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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惊鸿-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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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现在是拔了羽毛的孔雀，连鸡不如，哪还有什么资格去恋人家？”
“陆晋川和沈惊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何必去当那电灯泡？碰上沈惊鸿那样的女子，你能有机会拆墙吗？”
“那你是说我比不上那沈惊鸿？是我自不量力？自讨苦吃？自取其辱？”
佟婉君的唇瓣在颤抖着，心里满是委屈和抗拒，可那股子火气却淡了，她知道自己争不过那个目光娴静的白雪柔。
“你还有我，我随时是你停泊的港湾，我说过，我永远会等你，杜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袁弘低沉地说，字字坚定，仿佛大提琴演奏的声音，那样悦耳缠绵。
“你不是可怜我？我佟家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佟婉君故意抬高下巴，冷眼问他，她不相信自己落魄之时还能再续前缘。她好怕是一场梦，梦醒一切成空。生命的无常，让她彻底脆弱。
奈何袁弘已许财政部长千金做正房，现在过门，佟婉君只能做他的姨太太。
如果佟婉君不愿和正房同一个屋檐下，他愿意散尽千金，在繁花路段为她另筑公馆。
佟婉君深知一个男人的多个女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就算互相躲着，也难免会有冲突，哪个正房容得下姨太太，不拼命打压才怪？
但不投靠袁弘，她哪还有别的出路？这是她佟家一家女人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她不怪袁弘，只能怪自己在错误的时候接纳他，才落得名媛千金给他人做妾室的地步。
“你可以选择不答应，我不会强迫你。”袁弘见佟婉君双眉紧蹙，以为她不乐意。佟婉君一时哑然了，一边是佟家孤儿寡母，一边是自己的切身利益，路虽然有两条，却只能一条道走下去，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何况以袁弘堂堂师长显赫，他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得到，还差她这个姨太太？
就在佟婉君举棋不定的时候，袁弘拉起的手臂，拽了起来：
“跟我走！”
他又恢复了平日的严肃，高大的身躯伫在佟婉君的面前，中气十足的嗓音让佟婉君惊了一下。
佟婉君虽然心里还是不服，可局面不能改变了，她身不由己地跟着袁弘离开，上了他的车，车子拐进了一条暗黑狭窄的小胡同。
到租住的的一片破旧的瓦房门口，士兵打开车门，袁弘将一个钱袋子交给佟婉君，里面哗啦啦的响着，应该是几百个大洋互相撞击的声音，佟婉君掂了掂，眼神疑惑地望着他：
“这是你给我的聘礼？我佟婉君还没有落魄到这么没有身价？”
“这是给你的家用，你先给家里急用，我会给你安排一辆车，你自己开？还是给你配个司机都可以，另外我再找人去安排宅子，等礼项一切妥当了，我会三媒六聘地来娶你，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相信我从来没有看轻你！”
“好，我相信你，袁师长！”
佟婉君不知心里是喜还是忧，她依然保持名媛的范儿款款地下车，回神对车里的袁弘淡淡一笑，挥手告别，也许这次是真的？
第八十八章 旧爱新欢（3）
“日子定了吗？”
佟婉君有气无力地问着，一副受人摆布的样子，连哪天结婚都不知道，好像木偶一样。
“三天后。”王妈说。
三天？佟婉君被王妈的回答吓到了，虽然快点成，可将佟家的困解了，可知道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她竟然满心慌乱！
想到爹爹才死了没有多久，自己还在服丧期，按理这婚不该结的，可一家人指靠着外援，婚又不得不结。
