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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直觉告诉我，肯定有。”高子健翘起嘴角，修长的手指伸到了留言薄上，我还没有来得及躲开，本子已经被他收入手中。

　　　　胳膊长的好处在于，抢东西都是轻而易举。

　　　　“哦，放风筝？”高子健扫了一眼留言薄，说：“一家三口，貌似少了一个。”

　　　　我瞪着高子健，说：“不，一个都不少。”

　　　　“肯定少了一个，”高子健厚脸皮的笑着，说：“正好我今天没事，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吧！”

　　　　“不需要，”我将留言薄夺了回来，说：“偶尔只有两个人，也没关系。”

　　　　“小佳……”高子健的手忽然伸到了我的手腕上，说：“你看我一个人在这山上也怪可怜的，你就带着我一起呗。”

　　　　这语气，这神态，高子健疯了吗？居然和豆子一样撒娇？

　　　　“不带。”我瞥过脸去，不忍直视高子健，心里面默默呐喊，淡定，陈小佳你一定要淡定。

　　　　“我身强力壮，百毒不侵，带着我，一来体力活全包了，二来，除了体力活，其他的也可以。陈小佳，你不带着我，你肯定后悔！”高子健的手依然没有下落，开始自卖自夸。

　　　　“其他？”我瞪着高子健，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直接避开了高子健灼热的目光。

　　　　“阳春三月，微风习习，除了放风筝，当然，也可以讨论讨论别的……”高子健一边说着，一边朝我靠近，我急忙后退，最后，被推到了窗口。

　　　　豆子还在卧室，我怕声音太大会吵醒他，紧张的抬起头，推着高子健，说：“高子健，你到底玩够了没有？”

　　　　“我不是在玩。”

　　　　“行，你不是在玩，那你先跟我保持安全距离行不？”我伸出手，不料手掌却被高子健紧紧握着，顿时让我心跳加速。

　　　　“陈小佳，我只问你一句，带不带我？”高子健侧着脸看着我，鼻息的灼热与我只有几厘米之隔，烧得我心跳紊乱，说不出话。

　　　　“你在怕什么？”高子健见我没说话，继续说：“豆子会慢慢接受我，你也会慢慢接受我，一切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你只要跟着我……”

　　　　你只要跟着我……

　　　　“高子健，你神经病……”我压低着声音，抬起头看着高子健，我们四目交织，他的眼中是我熟悉的深情，却印着我愤怒慌张的面孔。

　　　　忽然，我的手腕被推到了墙上，不由分说的，高子健的吻，就落了下来。

　　　　“你……”

　　　　“这是早安吻，”高子健满足的舔了舔舌尖，霸道的说：“以后每天都会有，从额头开始，直到……”

　　　　高子健的话没有继续说，可是目光却落在我的胸前，我急躁的推开高子健，刚准备大骂，一个声音却打断了我。

　　　　“妈妈，你在做神马？”

　　　　转过脸看去，小豆子站在卧室门口，揉着惺忪的双眼，疑惑的看着我和高子健。

　　　　“豆子，”高子健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两步就走到了豆子面前，问：“可爱的小豆子，今天叔叔陪你放风筝好不好？”

　　　　豆子淡定的看了高子健一眼，推开他的手，慢悠悠的朝我走来，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得听妈妈的。”

　　　　不愧是我的儿子，这种时候还能淡定如斯，不错，赞一个！

　　　　高子健果然是够殷勤，吃完早饭又送豆子去学校，而且，居然把我一个人落在家中。看着慢慢远去的车子，我的心终究不能平静。

　　　　中午正在忙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忽然出现在门口，走出来一看，就看到了车上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了下来，看了我一眼，就去车上搬东西。

　　　　我疑惑的看着他们，问：“请问你们是在做神马？”

　　　　“哦，你好，你预定的咖啡机已经到了，请问放在哪里？”一个大汉看了我一眼，笑着问。

　　　　咖啡机？我没有预定啊……难道是……

　　　　正当我疑惑时，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孙一清的电话。

　　　　“咖啡机收到了吗？”孙一清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透着无声的喜悦。

　　　　“你买的？”我跟小云打了个招呼，则朝后厨走去。

　　　　“昨天你在电话里不是说咖啡机坏了吗？总是修理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换一个新的，用起来方便，也少了不少的麻烦。”

