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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鸟_李暮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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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嘉越说:“我要是不滚怎么的了?”
  沈清石气得够呛。
  不过有一点实话,他要是不走,她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闹起来被别人看到,怎么都是她的不是。他是学生,她是长辈,一开始在这样的交锋里她就处于劣势。这人心怀不轨,她却不能明说,否则足以让她在这行混不下去。
  “你想怎么样?”清石说,“楚嘉越,我和你说,你适可而止。”
  “你知道我想怎么样?”
  “……”
  “你不知道。”他坐在椅子上转了半圈,翘起一双修长的腿,目光仍然盯在她脸上,“你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就让我‘适可而止’。”
  “你怎么说话的?楚嘉越,我是你老师,你这么和我说话?”她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
  “你只会拿这个来压我。”他说,“有理不在声高。我什么意思,你知道的,你偏偏装傻充愣。我说什么,你心理清楚。”
  “你就这样和我说话?”她霍然站起。
  嘉越不闪不避,就在那张小小的椅子上,微微仰起秀气的头。他目光湛然,玄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这样子的他,有股子少年人特有的任性和执拗劲,好像你不给个说法,他就不善罢甘休。
  她忽然笑了:“你这样没意思的,嘉越。”
  神态坦荡,不再躲避,有一种伫定的味道在里面,似乎这个故事进行到一半,她已然知道结局。
  他的目光飞快地闪了一下,她仍然捕捉到了那一丝慌乱和忐忑。她想,终究是一个孩子,在同龄人中,这份定力已经不错。
  “回去吧,运动会要开始了。”
  沈清石的脚步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她。
  “你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她只停了一下。
  他看到她毫不犹豫地出门。
  下午的会场,气氛没有上午那么热烈,十七班有上午的成绩在那压着,倒也不怕出什么乱子。期间,沈清石下去和女生玩了一次标枪,也参加了拔河比赛。他们二年级的老师对战三年级的老师,人数上本来就处于下风,三年级的老师男多女少,和他们的情况正好相反,一举奠定了他们的败局。
  最后一轮里,她没有站稳,很不雅地摔了个狗啃泥,膝盖、手臂全都摔破了。不幸中的万幸,这正好给了她逃避一万米长跑的借口。
  她在一个女生的陪同下在医务室内上药,周医师出去了,顶班的是个中年女人。她说自己有事,上完药让她在处置室休息一会,转身走了。沈清石对那等着的女生说,你先走,我还要一会儿呢。
  女生犹豫着:“老师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你去吧。”
  后来她一个人在室内等,手臂上、膝盖上的药水都干了,左右不见人回来,干脆自己放下裤脚,一瘸一拐地离开。
  路过孔子像的三岔口时,有人从旁边那路上过来,没等她说话就挽住她。
  “别动。”楚嘉越在她身旁说,“我扶你回去。”
  “我自己能走。”
  “你动吧,你动我就我扛你回去。”
  沈清石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她抓住路口的栏杆,迫使他也停下脚步。她看着他,眼眶发红,充满了血丝,是愤怒到极致又极力压抑的样子。楚嘉越是第一次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有些心慌。
  她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挣脱了他。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周围没有别人。沈清石看着他说:“你不要再闹,再闹也闹不出什么结果,回去吧。”
  他觉得自己也很委屈:“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
  “你要什么机会?”沈清石说,“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要什么机会?楚嘉越,说的不好听一点,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孩子,需要我照顾的那种。我就算要找,也肯定是找一个成熟的、有担当的、至少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
  “等我上了大学,等我工作以后,我一定可以……”
  “你也说是以后。现在你什么都没有,有你也是花你父母的钱。”沈清石说到最后,语调越来越淡,甚至有点儿冷漠,“我和你不一样,你今年17岁,可我今年以后24岁了,等你上大学,大学毕业,我都三十多了。你让我一直等到那个时候?
  你有想过自己以后要干什么,要考什么大学吗?
  远的不提,近的呢?下半年文理分班,你考虑过要选什么吗?你的功课很出色,确定能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吗?”
