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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难为情-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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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他在,她不会受任何委屈。他不会给别人这个机会。

    只是,梁柔没有醒来,听他说这些。

    聂焱先开车回了趟公司,周日,公司里并没有人。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洗了澡,换了身黑色的正装,将垂在眼前有些凌乱的发全部梳起来。露出漂亮的额头,人看起来精精神神的,半点都觉察不到他昨晚整夜没有合眼。

    站在镜子前,聂焱挑了下眉。

    曾经他对自己的外表,也有过自信爆棚的时候。谁会不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呢?享受那种到那里都被人瞩目的荣耀,也喜欢标榜自己的品味与众不同。穿衣打扮其实是他们这些人从小就在不断学习的技能。

    如今,他三十岁,镜子里的脸早已经没有二十岁时的神采飞扬,不可一世。

    岁月给了他很多,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内敛。把从前刻意张扬的锋芒都变成了他眼神里的暗芒,没有了当年的阳光随性,多了几分锐利与杀气。

    聂焱微微勾了下唇角,转身出门。

    到半岛酒店的时候距离婚礼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作为尉迟翊的兄弟,自然不会踩着点来。进门之后,就看到叶枭指挥着人在做最后的布置,尉迟翊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长长的伸展台上正在跟婚礼司仪说话。

    看到聂焱来,打招呼的人不少。

    聂焱往四周看了看,抬步往元彰身边走。

    来的人不多,但唯有元彰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这其中当然有元彰这个人不怎么好相处的原因在,可是聂焱何尝不明白,元彰虽然现在自己混的不错,可是他做的都是灰色生意,能拿上台面来的不多。元家人到现在对元彰兄妹还保持着不闻不问的态度,在这个逢人就看人家世背景的圈子里,元彰其实并不怎么受欢饮。

    “元宵没来?”聂焱当然不会傻到跟元彰说些扫兴的话,开口就问元宵。

    元彰原本脸色极冷的在抽烟,听到聂焱提起元宵,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些。有些无奈的说:“跑去后面看新娘子了,也不知道激动什么。”

    聂焱就笑,“女孩子都憧憬穿白纱的样子,元宵这也二十多了,说不准谈恋爱了呢。”

    谁知道一说这个,元彰就眉毛立起来。

    “想穿白纱,想要多少给买多少。谈恋爱?她敢!我不准!”元彰这话说的严厉极了。那凶狠样儿,就跟真要跟人干架似得。

    聂焱一直都知道元彰护着元宵,小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元宵年龄越大,这问题就凸显出来了。

    元彰的保护欲有些过了。

    只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聂焱也不能跟元彰探讨元宵的教育问题。

    岔开话题说:“我还没见过尉迟穿成这样过,真想不到,尉迟也有今天。”

    提起小时候,元彰的眼神就有些迷蒙起来,没了刚才的狠劲儿。其实小时候,元彰是个小胖子,见谁都笑,最爱吃。要说那时候脾气最不好的,其实是尉迟翊,他从小就是个冷脸,大人们开玩笑的说:“这孩子生出来就是这么个脸。”

    就没人见过尉迟翊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没想到今天,尉迟翊穿着一身白西装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散去过。

    看着尉迟翊那藏都藏不住的幸福愉悦,元彰都被他感染了,不由说:“咱们里总算有个能幸福长久的。”

    这话,听着让人挺心酸的。

    他们兄弟几个,其实感情都不怎么顺,看到尉迟翊幸福,大家都觉得安慰。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尉迟翊从台上利落地跳下来,几步就走到了聂焱他们身边,问说:“怎么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元彰心里再怎么祝福,话总是说的不好听的,“老大忙前忙后给你当管家婆,柯桓跑去后面给那些女人当马仔去了,娘们唧唧的,整天跟女人黏糊在一起。”

    自从元宵去了柯桓那里上班,元彰提起柯桓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尉迟翊今天实在是高兴,所以也不在乎元彰的口气,点头说:“关墨也在后面招呼长辈呢。就只有老二还没来。”

    提起徐泽池,聂焱就冷了脸,他没忘梁柔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虽说欺负梁柔的人是田本洁,可是夫妻一体,老二管不住自家女人,那就是他的错!

    赤裸裸的迁怒。

    元彰这下笑了,一脸好奇的问,“他那娘们怎么惹你了?你这样子,记恨的不轻啊?”

