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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游-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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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个体体貌特征、指纹牙齿档案和DNA鉴定等手段对尸体进行拼合和身份识别。
  不期齐治平问得如此直白,陆文良沉吟了一会儿,涩着嗓音,尽量委婉地说道:“是,六具尸体已经拼合完整,剩下三具,一个老年女性,一个年轻女性,还有一个小男孩……我们尽力了。”说着沉默稍许,似有意给足齐治准备的时间,“那个年轻女性的尸体,已经确定是禾苗。”
  齐治平没有应声,但低头看着瓷砖地面上已混入晨光的微薄灯影,好似老僧入定一般。过了许久,方才惜字如金地回应道:“我知道了。”
  “尸检可以初步排除自杀性爆炸,禾苗和那个孩子都处于爆炸中心。”眼下法医室只对爆炸中九名遇难者做了检验,其余伤者的伤情尚未进行鉴定。这种情况下,法医的工作也仅能从侧面应证技术科的检验结果,于案件本身并无推动性的帮助。陆文良叹了口气:“齐队,家属方面……”
  死者身份已被确认,按程序该立即通知家属,而法医显然是最先跟这些悲痛的人们打交道的。齐治平心下了然,方想开口说两句,就听一个平稳的声音越过走廊,缓慢而沉重地响起:“家属都来了?”
  陆文良闻声回头,就见顾宁不知何时从办公室走出来,身形笔直地站在门边。当下出声应道:“只差禾苗了。”齐治平蹙眉回身,不出意外地迎上顾宁幽深的瞳眸。禾苗在本市没有亲属,父母也都远在银都,要赶过来的确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然而人已经不再了,这一刻不管早晚,总是要来的。
  顾宁知道陆文良在为难。陆文良来兖中警局有四五年了,当初折了古常青独子、救了禾苗的那件案子,他也是参办人。古常青曾经提过,当年那件事后,禾苗执意复读考警校,她的父母甚至找到局里,求他们帮忙劝劝。可那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姑娘却认了死理一般,谁都拦不住。最后她父母死了心,便由她去了。而他们也的确对那夫妻承诺过,若禾苗毕业真来了这里,会留意照拂着。
  四年后她果然来了,却来得悄无声息,除了还留在局里的零星几个知情者,再无人知晓——说到底,所有结果都是她自己求来的。可命运就这样兜兜圈圈,像画了一个首尾相接的圆,该结束的结束,该偿还的偿还,仿佛早有定局。
  顾宁看着向脚下阴影,口中却只是如常说道:“文良,禾苗父母要是来了,也通知我一声吧。”说罢稍一停顿,又道,“另外,男孩那边的亲属,还得麻烦你帮忙留意一下。”
  爆炸发生在傍晚,而男孩下午才来到病房。说起来,这时间也凑巧得很,同一病房内的双方尚未及熟悉,的确是闲杂人混入房间再好不过的时机。陆文良起初还有些差异,旋即也便了然,当下点头道:“放心吧。”
  法医室里的工作还没有完全忙完,陆文良略站了一会儿,见顾宁和齐治平没有别的交代,便不再耽搁,打了招呼自行离去。顾宁目送他走进长廊尽头的拐角,再回头,就见齐治平靠窗倚着,一双眸子深浅不定地迎向自己:“怎么,你也出来透气?”
  顾宁并未回应,只是漫步踱到窗前,然后俯身撑着边沿,放眼望着远天层层叠叠的游云:“我在想,当年郑治越狱的案子,是不是也该翻出来再查查了……”
  齐治平紧步跟上:“你怀疑什么?”