“原本要先娶了正房夫人，再娶姨太太的，可少爷说你着急。”
王妈的话说得佟婉君满脸通红，她何时着急做师长的姨太太了？
王妈的目光扫到佟婉君平坦的小腹，满腹狐疑，瞧那神情，准在猜测她和杜少爷私通过了，认为她佟婉君的肚子大了，才会这么着急出嫁的，羞死人了。
“你家少爷先娶姨太太，正房那边不生气吗？”
佟婉君随意地问了一嘴。
“正房小姐大婚要排场，没一个月，两个月的准备不好，不像娶姨太太，走个形式就成礼了，谁着急，谁先嫁，都是一样的。”
王妈说完，拿着婚衣在佟婉君的身上比试着，那股亲切劲儿不是装出来的，可佟婉君听着她的话就是别扭。
佟家是缺个主心骨男人，但也没落魄到沿街乞讨。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到，佟婉君该如何做这个姨太太，既能保全自己，又能占了上风？
王妈拿着嫁衣比试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看着佟婉君说：
“说来也奇怪，我家少爷不喜欢孙三小姐的，见都不愿见那女人，以前老爷也提了多少次，他都不同意，不知怎么突然同意了，还让她做了正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孙三小姐是财政部长的女儿，有那样的岳父顶着，他的仕途便平步青云，攀龙附凤谁不会呢？袁弘那么个精明的人，怎么能犯了糊涂。
“你家少爷娶了孙三小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佟婉君嘟囔了一句。
“那倒是，我家少爷娶了她，就是财神爷的女婿，也不妨碍要自己喜欢的姨太太。”
王妈窃窃地笑着，笑得佟婉君心里火烧火燎的。
王妈走后，佟婉君看着那些大红的喜袍就烦心，她扫了扫，扫到床角一边，人则躺在床上，呆呆地出神。
这几天袁弘再没出现过，传信的王妈也没来，只有几个办事的丫头进进出出。
丫头们窃窃说，以前杜老爷娶姨奶奶也很隆重，挺风光的，大肆操持，可到了她这儿，怎么也是师长要娶姨太太，如此低调，简单，有点说不过去，替佟婉君鸣不平。
“按正常的，应该先娶正房太太的，可却先娶了姨太太，怎么敢大办？”
佟婉君猜测着，定是怕正房小姐挑礼数了，连结婚的新房都设在西楼了，东楼留给了正室，叶家那边也没人去通知，杜家的意思是叶家落魄了也没个管事的，都不用来了，到时候过份礼就行了。
“佟小姐你看看，正房小姐还没进门呢？就这么嚣张了，以后你要小心了，万一我们少爷宠你，她一定咽不下这口气的。”
一个叫香菱的大丫头提醒着佟婉君。
“他还是宠正房太太吧，我这儿越清闲越好。”
佟婉君说得丫头们笑了，说能像佟小姐这么想得开，也难得，到时候就不伤心了。
佟婉君表面装着淡然，心里却没那么释然，怎么说也是找了这辈子的男人，能那么坦然吗？
袁弘将来要飞黄腾达，姨太太接连进门，他乐得妻妾成群，但她原本一个千金名媛，怎么受得了呢？
结婚前的夜晚，佟婉君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明天就要嫁给袁弘了，她早上才想开了的心，又紧张起来了。
翌日一早。门外几个丫头进来了，香菱安排这儿，安排那儿，似乎佟婉君结婚，也只有几个丫头跟着忙碌而已，一早也没有看到杜家人的影子。
佟婉君被她们围着，香薰着洗了澡，换了红色的内衣。
此时对于佟家来说，是服丧期，可对袁家人来说，却是大喜的日子，佟婉君这身红衣是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换上了红色的内衣，穿上了红衣衫，有那么几分娇媚之气，这衣服说是红色的，可走到镜前，佟婉君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土红色。
“土红？”佟婉君一看弄了个不正的颜色，转来转去都不舒服。
几个丫头见佟婉君问话了，都低下头，香菱小声地应着说。
“孙三小姐昨晚才放话过来，说佟小姐不能穿大红的，就临时换了土红。”
佟婉君一听丫头的话，差点没跳起来，好你个孙三小姐！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指手画脚了，自己是第一次结婚，又不是二婚，凭什么不让穿红的，那女人当自己是哪门子大葱。
“给我换红的，不然我就穿一身白！快点。”
佟婉君才不管她是什么财神爷的女儿，那女人今天惹到她了，她一把将衣服扯下来，摔在了地上，重新拎起昨天王妈送来的大红衣服说。
