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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乱风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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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子说完,还在我腿上拍了拍,要我认真看。
  本来对他感觉还不错,但是他的这一举动让我有些反感。可能在KTV里待久了吧,对男人的这些小动作我特别敏感。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又不好发作。珠儿是我的偶像,但是珠儿对这位王志东好像也是惟命是从,而王志东对这个中年男子好像也不比较尊敬。这算食物链吗?
  算了吧,我忍了。
  中年男子起身去洗手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来替我玩两把。”围役夹才。
  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我迟疑了一下,中年男子又说:“怕什么?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我一听乐了,半推半就地坐上了牌桌。
  中年男子去了洗手间,我开始自由发挥。
  结果赵挺没几把就胡了清一色,我不知道怎么付账。梁绪笑着说:“你应该给赵挺两张扑克。”我翻看着中年男子留下作为筹码的扑克,随便挑了张草花四和黑桃七递给了赵挺。赵挺笑着说:“你应该给我两张10、J、Q、或者老K。”
  我诧异地问:“这也有区别啊?”
  赵挺说:“当然了,10、J、Q、K这四张牌算十个筹码,其他的只能算一个筹码。”
  我极不乐意地丢了两张老K给赵挺,心中诅咒老K的斧头K死他。
  接着梁绪又小胡了一把,王志东说我应该给梁绪五张A…9的扑克。我对自己很失望,可怜兮兮地丢给了梁绪五张数字扑克。
  第三把刚打到一半儿,中年男子出来了。他站在我身后不说话,我起身让位子给他,他双手按着我的肩说:“你玩儿,我来教你。”
  我脸红着说:“不行不行,我都给你输了两个老K了。”
  中年男子丝毫不介意,反而笑着说:“呵呵,两个老K?有趣!输了就输了嘛,你接着玩。”
  我只好硬着头皮玩下去。
  说来也怪,自从他从洗手间出来以后我手气就特别好,再没点过炮,没几圈我就赢回了我的老K。中年男子也搂着我的肩膀夸我进步很快,王志东他们也随声附和说我天赋过人外加中年男子指导有方什么的。打娘胎里出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拍我马屁,赢不赢钱倒不重要,反正又不是我的钱,被人拍马屁的感觉倒是挺爽。
  又打了两圈儿,王志东询问中年男子,要不要出去吃点饭接着玩儿。
  中年男子正给我教的起劲,连连摆手说:“手气正旺呢,吃什么饭?”
  我中午宴席就几乎一口都没吃,刚才虽说吃了点沙拉,可是毕竟不能果腹,一听说吃饭,立马来了精神。中年男子一看我兴奋的样子问我:“你是不是饿了?”
  我拿着一张八条,撅着嘴点点头。
  中年男子说:“那好吧,先出去吃东西。”
  这时候只听珠儿过来笑着对中年男子说:“志东这里灶具都有,就是缺点材料,要不我去外面超市买一些进来,咱们就在这儿做饭吃。你们接着玩儿?岂不两全齐美?”
  珠儿说着回头看了下王志东,王志东显然对珠儿的机灵很欣赏,这样既不扫中年男子的牌兴,又可以吃饭,一举两得。珠儿见我迟疑不定,拍了拍我说:“我这小妹啊,别看她才读大学,可烧得一手好菜啊!一会儿你给咱们露一手?”
  要不怎么说我笨呢?我这才听明白珠儿的意思,于是连连点头说:“好吧,那就给大家献丑了。”说起烧菜,我心里倒有点儿慌,前一阵子待在珠儿家的那三个月每天看央视的烹饪节目学了几道菜,可时间长了没操作,不知道还行不行了。
  我对珠儿说:“那我陪你去超市吧。”
  珠儿一下把我摁在椅子上说:“你好好学习玩儿麻将,难得今儿有高师指点你。都快大学毕业了,以后工作了打打麻将也是必要的。”
  她把“大学”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我知道她是暗示我,她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要我别瞎说,小心露馅儿。当初认识王志东他们时,珠儿可说我是她远方来读大学的表妹啊。
  我眼神示意珠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见我听懂了她的话,这才放心地走了。
  玩儿了没几把牌,珠儿拎着大包小包进来了。
  中年男子笑着说要品尝一下我的厨艺,我正好坐的腰疼,巴不得赶紧起来呢。于是帮着珠儿拎着东西进了厨房。
  珠儿把买来的泰国香米取了一些,淘了淘就倒进了电饭锅,我忙着洗菜、择菜。
  珠儿一边四处找油、调料,一边说:“发现了没,他好像很喜欢你。”
  我知道她说的是中年男子,但是故意问:“谁啊?”