  楚嘉越沉默。
  “这一点,你甚至还不如林文东。”
  那天的谈话到此为止,楚嘉越不会记错一个字。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裸地批判他,不给他留任何一点余地。以往认识的人,接触过的人之中,所有人都夸他聪慧敏达,以后能有大出息。可是静下心来想一想,确实是这样,他的功课算不上好,顶多算中等偏上,除了英语以外没有哪一门特别优秀。
  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一点,他甚至不如林文东。文东的理科非常出色,物理化学年纪平均分大多5、60分的时候,他轻易就能拿个80分。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下半年,再懒散的学生也慢慢进入了状态。南方的天气,乍暖还寒,细雨纷纷,从教室的窗口望出去,路上的行人打着伞,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小路上。门口的槐树常青,地上枯黄的草也冒出了新绿。又是新的一年,不过校园里没有哪一年的迎春花开得如此烂漫,一路走来都是金黄色。
  沈清石偶尔路过十七班门口,自修课很少有人大声喧哗,大家都在看书、小声讨论问题。前些天她把文理分班的资料整理出来,翻到林文东和楚嘉越的,多留意了几分。
  前者选的理科,后者却选了文科。她对这个结果没有多大意外,却也忍不住多看几眼。从那以后楚嘉越老实了很多,课余时不怎么缠她,路上碰到,也只是打个招呼,仿佛回到了最正常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三月底的摸底考试让她大吃一惊,他居然考了年级前一百。那天她罕见地接到了他母亲给她的电话,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
  虽然是一些感谢的话,依然有种上位者的语调在里面,想必是发号施令惯了。她挂掉电话的时候想,他到底成长在什么样的家庭,有一对怎么样的父母?这样得天独厚的的天之骄子,为什么还不满足?
  终究是因为他年少。
  也许若干年以后,他会成长,变成像他哥哥楚家航那样的人。当时沈清石还没有明白,她见证过他最青春年少、任性妄为的时刻,那种不加修饰的纯粹和美好,不管过去多少年,哪怕铅华洗尽,他在她心里停留的形象,依然是那个喜欢声乐多过功课、多愁善感、骄矜固执而任性高傲的男孩子。
  四月到五月之间,她和楚嘉越单独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
  在陆岱琳的帮助下,她找到新的兼职,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做服务生。此外,长宁国际会展在市中心举行,这天早上8点,她坐专车辗转两个小时的山路抵达会展中心。她在入口接待处拿到工作人员证,从后门进入1号会馆。
  这是为时两天半的会展,时薪60,不同会馆有不同的语言要求,偶尔要和外籍客商进行简单的交流。她去了英语馆和日语馆,后来因为人手不够,又被拉去T台维持秩序。一个上午下来,累得像死狗一样。
  领了盒饭后,她和新锐设计师Hazel在她的设计展览厅吃吃喝喝加闲聊。
  “这衣服真漂亮。”她看看挂在架子上的衣服,那都是刚才台上展出过的。尤其是那条白色的裙子,底摆不知道用什么材质的纱做的,非常硬挺,像波浪一样一层一层地叠起,高贵典雅。
  Hazel掰着一只橘子说:“都是攫人眼球用的,等推入市场,我绝对不会设计这样的衣服。”她吃一口,架起双腿晃了晃,“有外商看中最要紧,越是夸张,越能吸引人。等有了资金和伙伴,我们这样初出茅庐的设计师,首要进攻的肯定是大众化市场。”
  “你不想问鼎国际?”
