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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夜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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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萱从怀里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报纸,展开来,摇头道:“报纸上说这枚玉镯是顾家的失窃之物。可我知道我娘绝对不会偷别人的东西。玉镯照片下又写明了顾永昌,这个顾永昌……究竟何许人也?“
金萱抬头,见提及“顾永昌”三个字时,陈兆轩脸上的肌肉,明显抖动一下。
看样子,这个顾永昌,也是陈兆轩复仇的目的所在。
“你竟然不知道顾永昌?”祝雪枝在旁摇头笑道,“这位顾永昌,可是和黑白两道都有交情,名下一家大土行两家纱厂。在上海虽说算不得富甲一方,却也是赫赫有名的大老板。顾老板常常陪客商去大世界谈生意。最近两年,又带着从英国留洋回来的长子一起出入大世界。这位顾家长子啊,可是出了名的年少老成,且相貌极好,学历又高,为人又正派,陪父出入大世界多少次,不曾有一次和任何一位歌女或者舞女有真正接触,倒是枉费了大世界许多姑娘的心。其实光一个上海滩,在为顾大少爷害单相思的姑娘们,简直多得都数不过来!”
“看来你对顾永昌还缺少了解。我现在就把顾家略说一番,金姑娘也好心里有个数。”陈兆轩道。
“顾永昌,和妻子黄薇澜都是苏州人氏,从小订了娃娃亲,亦是青梅竹马。只是顾父生意破产,顾家一落千丈,顾永昌童年时经历了家道中落,据说颇是体会过一番世态炎凉。顾永昌十五六岁就只身闯上海,赤手空拳打天下,很是吃过一番苦头,却也打下不小的产业。二十一岁迎娶黄薇澜,并将黄的陪嫁——织布机房扩成两家规模不小的棉纱厂。”
“黄薇澜,早年就读女子学堂,十七岁就嫁给顾为妻,只一年便生一子,其后四年,又生一女,从此相夫教子,在上海社交界是颇有些名头的“黄太太”。都说“黄太太”厉害吃醋,加上儿女双全,约束得夫君多年来始终不曾纳妾,亦不踏入青楼风月场半步。顾永昌陪客谈生意,也只能遵照客愿出入大世界。当然,一举一动都得小心谨慎,不曾公开出格。”
“顾维崧,今年二十二岁。顾家长子,都道是母亲的相貌父亲的身板,上海社交界出了名的美少爷,更兼人品端方,年少老成,年纪轻轻,却被公认为“君子风范”。又从英国名校留学归来,性格内敛,沉稳大方,回上海后随父经常出入大世界,也都是生意往来,是众口交赞的正人君子。曾得诸多名门淑女青眼。只是顾家大少爷只和同为英国名校留学归来的许家大小姐走得较近。顾永昌曾数次为长子向许家长女求亲,却一直遭许老爷婉拒。顾家的门第,在许家面前,还差得明显,充其量不过暴发户而已,我们老爷自然不愿和这样的暴发户式门第结亲。”
(祝雪枝在旁插嘴道:“这位许老爷,可是陈兄弟的大恩人呢。一直待陈兄弟如亲子一般。)
“陈兆轩所作所为,绝不会有背许老爷之愿。”陈兆轩接着继续道。
“顾家长女,就是顾家大小姐顾唯妍,年方十八,顾家唯一的千金。不喜读书,只上了一年大学就退学,喜欢各种时髦玩意儿。貌美过人,却又为人极为倨傲。都说是父母太过宠溺,骄纵得一身坏脾气。得罪人是家常便饭,却始终不曾听闻顾家大小姐曾有一次为自己的无礼言行道歉过。骄纵如此,偏偏被我们许家大少爷痴心追求不已。旁人看着也怪,顾大小姐虽说貌美,但脾气坏且没什么头脑,其实都认为顾大小姐般配不上许大少爷。不过……可叹许大少爷的痴心了。都说许炳元老爷不满意和顾家结亲,所以顾许两家少爷小姐一直走得较近,却也始终不曾有过什么婚约。”
“顾家二少爷,叫顾维楠,今年二十岁,却不是黄太太所生。是顾永昌在外风流,和女学生所生。那个女学生因未婚有身孕被赶出家门。失踪六七年后,带着一生的病,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携幼子至顾公馆门口,自己独自离去。顾永昌和黄薇澜一起坐车回公馆,在大门口看到这个和顾永昌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小幼童。女学生当夜就被发现病死在街头。从此顾家多了一个二少爷,倒也锦衣玉食,却是从小不学好,读书不成,为人亦极不成器,到十六七岁的年纪就已经是吃喝嫖赌样样来。几次被父亲下死里笞打,却始终不知悔改。顾永昌不止一次在外公开说“倘若不是看他娘死得可怜,早把他赶出门自生自灭!”
