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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文豪最后问关迈的为什么，白朝也很想知道，经历过蔡青、李慧的明明知道，却死也不肯说之后，她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之前没想通关迈为什么那么抵触她上门问蔡青案，那么抗拒关文豪跟她一起查案，现在她明白了。

　　　　同蔡青、李慧一样，关迈其实也不过是在保护着他想保护的人。

　　　　可这些人都没有想过，和守志、关文进，甚至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和觅荷，他们又由谁来保护？

　　　　同样的，他们也有想保护的人。

　　　　十二年间，他们一直在挣扎，一直在努力，从未放弃过。

　　　　追根究底，他们三人想要的，又和这些人有什么不同？

　　　　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已的要杆枰，谁都有属于自已的天平，倾斜不倾斜，倾斜到哪一边，都由每个人自已操控。

　　　　而在这个操控的过程中，难免有失偏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暗恋与表白

　　　　何娜见到白朝而不是关文豪的时候，很是奇怪。

　　　　在白朝大概解释了下后，她很是释然地点头：

　　　　“也对，文进进去了，文豪至今未娶，关叔叔担心他牵扯太深伤害到他，也在情理之中。”

　　　　父爱么，大多人都能理解。

　　　　可听她这话，似乎对关家很是熟悉，白朝问了出来。

　　　　她道：“当年小青的案子震惊整个海城，我又是小青最要好的同学，我与文进虽不同级，也是校友，或许文进不记得我了，但我记得！”

　　　　她也向白朝坦诚，她喜欢关文进。

　　　　当年只有她自已和蔡青知道，蔡青还笑过她，说她少女怀春，又说她胆子小，喜欢了也只敢暗恋，不敢向关文进表白。

　　　　听到这里，白朝想起关文进提到的那回因一个女生对他有好感而被欧阳云炎狠揍的事情，逐问道：

　　　　“当年欧阳云炎是不是追过你？”

　　　　“欧阳云炎？”何娜显然并不记得这个人，可听着名字她又觉得很是熟悉，后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你是说海城出了名的浪荡公子欧阳云炎？”

　　　　白朝点头。

　　　　她噗一声笑出来：“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当年他在学校确实很有名气，就是那种到处仗势欺人的那一种，我们同级又同班，我不可能不认识他，但就因为同班了解这种人，所以得时时避着，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倒霉！”

　　　　但要说他喜欢她，那简直是天方夜潭。

　　　　不过她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儿来：“说起欧阳云炎喜欢的女生，他好像追过小青……”

　　　　但被蔡青拒绝了。

　　　　也就是说，关文进那段莫名奇妙被揍得去掉半条命的灾祸，便是因蔡青无辜所受？

　　　　这也说得过去，何娜喜欢关文进，必然在那会儿会时常提及关文进，蔡青听着听着入了耳，在想拒绝欧阳云炎的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关文进的名字是大有可能。

　　　　白朝问：“蔡青喜欢关文进么？”

　　　　“怎么可能？”何娜肯定地摇头，“不可能！文进不是小青喜欢的类型，而且小青知道我那时候喜欢文进，她是不会跟我抢的。”

　　　　白朝听着换了个问法：“那在当时，和蔡青比较交好的男生是谁？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何娜摇头：“小青的性格和我不同，她比较内向，我比较外向，但说起来我们两人也不算那种太过的内向与外向，都是那种处于中间非常没有特色的女生，丢进人群里，谁也不会注意到我们的那种普通人。我还好，跟班上的男生都还有交流，她是完全没有，高中时期班里的女生大都谈恋爱了，就我们两人没有，最后我终于有了喜欢的人，却因为不敢表白，只能暗恋，而她，是真的完全没有跟任何男生有过交集……”

　　　　蔡青自小因家庭的原因，内心有些自卑，从小到大也颇受排挤，能与何娜那般好，连做作业都得挤在一块写，就因为何娜是第一个不会嫌弃蔡青无父无母仅有一位年迈奶奶的人。

　　　　所以在遇到欧阳云炎的追求时，蔡青被吓到的情急之下拒绝了，且拿了关文进当挡箭牌？

　　　　至于欧阳云炎为什么会喜欢上相貌普通的蔡青，何娜说不清楚：

　　　　“我问过小青，可小青她自已都不知道，在欧阳云炎向她表白之前，她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这点我可以作证！那时候我们一起上下学，都是远远看到欧阳云炎就赶紧避开了！”

