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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航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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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溪这一觉睡得安稳, 所以并不知道沈御风内心的想法。
子开到了杭州郊区便转了向,最终来到一个山青水碧的地方。一座痤建筑沿着青山的脉络绵延展开,融入这如画的美境之中。沈忠把车停好,自有人上前来开车门,但只开了一条缝隙便接到沈御风阻拦的眼神,示意他拿一件斗篷来。沈忠忙去准备,沈御风直到用斗篷将她细心裹好后,才亲手将她抱出来。
这样的体贴让夕溪全程都并未被惊醒,任由他送到房间安睡。
秦刚是在他之前到的,站在院中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摇头,转身到厨房拈起刚出炉的桂花糕来吃,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抱怨:“这个沈御风也是不成样子。”
话音刚落,就被人狠狠拍了手:“这么大人还偷食,像什么话。”
这“啪”的一声,响是真响,疼也是真疼。秦刚大大咧咧地喊了声:“妈!你到底是不是亲妈啊?!”
成嫂却不松口,点着他的脑袋教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说着用托盘盛了汤水和桂花糕,一路向着沈御风所在的屋子走去。
秦刚就跟在母亲身后,方便替她开门。门被轻轻推开,沈御风刚用热毛巾擦了手,抬眼看到他们,只轻轻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成嫂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进到卧室慢慢走近去看那正在熟睡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夕溪的姑娘,躺在床上睡得安静,脸小而苍白,但真真儿是红唇乌花,惹人怜爱。她正看着,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回首一看正是沈御风,说了一句:“这孩子,睡得这样没心机。”
沈御风音色低沉地“嗯”了一声,道:“早上似乎吃了感冒药,所以睡得很好。”虽然他是在对着成嫂说话,但他的目光却须臾没离开床上的人。他的脸色虽然平静如常,眼底却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担忧之情。成嫂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欲要说话,但是想了想,还是止住了,最后只叹了口气,慢慢地从卧室退了出来。
成嫂原本是沈御风的奶娘,也是秦刚的母亲。沈御风接管沈家之后,她便从沈家出来了。沈御风知道她喜欢山水,便为她做了安排,让她一直隐居在这里。这儿本就是一处古迹,如今被重新修缮使用,也别有风情。庭院是江南园林惯常有的样子,后花园内水榭楼台,太湖石造景,美不胜收。如今是冬天,百花凋谢,唯有梅花凌寒盛开,整个园子暗香浮动。
秦刚和母亲走出来,在后花园的水池边坐下闲话家常。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明媚,照在人的身上也是暖洋洋的。大约有一盏茶的工夫,才见沈御风从回廊的那一头信步走来。他的神情原有些心不在焉,脚步也慢,看到这母子二人才将步伐加快了些,朝着他们走过来。
秦刚见他走近了,才站起来打趣道:“怎么样,你家那位演艺界劳模夫人还没醒吗?”
话才刚出口就被成嫂好一顿训斥:“秦刚,你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规矩了?!”
沈御风倒是没怎么介意,只温和地笑了笑。
秦刚又要说什么,电话铃却响了,他低头看屏幕,眼中讶异的神色一闪而逝,顿了许久方才说道:“嗯,你们聊着,我接个电话。”
等他走远了,沈御风才又看着成嫂微笑道:“好久没见您了,身体可好?”
