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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燎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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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王英抹了一把泪,“你……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任勤勤苦笑了一下,穿上婴儿背带,把弟弟抱在胸前,冲进了雨中。
  沈铎还站在屋后,却是把那个被他打晕的倒霉蛋的外套穿在了身上,撑着人家的伞,气定神闲地站着岗。
  对讲机里滋滋响,同伙正在确认情况。沈铎捏着对讲机,装模作样地回了一句:“一切正常。”
  任勤勤抱着孩子只身返回,沈铎连眼皮都没眨,好像早知道会这样。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风比先前要减弱许多,雨依旧滂沱。
  沈铎把伞丢给任勤勤,大步走在前面。黑色的外套让他整个人随时都能融进这一团墨色之中。
  任勤勤也只将伞半打开,遮住怀里的弟弟,亦步亦趋地跟在沈铎身后。
  到这时,任勤勤怀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小生命,先前那一股历险的兴奋终于转化成了对安危和前景的担忧。
  惊惶和焦虑姗姗来迟,一把将心攀得严严实实。而她一步步紧紧地跟在沈铎身后。男人高大矫健的背影是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心的事物。
  沈大伯的人在十来分钟后才赶到了王英她们的小楼,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刚摇摇晃晃爬起来,又被气急败坏的上级一巴掌扇回地上躺着。
  与此同时,沈铎已带着任勤勤抵达了后山海湾的小码头。
  *
  海湾里的风雨更弱几分,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小巧的飞桥游艇,雪白如贝,灯火明亮。
  “你留在这里。”沈铎吩咐任勤勤,“看我指挥,别乱跑。”
  说完,把伞拿过来撑起,一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竟然大摇大摆地朝着码头亮处走去。
  码头上守着两个小马仔,正站在一顶大伞下抽烟躲雨,见到沈铎单枪匹马地走过来了,烟噗呲一声跌进了海里。
  沈大伯的原计划里,沈铎应该被五花大绑着送过来,运猪仔似的直接用船运到南岛的疗养院去。
  如今沈铎人是来了,却是迈着两条长腿自己走来的。这两个等着接应的小马仔懵了,不知道怎么应变。
  “怎么就你们两个?”沈铎先开了口,一脸嫌弃,“大伯约我过来,他人呢?到了吗?”
  两个马仔面面相觑,以为计划有变自己却没有被通知到,下意识摇头。
  “怎么搞的?”沈铎一步步走近,“船上都有什么人?”
  “邦哥负责开船,还有一个弟兄,然后就是我们俩了。”一个马仔觉得不对劲,凑近沈铎,“七少,怎么就您一个人?”
  沈铎将伞抬起来,露出一张苍白冷峻的面孔,似笑非笑:“不,这次我不是一个人。”
  这是小马仔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一把□□抵在了对方身上,沈铎一摁开关,小马仔浑身抽搐,直翻白眼,咕咚滚在地上。
  “你做什么?”另外一个马仔发出爆喝,飞起一脚向沈铎踢去。
  沈铎抽身躲闪,□□被踢飞,反手又抽出一根保安棍,唰一声甩开。