　　　　白朝说：“按道理说，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总会有预兆的，比如表白之前会在心仪的女生面前发现出最佳的一面，让女生产生对他的好感……你想想，欧阳云炎在对蔡青表白前，他有没有类似的举动？”

　　　　何娜被问得一愣，接着摇头：

　　　　“我不知道，那会儿我们根本就不想招惹他，除了避开他之外，我们不曾讨论过他，更不曾去注意他对谁有什么举动……不过应该是没有的。”

　　　　她清楚记得，欧阳云炎跟蔡青表白完全是私底下的表白，别说全校，就是连她们班上的其他同学也不知道。

　　　　要不是蔡青跟她关系很铁，私下悄悄跟她说，连她也是不晓得的。

　　　　那会儿正是少男少女萌发春天的高峰期，比初中生成熟一些，又还不到高三生备考的紧张时刻，班里的男男女女是个个怀春，倘若欧阳云炎真有表现出半点对蔡青的心仪，班上女生不可能半点议论也没有。

　　　　“欧阳云炎虽然品行不好，但他家世显赫，班上的许多女生还是很喜欢他的，也大概都是虚荣心作祟，想着成为学校霸王的女朋友有多威风。”现在回想起来，何娜止不住笑意：“真是幼稚得可以！”

　　　　她说的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白朝觉得很有道理，那么既然欧阳云炎在之前完全没有表现出喜欢蔡青的迹象，突然间向蔡青表白又是为什么？

　　　　被蔡青拒绝爱意后，又对关文进狠下手将其揍个半死，这个欧阳云炎到底是真的喜欢蔡青，还是有另外的原因？

　　　　问完了蔡青、欧阳云炎，白朝转问起李慧。

　　　　何娜一听便知是谁：“李慧啊，当年不仅是我们班的班花，还是全校论坛上的最美女生排行榜上排名第二，除了校花，就她长得最美，我当然记得她！”

　　　　“李慧在蔡青案不久便退了学，转到国外继续念书，你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白朝问完添了一句，“还有欧阳云炎，车祸也发生在蔡青案后不久，你觉得这两件事情会不会太巧了？”

　　　　何娜听得有些懵，这两件事情她都知道，可这两件事情什么巧不巧的，她却是没未想过，甚至就从未将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一块去。

　　　　她问：“白姑娘，你这话的意思是指欧阳云炎飙车出意外跟李慧有关？”

　　　　白朝没有说是还是不是，她反问道：

　　　　“我听说当年欧阳云炎他们飙车，一般都会带女伴到场，不管是不是女朋友，总要带个女生出现，不然会很没面子，是不是？”

　　　　何娜原本搁于腿上的双手，慢慢插进上衣的兜里，直视白朝：

　　　　“我不知道。”

　　　　白朝却瞬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说谎！”

　第一百七十八章　魔鬼

　　　　本来何娜跟她说话，一直坐得很端正，双手很自然地交叠放于腿上，眼晴也没有刻意直视她，盯着她说话。

　　　　但当她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何娜脸上一抹不安一闪即逝，双手也插进兜里，双眼盯着她的眸子，似乎在努力说服她一定要相信她。

　　　　这是说谎时紧张的表现。

　　　　白朝一站起身居高临下，气势大增。

　　　　何娜倍感压力，同站起身时，脸色也微些显出苍白：

　　　　“我没有说谎！”

　　　　在来何娜家的路上，白朝跟昌南通过电话，让他查下何娜的生平资料发到她邮箱里。

　　　　在何娜家客厅里坐下，何娜去给她拿纯净水的时候，她看了下刚收到的邮件内容。

　　　　里面都是何娜的基本个人档案资料，自小小康家庭长大，父母都有收入且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体面工作，何娜也一样，同是一名大学教师。

