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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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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儿知道?”秦楠办的案子也不算少,通常人见了□□确实都客气几分,可像今天这么殷勤的倒的确不多见。这么想着,又看看前头两个时隐时现的背影,自己也是纳闷,于是无奈耸耸肩,应付道,“大概做这种大买卖的都见人三分熟吧!”
  水汽再次蒸腾而出,此起彼伏,好像一波波触摸不到却又来势汹汹的浪头。齐治平和那经理的身影已经快要淹没不见,禾苗看了秦楠一眼,心知问不出什么结果,只得暂时放下疑惑,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从半山的温泉下来,绕过老池区,就是山脚度假村宾馆。胡仲秋跟前台打过招呼,先引领禾苗去了附楼监控室,齐治平和秦楠则留在大厅调取入住登记。秦楠是个急性子,又素来憋不住话,这会儿功夫已经心直口快地问道:“齐队,为什么查宾馆监控和登记?”
  “不是第一现场。”齐治平极其简要地说了句,把一个两用U盘从前台电脑上拔出,插/进自己手机,专心查看刚刚拷贝下来的住宿信息,连头都不多抬一下。沉默了一阵儿,意识到秦楠完全没有跟上的思路,这才伸手摸摸下巴,解释道:“尸斑位置、苍白区域,还有溺液成分,有问题。”
  运回法医室的女尸秦楠见过,尸斑集中在面腹部,本来好好的一张脸因血液沉积变得青紫不一,让人不忍多看。尸斑已经发展到扩散期,开腔时,皮肤及皮下组织有血液缓慢滴出,不易擦净。按照法医陆文良的解释,女性盆腔构造区别于男性,致使身体重心位于躯体后方,所以浮尸通常呈仰卧位。温泉度假村女尸尸斑出现在人体正面,实数个别的情况。
  至于死者身躯出现苍白区域,则是因皮下毛细血管缺乏血液。由此可以判断其生前软组织曾受物体压迫,以致血液无法通畅流动。然而第一次现场勘查,侦查员们并没有温泉戏水池及其周边发现能够拦腰阻挡死者的条带状物品。本来顾宁提过一句,要接下来的警员尤其注意查找可能造成类似情况的环境,却因后来齐治平突然横插一手而不了了之。
  另外据方才询问可知,度假村池水采用臭氧消毒,且最近一次消毒距今已有三天,即便使用氯系消毒剂也早已氧化干净,不会存在残余。若说前两点仅属怀疑,那么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明,溺液成分与溺亡环境不符,其中次氯酸盐多半是来自于自来水——死者显然不是在半山温泉水池中溺水身亡的,第一现场多半在附近宾馆,案件不是谋杀也是抛尸。
  由此进一步推断,扩散期尸斑出现在死后的12—24小时,排除误差再结合度假村的营业规律,抛尸的粗略时间可圈定在昨夜温泉人散后到今晨发现尸体之间。此地方圆几里,除天沐温泉度假村外,再无其他洗浴场所,而度假村对外又有时间限制,不是住在其中的客人难很做到在这个时间段内出入,且附近便是塔山山区,抛尸反而更为方便。因此,能够同时满足致死环境和抛尸需要两个条件的,首选度假村内的客房。
  想通这几点,再记起之前自己言辞凿凿地表示无需再查,秦楠不由窘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了转移尴尬,他低头咳了两声,没话找话地又问:“那齐队,你怎么知道泳池没按规定消毒?”
  齐治平好笑似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没多说什么,只理所当然地扔下五个字:“他脸上写着。”
  秦楠下意识地点头“哦”了一声,接着才发觉这话明显没有道理。心下纳闷,扭头看看齐治平,却见那人一脸平静,也分不清是戏弄还是认真,只得默默撇嘴,心道:齐队,你逗我吧?齐治平干脆没给他纠结的时间,确认登记信息能在手机上正常、完整地查看后,便招呼了一声,按先时值班经理嘱咐的路线快步向监控室走去。
  宾馆总监控设在附楼东侧一个贯通两间室里,临近是配电室,客服休息室等。许是楼道安了防盗网的缘故,阳光被隔在窗外,平白显出几分阴冷;四周少有人声,行在其间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撞到尽头墙壁又折返回来,一声连着一声,仿佛打着从容而规律的节拍。
  齐治平推开房门。锁舌的脆响惊动了屋里人,禾苗一个激灵起身,忙让道:“齐队,您坐。”
  当天的录像正显示在屏幕里,齐治平也不客气,径直在转椅上坐稳,侧身问旁边的监控员:“你们宾馆有几个出口?整个度假村几个?”