  两人在风雨中过招,沈铎黑外套上下翻飞,白衣时时闪现。那个马仔个头矮小,身手敏捷,左躲右闪,沈铎竟然一时半会儿不能将他拿下。
  又是一声大喝,两名壮汉从游艇上冲了下来,朝沈铎后背包抄而去。
  沈铎躲闪过一记闷棍,顺势箍住对方脖子,整个人横跃而起,双腿狠狠将小马仔踹飞进了海中。
  乘着沈铎正和人打得不可开交,一名大汉抄起短棍,自后方偷偷接近。
  沈铎余光捕捉到大汉高举短棍扑过来的身影,眼角狠狠一抽,却已来不及闪躲。
  大汉的身子却突然定格,木棍咣当跌落在地板上,浑身剧烈哆嗦。
  任勤勤收回了□□,紧张得气喘吁吁。
  沈铎回身,狠狠一拳捶下,将最后一个打手彻底放倒。
  暴雨冲刷着甲板,天地之间,游艇上的灯是唯一的光。船在风浪中摇摆,似乎随时都会挣脱锚的束缚,启程远去。
  “你先在这里等着。”沈铎命令,继而蹿进了游艇里。
  他要先确认船上足够安全。
  任勤勤丢下了□□,急匆匆奔回岸边,从一个灌木丛后把包裹着弟弟的襁褓抱出来。
  任勤勤除了雨声外什么都听不到,也完全无法得知船里正在发生什么。
  小宝宝则在姐姐的怀中沉沉安睡。任勤勤被淋得遍体发凉,唯有抱着弟弟的胸口是暖和的。
  片刻后,一个高挑的人影在驾驶舱的窗户前晃了晃。
  任勤勤猫着腰窜了出去。船引擎已发动。她在轰隆声中跳进了微微震动的船舱,舱门在她身后自动关闭。
  驾驶舱里,沈铎熟练而敏捷地操作着仪器。仪表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他只消瞥一眼便心里有数。
  船锚升起,船离开了码头,在起伏的海浪中朝着海湾外的广阔天地驶去。
  *
  任勤勤抱着弟弟,沿着楼梯走进了驾驶舱,一眼便看到沈铎肩膀上洇开的血迹。
  “你受伤了?”
  沈铎头也不回,说:“坐好!出海后风浪更大。这船很小。”
  任勤勤坐进了副驾的椅子里。椅子宽大而少女身躯柔韧。任勤勤蜷着腿,把弟弟紧抱在怀中,像猫儿缩进了窝里。
  沈钧小朋友倒依旧睡得香甜。包裹他的毯子也厚。任勤勤被雨水淋得透湿,孩子的襁褓却还很干燥。
  游艇速度越来越快,驶出了海湾,冲进了波涛翻滚的苍茫海域里。
  暴雨一波波浇在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上,前方一片黑暗。他们仿佛在巨兽的肚子里航行。
  海中没有路,但是沈铎心中有。他稳稳地握着船舵,随时观察着仪表盘上疯狂摇摆的指针和数据。小船乘风破浪,几乎是擦着浪尖朝前疾驰。
  任勤勤这时才明白沈铎口中的“这船很小”意味着什么。
  海如一口大厨手中的锅,船就是锅中被颠着的一块肉,一会儿被浪抛向天空,一会儿又如坠深渊,就差没有在半空中来个三百六十度侧滚翻。
  船每次落下的时候,人都从座椅里被抛起来,任勤勤有一种要连人带船摔个稀巴烂的恐惧。
  沈铎倒是八风不动地坐在主驾驶座里,好像臀下安了个强力吸盘。
  “晕船吗?”沈铎斜睨了一眼。
  “不知道。”任勤勤惨白着脸,“这是我打生下来第一次坐船……”
  沈铎顿了一下,粗声道:“不准朝着我吐!”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恐惧压倒了晕船的症状,任勤勤虽然被颠得五脏六腑都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却并不想吐。
  “我们要去哪里?”她大声问。
  “去公海。”沈铎说,“我有朋友在那里接应我们。”
  “你大伯他们会追来吗?”
  “你想他们追来吗?”沈铎没好气。
  任勤勤又盯着他肩上的血迹:“你还在流血,得包扎一下。你要倒了,我可是不会开船的。”
  沈铎这回没有再吭声。
  任勤勤把弟弟放在座椅里,自己跌跌撞撞地摸到了驾驶舱的柜子边,取了一个急救包出来。
  沈铎一动不动,双手依旧紧握着船舵。
  “你得把衣服解开一下。”任勤勤为难。
  “没空!”