  “称不上怀疑,只是觉得知道得太少。” 顾宁忖度着回复了一句,稍许,又觉得欠缺了什么似的,补充道,“你知道,兖中不大。”
  兖中市俯卧于青州大地上,北面海,南临山,在这坐拥四海八荒的国土上,犹如残星满月之比。而按照六度空间理论,每隔六个人,就能认识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在这有限的地域、无限的人际关系交织起来的大网上,时时刻刻都有因果在流转,要想追溯,就必须摸清每一条线,每一个结扣。
  齐治平侧头看着他,不赞一词。沉默了一会儿,只道:“关于敬旗那件事,我倒是听过一个说法。”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见顾宁投来探寻的目光,嘴角一挑,便讲故事般随意地说道,“据说那敬旗的老总郑治是街头混混出身,后来偶然救了邓玉华,于是邓玉华感念他,给他做女人,给他当军师,挣下了如今的家业。可她没孩子,郑治一直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在外头又养了女人,还想着把家产传给那对母子……”
  二十余年的光阴,陪着一个社会底层的男人,把他扶到这个地位上,可那个男人扭头就要把她架空,将一切拱手送给不知哪儿来的女人和孩子,于是邓玉华翻脸了——听着就像晚八点档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顾宁哂然。
  栖梧山案之初,两人的确留意过邓玉华的情况,她和郑治没有孩子,在其雇凶杀人事败被捕前,似乎只是个寻常的家庭主妇。然而自郑治伏法后,她却雷厉风行地接管了公司,投资实业、调整管理结构,一桩一件都平稳顺当,甚至有蒸蒸日上之势。说她干练果敢,能力卓著,运气极佳,自然都是有的,但也未免出色得超乎想象。
  顾宁沉吟着,不做评价。齐治平反而挑了眉稍,追问道:“你不信?”对面没有回答。这般反应倒也在意料之内,他没再说什么,但转过身,看似懒散地倚靠着窗边突起的粉墙,背向阳光将自己没进一片阴影中。“不过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她知道日中则移、月满则亏,到这份上,想要善终,得抓紧时间把公司洗白喽。”
  顾宁不答,目光却在这沉寂中渐趋锐利气啦。如果这话不错,过去几年以来,某些如蘖芽般不断萌发的疑问,似乎的确可以得到解释:
  四年前,邓玉华开始全权接手敬旗公司,她想脱身,于是一点点把原本只是虚架子的公司填实,排挤从前参与非法勾当的老人。邓玉华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并不想简单的洗钱,一次性买断自己日后的生活,她要这个只是做幌子的公司彻底变成清清白白、日进斗金的产业。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她需要大把时间来完成偷天换日的计划。
  可是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几年来,顾建业在查她,古常青和裴安民也揪着旧案不放,从前跟着郑治出过力的兄弟更成了身边潜在的威胁。好在她手头握着宋立言的短处,她垮了,宋立言的秘密也别想保住;而身为警察的宋立言也乐得见她“改邪归正”:至少在暂时的共同利益面前,他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或许她没料到,去年底古常青竟然能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案子,咬着不放,一直顺蔓摸瓜,险些将她堪堪糊起来的窗户纸捅破。而这也使她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必须加快原有计划的步伐,哪怕采取一些大胆而冒险的举措。与此同时,非法行动的部分中止,威胁到组织基层某些人员的生计来源。时间久了,这些人按捺不住,开始活动着私下拉活,才有了元旦前那一串案件。
  身边人篓子捅大了,少不得求她这个老大出马帮忙,于是崔皓买凶杀害李薇后,见孙瑞冬被捕,慌忙求助,最终在看守所中将其灭口,而元旦时闹得轰动的器官交易链也终因继续深挖的线索不足,草草收尾。这是相比之下,邓玉华更加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切断旌旗与非法活动的所有联系——她想到借刀杀人。
  与此同时,裴安民带来的麻烦日益严重,她索性借着这个势头,放出一个邹凯,将崔皓、胡心怡、郝海平等人一个个被除去,栽赃嫁祸给裴安民,逼得裴安民腹背受敌。最终在借警方之手除掉心腹大患的同时,以商业协议方的身份,理所当然地抛开黑历史,接手栖梧山清理后的全部资产。
  计划归计划,但实际上,引来警察就意味着绝对的风险,哪怕她手里握着宋立言——她必须找一个挡箭牌。济匡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管它是否清白,毕竟曾与敬旗前身有说不清的联系,所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案子,深挖下去,总是有这两者若隐若现的影子——这就足够了,哪怕不能真的把济匡拉下水,用他来分散警方的注意,赢得时间,她仍是最后的赢家。
  只是这一切推论的进行,都必须建立在所有前提绝对真实可证的基础上。顾宁不言,无数念头从脑海中划过,似汩汩河流注入东海,归于一片平静。他只是安静地站立在窗前,仿佛根本没有听懂齐治平言下之意:“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我们经手的器官交易案,没有一件是圆满的。”
  温泉女尸案以嫌犯服毒死于看守所告终,虽然存疑,却只能照着意外死亡了结。小区诊所案与通汇渠案牵涉栖梧山院长夫妇,而两人已双双死于枪杀。之后裴安民被击毙,邹凯下落不明,宋立言虽然认罪,却尚未言及幕后的具体内情……每每都差了那么一点,可差的这点究竟是毫厘还是千里,谁都说不明白。
  齐治平皱眉:“你想说什么?”