　　　　有自已的房子、车子、存款，不和父母同住，离所任教的大学很近，每天上课下课，生活既简单又规律。

　　　　虽说像何娜自已说的，她相貌普通，是那种走在街上丝毫没有回头率的姑娘，但她身为大学教师的出众气质也不是没有追求者，同校便有男教师喜欢她。

　　　　但谁也不知道原因，她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男人试着交往谈恋爱，至今未婚。

　　　　当然，在白朝看来，何娜才二十九岁的这个年纪，在现今社会上其实不奇怪，许多本身略出色的女性大都晚婚，特别出色达到三高的女性更是晚婚，甚至也有独身不婚主义者。

　　　　但有一点儿很奇怪，在昌南发给她的关于何娜的资料中，其中写着何娜的业余兴趣，竟是飙车！

　　　　昌南还搜来了一张照片附在资料中发过来，白朝调出这张照片，手机屏幕面向何娜，问：

　　　　“这是你吧？”

　　　　照片中是两个人的合影，倘若不看仔细，很容易把这两个人看成一男一女，但实际是两个姑娘。

　　　　只是一个长发飘逸，妩媚非常，另一个短发帅气，一身简单俐落的裤装便是突显出她的中性之美。

　　　　白朝手指之处，便是照片中帅气的短发姑娘。

　　　　脸庞五官完全就是她，何娜无从否认：

　　　　“就算、就算是我，那又怎么样？”

　　　　白朝指向另一个姑娘：“这是你的女伴？不得不说你打份起中性来，比女性化装扮更有吸引力，而她就是在你飙车的时候，被你帅气的一面吸引住的吧？她叫什么来着？”

　　　　何娜开始赶人：“她叫什么不关你的事情！很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做，要立刻出门，请你出去！”

　　　　看到何娜比着门的方向已在赶她走，白朝不以为意地站着，半个鞋位也没想移动。

　　　　下一秒她不退反进，竟是重新在沙发上安坐了下来：

　　　　“何娜，其实你跟欧阳云炎的关系不错吧？”

　　　　“胡说！”何娜大声斥道，“当年同班的时候，我跟他都没过交流，他车祸过后，我们就更不认识了！”

　　　　白朝举着照片问：“这就是什么？”

　　　　何娜冷笑：“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难道飙车还犯法了？还是全世界只要有飙车，就跟他欧阳去炎有关系？全都是放屁！”

　　　　“呵，连脏话都出来了，可见方将你还真是装的。”白朝不生气，语调轻轻淡淡。

　　　　“我没有装！”何娜瞪着眼向白朝重审，“不管你信不信，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前面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可后面最后我问你的问题呢？”见何娜无话可驳，白朝继续道：“你既然已经承认了你确实喜欢跟欧阳云炎出车祸前一样的业余爱好——飙车，那么你又怎么会不知道飙车的男人都喜欢带一个女伴进场，不管在互飙的过程中女伴需不需要随车互飙，但带进场却是一定有的，而你回答了我什么？你不知道？”

　　　　她最后问：“你还想说，你没说谎么？”

　　　　何娜比着门方向的手慢慢放下，她看着赖在她家沙发上摆明暂时没想走的白朝：

　　　　“你到底想怎样？”

　　　　白朝抬眼看她，与她四目相接：

　　　　“没想干什么，就是想知道真正的真相而已。”

　　　　何娜没想继续说，她质问白朝：

　　　　“和守志与关文进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蔡青又给你说了什么？你这样为他们三人奔走？”

　　　　白朝反问：“你认识和觅荷么？和守志的姐姐？”

　　　　何娜没回答，但看她脸色，白朝就知道她认识。

　　　　白朝继续问：“那你知道何觅荷现如今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日子么？”

　　　　何娜依旧没吭声。

　　　　白朝起身与她相对：“何娜，当你违心说着谎，并不想把当年真相说出来的时候，你可曾真正想过你的好朋友蔡青所受的污辱，与至今未能让真正伤害她的混蛋受到应有惩罚的委屈？你说你当年喜欢关文进，我没有说你说谎，因为这是真的，在你叙述这一段的时候，我还能从你的眼中看到你当年对关文进的悸动，当年你确实喜欢过关文进，可到后来，你怎么就不喜欢了？当他被冤定罪坐牢的时候，你怎么能够无动于衷？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什么冤不冤的，连公安都定了他们的罪，难道还会错么？”何娜说这话时，她几乎不敢看白朝的眼。

　　　　先前她特意看白朝的眼，回答白朝关于飙车时是否会带女伴这个问题，说不知道，就是想让白朝相信她。

　　　　可她错了，这样反而更让白朝怀疑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白朝面前，她越来越会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但至少她能选择不去看白朝那双晶亮美丽到令她窒息的双眸！