“另外,还有个林晨枫,并非顾家亲眷,是顾维崧在英国的大学同学兼同龄好友,据说是在英国的一位风流华桥富商和交际花的私生子,却又从小父母双亡,辗转多个收养家庭。和顾维崧一同从英国来上海谋求发展,如今客居顾公馆,在洋行做事。其人俊美潇洒、风流倜傥,来上海没多久,就惹下一堆桃花债。擅长在姑娘面前花言巧语,是名副其实的风流浪荡子。性格为人和“正人君子风范”的顾维崧实在是天差地别,以至于很多人都诧异此二人竟然也能成至交。”
陈兆轩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半晌,才又道:
“顾家还有个重要人物叫成守坚,是顾永昌的异姓结拜兄弟,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出身贫家。当年顾永昌白手起家,此人一直追随左右,是顾永昌事业上的左膀右臂。却多年不曾婚娶,亦无子嗣。出入顾公馆无任何避讳,顾家少爷小姐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阿坚叔”。”
“顾家偌大产业,主要还是靠茂昌土行——全上海屈指可数的几家大土行之一。也是因为土行生意,顾永昌多年来结交黑白两道,都颇有一番势力。金姑娘现在知道自己要面对着怎样的仇家。想复仇,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事呢,必要时,也许需要不惜一切代价!”
金萱垂下眼皮,并不搭言,低头看着报纸,半晌才道:“照片上的玉镯,正是娘留给我的。娘是绝对不会偷盗他人之物。我爹娘的死,也一定和这顾家大有干系。倘若要查清真相,势必要接触顾家。可是……顾永昌真是上海有头有脸的大老板,我一个外乡姑娘,倘若要接近顾家,如何接近,怎样接近?”
她抬头,看着陈兆轩。
陈兆轩开口道:“如之前所言,顾永昌名下,一家大土行两家纱厂。顾家的土行,想进去当职员,必须是知根知底且熟人引荐——他们对职员的来历都要查得清清楚楚。所以倘若是要进入土行的方式接近顾家,就算一时侥幸蒙混过关,时间长了,也难免被发现端倪。”
“至于纱厂,你一个外乡女子想进去当女工当然是轻而易举。只是……做女工也是底层,绝难有机会接触得了顾家人。更何况,纱厂的工头,多的是好色之徒。没什么背景又相貌不错的女工,多半难逃工头魔掌。”
金萱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不作声。
“前两种法子都不可取,只剩最后一种方法——进大世界,以你的聪明美丽,很容易在大世界脱颖而出。然后,你有足够的聪明慢慢接触得了上海的上流社会。在上流社会闯出一番名堂来,再去接近顾家的老爷或者少爷,就非常容易了。”
金萱抬头盯着他。
陈兆轩摇头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又不是让你去青楼卖身。大世界的姑娘,完全可以卖艺不卖身。我能听出你有个好音色,稍加雕琢,去大世界登台献唱也不是问题。歌唱方面,可以由雪枝姐来帮助你。而且雪枝姐在大世界很多熟人,由她引荐你进大世界,也不是什么问题。”
“我可没答允去大世界!”金萱正色道。
“那你可有什么更靠谱的方式去接近顾家彻底查清爹娘被害真相以及成功报仇?”陈兆轩质问。
金萱不言语了。
陈兆轩点头道:“你一时不能接受,也在情理之中。给你几天时间,自己慢慢考虑清楚。考虑清楚了,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
他转身往门外走去。金萱突然道:“请留步!”
陈兆轩停步回头。金萱快步到他面前,问道:“我爹娘……如今在何处?”
“之前已经说了,是个稳妥的所在。你也不用多问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因为……我在等着你能成功报仇那天,再带着复仇的结果护送你去祭奠被仇人害死的令尊令堂!”
“你在故意胁迫别人!”
“你果然是个聪明姑娘!”
“其实你很卑鄙!”
“随你怎么说,我不介意您的看法。只要最终能成功复仇,我姓陈的倒是不介意做个别人眼里的卑鄙之徒!”