“如果她问了，就说我自己要穿的，本小姐不喜欢土红，她那么喜欢，让她结婚的时候穿好了。”
“还不快给姨太太换上？”
香菱的语气敞亮了起来，她吩咐着几个丫头，很快，佟婉君就一身红火，好像马上要烧着了，就连头上，还顶了一朵娇滴滴的红花儿，照照镜子，这个美嫩，怎么看都水灵灵的讨人喜，佟婉君眯着眼眸，看谁今天敢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袁弘娶姨太太，想闹就闹大点儿，索性佟婉君是个新娘子，不能光着身子拜堂。
“小姐，不，不，应该叫少奶奶了。”
香菱儿说了，觉得不对，少奶奶可是正房太太将来的称呼，佟婉君顶多是姨少奶奶，少爷的姨太太没有什么地位，丫头们甚至可以随便直呼其名。
“叫我小姐，不然叫佟婉君。”
佟婉君可不想外面的人误会，还以为她窥视孙三小姐的正房太太位置呢。
“是，小姐。”
香菱不好意思地笑着。
佟婉君将目光从香菱身上收回来，刚要坐下的时候，门口的丫头来禀报。
“袁师长来了。”
他来了？佟婉君猛然站直了身体，目光看向了门口，此时，他已经抬脚走了进来……
第八十七章 旧爱新欢（2）
佟婉君虽然想横下心来做妾，但骨子里想着与其与几个女人为争一个男人勾心斗角，心有不愿，第二次见面时，她尴尬地对袁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愿做姨太太。”
不愿做姨太太，就是想着正房太太的位置，这个结论谁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出。
“你可以悔婚。”袁弘的语气漠然。
悔婚？佟婉君一时哑然了。
“来人！”
袁弘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恢复了平日的严肃，高大的身躯伫立在佟婉君的面前，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吓得佟婉君抖了一下，他不会恼羞成怒吧？
士兵听见袁弘的喊声，推门进来，气势汹汹，等着将佟婉君拖出去。
“准备五百个大洋，拿来给佟小姐。”
佟婉君悔婚，却还拿钱给她？这是为何？
士兵应声出去了，门再次关上了。
袁弘漠然地站在那里，看着佟婉君，不转身走开，也不说话，不知是在等着她拿着大洋离开？还是希望佟婉君妥协留下来当他的姨太太？
这个男人眸子中的神情太过深奥，佟婉君实在不懂。
门再次“咔哒”拧开，佟婉君的神经也随之跳了一下，只见士兵吃力地提着一个哗啦作响的钱袋进来，袁弘双手提过钱袋，掂量了一下，又“啪”的一声掷到佟婉君脚下。
佟婉君低头看着脚下的大袋子，用力一踢，袋子哗啦啦重新回到了袁弘脚下，这大洋就算想要，也不是这个时候，如果要了，她所有的尊严都丢弃了。
袁弘见佟婉君将袋子踢回来了，面色一凛。
“或许你想骨气地走着回去。”
袁弘真能抢白人，难道看不出佟婉君已经在找台阶下了吗？却这样一个台阶他不给她，佟婉君就自己要。
“我们佟家的确落魄，但我不需要你的钱，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想趁人之危，好，我佟婉君认了，但你必须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
“什么公平的机会？”
袁弘眼眸暗了下来，神色却没那么冷了，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男人欺负女人自然没那么好听，虽然在地位和权势上，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公平可言，可他必须给佟婉君一个面子，不然以后别想好好相处。
“我们下一盘棋，如果我输了，我做你姨太太，”
如果他敢答应，她还能利用这个机会扳回局面。
袁弘突然笑了，可那笑没维持几秒，瞬间凝结，他只回应了她一个“行”，他竟然答应了？
佟婉君心花怒放，谁不知过去佟家千金棋艺精湛，能赢得过她的屈指可数，而袁弘偏不擅此道。她要利用他这个弱点，将这个姨太太的帽子扔出去。
士兵摆好棋盘，袁弘拉好架势，准备十步之内定输赢，马山放倒佟婉君。
连吃五六子，袁弘步步险招，佟婉君只有守的份，棋局未到一半，袁弘以一个马前卒过河，成功将了佟婉君一军，佟婉君输得心服口服。她疑惑地望着袁弘：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袁弘的棋艺的确出乎她的意料，看来这家伙真是不显山不露水。
