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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小豌豆-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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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文涌捏紧名片,看着程理的身影消失。
他缓了缓,说,“你女朋友比我们强。”

邹麦仁清俊的脸庞笑了笑,“我早就知道,所以,我要变得更强。”


作者有话要说:
豌豆越来越会治阿程了,有木有
2333,就喜欢这样:
你撩啊撩啊使劲撩啊,都给你记着呢
嗷~呜~

………



第47章 第 47 章
赶去医院的路上,程理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梧桐树,落叶几乎已掉光了,只有残败的干瘪几片,暗哑凄清的留在枝头。

程理下车,车门一关的震动,又一片枯叶,风过,凋零。

推开病房的门,陈嫂陪坐在床边,见她来了,眼眶通红的站起来,“小姐。”

苍白的墙壁,冰冷的灯光,床上的干瘪老人,一动不动。仿若躺在世界尽头的边沿,周围一片漆黑压抑,似乎下一瞬就会凭空出现一个豁口,吞噬掉最后的生机。

程理紧蹙眉头,牙根紧咬,才勉强憋下酸涩的情绪。
她走到床边,握住奶奶枯树皮一般的手。

程奶奶满头银发,戴着呼吸罩。她躺在那儿,若不是呼吸罩罩面的一点白雾,程理都判断不了奶奶是否还在。

她心里难过得厉害,握着奶奶的手不停揉搓,好想这样便能把温暖传递给她,好想奶奶醒过来,这只手能慈祥的、再次抚摸她的脸。

她颤抖着低下头,心里推算着前世奶奶逝世的日子,不到三个月了。
旁观至亲慢慢离世,心中的悲哀无可诉说。

自她重生回到C市,回到奶奶身边,她都有意的忽略这个事实。她不是神仙,不是医学天才,她救不了肺癌晚期的亲奶奶。

可她比这世上任何的人都清楚,她慈祥而伟大的奶奶,留在人间的日子不足百天了。

她可以护着邹麦仁,可以在他遇到人生沟坎前,就牵着他的手绕道走。明白他成长的隐痛,可以慢慢陪伴抚慰,鼓励他坚强改变。

可是终究,她也有做不到的无助。
“奶奶啊……”
程理把脸埋在奶奶的手里,无望的痛苦流泪。

无声的哭泣中,她回忆小时候奶奶给她穿上的虎头鞋,奶奶买回的一盒绞绞糖,教她用竹签卷起来吃,还有奶奶每逢她生日时寄的各种礼物,奶奶以前写给家里的书信,也次次不落的在信尾道:‘小五儿,奶奶最乖的孙’……

往事有多暖,泪水就有多涩。

哭狠了,她趴在床边眯了一会儿眼,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她也没感觉到。

此时的身心似乎麻痹了般,只想缩在奶奶床边。

陈嫂提着食盒,从门外走进来。
“小姐,吃点饭吧。”

程理揉了揉已经干涩的眼角,趴久了,左半边身子有点麻。窗外的天光流逝,黑夜降临。

“你放着吧,我先不吃。”

程理站起来,走出病房门外,来到楼梯间,准备给他一年都着不了家的父亲打电话。

“请帮我转程海峰首长的电话,我是他女儿程理……”

电话那头几经转拨,最后只得到一句程首长不在基地,有事留言的温和话语。

“他九十一岁的老母亲杨玉颖住院了,肺癌,只剩他这一个儿子了……”

程理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喉咙粗哽了好几下,接着道,“我奶奶活不了多久了,你转告我父亲,年前必须回来,送终。”

挂断电话,程理蹲在地上,悲伤的情绪如何也压抑不住了。

——————*————*——————

程理从学校离开后,邹麦仁和盛文涌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城西,C市较偏僻的一个村子。

中途接了高律师和盛文涌找的一个买房的中间人。

房子是他爷爷的,卖是他爸爸主张的。过户和承租都需要当事人去村委会书面申请和盖章,而他这个真正买家,就不方便出现了,

中间人是盛文涌外家的一位表舅,此次也是听说了他的困难,特意来还盛文涌爷爷生前的援手之恩。

但高律师还是严谨的拿出了协议。人情是一回事,房子是资产,还是升值的,落实到白纸黑字,有法律保障的更稳妥。

盛文涌倒是有点尴尬,说他表舅是生意人,邻市有名的地产商。
高律师扶了扶眼镜,没说话。

盛文涌他表舅看似挺大度,还宽慰盛文涌这个律师请得好,负责任。一番话后,在高律师分寸不让的眼神盯视下,签了协议。

到了地方,表舅和高律师去了村委会,盛文涌和邹麦仁则留在了村头的小卖部。

邹麦仁一直担心着程理,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听,不知程奶奶情况到底怎样,心口的一团忧郁挥之不去。

盛文涌在旁边和村长打电话,“对,男的是我表舅,女的是我请的律师……麻烦村长了,真的感激您。”

挂断后,他走至邹麦仁身边,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问,“程理没接电话?”