  珠儿一把捏着我的鼻子说:“现在学会给姐姐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是不是?”
  我连忙求饶,珠儿这才罢手。
  我埋怨珠儿害人不浅,好久没做饭了,怎么突然就拉我下水。
  珠儿无辜地说:“我觉得你烧的菜很好吃啊!对了,教你打麻将的那个人和梁绪都是四川人,你调料适当重一些。”
  我问珠儿:“他们时老乡啊?”
  珠儿说:“恩。王志东也是通过梁绪才认识那个中年人的,我就知道这么多。”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眼前这情形,除了茄子、青椒、鸡蛋、西红柿以外实在没别的东西了。我又向珠儿抱怨,珠儿也无可奈何地说:“你得了吧,你看看现在什么光景了,超市就剩这点儿菜了。”
  我看了看时间,对珠儿说:“吃完饭我得马上走昂,去晚了免得又挨骂。”
  珠儿一把捂住我的嘴说:“知道了,你小声点儿。小心他们听见,要是给他们知道了,我就白忙活了。”
  我说:“你忙活什么?”
  珠儿只是催促我赶快烧菜,再不答话。
  我凑合着炒了个青椒茄子、西红柿鸡蛋汤、虎皮辣椒,算了算六个人吃三个菜实在太少了。只好又做了一份儿沙拉,当做甜点。
  弄好了沙拉,米饭也熟了。我催促珠儿快去喊他们吃饭,不然我要迟到了。
  珠儿想了想说:“出去直接催不合适,我们直接把菜端出去吧。你要那个中年人尝尝你的手艺,看他怎么说。”
  我依计行事,中年男子果然放下牌走到了餐桌跟前。王志东他们一看中年男子过来了,也放下牌跟着走了过来。
  等中年男子坐定,王志东他们才依次就坐。我端上来最后一盘沙拉后,王志东指着中年男子身边的位置对我说:“你坐那里吧。”
  我肚子饿的“咕咕”叫了,又怕迟到,所以也不跟他们客气,管他坐哪儿呢,快快吃完,本姑娘就闪了。
  中年男子每道菜都尝了一口,连连点头说:“烧得不错,烧得不错。”一边说一边指着青椒茄子和虎皮辣椒说:“尤其这样两个菜,很像我的家乡菜。我就喜欢吃辣的!”
  中年男子说完又转头冲我竖了下大拇指,王志东见状也对我示以赞许的目光。
  正说着,赵挺吃了一口虎皮辣椒后突然打了个喷嚏。中年男子脸上略有不满,赵挺一下子局促的不知所措。珠儿见状立马话锋一转说:“小静啊,你这菜味道不错,就没个菜名儿吗?”
  我一听一下难住了,你珠儿帮赵挺解围也不管我事啊。突然要我起什么菜名,这不为难我吗?这么几个家常小菜还要什么菜名儿啊,我迟疑了几秒,想直接说青椒茄子,西红柿炒鸡蛋什么的肯定不好听,怎么办呢?
  嘴里咬着筷子,瞅着西红柿鸡蛋汤的西红柿和蛋花儿,我离灵机一动,说:“这个叫做日照西施羹。”
  赵挺正胆战心惊呢,一听这话,赶紧接过话讨好我说:“妙!妙!妙!这西红柿不就是西施嘛?这西红柿汤里的鸡蛋不正就像太阳当空吗?”赵挺这东西不但不见好就收,还指着青椒茄子问我“那请问这个菜名儿是……”。我正被他马屁拍得舒服,被他这么一问,又慌了。
  我心一横,就瞎掰吧,掰他娘的。瞧着青椒丝炒茄子,我说:“这个叫做窃窃私(丝)语!”
  剩下两个菜我也爽快自己介绍得了,可指着虎皮辣椒我实在想不出名字了,只好随口说:“这叫一堆辣椒!”说完又指着沙拉说:“这叫一堆水果。”
  听完我的介绍,中年男子一改刚才满脸的阴霾,哈哈大笑着说:“好厨艺、好菜名、好一个一堆辣椒!”看得出来,他的确蛮喜欢我的。
  吃完饭,珠儿和我先行告辞。走出小区,珠儿满意地夸奖我:“你那个日照西施羹和窃窃私语啊还真是恰当,从哪儿学到?”我说:“学个屁啊,瞎掰的!四个菜名儿全是瞎掰的!”珠儿笑着说:“瞎掰的好,你的一堆辣椒、一堆水果真是无敌可爱啊。你发现没,他好像蛮喜欢你的可爱的!”