　　　　我听得心里面猛地“咯噔”了一下，孙一清这是在说咖啡机，还是在说人？为什么我觉得，他是在暗示我？

　　　　“一清，我……”

　　　　“小佳，这几年你一直倔强的自己生活，你不知道，我看着都心疼，你想要做的，我从来没有阻止过，我也一直很尊重你的生活方式，即使我心疼，我也自己藏着，好在你并不反对我对豆子的付出，现在，我有机会了，你不知道盼着这个机会多久了，让我照顾你，而且，别在跟我说谢谢两个字。”

　　　　孙一清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说了这些？

　　　　“一清，昨晚我是……”

　　　　“小佳，不要跟我解释这么多，我相信你的心底肯定有我，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我都懂。豆子的成长也需要父爱，我虽不能保证十全十美，但……”孙一清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继续说：“如果你有顾忌，我们可以不再要孩子……”

　　　　不再要孩子？

　　　　“一清，我没有……我只是……”我的大脑顿时一片凌乱，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佳，我说了我懂你，这两天朋友也在笑我，说我一个老男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我也在问自己，之前我一直没有想通，现在，我明白了。”

　　　　“恩？”

　　　　“爱情本就无迹可寻，非要去追求为什么，这也是我们错失机会的原因，所以，我不会再等……”孙一清的言语笃定，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

　　　　“一清，我想，我们是不是……”

　　　　“好了，东西收到了，我就安心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晚点再给你打电话，我也想听听豆子的声音，好吗？”

　　　　我应了一声，电话挂断，可是我的心，却更加紊乱了。

　　　　是我迷失了太久，是我倔强了太久，也是我，等待了太久。

　　　　一边是触动心底最初的萌动，一边说，天长地久的守候，陈小佳，你何德何能？

　　　　早上我和高子健，差点就被豆子看见，对他的成长，并非有益。

　　　　再者，同一个屋檐下，直接给问题衍生缔造了机会，对于高子健的步步紧逼，我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是心底深处的期待得到了验证，所以才会如此吗？

　　　　不，我现在是不理智的，孙一清——想到他，我的心底，又是一阵不安——昨晚的电话中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今天咖啡机就送了过来，对于他的细心，我……

　　　　命运给我们母子带来了一些磨难，却在磨难中派遣了一位天使，对于这个守护天使，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辜负？去拒绝？

　　　　陈小佳，你不能在犹豫了，你的犹豫，只会让三个人受伤，与其如此，不如，长痛不如短痛。

　　　　抬起头，看着落叶里闪烁的细碎阳光，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是眼泪，却从眼角流了下来。

　　　　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168。我怕我爱你

　　　　我很想做回原先洒脱的自己，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但是现在的处境，又岂是随便两句爱不爱就能解释清楚的，目前看来，亏欠孙一清四年来的守护，同样，也亏欠高子健，此时的不依不舍。

　　　　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我是信的，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想要过的洒脱，那肯定是狗屁。但是这是我所选择的吗？或许不是。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没有遇见高子健，有些事情，会不会就是另外一种做法。而我的生活，或许也是另外一种活法。

　　　　高子健以为她懂我，让我去依赖他，信任他，可是他想要的，就是在一起。

　　　　那孙一清呢？我又该如何面对。

　　　　但凡世界上任何一个可以选择的男人，都不可能把别人的儿子当成亲儿子，我也有这样的顾虑，一来，觉得自己依靠自己能够照顾好豆子，二来，不是亲生的，说实话，我也不信任。

　　　　有些人喜欢用霸道的行动来表示，而有些人，只愿用岁月的沉淀来表示。爱情容易让人冲昏头，自然而然会选择前者，而实际上，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经历了这四年的历练，我又会选择后者。

　　　　如果不是豆子对父爱的呼唤，或许这辈子，我都可能一个人过，以前选择爱自己，再后来，学着爱别人，最后，一切面前，选择爱孩子。

　　　　我也承认昨天那个深吻让我的心跳加速，我也承认看到高子健我还幻想着自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我也承认，我还爱着他。