小院中,两人面对面地站在一处,金萱死死盯着对方。
第12章 互相利用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告诉我你的最终决定。”陈兆轩说着,突然客气一笑,继续道:“你是个聪明识大体的姑娘,其实用不了三天。最多三天,你自然能考虑得清清楚楚。另外,我要说明,倘若金姑娘决定进大世界历练,本人会在暗处,尽可能地保护金姑娘!先行一步,就此别过。”
陈兆轩说着,在午后的阳光下,突然脱下帽子,以绅士式的姿态对金萱一鞠躬,然后转身往小院门外走去。
“请留步!”金萱在他身后道。
陈兆轩停步,回头,见金萱低着头,分明在考虑什么。
他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等待。
她终于抬头,开口问:“倘若我进大世界,陈少爷确定能保得了金萱的周全吗?”
“我会尽已所能。”陈兆轩模糊回答。
“原来陈少爷也不能打包票,虽然如此,我也接受陈少爷的意见,以歌女的身份进大世界,再设法接近顾家。”金萱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也许是目前为止,接近顾家唯一的机会。”
“金姑娘果然爽快人!”陈兆轩赞道,又回头问祝雪枝,“依雪枝姐看来,金姑娘嗓音如何?”
“已经听过金姑娘的嗓子,分明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要严格训练,用不了多久,足以在大世界登台献唱。”祝雪枝赞道。
“冒昧问雪枝姐,用不了多久……是多久?”陈兆轩继续问。
“三个月,即可。”祝雪枝回答道。
“三个月……有些久了,一个月,可以吗?”陈兆轩继续问,见对方分明有些踌躇,又接着道:“这位姑娘,可是精通英文呢,倘若用一个月时间训练,唱英文歌,是否足够在大世界献唱?”
“倘若是英文歌……一个月,我看也差不多。大世界的姑娘,长得美的、唱得好的虽然也多,但论到精通英文的,还真没几个呢。有一副好嗓子又能精通英文的,更是是基本没有。可惜了那些肯掏洋钱包的洋客人了。”祝雪枝笑道,“倘若是精通英文,再凭金姑娘的好嗓子,在大世界,倒是一项不小的优势呢。
金萱抬头看着陈兆轩,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懂英文?我想之前我从来没有说过。”
“当日见你有个洋人朋友,所以……想你必然精通英文。”陈兆轩含糊回答,并没打算说得太详细——将自己当日入狱亲眼所见也一股脑说出来。
金萱倒也没再追问,这些“细枝末节”,问得多了,其实意义不大。
“金姑娘就在雪枝姐的帮助下,练练嗓子。这段时间,倒是有劳雪枝姐了。”陈兆轩冲两人客气道。
“陈少爷——”金萱盯着他眼睛,问道,“其实当日你救我,只是为了寻到一个能助你复仇的帮手,对不对?”
“你的仇人,和我的仇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陈兆轩回道。
“既然如此,你救我之事,今后我也不必去感激你。说到底,我们是为了共同的目的,互相利用罢了。”金萱仰头道。
陈兆轩突然笑了,笑道:“感激是什么?能助你实现最终目的吗?能让仇人不得好死吗?倘若是仅仅为了所谓的感激,没什么人会傻到冒着身家性命的风险去助他人实现什么目的的。除非……这个人有着同样的目的,甚至有着同样的背负,让她足以冒着未来道路不可预知的巨大风险……”
陈兆轩盯着金萱的眼睛,继续道:“你是个聪明姑娘,我也不必和你拐弯抹角。当对手势力够强大,这条复仇之路,势必艰险异常。我不勉强你,决定是你自己做决定。只要踏上这条道路,倘若自己有半点不情愿,势必极大加重风险。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和我一起复仇。”
金萱盯着他,半晌,才道:“好,既然如此,正如之前所说,你我之间,也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过了两天。
小屋内,陈兆轩送来的留声机在旋转着,悠扬乐声中,祝雪枝站在于留声机旁,穿着花缎旗袍,踩着高跟鞋,腰肢摆动,哼着歌谣,歌唱中还将眼风一阵又一阵往外抛。
纵然年华不再,依旧风情万种。
一曲歌毕,祝雪枝回头对金萱道:“登台献唱,不仅要让客人听到你的歌声,也要让客人见识到你的风情。倘若只是为了听歌,那许多身份尊贵的客人们又何必花钱买票。歌声,只是锦上添花。关键是你在台上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都要能勾走客人们的魂魄!”