成嫂将手里的鱼食统统投喂到鱼池里,也站起来,神情自然是恭敬地,连说了两个“好”字。
沈御风点头后开口:“今日天气好,我陪您在后花园走一走吧。”
成嫂自然是同意的。后花园的面积很大,依傍着修缮完好的明清建筑群,显得典型大气。冬日的阳光下,松柏苍翠、奇峰叠嶂,很有意蕴。两人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一路向上,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假山最顶层的清风亭内。成嫂见他依然一副愣怔的神情,许久才含笑问道:“夕溪小姐睡了这么久,一定是太累了。”
沈御风摇了摇头:“之前出了点事故,高烧了许多天,还没休息好就又投入到拍摄之中。”
言语之间,全是心疼。
此时有人过来,将亭台内部的取暖设施开启,看茶,然后又消失。成嫂听了他的话,只看着他没有言语。沈御风却抬头去看蓝天的白云,不期然被阳光刺痛,眯了眯眼,垂头静默片刻,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是个不外露的人,成嫂一向知道,这一生大概也就几个人能够看到沈御风如此疲态。等沈御风回神与成嫂的目光对视,她慈爱的目光中满是担心。没等长辈开口,他又笑了笑:“您放心,我刚刚结束长途旅行,还在倒时差,没有什么事。”
成嫂听了这话笑了:“真是少见啊,你也清楚自己的状态不成?我还没开口,你自己倒先认罪了。”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不过孩子,我作为旁观者要提醒你一句,她和那个孩子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巧合,理由也过于天衣无缝,我想来想去,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完美的骗局。我是担心你,你不要像你父亲那样玩了一辈子鹰,最后却被鹰给啄了。”
这个话题忽然被人提起,令沈御风的额角倏然一跳。他忽地转头坐回去,半边身子都埋在阴影里。
成嫂没再说话,也随着他坐下,又喝了一口热茶,定定地望着他,眼神柔和而清明。
“一开始我跟您一样都有这样的疑问,”沈御风的话只说了一半,声音越来越低缓,心里隐隐浮动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停了许久才接下去,“但是查来查去,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现在不像过去了,信息如此发达,若是做过便会留下痕迹。然而调查夕溪得出的最终结果呈现在他眼前的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和她的交集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早。
此时又有人过来,端了成嫂准备的瓜果零食,一样一样地放上来,竟摆了满满一大桌子,沈御风不由得拧眉看向她:“您又来了。”
成嫂笑了笑,眼角眉梢的皱纹也显现出来:“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最清楚的。这些年在这个家里,你最是吃苦受累。”
沈御风没说什么,捏起一块栗子酥放在嘴里,慢慢地合上眼帘。这样经久不变的味道,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够享受得到了。
等人都下去了,成嫂才又说:“前两日我去老宅瞧了瞧,原来被填的水塘又开挖了,形状样子都跟以前一模一样了。我当时就想对小爷说,池子可以再挖,伤疤可不能再有了。你一个人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可千万,千万……”
成嫂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都隐没在满满的担忧里。可她的眼睛却没看沈御风,而是平静地看着前方。亭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旧时的伤疤被揭开,她似乎能够听见她一手带大的孩子那极力克制的呼吸声。过了很久很久,沈御风才开口:“您放心,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我,再也不是原来的我了。”
沈御风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彼时母亲早逝,父亲一病不起,他作为家族的长子长孙涛,在矜贵的同时也经历着不为人知的磨难。比如小时候,他经常正好好地玩着水,就莫名地掉入池塘,或者又会出现在忽然着火的房间里,身体也总不见好,一边吃着中药一边还是会不断地虚弱下去,越医治,病痛却越深刻。
后来他长大一些才渐渐明白,九十九间半的大宅,累积了几个世纪的财富,人与人之间盘根错节的利益冲突,都可以成为致死的理由。外人不会理解,他能够安然地活到今天,顺利接掌家族,走过的是怎样一条刀山火海、九死一生的路。
“是啊,你和现在的你自然是不能比的。”成嫂转过头来望着他的侧脸,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子染上一层金色,是真正的面如冠玉,“当初为了她,你放弃了廖家那边的姑娘,我只道你是因为跟廖淑仪赌一口气,所以从没说过什么。但今天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你对这姑娘的上心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既然已经调查了,那一定也是周密的。但你也要记得,这个世界上的事儿啊,百密也终有一疏。若对方真是成心的,想伪造一切都有可能。你与其他人不同,要顾及的太多了。人生在世,最怕一个‘爱’字。动了真感情,想要理智地看待全局,也就更难了……”
几年来,成嫂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跟他讨论这件事的人。他自知成嫂的脾气,平日里绝不会如此多话,所以他只静静地听着。整个过程中,他的神情反复了几回,却都没有打断。从清风亭望下去,那一池的静水上泛着点点如珍珠般的光,偶有锦鲤跃出水面,扬起一串水珠,场景别样好看。池塘不远处的红梅盛开,烂漫迷人,让他想起那晚夕溪在乌镇的片场,即便是受了委屈,也依然格外坚毅的表情。
他看着她,想起梅园里在月光下独坐的母亲。
如此想来,她对事业的不放弃,似乎始终像是在为自己留一条路。而在她的眼中,他们的婚姻,似乎总像分分钟会走向尽头。到最后,他终于将目光转到自己左手无名指的银环上,神情如雕塑一般,只有墨黑的瞳仁里透出骇人的光。
“当初找到孩子,为了让她长大后能有条路认祖归宗,便做了决定,我不会放弃的。”
这番对话,成嫂心里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心里也还是不由得有点震撼。然而沈御风的性子,她也最是清楚,最后只能一声叹息:“罢了,罢了,也许是我这个老人家多心了。这么些年你都过来了,这最后的一道坎,你也一定能过去的。”
她说完,又转移话题,问了他几句闲话。一直到夕阳西下,两人都再没有提过夕溪一句。
夕溪醒来时已是日落之后,她刚睡醒没多久,因为睡的时间太长了,略微有些头痛。人还靠在床上愣怔,就听到外面有一个略显老迈的声音问:“还没醒吗?”