袁弘哈哈大笑，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焦急上火的佟婉君：
“知道自己为什么输吗？你好高骛远，半途而废，真正关系到你棋局胜败的其实不是那几颗大棋子，而是一些被你认为微不足道的小棋子，它们往往出其不意将你的军。其实做人也是如此，想当年我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谁能知道我今天跳上第七十五师师长的宝座？如果你有心，依你的聪明和隐忍，何愁做不了正房？”
袁弘虽说年纪不大，二十六七，可人生经验的确老练，他这一袭话，陡然让佟婉君醍醐灌顶，看到了柳暗花明：
“好吧，我答应你，我愿赌服输，我做你的姨太太。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你若新晋别的姨太太，必须服从我的管教，我要做你的第一姨太太！”
佟婉君在袁弘面前狡猾了一次，她知道袁弘人中龙凤，将来娶三房四妾不可避免，如果不趁过门前约束下他，将来自己要以姨太太的身份在袁公馆树威，何其艰难！
“那要看你能不能吃住我？”
佟婉君的头脑很清醒，她知道自己现在在袁弘心目中还有地位，不能再洞房花烛之前就让他占了身子，男人就是这样，越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爱惜，反之，太容易到手了，就容易轻视。
佟婉君没有千金名媛的身价，现在唯一能抵钱的就是她的容貌和她的处子身。
回到佟家换了衣服小憩了一会儿，傍晚的时候，袁弘差老佣人来送衣服了，她一进门就满脸的微笑，她的身后，几个丫头一盒盒地放着衣服，都是大红大紫的，喜庆极了。
“我们少爷还真会选料子，都是上乘的，摸着手感就好，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媳妇，他疼着呢，等你过门之后生个胖小子给他，以后就享尽荣华了！”
王妈的嘴巴甜腻腻，可听在佟婉君的耳朵里，那么不是滋味儿，那些红色的袍子，让她心情厌厌的，没有做新娘子的兴奋劲儿。
这到大户人家去做姨太太有什么光彩的，就说自己爹爹的几房姨太太，那个受气劲，被自己娘死死压住，自己都看不下去！
再说到生什么大胖小子，她才十七岁，袁弘整整大了她九岁，她和他生孩子？想着那事儿，佟婉君就冷汗淋漓！
第八十九章 旧爱新欢（4）
佟婉君只见袁弘眉头蹙着，表情沉暗，莫不是他也不甘心娶了孙家小姐？还是有什么事困扰了他？
袁弘目光直射过来，由佟婉君的面颊一点点下移，最后定格在她的大红喜袍上，佟婉君自然明白袁弘关注的是什么？
今日的结婚喜袍可大有讲究，穿不好就会闹出大事来，所以袁弘进门才会有如此脸色。
佟婉君没有畏惧袁弘射来的眼光，而是无畏地迎视过去，眼里桀骜不驯，如果他想刁难就来吧，最好别拿孙三小姐来说事儿，那会让佟婉君瞧不起他这个堂堂的师长。
但让佟婉君感到意外的是，袁弘眼中的冷冽，竟然带着些许的欣赏和钦佩。
“你穿这身很好看。”
袁弘的眸光闪烁，竟然称赞了一句。
他竟然说好看？佟婉君提着裙子，呆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脸红红的，她还以为袁弘会大声怒喝，让人将她身上的喜袍扒下来，想不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让佟婉君毫无准备的话来。
“我，我……”
佟婉君觉得自己够丢人，被人家这么夸了一句，竟然结巴了起来，预作反击的辞藻都不知道忘记到哪里去了，袁弘这是在支持她吗？
佟婉君该不该趁着他的这句话，穿着大红婚衣走出去大肆炫耀，杀了孙三小姐的威风？原本佟婉君是这样打算的，气死那个女人，可被袁弘这么一称赞，却觉得另有蹊跷，她戒备地望着他。
袁弘走了过来，他轻轻地攀住她的肩膀，把她搭在光洁额头上的刘海拨弄到她耳边，收了赞许的目光，压低了声音，硬生生的逼出话来：
“我看过了，可以了，别人看你穿红还是土红无所谓，换了。”
后面两个字说得坚定，不觉明厉，像是一种严酷的命令，他竟然让她换了大红的婚衣？
佟婉君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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