“唔?恩。”
邹麦仁手中一直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深邃的黑眸好似注视着远方,可微微拧着的眉间却在思索着什么。

柔和的光线打在白皙的侧脸,鼻峰高挺,唇角轻咬,轮廓渐现分明的下颌还有一点少年的青涩,美好单纯又杂糅着俊朗英挺,一眼就夺人眼球。

“看看房子,再去村委会签个字,不要多久,”盛文涌道,“你也别担心了,程理平常虽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事情落到她头上,比谁都靠谱。”

“这个我知道,医院里那些手续我都不担心,就是……”邹麦仁勉强笑了笑,“阿程她表面冷,实际很重感情的,奶奶年纪大了,我怕万一……阿程肯定受不了。”

盛文涌想象不出冷酷僵尸脸的程理崩溃痛哭的场景,再说——

“程理之前不是在H市生活吗?”

邹麦仁瞪了盛文涌一眼,“那也是她亲奶奶啊,血脉相连好不好!而且,奶奶对我也很好的,小时候邹奶奶发脾气赶出家门,有时还不给饭吃的时候,都是程奶奶收留我,我心底一直期望程奶奶就是我亲奶奶啊。”

盛文涌不知道这些情况,讪讪的摸了摸鼻头,心中的感激也更深了。

“不好意思啊,你这么担心,还让你来陪我。”

“你得了吧,”邹麦仁一拳擂到盛文涌肩膀,没好气道,“那天缩在墙角的狗子是谁?不陪你来,肯定事后唠叨个没完。”

“嘿嘿嘿,你是我兄弟嘛,”盛文涌嘻皮笑脸的把手搭在邹麦仁肩上,“程理也是,哈哈……碰到你两真的很幸运。”

邹麦仁瞥他一眼,叹了口气,同病相怜啊。
自己是私生女的未婚子,磕磕绊绊长大。

盛文涌呢,妈妈和爷爷一死,也被入赘的爸爸心中有鬼的赶出了家门,现在还要变着法儿的从亲爸手里夺回本属于自己的财产。

可这一切,若不是碰到程理,真是一言难尽。

“文涌,你那表舅,”邹麦仁神情凝重的看着盛文涌,“也不是真心帮你吧。”
“放心,我看出来了,多亏高律师。”盛文涌拍了拍邹麦仁的肩。

他之前根本想不到一个大老板,怎么会图他这点家产。表舅的及时出现,他就已经激动得不知南北了,毕竟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中间人,他去哪里找?

幼稚到人家说报恩,就真的相信了。事实就是人心险恶,不会有什么好事都恰恰轮到自己头上的。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邹麦仁说。

盛文涌点头。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好心人的,一生能遇见两三个贵人相助,就是前世积德了。

“程理毕业了,就回H市,麦仁,你怎么想的?”
邹麦仁淡淡一笑,问,“想什么?”

“别装傻,就问你难道要异地恋么?程理家的门槛我是不清楚,但你应该知道吧?”

“异地恋又怎样,”邹麦仁反问,也不等盛文涌说话,他就仿佛宣誓般说道,“阿程,我是不会放手的。”

“那程理呢?”
邹麦仁笑了,盛文涌看了一眼,都快被他眼睛里细碎的光闪瞎了。

“阿程一开始就说过,她是认真的,”邹麦仁抬起下巴,得意的笑出左脸的酒窝,“她,离不开我。”

“呵呵……你两真腻歪。”
“羡慕不来的,世界上只有一个程理,她喜欢的是我。”
“啧啧啧……那以后呢?”