  “裴安宁的消息怎么见报的?孙瑞冬怎么把药带进看守所的?奇山案时对方怎么就拿准是我去追邹凯?”顾宁一连问出三个问题,声音虽平和如旧,眸色却已然沉似深渊,“还有这次爆炸。”
  话未说尽,语意已达。齐治平心下一片明了:这一桩一件,每每都卡得丝毫不差,一如而今这场爆炸,如果是冲着顾宁来的,对方怎么就知道下午刚转来一个孩子?如果是着冲禾苗去的,从自己信口吩咐到她赶到医院,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又如何知晓并布置?
  无处下手,偏却疑窦丛生。齐治平锁紧眉头,说道:“警局里不止一个宋立言。”言罢略一停顿,稍许复又开口,一字一句宛如錾金,“这些事恐怕罗局都不会清楚,这人职务应该不高,但一定在我们身边。”
  顾宁没再接话,只是守着窗台站了一会儿,转而道:“爆炸前的录像我反复看过了。”
  二院住院部五楼上统共只有三个摄像头,一个对着楼道口,两个装在服务台,除却501、508、509、510几间病房房门处于摄像范围内,其余皆在监控之外。监控录像齐治平也看过,来往的人不少,要逐一核对排查,理论上倒是可以,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可行。
  这般想着,当下抱手回身,只等顾宁解释。但听他沉声说道:“探视病人的亲友,加上医生、护士、清洁工,每天来往的不下百人。这里面携带背包、挎包的,捎带饭盒、换洗衣物的,甚至推车的,占了八成以上。”
  “他们都有可能携带炸弹。”齐治平快言快语地接话道。
  顾宁点了点头,仍自说道:“我的病房在东头520,从录像里看,真正进入东区的人并不多。我数了一下,爆炸三小时内共有二十一人携较大物件经过,其中四人在录像中看不清面容。两名护士,一名清洁工,都佩戴有医院的工号——只剩下一个提果篮的男子。”
  齐治平皱了眉,伸手下意识地敲着墙壁上一小片亮斑,没有立刻说话,就听顾宁继续道:“我查看了医院其他楼层的监控,很巧的是,那些监控同样没有拍到这个人的正脸。”如果说一层楼内的监控没有拍摄到清晰画面,还可以用偶然来解释,但整栋楼都没有正面图像,就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阳光由清冷渐渐转为灿亮,反射在窗框上,好像海面粼粼波光。齐治平眯起眼,眸心似也跟着闪出一点光芒:“事出反常必有妖,查他!”