  “宾馆三个,不过安全通道平时不开,只留一个正门。度假村两个,南面是大门,出去就是沐新大道;西面还有个小门,车过不去,但附近开了不少小旅店。”
  齐治平点点头,心中大致有了数,于是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自在地叉起双手:“给我调这三个出口的监控,从今天倒着放。”
  从凌晨到清早天亮,镜头一直空着,没有人进入摄像范围。虽然调着快进模式,齐治平仍是看得不耐烦,扭头给秦楠和禾苗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俩盯着,自己则低头去翻出入记录。
  天沐温泉度假村不仅是兖中最大的温泉洗浴中心,也是市内外最受欢迎的旅游休闲场所,每日客流量极大。似嫌手机翻阅材料不够方便,齐治平看了没一会儿便皱起眉头,握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肘弯上敲着,又抬起头去看那三段同时播放的录像。
  空镜头一直持续到清晨五点多钟。录像里的光线开始变化,隐约能看见二楼过道有人影晃动。又过了七八分钟,四五个人相继来到前台退房。齐治平皱眉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问那监控员:“你们度假村不是九点才开门吗?”
  “对外是九点,主要指温泉区。”监控员纠正道,“园内还有餐厅、健身房、运动馆什么的,都是很早就开了。何况我们做服务的,就算不让人进,也不能不让人走是不是?这么早退房的每天都有,跟大门打个招呼就行。”
  齐治平“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但欠欠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下去。除去五点多退房的几个人,六点之后陆续有早起的游客出门,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八点才被第一波人流高峰打断。
  看完录像,齐治平闭目想了会儿,开口吩咐道:“把五点到七点这段时间的录像快放一遍。”
  监控员依言照做,录像删头去尾,打着快进,不长时间就播放完毕。齐治平看得清楚,心中已经了然。他舒了口气,拍拍手站起身来:“秦楠,把这段儿拷贝入档,另外过一遍之前的录像,我要看到死者进出宾馆的画面。”
  “明白。”秦楠答得利落。
  齐治平交代完毕,满意地点了两下头,转过身,见禾苗咬着嘴唇发愣,不由有心多提点了句:“看出问题了?”
  “五点多出来的那个拖行李箱的男人有点儿奇怪。”突然被齐治平问到,禾苗心里一慌,更加没底儿。说完蹙紧眉头仔细回想了一遍,才小声跟道:“很显眼。”
  “呵,显眼?”齐治平咥笑一声,显然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我们做警察要的是证据、是逻辑,不是感觉。”说罢略微仰起下颌,目光绕着墙壁与天花板的合缝游走一圈,又道,“不过还真让你蒙对了。他是显眼,从宾馆步行到度假村西门需要五分钟,北门十分钟;他六点一刻从宾馆出来,四十五才出去,走得真悠闲啊!另外你注意没有?这一路上,他行李箱的重量变了。”
  齐治平话说得干脆直接,虽非嘲讽却也毫不留情。禾苗心中不悦,偏又不得不服气。三个录像同时开着,她只顾看每个镜头里有没有异常,如此尚觉应接不暇,谁能想到齐治平竟然还根据游客的出入情况,计算出进出度假村所需的大致时间!心下哀叹了一声不如,愈发小心翼翼地追问:“那他中间……”
  “三零的箱子,够塞一个人了吧?”齐治平的声音凉凉地补上来。禾苗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只觉这清冬的天里有一股冷风从后背穿脊而过。她本人是将近一米六五的个子,适中身材,屈膝抱腿尚可以被一个大行李箱完全遮住,何况死者李薇不足一米六,体型上甚至比禾苗还要瘦小一圈。
  尚怔仲着,就听有人叫了声自己的名字,接着眼前一花,便有什么东西朝怀里飞来。禾苗暗自叫苦,险险接下才发现竟是齐治平先前拿着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在一个名叫孙瑞冬的入住登记——房间本应定到明天,却在今早五点十五匆匆退了房。还没等禾苗做出反应,齐治平声音便已传进耳中:“走吧,去他房间看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准有线索。”