    没等聂焱回答,尉迟翊就插嘴,“我不管你们私底下的事儿,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们的脾气都给我收起来!敢惹事,我可不客气!”

    元彰伸手就戳尉迟翊的脸,“行了,吓唬谁呢!看你笑的这傻样,今天绝对天老大,你老二,谁敢阻碍你娶媳妇,咱们兄弟第一个废了他!”

    尉迟翊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真的紧张,生怕出什么变故。

    聂焱跟着打趣,“晚上我们可要闹洞房的,你现在跟我们放狠话,不大妥当吧?”

    尉迟翊紧忙告饶,“你们高抬贵手啊,雎雎那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胆子小,你们别吓她。”

    元彰觉得搞笑,“胆子小敢嫁你这么个活阎王?我看她胆肥的很,把你捏的死死的!”

    尉迟翊也不是软和的人,趁机顶回去,“我是活阎王,你就是元霸王!我看你见着我们元宵之后也只有摇尾乞怜的份儿,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一提元宵,元彰就熄火。这事,没辙。

    聂焱一个人在旁边噗嗤噗嗤笑,这两人在他们兄弟里,都是响当当的难伺候、脾气恶劣,没想到,反而是这两个人被女人捏的死死的。

    尉迟翊看了聂焱一眼,目露同情。

    没等他说什么,叶枭就把他叫走了,说是宾客名单有点变动。

    尉迟翊走了之后,元彰才问聂焱,“今儿怎么没把你的心肝儿带来?”

    这些兄弟里,只有元彰知道梁柔这号人。当初为了梁柔,聂焱还踹过他呢,现在想想都觉得胸口痛,好家伙,那是一点都没跟他客气。

    提起梁柔,聂焱就有些黯然,“病了,医院呢。”

    生病跟别的原因不一样,元彰露出关心的眼神,“什么情况?严重不?”

    一起这个,聂焱就上火,“昨天让老二家那个疯婆子欺负了,妈的!”

    元彰撇撇嘴,“她就是欠的!上次还敢跟元宵说些不着四六的话,看来是亏吃少了!”

    田本洁对元彰这个帮着徐泽池找女人的兄弟深恶痛绝,就跟元宵说,让元宵离元彰远点,她这个哥不是好东西。

    这不跟抽了元彰的筋一样,当即就找人把田家的生意都给堵死了。

    田本洁自己都不知道,她娘家的家族生意越来越差,是跟她嘴上没个把门的有关。没想到这才没消停几天,就又跑去欺负梁柔了。

    元彰这人也是奇怪,他能给梁柔下药,设计算计梁柔,这都理所当然的。可是听说田本洁欺负了梁柔,还把人给整到医院里去了,他火气比聂焱也不差多少。

    “你等着,这次我不把她整残了,我元字倒着写!”

    聂焱很果断的点头,要是梁柔没有这一病,他倒不会把田本洁往绝路上整,可是谁让梁柔发烧昏迷了一夜呢。

    聂焱说:“我已经计划好了,明天就放出风去,把田家的那公司收购了!”

    也巧了,田家开的就是运输公司。这些年物流发展的速度极快,像田家这种老牌的运输公司,情况日趋走弱。不过到底是老公司,有些关系底子还是不错的,聂焱昨晚一夜没睡,顺带手把这事给计划了一下。彻底收购掉,灭了田家,看田本洁还傲气什么!

    元彰噗嗤就笑了,“你这是打算釜底抽薪啊!”

    他想的还只是给田家使绊子,要不然找人把田本洁套麻袋收拾一顿也成啊。没想到到了聂焱这里,直接要给人家连窝端了。

    元彰眼睛一转,心里再一次肯定了,梁柔在聂焱心里的位置。不过想想梁柔离过婚,又还带着孩子。他跟聂焱是一头的,既然聂焱这么喜欢那女人,他就没什么好反对的。替梁柔着想,拍着聂焱说,“你今天没把她带来,倒不是坏事。”

    梁柔那样的身份,到这种场合来,有她受得。这个圈子,可是由许许多多个田本洁那样的人组成的,他们连元彰这样的人不敢明着做对,却也能暗地里疏远。梁柔来了,只怕会被欺负的连骨头都不剩。

    不来,也好。

    聂焱知道元彰的意思,他其实心里也这么想过。可是昨晚他守了梁柔一夜,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梁柔比这里大多数的人都透明干净,坚强懂事。

    这些人凭什么看不起她?又凭什么敢欺负她?