  我知道珠儿说的他,又是指中年男子。
  回到员工房坐定不久,就被兰姨拉去走台。红红最近赚钱心切,也死皮赖脸地跟着兰姨进了包房。
  这房是一群广东人,出手很阔绰,小费没少给,我们酒也没少喝。
  最后被灌了个翻天覆地,客人临走,我迷迷糊糊地听红红说:“老板开了家洗浴城,芳芳主动过去当头牌了。”
  我腹中翻江倒海,头里眩晕不止,倒在床上就睡了,管它什么芳芳,什么头牌。
  睡下不久,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小云坐在王志东那600万的房子里,四周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和小云就那么坐着,谁也不说话,但是房子里能清晰地听见婴儿的哭声,小云听着听着也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到处找孩子,边哭边喊:“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突然那座偌大的房子天花板上开始渗出鲜红的血水,慢慢地,慢慢地,四周的墙壁上、地板上满是鲜血。血越流越多,地面上的血水越积越深,我蜷缩在窗台上动都不敢动,小云还淌在齐腰深的血水中四处找孩子。
  最后王志东出现了,看着小云哈哈大笑,笑的很狰狞!
  我在笑声中惊醒了。
  酒醒了,梦也醒了。
  酒醒后依然是昨日;
  梦醒后,梦想却开始阵阵剧痛。
  起身喝了点水,看见红红睡着正熟,房子里尽是打呼噜的声音,于是倒头再睡。
  又不知道睡了多少时候,被周围的说话声吵醒。朦胧睁开眼睛,兰姨正拿着秋霞留给我的梳子梳头呢。
  我猛一下坐了起来,从包包里拿出一把牛角梳给兰姨说:“兰姨,用这个梳吧,对头发好。”虽然心里非常不舍,但还是不得不忍痛割爱,这个女人得罪不起,是个十足的小人,而且很阴险,经常给人小鞋穿。
  兰姨接过牛角梳,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吆,不错嘛。”说着把秋霞留给我的梳子还给了我。我赶紧把梳子藏在包包里,心想:“再不济也是姐妹留给我的东西,可不能在放抽屉了。万一丢了怎么对得起秋霞。”
  我的那把牛角梳顺其自然地再没回到我手里,兰姨梳好头,水到渠成地把梳子插在拢起的发束上扭扭捏捏地走了。这就是高手,雁过无痕!
  我也习惯了这些,只是心里许了个愿:“变态的死兰姨,画个小人拍死你!”仅此而已,来祭奠我那远去的牛角梳。
  什么都可以被她拿走,只是秋霞送我的梳子和珠儿送我的玉坠千万不能落在她手里。在我心里,这把梳子和玉坠一样珍贵。想到这里,摸摸玉坠,还在,这才放心了。
  起身兜了两圈儿,果然发现芳芳的床铺人去楼空。忽然想起昨天红红隐隐约约说过什么,于是摇醒了还在熟睡的小东西,问她怎么回事儿。
  红红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楞了会儿才说:“老板又开了一家洗浴城,芳芳主动过去了。”
  我一听乐了,这当小姐还有主动请缨的啊。也好,身边少了个定时炸弹,我总算安全了些,鬼知道她哪天会不会摆我一道呢。芳芳也终于是如鱼得水了,可以放开卖了。其实她也挺谨慎的,老板不熟的场子绝对不去,不然她能在这里藏着掖着地卖到今天?
  红红跑到我床前,摸出一支烟点上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问:“我在想什么?”
  红红说:“你纳闷儿我怎么没去!”
  这小鬼挺聪明的,我还真就在想这个问题,但是又没好意思说出口,给她这么一捅破我倒更加不好意思了。
  红红接着说:“别以为洗浴城那种地方就真能赚到钱,除非你得不要命地干,一天做十几个钟!而且还要老板的场子上档次,消费高才有的赚。我打听了下老板的那洗浴城,档次就跟澡堂子似地,芳芳那个傻X过去卖死她也捞不到多少钱!”
  我好奇地说:“你到挺在行啊!”
  红红得意地一笑说:“别看我比你小,这我可懂得比你多。像芳芳昨天去的,估计至少得培训给三四天。”
  我笑着说:“这还培训啊?”