邹麦仁顿了顿,笑容收敛许多,还未开始怅然,就想起程理对她二哥和她妈妈提过自己,早早的就让他在她家人面前挂个号。

此时,他心中的甜蜜几乎决堤。

他的阿程啊,说话从不虚假。说认真,说喜欢都是付诸行动,把你放进心口的真心实意。

这样的程理,叫他如何放手。

“以后有许多麻烦,也有比麻烦更多的解决办法,我和程理,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我坚信。”

盛文涌初见邹麦仁时,是在宿舍。第一映像是个笑容腼腆的男孩,不爱说话,坐在干干净净的床上翻着名著,打扮和用度也比周围的同学要差很多,但成绩第一,很受老师喜欢,可班上的同学因为他的身世原因,没有常来往的朋友。

直到程理出现,看着他越来越阳光,越来越自信。
就像一粒明珠,吹拂掉表面的尘埃后,光彩熠熠。

两人坐在小卖部门前的长板凳上,搭着肩膀,偶尔闲聊两句,等了一个半小时,表舅和高律师回来了。

邹麦仁道,“你等会请他们吃饭,我就不去了。”

“好,”盛文涌站了起来,伸手握拳,看向邹麦仁,“有事联系,兄弟。”

邹麦仁回击了一下,也站了起来,“我不仅是你兄弟,还是你债主,有事不找你找谁。”

“好说!”

盛文涌蹦了一下,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没了,盘桓几个月的愁云惨淡也消失了,阳光健气的脸重又焕发神采。

他期许道,“我们以后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


………



第48章 第 48 章
天擦黑时,邹麦仁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程理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他无从得知奶奶住的是哪个科室,哪号病床。

心急如焚的站在大厅,周围人来人往。
“让一让,让一让。”

邹麦仁闪身避开,几位医生护士推着一架移动床急匆匆的穿过。

他眼睛一亮,跑到挂号的地方问医务人员,报了程奶奶的姓名后,才知道她住在新住院楼的贵宾病房。

找了一圈,邹麦仁稳了稳心神,推开了门。

病房安安静静,只有心电仪的嘀嘀声,他走至床前,想喊一声奶奶,张开口却半天没有声音。

门咔嗒一响,陈嫂从里面的洗手间出来,看到他惊讶道,“麦仁,你怎么过来了?”

邹麦仁擦了擦眼角,说,“阿程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想来看看奶奶,奶奶这……是怎么了?”

陈嫂悲伤道,“肺癌晚期,之前老太太一直撑着,现在撑不住了。”

他眼睛瞬间含了包泪水,侧过头,仰着脖子憋了憋,环视一圈,“阿程呢?”

“刚刚说要去打电话,在外面吧,小姐守了一下午,到现在还没吃饭的。”
“我去找她。”

在走廊来来回回找了两遍,问了服务台的护士,也说没看见程理。

邹麦仁焦头烂额,拿出手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再次拨打程理的电话,通了却还是没人接听。

一转头,他看见门后有个蹲伏的身影,瑟缩的一团,肩膀还在微微颤动。邹麦仁心中一紧,推开楼梯间的门。

“阿程。”
邹麦仁蹲下来,环抱住她。

程理僵了僵,听到邹麦仁的声音后,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压抑的呜呜哭声细细碎碎的传出来。

邹麦仁坐在地上,背靠墙壁,一手顺着程理的头发抚慰,另一只手牢牢的圈着她。

他的阿程,连悲伤大哭的时候,都要强忍着不出声,坚强得让他心疼。

认识以来,程理比他和盛文涌成熟太多,做事又面面俱到,就像盛文涌说的,靠谱。

而此时,程理的脆弱和无助,坦露无遗,他也清醒的认知,被他深深依赖和眷恋的姑娘,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

程理落的泪仿佛在邹麦仁心底融了个洞,又酸又疼,磨得他紧紧抱住怀中的罪魁祸首,希求她别哭了。

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程理渐渐止住了哭泣。
她仰起头,眼睛红肿得像颗桃子。

“丑不丑?”
“不,很漂亮。”邹麦仁亲了亲。
“你居然昧着良心说话,我眼睛疼得都睁不开了,你还唬我。”

邹麦仁笑着又吻了吻她,“那怎么办嘛,阿程在我眼里就是美的呀,丑字和你不沾边的。”

程理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头一低,又埋进他怀里,“那再抱我一会儿。”

邹麦仁的双手紧了紧。

“你吃饭了吗?”程理的声音有点嘶哑,闷闷的。
“没顾得上,想来看你和奶奶。”

“你打我电话啊?”