    聂焱跟自己较劲儿,发狠的说:“我的女人,我看谁敢!”

    这话倒是跟刚才元彰说元宵谈恋爱那时的表情动作眼神都出奇的相似。

    元彰指指会场的左侧,“她,敢。”

    聂焱顺着元彰的手指望过去,后台跟前面连通的那个门后,走出一个女人。穿着粉紫色的长纱裙,应该是伴娘装。明眸皓齿,是那种站在人群中都会闪闪发亮的长相,她探着头叫尉迟翊过去。

    笑微微的在跟尉迟翊说着什么。

    聂焱盯着她,眼神有些直。

    元彰伸手在聂焱面前挥了挥,“你这是还旧情未忘呢?别说我这当哥的没告诉过你,那可是条美人蛇,你别在犯傻。”

    聂焱收回落在尹雅身上的目光,对着元彰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元彰说,看到尹雅的一刹,他最真实的感受是陌生。甚至觉得她那张脸,他不认识似得。

    曾经漫长的岁月里,聂焱能清晰的描摹出尹雅的一切,她的笑她的嗔,都刻在他心里。后来尹雅联手聂子赫,将他算计了个透。也曾疯狂的怨过、恨过,记忆里她的脸,每一寸都令人深恨,真的恨的心里滴血。

    可是就在刚才,时隔多年,他再一次看到她。

    竟然觉得陌生,没有了爱、恨,甚至连她的五官都觉得模糊不清。

    元彰看他笑着摇头,误解了他的意思,只觉得他这兄弟惨的都叫人不知道怎么说。立刻拿出靠山的样子,给聂焱打气,“要是实在放不下,也没什么。抢过来就是了,就凭你,还有弄不到手的女人。”

    这话说的聂焱心里暖洋洋的,他知道元彰的为人,背叛是最容不下的。

    照着当初元彰的意思,聂子赫是聂焱的亲弟弟,聂家的二少爷,他们这些人动不得。可是尹雅这种吃里扒外的女人,就该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当时还是尉迟翊把元彰给按住了,尹雅是尹雎的亲姐,尉迟翊不能让尹雅出事。

    这事,尉迟翊没好意思跟聂焱说。

    不过那时候彻底颓了的聂焱也顾不上这些。

    聂焱想说自己放下了,可是这话说出来,元彰绝对不会信。元彰爱恨太分明,尤其是恨,那就是刻骨铭心,不整死对方不算完,根本不理解‘放下’的意思。

    好在元宵跟在尹雅身后跑出来,她身上穿着浅粉色的纱裙,原本就长得萌,穿上粉裙子,更显的可爱。

    聂焱一下子就想到了安安,他们安安要是穿粉纱裙,绝对是最漂亮的萌宝宝!

    安安的衣服大多都是齐奶奶给做的,梁柔看齐奶奶做的高兴,也就随她。齐奶奶的眼光,给孩子做的衣服裤子,都是特别老年人喜欢的花色,踏雪寻梅的裤子就有好几条。这种嫩嫩的粉色纱裙,安安还真就一条都没有。

    元宵看聂焱盯着她裙子,特别臭美的在聂焱面前转了个圈,把裙子转成圆的。

    然后嘻嘻哈哈的被元彰拉进怀里,“看够了?”

    元宵叽叽咋咋的说:“雎雎姐姐刚才哭了,说她不嫁人了。”

    元彰跟聂焱都一呆,尉迟翊那个傻子样他们都领教了,要是临门一脚新娘子反悔,估计尉迟翊真能发疯。

    结果就听元宵笑道:“雎雎姐姐说鞋跟太高,她会摔跤,坚决不结婚了。被尹雅姐骂的好惨,最后还是尉迟哥让人传话说,就让雎雎姐姐穿平底鞋,要不然光脚丫也成,他不嫌雎雎姐姐矮。”

    说完这个,小姑娘好憧憬啊,“没想到尉迟哥哥平时那么可怕,对雎雎姐姐竟然这么暖。”

    元彰跟聂焱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个字:该!

    还没结婚呢,就已经让媳妇趴到头上去了。

    元宵激动的不得了,跟元彰说她将来婚礼也不要穿高跟鞋,还说她要拖尾特别长的那种婚纱,要有小朋友给她提裙子吧啦吧吧啦啦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婚礼总是充满想象。

    刚才还跟聂焱放狠话的元彰,这会儿对着妹妹,半点脾气都没有,跟着元宵说的一时皱眉一时思考,“对,咱们圆圆不穿高跟鞋。婚纱你想要多长的?哥哥给你弄个二百米的拖尾好不好?”