  红红说:“当然喽。服务流程啊,服务细节啊,如何服务才能在规定时间做完一个钟啊等等。有些黑场子,你每天必须做到几个钟以上才有钱拿,不然就不给你吃饭,或者用被子裹着你打。”
  我问:“为什么用被子裹着打啊?”
  红红不耐烦地说:“你笨死了,被子裹着打,身上没伤痕啊。打完可以马上接着赚钱!”
  我一听到这茬儿就满身鸡皮疙瘩,那个恶心的男人以及那种残忍的手段同时令我发指。
  红红扔了烟头,准备洗脸了。
  我随口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红红拿了脸盆,一边倒水一边说:“我十六岁的时候爸爸就要我去当小姐,也是在洗浴城,做了一年左右。来夜场陪酒是这两年的事。”
  我听了这话犹如一个霹雳劈在了头上,惊呼道:“你爸爸?”
  红红说:“是哦,他欠了赌债就要我去赚钱,还要妈妈也去。妈妈死也不肯去,他就打妈妈。后来我遇到了克成,就跟他跑了出来。克成对我很好的,他舍不得让我在洗浴城做了,只让我在KTV陪酒,偶尔出去陪客人过夜。其实这两年陪酒也赚了不少啦。”
  红红三两下洗漱完毕,拿出手机对我说:“看,昨天巩然发给我一个彩信,很好玩儿呢。”就这样,红红云淡风轻地描述完了一切,好像那段过去很正常,正常到她再次提起的时候都不用加重语气。而那些回忆或许和巩然的这条彩信一样,在她心中留不下多大的波澜。
  看着红红,我真的不知道人对苦难的承受韧性到底有多大!而幸福又是什么?自己的男人要她从洗浴城转到KTV就算是幸福?
  如果这是红红的幸福,那么对于王志东那样的人来说,什么才算幸福?
  没有芳芳的日子超级爽,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很多。芳芳刚走的几天,我看兰姨都比平时顺眼了。期间老黄来过两次,给了千把块的小费。老黄身边的那两个年轻人在兰姨面前点名要芳芳作陪,兰姨急忙联系芳芳。
  估计芳芳及时、足量地满足了老客户的消费需求。老黄对我有点不耐烦了,态度不像原来般温柔,说:“小静,我对你够好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带这里别的女人出去过?不要不识好歹!”
  我依旧是敬业的笑着,然后只是喝酒。
  他带不带别的女人出去和我有关系吗?可笑!
  更可笑的是老黄虽然对我很不耐烦了,但是每次走的时候给的小费都还凑合。
  巩然发过几次短信,都是寻常的问候,红红倒是断断续续地和巩然发短信聊着,看来我的计划可行。
  一天巩然发来短信说,好久不见了,一起出去玩儿?
  玩儿就玩儿呗,和红红立马出发,寻找巩然。
  一天玩儿的筋疲力尽,红红倒是越来越乐呵,缠着巩然不让走,说最后非要去看电影儿。
  我觉得困了,独自回去,猛睡了两觉红红才回来。这孩子还算心里有我,一进门就掏出一包爆米花塞进我怀里,说是特意带给我的。
  一边嚼着爆米花,一边和红红聊着,我问她看的什么电影。
  她答非所问地说是梁朝伟演的。
  红红回味之后还问我:“姐姐,你说梁朝伟和张曼玉为什么不结婚啊?克成说,在过几年等我长大了就要娶我呢!”
  梁朝伟和张曼玉的爱情与我无关,我更关心的是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孩子,那个蔡克成能指望吗?李自成都没成,何况这个蔡克成还被“克”着。
  梁朝伟、张曼玉的浪漫让人向往,蔡克成、红红的扭曲使人唾弃的,都有爱之名,却是天壤之别。
  爱情就是口红,无论价值不菲还是廉价劣质,看上去都是一样的鲜艳。
  梁朝伟和张曼玉也好,蔡克成和红红也罢,都是缘分。每一段缘分都是一杯咖啡,是苦是甜,只有喝的人心里清楚。
  梁朝伟现在喝的那杯咖啡是苦是甜呢?
  红红的那杯咖啡应该很苦吧……
  那段时间倒很清静,或许是芳芳走了吧。我没有了戒备之心,感觉过得挺放松的。每天就是吃吃睡睡再和红红聊天,我问她给蔡克成的钱凑齐了没有。
  她苦笑着说,还没呢,得抓紧,不能耽误他的事业。
  我心想他有个屁的事业,失业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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