邹麦仁捏了捏程理的脸,无奈道,“你看看你手机,我打了至少二十个,信息也发了不少,都担心你手机快没电,才不敢打了。”

程理拿出手机,果然一长串的未接来电,不好意思的瞥他一眼,又朝他怀里拱了拱。

抱着难得撒娇的程理,邹麦仁松口气道,“你没事就好。”
“恩,我没什么。”

“阿程,奶奶她……”邹麦仁也不知如何安慰,干巴巴道,“不要太伤心了,人总有这一天。”

“我知道,奶奶的一生其实挺辉煌的,”程理动了动,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额头贴着他的下巴,说,“但奶奶的晚年也很寂寞,我知道她一直牵挂着我父亲,我只想父亲能回来看奶奶最后一面。”

“和他说了吗?”

“接线员小姐姐听的,他不在基地,等他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要过半个月还是一个月,等批假再回家,又不知要等多久……”

程理咬紧嘴唇,心口一阵闷疼。前一世,奶奶弥留之际都是念着父亲的名字,而父亲……没回。

“好了好了,”邹麦仁摸摸程理的头,柔声道,“你父亲知道后,肯定会回的啊,不要担心,不哭啊。”

程理浅浅呼出一口气,感到有点丢了面子,抬头就一口咬在他的下巴,“我没哭!”

邹麦仁默了默,下巴那里又痒又麻。在她倔强的目光逼视下,只觉得心田柔软得不像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哭,我看错眼了。”
程理眨眼,鼻音浓厚,哝哝低语,“豌豆,你怎么那么乖呢?”

邹麦仁道,“因为是你啊,我的阿程。”

两人抱了一会儿后,程理拉着邹麦仁起来。邹麦仁的屁股和大腿早已凉得不像话,麻痹刺痛,缓了好一阵。

程理帮他捏脚,“不好意思哦。”
“傻瓜,这算什么。”邹麦仁替程理把头发捋顺。

邹麦仁劝道,“吃饭去吧?”
“恩。”

回到病房,程奶奶依然没醒。陈嫂帮他们把饭菜热了后,摆在旁边的小茶几上,程理随意的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然后一个劲儿的给邹麦仁夹菜。

“辣子鸡好吃,多吃点。”

碗中的菜快堆满了,邹麦仁无奈的看了眼程理,“不要夹了,你都没怎么吃……这碗老鸭汤,喝了吧?”

邹麦仁双手端着一碗汤,黑亮的眼睛殷勤的看着程理,就差拿着勺子喂了。

程理看了眼旁边给奶奶做按摩的陈嫂,接下了汤,喝了两口实在喝不下,巴巴的又看着邹麦仁。

“好吧好吧,喝不下我也不逼你。”
“恩,”程理松了口气,“文涌的事办好了吗?”

“差不多了,这次多亏了高律师。”
“恩。”
听到事情办好了,程理就没兴致再细问,能帮的都帮了。

邹麦仁看她手撑着腮,眼神放空,也没胃口再继续吃了。他放下筷子收拾好桌面,程理还保持着原样,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膝盖碰了碰。

“医生怎么说,你晚上回去吗?”

“能怎么说呀,奶奶的病情,医院早就知道,检查了后也只是告诉我通知大人。”

邹麦仁指了指程理左手上的表,提醒道,“现在九点半了。”

“哦,”程理恍然站起来,“陈嫂,今天多谢你啊,你先回去吧。”

陈嫂帮程奶奶擦好手,道,“谢什么呀,跟着老太太二十多年了,说句害臊的话,我早就把她当作我的至亲长辈了。”

陈嫂年纪不小,今年五十多岁了。她三十多岁时下岗,丈夫欠了高利贷跳江自杀,留下她一人,夫债妻还,陈嫂无儿无女也不堪重负,跟着跳江,是奶奶路过,救了她一命。

“是一家人,咱就不说客套话了,”程理说,“陈嫂你也要保重身体,我奶奶她估计离不开你的伺候,这样,今晚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下午来替我的班,上午我会和医院商量一下,找个护工。”

“小姐,您一个人熬一宿啊?”陈嫂不放心道。
“我年轻,没事的,你赶紧回去吧,叫陈师傅接你。”

“可是……”陈嫂犹豫。
“有什么不放心啊,这是贵宾室,外面有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医生护士,回吧。”

“哎,好,听小姐的。”

送陈嫂离开后,程理回到病房,看到陪床上的被子已经铺好了,沙发上还多出了一床被子,她傻眼的看向邹麦仁。

“你,干嘛呀?”

邹麦仁坐在沙发上,拍了拍他去问护士站要的被子,“我陪你和奶奶呀。”

她快速眨了下眼睛,抿着嘴蹭过去,头靠在他肩膀上,软声问,“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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