    二百米

    这场子有没有二百米长

    真穿上那种婚纱,人已经到台上了,尾巴还在门外面呢。

    聂焱揉额头,这尼玛没一个正常的。

    婚礼正式开始之后,兄弟们都坐在一桌。元彰照顾元宵,吃个‘枣生桂子’的冷盘,都要把枣核给元宵抠出来才行。叶枭坐在聂焱身边,累死了,他是从昨晚就开始盯着婚庆公司的人准备,里里外外,就属他最忙乎。

    关墨是今天负责照顾长辈还有尉迟翊战友的,穿着他松枝绿的军装,没了平时在兄弟们面前吊儿郎当的样,看着特别的正直稳重。

    叶枭跟聂焱说,“咱们兄弟里,藏的最深的是关墨。”

    跟聂焱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同,叶枭是后来的加入者,所以看众兄弟的角度跟大家不一样。关墨是叶枭到现在都没看透的一个人,平时玩儿的时候,也不像尉迟翊那么板板正正,该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放荡的跟老二徐泽池也不差多少。可是关墨身边又极干净,玩完就散,也没见他对某个人特殊。而且在外,关墨完全是另外一番面孔,在部队里当政委,长辈面前吃得开,几乎是人人喜欢。同样是当兵的,尉迟翊就是那冰冷的宝剑,锋利却也直白。关墨就是那滑不溜手的泥鳅,谁看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样。

    聂焱笑,叶枭小时候跟他们不在一起,所以不知道,关墨小时候可是干军师的材料。

    每一次他们这帮人闯祸,都是关墨出的主意,最后被大人抓住教训,关墨都能逃过一劫。三岁看老,到现在,关墨更是将这一手儿玩的炉火纯青。

    今天婚礼的摄像是柯桓。

    说起这个元宵还有些不高兴,“我想拍来着,结果尉迟哥哥说我太小,非要柯桓哥哥去。”

    元彰摸着元宵的脑袋瓜,“对,就该让你柯桓哥去,你那小胳膊,哪里受得住。”这婚礼没个两小时绝不可能完事,让元宵举着摄像机两个小时,元彰心疼!

    叶枭就笑,“尉迟这一次,可算是物尽其用,谁也没放过。”

    这么一说,聂焱就有些不好意思。其他兄弟都帮了忙。便是元彰,也让手底下的人来掺合。这大厅里的灯光音效全是元彰手下人的功劳,开会所的,在没有人比他们更知道怎么布置现场,营造气氛。

    聂焱说,“倒让我成废物了。”

    元彰接话,“你能来,尉迟就已经烧高香了!”

    牵扯到尹雅,尉迟翊生怕聂焱不会来。要知道这几年聂焱可是跟尹雅一次面都没见过,要说这里面没有聂焱的刻意回避,鬼才信。

    聂焱一笑,“我就那么小气?”

    为了个曾经的女人,连兄弟都不顾了?这不可能是他干出来的事。

    元宵并不太了解聂焱曾经的事,一来是那时候她才十几岁,还掺合不上。再这就是元彰不希望元宵知道外面那些脏事,所以这事情元宵半点都不知道。

    她捧着脸对着聂焱说:“聂焱哥哥,你可别笑了,我要中毒了。”

    聂焱伸长手去扯元宵的脸蛋,他现在看到元宵,就想起安安。多了几分慈父心肠,手还没挨到元宵的脸,就被元彰挥开。

    元彰教训元宵,“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中毒是好玩的,吃什么了?”

    他这人,真是听不懂新语言。

    元宵很懂事的跟哥哥解释,“不是吃东西中毒啦,是聂焱哥哥的颜啊。他笑起来,我的世界都醉了。”说完还露出色迷迷的表情,眼睛眨呀眨。

    几个男人都笑了,这都是什么表情。

    元彰不知道该气该笑,元宵夸别的男人,他本该生气的,可是她那样色迷迷的小样子,实在是可爱的紧。

    这一次轮到元彰扯了下元宵的脸蛋,笑骂着说:“你哥我没他好?”

    元宵捂住脸蛋,话说的特别残忍,“哥哥你是很好啊,可是你现在这肚子,嗯哼!一胖毁所有!”

    这下叶枭跟聂焱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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