  孙瑞冬订的房间牌号303,齐治平和禾苗到前台取了房卡,也不等电梯,径直从旋梯奔向三楼。房间退订已经整整一个上午,虽然尚无他人入住,但服务员还是颇为尽职地将房间打扫出来:开窗通风、清扫卫生、换洗床单,甚至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清新剂的味道。
  看着这明显被破坏过的现场,禾苗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齐治平倒是习以为常,大致观察了一下房间格局,便熟练地吩咐道:“把手、开关、床头,这几处提取指纹,服务员不可能打扫得太彻底。另外床下可能有皮屑、头发之类的检材,别放过。”说罢忽想起现场勘察箱还在楼下,一拍额头补道,“你等着,我拿东西。”
  让齐治平这么简洁明了地一说,禾苗也大概有了数,咬唇在心底默念一遍,方才记得回话,当下忙小声道:“那个,齐队,箱子还是我去拿吧。”说罢也顾不得问问齐治平有没有别的交代,便匆忙闷头出门。
  禾苗走得太急,齐治平再要说什么已来不及,摇头等了会儿,见她迟迟没有回来,自己也耐不住性子,索性踱去里间的卫浴室——死者既然是在客房的自来水中溺死,那么浴室才是死亡的第一现场。
  卫浴间靠近房门,空间不小,正对门是个洗手盆,里内角落处安有闭式淋浴,旁边还横放着一个浴盆。此处打扫得不比外面干净,从水迹干涸留下的印痕来看,浴盆明显被人用过,甚至可以想见,盆中的水曾一度满上来,漫到卫浴间的地面上。闭式淋浴里倒是整洁,沐浴露、香皂之物都原样放在架子上,毛巾也和外间一样标准地折叠着。
  齐治平的目光没有停留多久,很快便又移回墙边的浴盆上。片刻,皱着眉头屈膝蹲下,开始检查浴盆和地面间形成的缝隙。缝隙不宽,刚好可以透进一点光亮,齐治平努力压低身体,神情变得愈加认真,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双手扣住浴盆短边两角,发力将那沉重的家伙向外拉开一条缝来。
  被浴盆遮住的墙边露出一个打火机和一小片泛着金属光泽的薄纸。齐治平弯下腰,垫了张纸,小心地捏起两样东西。打火机尚能使用,锡箔浸了水,表面光滑干净,没有气味残留,但可以清楚地看到中间的折痕以及背面烧灼过的痕迹。
  齐治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旋即掏出手机给魏可道打了个电话:“在哪儿?对,你给我找个叫孙瑞冬的人,资料我一会儿发给你。还有,让法医室给死者做个尿检,要快。” 说完这些,齐治平稍显轻松。他将空着的那只手插回衣兜,便扭头看着窗外大好的天光,颇为悠闲地等待禾苗回来。
  微风从半开的窗户间涌入,似一泓清流冲淡了屋中暖闷的气息。阳光簌簌落进来,揉碎的金屑一般,明媚又不刺眼。兖中头顶的一轮圆日已经开始偏西。

  第三章·业火扶风

  顾宁给魏可道送完材料回屋,正赶上下午整点。
  阳光穿过窗边文竹细密的枝叶,投下斑驳碎影。时光好像在此处停滞流连,让人只觉静谧安好。办公室里没有人,安静得如同一只泛于午后湖面的小舟。
  顾宁立在桌前,伸手从抽屉里取了份普洱茶包投进盛着一半热水的茶杯中。茶香很快从杯口溢散而出,清洌甜涩,自鼻端沁入胸腹,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涤洗一遍。他从前并不喜欢茶包,回国以后做了警察,忙起来每每忘了吃饭,甚至闭眼就能睡过去,也无心糟蹋好茶叶,反倒觉得这样方便的东西挺好。
  水汽逐渐淡薄不见,敞口放置的茶汤很快凉了下来。顾宁又兑了些热水放到一边,正要翻看桌上叠放的文件,忽听外间啪地一响,接着便是一串脆生生的翻书声。房门掩着,看不清情形,只听那声音又重又急,竟似带着火气,顾宁也无甚要紧事做,略等了一会儿,索性起身查看。
  外间没别人,只有汤小米搬了一大摞记录簿,闷头翻找着什么,那哗哗的声响正出自她手下。注意到有人靠近,她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出声叫道:“呀,顾队。”旋即又自觉尴尬,连忙停下手解释,“我以为厅里没人呢!”