一时寂静。
半晌,金萱才道:“大世界的姑娘,都是这么唱歌的吗?”
“当然!”
“每一个如此唱歌的姑娘,都能红吗?”金萱继续问。
“能大红的,还是凤毛麟角了。”祝雪枝回道。
金萱笑道:“我倒是觉得,客人们倘若是为了见识风情,不一定得花钱买票到大世界看姑娘献唱。想红的话,台上表演是一种方式,台下的为人处世又是一种方式。之前雪枝姐也说过了,嗓子好又精通英文的姑娘,在大世界几乎没有。所以……用地道的英文唱歌,这已经是本人的一大优势,自然不同于其他很多姑娘。倘若再在歌唱中一举一动不忘施展风情……岂不泯然众人矣!”
“明然……众人?”没怎么读过书的祝雪枝分明没听明白。
“就是和其他人都一样了。”金萱继续道,“在大世界,想真正脱颖而出,光有好嗓子和地道英文,只怕还是不够的。还要有足够的特点,和其他人都区别开来。我倒是觉得,唱歌的时候,可以安安静静地唱。至于风情……当然不是不可能在台上表现风情,否则客人不如在社交界听大户人家的小姐们弹着钢琴歌唱。”
“金姑娘说得对极。”祝雪枝分明在赞同她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我想唱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安静静地歌唱。偶尔,一两个眼神,让台下的客人们都觉得是在看自己……雪枝姐有读过《老残游记》吗,那位白妞说书,只站在台上往台下那么定定一瞅,满台下的客人们都觉得这位姑娘是在看自己……只这么一瞅,胜过大世界所有姑娘在台上一举一动都不忘卖弄风情了。”
“听你说的当然是好的。只是……这么一瞅就能瞅到每一个客人心里的功力,只怕全上海也没几个姑娘能做得到。”祝雪枝笑道。
“也不见得没什么姑娘做不到。”金萱低头思量,半天,才道,“雪枝姐能不能帮我找一缸金鱼。金鱼要格外漂亮些的,游动起来好看的。”
“金鱼?如今时间紧迫,一个月就要把嗓子练得像模像样,哪有闲暇玩金鱼。”祝雪枝不解。
“虽然时间紧迫,也不可能一天十多个时辰不停地练嗓子。总有许多闲暇时间,不如看看金鱼游水,也能放松。”金萱道。
“也罢,既然你要格外漂亮的金鱼,我让陈兄弟帮你找就是了。”
第二天,陈兆轩亲自用车拉来一个大水缸,缸内有数十条美丽的金鱼。恰值晴天,太阳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绚丽多彩的各色金鱼游弋开来,格外好看。
金萱客气道:“多谢。”
祝雪枝笑道:“真是有劳陈兄弟了。”
“不客气。”陈兆轩点头道,“以后金姑娘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金萱不再多言语,搬张凳子坐在水缸前,聚精会神地看起了金鱼。
“这姑娘,还真有闲情逸致。”祝雪枝摇头道。
“她自然有她的打算,不必多问。只看结果就是了。”陈兆轩说着,又从大衣下拿出一个纸袋,道,“这是为金姑娘找来的高跟鞋,据说是最新款式。”
金萱仍然在聚精会神地看金鱼。
祝雪枝代她收下纸袋,从中拿出高跟鞋,见是乳白色牛皮,鞋跟既高且细,鞋身曲线优美妩媚。
“果然是好一双摩登鞋。这样的鞋子,不知多少富家小姐会羡慕。就是不知道金姑娘穿着是否合脚。”
金萱终于抬头,见祝雪枝手中的鞋,点头道:“很摩登的鞋,我试试大小。”
她脱下了平底布鞋,换上高跟鞋。走开一步,差点摔倒——是陈兆轩伸手扶稳她。
“多谢。”金萱低头道,“我这个乡下姑娘,其实从来没有穿过高跟鞋呢。不过……我会很快习惯穿这种摩登的高鞋子,像许多时髦的上海小姐一样,自如地走。”
“这双鞋子,不仅是让你穿着走路的。这双鞋子,你还要习惯穿着它跳舞。”陈兆轩。
金萱抬头盯着他,眉头微皱。
陈兆轩:“你会跳交谊舞吗?”
“不会!”金萱直截了当回答。
“那就跟我学!不过,你得先习惯穿这样的鞋子走路。”陈兆轩继续道,“最多给你三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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