  Hazel放下橘子,扯出一张纸巾压压嘴巴。她看着她,搂过她的脖子,用一种夸张的口吻说:“你在开玩笑,老兄?就算是幸运童子,那得多少时间啊?得多少投资,多少时间?谁知道中间发生什么。我们这行的,和其他行业没两样,投资要有短期回本才行,放长线钓大鱼这种虽然高回报,但也高危啊。”
  沈清石回头,看着这位清华美院毕业、远赴海外参加过多次国际设计大赛、年仅25岁已经成立个人工作室的年轻设计师,久久不能说话。
  之后,她轻轻地笑出来,拍着她的手臂说:“说的好。以后我穷地没地方混,就来找你,不说别的,你这看透了的本领,跟别人那儿学不到。”
  “少来,有人要过来。”
  “哪里?我没看到。”
  “别闹了,啊——你干嘛挠我痒痒。”
  “你先使坏。”
  ……
  两个年轻女人在会馆外面打闹,从展厅闹到大门口,装饰用的圣诞果树差点被她们撞翻。清石连忙住手,扶住这棵大果树,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终于归位。
  她拍了拍手,抖掉沾上的干冰,这时身后有人说:“只看手上吗?你看看肩膀上,还有头上。”
  她觉得这声音熟悉,慢慢地转过脸来。然后她不动了,因为楚家航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026

  026
  他穿着卡其色的短大衣,象牙扣子,里面是白色的高领子的毛衣。他应该是刚刚从门口进来,身上还有雨水打湿的痕迹。
  她的目光停在他的肩上,他低头一看,果然这地方湿了一大片。他把外套脱下来,轻轻地搭在手肘上。
  她笑了笑说:“我在对面的设计师会展馆帮手,您要不要过去坐坐?应该有烘干机。”
  他说:“也好。”
  她带他过去的时候,Hazel也回来了,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嘉航对她笑一笑,很大方地让她看。清石连忙拉过她说了话,然后,她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去烘干。
  他在座椅中对她说:“谢谢。”
  她说“不用”。
  烘干需要点时间,楚家航站起来,在展厅里随意走了走。她看到他在一条枣红色的格子围巾前停下,拿到手里,试了试手感,回头对她说:“这些东西出售吗?”
  “我不是非常清楚。”她不是主人,不好把话说太满,“不过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可以出售的。您喜欢这条围巾?”
  他轻轻一用力,那围巾就到了他手里,他把它在肩上比划了一下。
  “好看吗?”
  他的眼睛和楚嘉越一样黑,总是带着点笑意,又因为年龄和阅历,充满了知性和理解的光。她不知怎么就别过了头:“好看。”
  他翻过去看后面的标价,然后对她说:“您看,我出门来逛逛的,可一分钱都没带,又实在是喜欢。可不可以赊账呢?”
  他居然说要赊账?
  清石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人。看着他那件大衣内的质料上乘的毛衣,手腕上简单精致的腕表,还有脚下黑色的锃亮的真皮皮鞋。她想着他是不是在和她开玩笑,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脸,直到看到他微笑起来。
  “看来是不行了。”他笑着走过来,走到她面前,然后那条围巾被他轻柔地套到她的脖子上,松松地打了个结。他帮她提了提白色的珍珠衫:“你看,红色的围巾,白色的线衫,多好看啊。”
  他居然笑着说:“你看我,想送女士一件小礼物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一分钱都没有带。”她几乎真的要被他骗过去,不过这个人总有办法,后来进来一对夫妇,金发碧眼,他上去,熟练地和他们用法语攀谈,半个小时就做成一笔生意。之后依次效仿,她在这里等他一个小时,他做成三笔生意,得到的提成买了和Hazel买了这条围巾。Hazel知道他在省经贸厅工作,还职位不低,笑着要免费送他,不过他拒绝。最后二人互换名片,在会馆门口道别,俨然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此间,沈清石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看着这个人周旋在几人之间,游刃有余,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他开车送她回去。
  车子里有点冷,沈清石抱了抱胳膊,抬头望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周围的温度身高了,回头一看,他打了暖气。
  “谢谢。”
  “谢什么?我也冷呢。在北方的时候,屋子里都有暖气。到了这儿,忒不适应。”
  “您也怕冷吗?”
  “从小就怕。不过,嘉越不怕。”
  “他不怕?”