  “没事。”顾宁随口应了一句,目光略向下移,便见那翻开的簿册题头露出“失踪人口登记”几个字样,“这怎么了?”
  “下面公安局托咱找个人。”汤小米显然对此心存不满,语句气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说完自觉不妥,又补救似的岔话道,“档案室没上班呢,我这还是现跟老严打劫的!”
  汤小米口中的老严,说的是内勤严宗本,将近退休的小老头,对谁的都笑眯眯的,做事认真又啰嗦,常引得队里几个年轻人打趣玩笑。顾宁几乎能想见当时的情景,笑了笑,道:“找人应该去户籍科啊。”
  “说的可不是么!”有些话绕不过去,憋在心里又着实难受。听顾宁提起这茬,汤小米忍不住就着由头一股脑倒道:“倒不是怕干活的事儿——哎呀,我从头说好了,顾队你知道闳下区西南边那片大山吧?”
  “兖南群山?我知道。”顾宁点头。他就生在兖中,虽然中间求学曾离开数年,但故乡的山河总还是熟悉的。兖中地处平原丘陵地带,是个临海的发达城市。然而西南的群山却似兀地立在这片土地上连绵不绝的屏障,生生阻断了通向徐北的道路。
  兖南群山山高而深,与沿海的平原天然隔断开来。虽然临近兖中,开发程度却很低。山里至今还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老村,外出不算太难的地方,青壮年大多进城打工,留下老人孩子守着村子;再往深里去,连出山都成问题。山中贫穷落后但民风淳朴,加之处在两省交界地带,是个三不管的地界。城镇分局警力有限,只在那儿零星设了几个派出所,倒是一直安稳,也没听说出过什么大事。
  “没错,就是那儿!”一语落定,汤小米立即点头接道,“那边有个老槐村,前天晚上起了场大火,村子烧了一半,死了不少人。村民反映说有个疯女人幸存下来,但婆家全没了,要警局找她家里把人带走。哦,这倒也没什么。可是一问情况,你猜怎么着?人叫什么、多大年纪、娘家在哪儿,全不清楚,只知道可能是兖中人,来村里十年了——”
  汤小米话没说完,却已听得顾宁皱起眉头。村里人日子过得不宽裕,没人愿意平白替别人养个光吃饭不干活的疯女人,也是人之常情,可一个家家知根知底的小山村里,没有一人能讲出某家某人的来历,这就说不过去了。“买来的媳妇儿?”
  这句问在点儿上,汤小米激动之下一拍齐肘高的簿子,愤然道:“肯定是这事儿,没跑儿!别说谁愿把自家姑娘嫁那地方去了,但凡正经娶回家的,能连人家多大、叫什么、从哪儿来的都说不明白?十多年了啊,早干什么去了,到这会儿又想起让人家把人领走!”一通话放完,努力压了压气,才降下声音,继续道,“都说那女人是个疯子,我看还指不定是他们把人糟蹋成那样的呢……”
  顾宁象征似的点了点头,没有立刻回应。古常青曾说起过,十年二十年前,这种事不在少数。当时还有新入警的小队员嘀咕:虽说地方是偏远了些,可总有好人,有公安基层机构,怎么就不能拼命逃出来呢?结果被古常青敲着脑袋骂:你当人都傻啊,哪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莫说有人看着锁着跑不掉,就是侥幸逃到别的村子,也会让人绑了送回本村。除非是人老实,等生下孩子死了心,才不再锁着,单关在家里干活儿,再好些或许还能到村里走动。这种事山里见怪不怪,没人管。甚至连警察也都是本村人,乡里乡亲的,谁犯得着为个外人得罪人?只要不闹出人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这是古常青说了的,他没说的,顾宁后来也渐渐知道了。当年菖蒲县还没发展起来,只是附近一个较大的村落,古常青的妻子玉华就是那个时候被卖过去的。那时古常青也才十六七,打小长在山里,没出过远门,虽然心里隐约觉得不好,可架不住家里人硬逼着喝了喜酒,在新房关了三天。就这样,他和那个女人圆了房。隔年,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则跟村里同辈出门参军。他走后不久,女人趁人不备扔下孩子跑了,而他在部队里提了干,几年后转业干刑警,这才把孩子接到身边带着。这一带就是十七年,直到儿子也跟他一样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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