外面的人低声应了句什么,紧接着就听到敲门声。
夕溪本能地答了一句:“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老妇人,穿着旧时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走过来挨着床边坐下,细细端详了夕溪一番方才开口:“本以为就先生一个人来,却不期然见着夫人了。我这个老婆子真是开心啊。”
非常有礼貌,亲切中又带着一丝审视。
夕溪并不认识她,但感觉这个人似乎也是沈家的长辈,于是慌慌张张想要再坐起来一些,无奈越睡越乏,如今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
慈眉善目的成嫂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扶她坐好,腰、背、脖颈处都拿东西帮她垫好,又帮她掖了掖被角才说:“我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过是沈家退了休的老人,承蒙先生惦记,偶尔也会来瞧瞧我。夫人不必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都跟我说才好。”
夕溪本以为自己会在医院,却发现他完全没有把她带去她预想的地方。眼前这个人即使长得再慈祥也是陌生人,所以更不好开口去问,只好抿了抿唇:“劳烦您了。”
“没什么劳烦的,惦记倒是真的。”成嫂说到这里,也笑着感叹,“我其实老早就见过夫人的,你们结婚前先生还曾带来照片给我瞧,这对我们先生来说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的事儿,那时候我心里就惦记着什么时候能见着您呢。这一看吧,果然真人比照片上还漂亮,叫人不得不爱到心眼里去。”
她在夕溪面前表现得极为健谈,根本无须夕溪多回应,自己也能絮絮叨叨地讲出一大堆家常来。夕溪倒也不觉得烦,甚至十分享受这种温馨的感觉,觉得她很像自己去世的外婆。后来秦刚带人来了,她才起身对儿子道:“你在这里忙着,我去厨房把粥端过来。”
夕溪这才微微意识到她的身份,但依然不是十分明确。可因为刚才的一番谈话,她明显对这位老妇人产生了依恋之情,听她这么说,心里陡然升起一毕留恋之意,脱口而出:“你要回去吗?”
成嫂看着她,也发现了她眼中的不舍,因为生病的缘故,那双眼睛更显得大而无助。她怔了怔,方才笑道:“让他先给你检查身体,等全都好了,咱们有的是时间再聊呢。”她说着还看了看窗外。
夜幕早已降临,她想他们今晚应该会在这里住下了。成嫂和言细语,夕溪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之意。听她如此交代,不由自主地点头表示顺从。
秦刚在夕溪面前从来不多说话,成嫂走后他便开始为她检查身体,并将所有的伤口换药重新包扎。整个过程他偶尔会蹙眉,似乎对她的恢复状况不太满意。
过了许久,夕溪才开口问他:“这里……是哪里呀?”