  第四十二章·析缕分条

  法医室很快将爆炸中死亡男孩的亲属资料传送过来,同时留在医院的范敬、朱梓、汤小米三人也陆续走访完住院部五楼上的病患。根据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录像中未能照到正脸的男子,既非医院员工,也非病患亲友。
  住院大楼统共七层,爆炸所发生的房间处于五楼东侧尽头,上下并无单独的通道,往来必须通过中央楼梯及该区服务台。虽然查访工作仍未结束,但不难推测,这名神秘的男子绝非偶然路过,必是冲着东侧几间病房去的。至于其目的,往轻里说,也许只是见医院人多事杂趁乱偷盗;往重里说,可能就是要蓄意引发这场爆炸。
  消息传回队里,顾宁当即吩咐那边调取医院几日来的监控。然而经过对比,警方并未在之前日常监控中发现此人身形。或许他曾经出现过,但因穿着服装不同,没被辨认出来;或许那次录像之中,便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现身。但不管出于哪种情形,此人都对医院十分了解,若非多次出入其中,便是有人曾向其详细透露过里内情况。
  然而似盗窃一类的事件终归是小案,即便失主日后报警,也常因作案者流动性过大,警方警力有限而被搁置。换言之,从常理上讲,普通的小偷小摸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谨慎。
  只是如今爆炸造成的巨大损失早已让人们无心、也无法留意是否失窃,至于核对此前出入住院部的人员,理论上虽说算个办法,但未免繁重得不切实际。然而现实却是,案件拖延时间越长,其破获难度越大,就像是套在头上的紧箍咒,逼着他们必须在这场赛跑中抢在未知的对手前面。
  当下情势如何,站在办公桌前的两人都心知肚明,无需多余解释。齐治平皱了皱,终究还是沉声补充道:“邹凯会玩炸弹。”
  顾宁身形一顿,微微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心里却已再明白不过。齐治平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猜想:他怀疑这场蓄意的爆炸和器官交易案有关,因为顾宁扳倒宋立言,或者禾苗在追查栖梧山问题时发现了什么,他们要报复,要杀人灭口,而这个执行者,录像中的神秘男子,很可能便是邹凯。
  敏感的时间,敏感的地点,还有身份敏感的受害者。做出这样的假设,不难理解。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他们一直追查的案件。顾宁锁紧眉头,提醒道:“你这是执果索因。”
  抓住一种结论,反过来论证其正确性与合理性,这在数学上不失为一种有效的解题思路,但对于比之更为复杂而多样的社会问题,却未必科学,有时甚至会与正途背道而驰。
  齐治平并不否认自己的偏执,却仍旧下意识地用笔敲击桌面,和着重音一字一句道:“逐一排查工作量太大,也来不及,干脆破一次规矩。我赌他们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说着挑起眉眼,露出几分近似挑衅的自信,“怎么样,敢不敢赌?”
  顾宁迎上他的目光,好气又好笑地把成打的材料往桌上一撂,转身向外走去:“没什么好赌的。”不是直觉,而是经验。经验告诉他,齐治平是对的。
  爆炸前夕,出现在医院的神秘男子之所以不敢在摄像头前露出真容,无非两种可能,第一心虚,第二担心被人认出。而实际上,如果不是刻意避开正脸,顾宁根本无法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锁定他。还是那句话,对于小偷没有必要,对于凶手又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那么只能说,这是个熟人。
  在他们能一眼认出的人里,属于对方营地,又对制弹拆弹轻车熟路的,似乎除了曾经是一名极度出色的特警队员的邹凯,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眼下齐治平已然认定他就是造成爆炸的元凶,那么相应的,就要立刻追踪其从医院出来后的活动轨迹。兖中二院位于郊区,虽然四周都是公路,但过往的公交并不多,来往这里最方便的选择便是驾车,如果一路上监控足够丰富,完全可以让此人无处遁形。
  警队用车停在楼下大院,齐治平抢先占了驾驶位,不等顾宁关紧车门,便把钥匙拧到最底,接着松开离合,加速驶上大道。顾宁也懒得跟他抢,索性心安理得地在副驾坐稳,连着播出两个电话:一个吩咐秦楠联系二院附近道路上摄像头的归属部门,一个通知范敬等人走访时留心询问是否有人见过邹凯。
  兖中二院前后是南北红旗路,两侧为赛新路和通丘路。医院录像显示,神秘男子从住院部下来后,坐上一辆尾号750、本市牌照的黑色雪铁龙,从医院正门开出,进入东西向的红旗北路。对车牌的追查结果一如预料,牌号真身属于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现在医院门口的为□□。由此,对男子下落的追查只能依靠周边摄像头。
  以兖中二院为中心,前后两公里的距离里,共设有二十五个摄像头,其中六个属于交警部门,十二个属于兖中公安局和兖中市综治办,其余皆为沿路单位安装。秦楠已经提前和摄像头所属部门打好招呼,两人直接前往调阅拷贝,饶是如此,一遍看下来,也已是暮色将至的时候。
  齐治平的猜测没错,追着黑色雪铁龙走出七百米后,终于有一个监控探头拍清了驾驶者的相貌——果然是他们追了几个月的人,邹凯。可惜紧接着几个路口的摄像头都出了故障,而附近单位的监控也只对着自家大门,并没有拍摄到有效画面。齐治平不甘心,又撒网般查了几个路口,依旧一无所获,终究还是得咬牙承认,这次又让他从眼皮底下溜了。
  出于谨慎,顾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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