　　　　白朝却再一次直戳她的软肋：“你不敢看我，是因为说谎，还是因为怕自已喜欢上我？”

　　　　何娜惊诧地抬眼，眼前的白朝无疑是她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最美丽最吸引她的姑娘，她拼命地忍着躲着，而白朝居然就这般轻易地说了出来？

　　　　与白朝对视的过程中，她很快弃械投降：

　　　　“我承认你很吸引我，从我开门见到你开始，我的心跳加速就已经告诉了我，我该死的可能已经对你一见钟情了！可那又怎么样？你是来查当年的蔡青案的！我是说了谎，我是跟欧阳云炎至今还有联系，那又怎么样！这能说明什么？你想替和守志、关文进翻案，可你有没有想过欧阳云炎的手段？他残暴的一面，你可曾见过！没出意外失去双腿之前，他就是个魔鬼，成了一个废人后继续浪荡的他，更是一个连魔鬼都怕的人！你知道他为什么频频换女朋友么？因为他的每一个女朋友都受不了他的虐待，即便得了丰厚的分手费，他的前女朋友们也宁愿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他，从来就没有成为他的女朋友过！终其一生，他都将是她们的噩梦！”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造就

　　　　白朝看着激动到脸变形的何娜，浅浅一笑：

　　　　“所以……我该怕？”

　　　　何娜知道白朝是真的不怕，并非故意拿话堵她，她无力地移至沙发上坐下，靠在沙发里叹气：

　　　　“没有谁不怕，即便是文进的亲生父亲，他也选择了退让，有血也往肚子里吞……”

　　　　关迈？

　　　　一直觉得关迈有问题，但更多的，她以为是因着不想让关文豪再卷入蔡青案中的是是非非来，即便她与昌南怀疑关文进母亲吴静的死，她也没有往其他方向去猜想。

　　　　而很显然，何娜的这句话，很清晰地纰露了关迈也是蔡青案中知情的一人，便是不完全知情，至少在他妻子吴静之死上，关迈定然知道些什么。

　　　　为了确定，白朝顺着问：

　　　　“关文进的母亲听说死于心肌梗塞，夜里突发的病，当夜死亡，这是真的？”

　　　　何娜笑，如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客厅：

　　　　“你也用了‘听说’，明明有验尸报告，明明上面都写了死因是死于心肌梗塞，你明明知道却还来问我？你不信，所以用了‘听说’二字，我也不妨告诉你，当初我也不信，后来证实我的不信是对的！”

　　　　她紧盯着白朝，眼里有着讽刺：

　　　　“他是文进的父亲，吴阿姨更是他的妻子，可为了文豪，他不仅可以在明知文进有冤的情况下牺牲文进，更可以在吴阿姨不同意想要揭发的时候，他全程冷漠！他即便不是害死吴阿姨的凶手，他也是帮凶！”

　　　　吴静果然不是死于心肌梗塞，验尸报告被作了手脚，覆了假象扭曲了事实。

　　　　而吴静的死，关迈知道有蹊跷，却在这十二年来选择了冷漠，只为了他的大儿子关文豪！

　　　　白朝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关迈。

　　　　他是个父亲，从关文豪的角度来看，他绝对是个好父亲，站在关文进的一边来看，他却像是个歹毒冷血的继父。

　　　　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欧阳云炎告诉你的？”

　　　　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何娜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她似是豁了出去，点头：

　　　　“是，欧阳云炎告诉我的，不仅告诉我当年吴阿姨的验尸报告是假的，他还说他给了关叔叔一大笔钱，而那个时候，关叔叔个体经营不善，又恰逢文进的事情，生意是一落千丈，那笔钱正好是关叔叔生意上的救命钱……”

　　　　关迈收了，再是封了口。

　　　　接下来的何娜对白朝几近知而不言，她也希望白朝可以放手，不要去招惹欧阳云炎：

　　　　“白姑娘，我不否认我对你有好感，你也不必怀疑我一开始所说的，我喜欢暗恋文进一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否认我喜欢女人，但我要告诉你，其实我也喜欢男人，我是双向恋……高中时期，我暗恋文进是真的，现如今此时此刻，我对你有好感也是真的……”

　　　　她有些不敢看白朝的眼：“请不要觉得我恶心，我这样坦白，只是不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