　　　　生活走到这一步，爱着他，又有何用？

　　　　迎着风一直朝前走，看着这里的山山水水，度过了春夏秋冬，想着人类不过如此渺小，又何必在一件事情上辗转不定？

　　　　我不会在犹豫下去，如果这样，对孙一清，是最不公平的，对高子健，我相信，也是不公平的。

　　　　下定决心，抬起脚，就冲向了幼儿园。

　　　　红色的嘻哈猴有些刺眼，让我惊诧的是，豆子和高子健，居然穿的亲子装。

　　　　“妈妈！”豆子看到我，立即跑了过来。

　　　　“豆子……”我伸出手臂，忽然间觉得没有那么压抑了，“罗老师呢？”

　　　　豆子的双臂环在我的颈部，笑着说：“妈妈，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很神秘的声音，顿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蹲在豆子的面前，将他的衣服整理整理，笑着问：“什么秘密？”

　　　　豆子露出小米牙，将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妈妈答应我，要替我保密。”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高子健，又看着豆子，除了亲子装有些奇怪之外，没有察觉的任何的异常，就点了点头，说：“好，保密。”

　　　　豆子的小胳膊环住了我，笑着说：“妈妈，子键叔叔的袋子里还有一件嘻哈猴，是给你准备的。”

　　　　我心里一怔，抬起头看着高子健，只见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眼神深邃。

　　　　小孩子也有虚荣心，豆子的虚荣，是想告诉同班同学，他有了一个爸爸。这本是作为妈妈最应该给他的保护，可是我没有做到。

　　　　现在，豆子让我穿上亲子装，我想了想，照做了。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豆子和高子健同样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歪着脑袋看着我，下一秒，两人双手亲拍，给我鼓掌。

　　　　“妈妈真漂亮。”

　　　　“大美人一个。”

　　　　父子两一唱一和，纯逗我开心。

　　　　远处一个声音响起，原来是豆子的朋友花花，豆子迅速的跑了过去，而高子健，则朝我走来。

　　　　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上，笑着说：“陈小佳，你应该去给品牌做代言。”

　　　　我轻轻地咳了一声，问：“晚上你有空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陈小佳，你是同意了吗？”高子健上前一步，瞬间拉着我的手，说：“我就知道你……”

　　　　我迅速的抽回了手，说：“我们晚上再说吧。”

　　　　高子健不给我走，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桃花眼内噙着笑意，忽然，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直接覆盖在我的胸前。

　　　　“……”

　　　　我惊愕的抬起头，却见高子健一脸悠哉我的看着我，说：“嘻哈猴的脑袋，可真是可爱……”

　　　　我低下头，果然，嘻哈猴的脑袋和我的咪咪，明明就是一个外，一个里。

　　　　“你瞧，猴脑长得真不错……”

　　　　“……”

　　　　岂有此理。为什么心跳还会这么快？为什么脸颊迅速被烧红？我急忙转过身去找豆子，却听到了高子健爽朗的笑声。

　　　　想到这可能是我和豆子最后一次和高子健这么亲密接触，深呼吸，告诉自己，好好珍惜。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今天真的是一个好天气。

　　　　微风袭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笑声连连，此起彼伏，几名家长已经拿着风筝开始行动，豆子拉着我的手走到高子健面前，开始行动。

　　　　风筝取出来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是一个简单的热带鱼样式，可是热带鱼的身上，却写着字。

　　　　“陈小佳，豆子，iloveu！”

　　　　从字迹上看去，是高子健的亲笔。

　　　　“妈妈，这个是什么意思？”豆子也察觉到了风筝上文字，指着英文好奇的问我。

　　　　“这个……”

　　　　“豆子，”高子健将风筝线拿好，抚摸着豆子的小脸蛋，说：“意思是……”

