脱水。
“别想。”
“可是我想—”
“白想。”
沈琛一口回绝不留余地,且将一杯温水抵到她嘴边,不晓得为了补水还是封口。
沈音之瘪嘴,只得双手捧过来,小口小口地抿。
房间里氛围有点儿好,门口刘阿姨感到自己有点儿多余,还有点儿茫然。
分明她亲耳听到楼下噼里啪啦一通摔,亲眼看到楼下的凌乱以及俩人糊一嘴巴的血,你跑我逮,你锁门我要撬门的架势。
就前脚的事呀?
后脚怎么就峰回路转成这样,成没事人了啊?
刘阿姨小小的脑袋里,蹦出大大的问号,走神之中被沈琛叫到。
“我房间枕头底下一本棕色的电话本,里面有医生的电话,麻烦您打个电话。”
“哎,好的好的。”
她快步离开。
半个小时后,心理医生提着医药箱靠在门口,再次严肃重申:“我是正经做心理治疗的医生,请你不要随便给我拓展业务行不,兄弟?”
沈琛看了看怀里睡着的小孩,放轻声儿:“感冒,可能发烧。”
“哦,没事,这个我真会。”
心理医生搓搓手,当即兴奋投入于新业务之中。一度试图扒拉眼皮嘴巴被阻挠,最后只能派出最传统的温度计,得出结论:
“低烧,感冒估计八II九不离十,问题不大,我有常备药。”
他掏了药,讲了次数分量,还想打探大过年的沈琛为什么不在冗城,小家伙为什么淋冷水来着。
不过心理医生视力好,明确看出自己的电灯泡属性,十分有眼力见的闭嘴,闪人,完美演绎静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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