秦刚手上正忙着,听到她问才抬头看了一眼,回答:“我家。”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古典的中式风格,冰裂纹的窗下立着红木制成的花架,一株茂盛的金边吊兰,自上而下将枝叶散发开来。近处纤尘不染的黄花梨木梳妆台前的白瓷瓶里还插着一枝梅花。
夕溪看到梅花,不自觉地轻笑了一下,正被刚刚进门的沈御风撞见。只觉得她的笑如同吹绿了河边柳树的春风,有种沁人心脾的温暖。
感觉他进来了,夕溪的心上也如同有风呼啸而过,抬头与他对视,从他的眼底看到温和而好奇的光。
见她在看他,沈御风便随口问了一句:“在笑什么?”
夕溪抿了抿唇,伸手指了指瓷瓶里插着的梅花:“没什么,只是看到这场景,想到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罢了。”
这话让秦刚也觉得奇怪,在她脚上将纱布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起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回头瞧了一下,问:“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夕溪下意识地去看沈御风,想了想才说:“曾经读过一位作家的散文。说古代的秀才就是那么活的,每天早上被书童扶起来,赏一会儿梅花吐一口血,然后再重新被服侍着躺回去。”她说完又觉得房间里瞬间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说什么来着……真的并不好笑吧……”
沈御风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追逐着他的视线,最后竟非常给面子地给了点头评价道:“还不错。”
收拾药品的秦刚听到这话,咧了咧嘴,忍不住给了沈御风一个暧昧的眼神后叹道:“这间屋子里,还真是有一对笑点很奇怪的夫妻呀……”
明明是讽刺的语气,音调地意外地有喜感。夕溪笑了,沈御风竟也勾起嘴角,瞧着夕溪的目光,变得越发柔和。
秦刚深知自己在这里也不过像是一个灯泡的存在,于是打了声招呼便早早地退了出来,只留这两人相对无言。屋门被“吧嗒”一声关上,夕溪的眼神倏然一闪。她抬眼看着沈御风,却发现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的脚。她心里莫名一动,还来不及动作,他已经走到她跟前,握住了她的脚。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一握,手腕的力度并不重,夕溪的眼里却似乎有星光四散坠落。夕溪低下头去看那只手,多年前站在学校的展览栏前看到的那幅画似乎与眼前的一幕相呼应,往事重重叠叠涌上心头。那些敢想的,不敢想的都像冲破心底最深处的牢笼一般涌出来,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如此这般,时间静止到天荒地老便再无奢求。
房间里一时间没了声音,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夕溪清醒过来时,沈御风还握着她的脚,她只觉得从被他握住的地方开始由下至上烧出了一条线一般,一路烧到她的耳朵根子。许久她 才微微动了动脚。
沈御风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松开手轻轻地咳了一声,站起身来顾左右而言他:“蝴蝶结是秦刚打的?”
他的音调并不是很自然,神色也是。从夕溪的角度看来,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根本就是故意做出来给她看的。他真是鲜少会露出这样失态的表情,连带着他周身的感觉都变得十分温暖可爱了。
嗯,夕溪想到这里还确定地点了点头,就是可爱。
沈御风居然也会有如此可爱的样子啊,她忽然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种神奇的变化。难道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因为她的意外?所以他决定要在她状态不好的时候对她好一点?还是他决定在他们分开之前留下最后一点温柔?她说不清楚,但可以明确的是——他这次跟她见面,分明跟以前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人,眼神却柔和了许多,让人看着看着心就不自觉地软下来。
“我让人跟成嫂说了,在梅亭吃饭。你把衣服穿好,我带你过去。”
他这么说着,人已走到了门口。大门打开后,有几个人拿着不同款式的衣服进来放下又退出去。夕溪抬头,一看那些衣服就知道是出自崔婆婆的一双手。
还没等她开口问,沈御风又解释:“成嫂是我的奶娘,也是一手将我带大的长辈,更是秦刚的母亲。”
这些话夕溪分明早已听沈奕说过。但真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成嫂的重要性仿佛又添了几分。她对他而言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人物,才会把夕溪也带到这里来吧。
而夕溪顷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同时也是在向她解释为何要她穿得这么正式,还是在她不是很方便的情况下。
“其实你不用解释的……”他这样周到,让她居然开始有些不安。她并不是一定要他事事都解释给她听,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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