　　　　“豆子，你看那里！”我一声呼喊，急忙转移豆子的注意力，高子健这两天想法设法的靠近豆子，其实我看的出来，他的用心。

　　　　“妈妈，飞好高啊……”豆子毕竟是小孩子，注意力马上转移。

　　　　我看了一眼豆子，目光转移，恰巧看到了高子健，他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我，一只手撑在地上，身体迅速前倾，在我的唇上，留下了浅浅的一吻。

　　　　他居然在这么多家长的场合里……

　　　　“陈小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自念出来……”高子健笑着看着我，脸上带着浓浓的自信。

　　　　这个声音，这个语调，一如从前。

　　　　整个下午，高子健都处在奔跑的状态中，放风筝的场地很大，我们好像真正的一家三口那样，穿着招眼的亲子装，来回的奔跑，豆子的尖叫声和嬉笑声充斥在我的耳旁，小小的桃花眼紧盯着高子健，以及天空中的风筝。

　　　　有时候我在想，真正的爱是什么呢？它就好像风筝一样，即使飞的再高，飞的再远，有爱在手，便会一直被牵引着。

　　　　只可惜，我验证的太晚。

　　　　末了，高子健将手机给了花花的父母，让我们一家三口，照了第一次的合影。

　　　　我对着镜头在笑，只有我知道，这一刻，来的多么的不切实际，也是多么的可贵。

　　　　回去的路上，高子健问豆子：“豆子，以后还想放风筝吗？”

　　　　豆子看着我，沉思了片刻，看着我说：“妈妈，孙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有想到豆子此刻会问道这个问题，也没有抬起头看着正在开车的高子健此刻的表情，但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气氛沉闷了很多。

　　　　豆子和孙一清，感情也是很深。

　　　　晚饭时，我和豆子坐在餐桌的这一侧，高子健坐在另一侧，豆子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发出笑声，而高子健，则只吃了几口。

　　　　他的挫败，和我的挫败，估计是相同的。

　　　　他能够直接表现出来，而我不能。

　　　　或许豆子无意间喷出的那盆冷水很是伤人，但是高子健，长痛不如短痛。

　　　　忽然一阵冷风从窗口吹来，转过脸看去，似乎要下雨了。

　　　　晚饭之后，将豆子安排睡下，思索着待会见到高子健要说些什么时，心里面一阵烦躁。

　　　　陈小佳，你到底在舍不得什么呢？

　　　　从卧室出来，抬起头看去，就看到了一脸颓败坐在那里的高子健。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立即站了起来，冷冷的朝我走来。

　　　　我担心惊动豆子，朝前走了两步，走向了卫生间。

　　　　高子健紧跟其后，而我，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卫生间的门刚被打开，高子健就忽然窜了过来，我伸手去挡，他的手与脚迅速行动，动作十分娴熟，似乎在搏斗一般，直接将我按在了墙上。

　　　　“高子健……”

　　　　我挣扎，却已经和高子健的脸贴的很近。

　　　　窗外是雨水落下的淅沥淅沥的声音，而耳旁，则是高子健急促的呼吸声。

　　　　“陈小佳，你告诉我，你爱我吗？”高子健双眼漆黑，好像黑暗里随时准备捕食的猎豹，声音里带着嘶哑。

　　　　我不敢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陈小佳，你听着，我，爱，你。”高子健看着我，一字一顿是说。

　　　　我躲开他的目光，手臂微微挣扎，却被他钳制的一动不能动，可是他的另外一只手，却垫在了我的脑后。

　　　　“陈小佳，你会嫁给孙一清吗？”高子健见我沉默，再一次的开口问道。只是这一次，声音没有了先前那句的笃定，和孤傲。

　　　　我转过脸看着高子健，说：“会。”

　　　　“因为豆子？”高子健执拗的看着我，再一次追问。

　　　　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不，因为我，害怕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

　169。我一直在找你

　　　　淅沥淅沥的雨声从的窗口传到了我的耳中，透着窗口那一抹微亮的光晕，我的目光与高子健长长的对视，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两人仿佛都在压制着内心无法掩饰的躁动，越是如此，我越是害怕。

　　　　有些话真的不能说出口，可是听到那句“我爱你”，心，还是忍不住颤抖。

　　　　“陈小佳，你到底在怕什么？”高子健张了张口，依然紧紧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