  “小时候,大家都叫他小火人,大冬天手脚都是暖暖的,恒温37°,身体倍儿棒。”
  “看不出来嘛。”沈清石笑了笑,“他那样的,又白又瘦。”
  “但是打架一流。”
  “打架?”她的声音扬起来,“那确实是。他在学校里的时候,也不安分。”他问他怎么不安分了。她把他惹的祸事告诉他,嘉航笑了又笑,一直说“他就是这样,他就是这样”。
  “嘉越那孩子,劳你费心了。”
  他说得她有点尴尬:“别这么说。”
  “我句句发自肺腑。”
  她回过头看他,此时车在东校门停下。他下车,绕到另一边给她开门,他坚持要送她,不容她拒绝。
  从校门口到教工宿舍,不长不短的一条林荫道,柏油路,老梧桐,地面上有雨水淋过的痕迹。春寒料峭,这种季节最容易下雨。
  楚家航和她说,我那会儿上学的时候,学校也建在山脚下,不过还没有这样规整的法国老梧桐,只在大城市的街道上见过。当时觉得欣羡,美丽。后来出国留学,见到香榭丽舍大街两边街道的梧桐,才觉得这没什么,再美的东西,习惯以后都和生活融合在一起了。
  她对此很感兴趣:“您去过法国,在那里上过学?”
  “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一定很好玩?”
  “没去以前,什么都抱有期待,接触以后,不过也就那样。不止是法国,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此人话里的寥落让她心惊。
  “您才几岁啊,说得好像七老八十,历经沧桑一样?”
  他笑一笑,没有接话。
  “您就没有特别喜欢、特别想要追求的吗?”
  他想了想:“不知道,至少现在还没有吧。”他转头看看她,“你呢?”
  “我的愿望很简单。”她说,“努力赚钱,努力养家,将来找到一个疼我的人嫁了,日子和和□□,然后生一窝小猪仔。”
  他哈哈大笑:“你啊。”
  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透着一种纵容和理解,她想,他平时和楚嘉越相处时,他是不是也用这样的语气来包容他的呢?
  “嘉越的事情,还是要拜托你。他这个学期,成绩进步了很多。”他说。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一定会的。”
  “不用保证。”他笑了笑,此时已经送她到宿舍楼下,他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笑:“我相信你。”
  早春的风有点冷。
  她在不好意思的那一刻过后,手里冒出了一层冷汗。她听到他这样说:“嘉越还是一个孩子呢,不知道分寸,还要麻烦你费心。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要去做,请好好教他。”
  这一整天,她觉得自己的运气非常不错,心情极佳,直到此刻,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
  她骤然清醒。
  他为什么一再二再而三地强调这件事,难道不是有特殊的寓意吗?他生长的环境和所处的地位,注定了他做再难看的事情都不会像一般人一样直接。如果这样旁敲侧击她还不明白,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可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她四处看看没有别人,回头对他说:“楚公子,楚大公子,您大可放心,我不喜欢老草吃嫩牛。你这样累不累,直接去学校投诉我算了,说我勾引学生,伤风败俗,顺带把我开除了,眼不见为净。再也不用担心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你不用和我拐弯抹角,我不吃这一套。”
  嘉航笑了:“看不出来,你脾气还挺大的。”
  她一般不这样,不过,人家都上门打脸了。
  他站在那里,她看不清他隐藏在梧桐树阴影里的脸孔。有那么一会儿,他没有回话。她不耐烦地说:“还有什么事吗?”
  他静默了会儿,忽然笑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
  “我是有点唐突了,不过,我没有恶意。这一点,请相信我。”楚家航说,眼神诚挚,倘若他那一刻眼睛里没有漫不经心的笑意的话——
  “你完全可以不必这么生气。”
  “……”
  她有点呆愣,握着拳头,然后放松,把围巾——他送的那条枣红色的围巾解下来,折叠好递出去。
  他没有接,目光停留在她的手掌中:“这是什么意思?”
  她坚持:“请收回去。”
  他笑了,手插回裤袋里:“送出去的东西,我从来不收回来,看不顺眼,就扔了吧。”他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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