  沈铎还真不是在拿乔。
  他得随时根据风浪调整船只的走向,一不留神这船就得翻个底朝天,船上两大一小全都要做了鱼饲料。所以他不敢轻易松开方向盘。
  任勤勤也没能在急救包里找到剪刀,只得跪在座椅边稳住重心,就像宫女伺候万岁爷,伸手去解沈铎的衬衫扣子。
  老实说,任勤勤都十八岁了,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姑娘。她恋爱后,对某些事也隐隐有点开窍。
  所以她更郁闷。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解男人的衣服,竟然是在这么一个荒诞的情形下!
  沈铎这男人,平日里看着有些瘦,如果不是见识过他打架的狠厉劲儿,就他平日里举手投足间慢悠悠的样子,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内退的老干部。
  可撕了外包装后,一身劲瘦精炼的肌肉露了出来,骨骼刚健,肩背宽阔,猿臂蜂腰。这美色竟相当可观,真是一身好本钱。
  任勤勤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沈铎百忙之中冷冷地瞥了一眼过来。
  任勤勤赶紧埋头,给沈铎处理伤口。
  沈铎伤在肩头,被利器划了一道一指长的口子,血流得多,幸好不太深。任勤勤清洗了伤口,抹了止血的药膏,然后再用纱布打了个补丁,完工。
  “学过?”沈铎忽然问。
  “哎?”任勤勤收拾着急救包,“哦。以前暑假在补习班打工,帮小学生辅导功课什么的,跟着那儿的医疗室的护士学了点。”
  沈铎转着方向盘,操控游艇避开一个横切过来的浪,片刻后才继续说:“你懂的还挺多的。”
  “都是些讨生活的小手段罢了。”任勤勤一笑。
  在补习班打工,还可以蹭几节课,讨些内部的补习资料什么的,挺好一份暑期工呢。
  沈铎依旧胸怀大敞着,一身“本钱”分外招摇。任勤勤脸颊有点热,便伸手帮他把衣服扣上。
  游艇在这时猛地冲上浪尖,船头高高扬起。
  任勤勤猝不及防地朝前扑去,整张脸吧唧撞进了沈铎的怀里。
  沈铎真是个胸怀若谷的男人,山谷里遍布着一块块的花岗岩。任勤勤觉得自己的鼻血都要磕出来了!
  任勤勤像一只出水的八爪鱼似的拼命扑腾,从沈铎怀里挣脱出来。
  用挣脱这个词都不大确切。沈铎遇袭后岿然不动,压根儿都没搭理她。
  船又猛地往下一沉。
  才刚脱困,任勤勤又像颗土豆似的一骨碌滚到了驾驶室的墙角,后脑在金属柜子上撞出一声脆响。
  得,一前一后,对称了。
  沈铎面不改色,从容地打着方向盘。
  游艇顺着波浪前进,借着一个大浪重新爬升回来。小小的白船在风浪中勇往直前,不折不挠,是一个坚强的勇士。
  好不容易平稳了些,任勤勤坐在墙角,手中举着一只在慌乱中扒拉来的男士皮鞋。
  沈铎光着一只脚,连袜子都被任勤勤扒了一半,露出半截后脚跟。
  沈二少面不改色。任勤勤只想再把脑袋在柜子上撞两下。
  这一次,任勤勤吃足了教训,不敢再站起来了。她以军训时学过的匍匐前进的姿势爬了回去,细心地为沈铎穿好袜子,套上了鞋子。
  “那个……”任勤勤迟疑。
  “到楼下去,不要妨碍我。”沈铎粗声道。
  “哎!”任勤勤摸了摸鼻子,抱着睡成小猪的弟弟,乖乖地滚下楼去了。


第30章 
  游艇的一楼是一间小起居室和一个带着卫生间的卧室,十分精美华丽。
  生死攸关之际,任勤勤无心欣赏这里的装修。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里没有楼上那么颠簸,连海浪风雨声都显得弱了许多。
  任勤勤抱着弟弟缩在宽大的沙发上,裹着一张毯子,思绪飞去老远。
  沈大伯的人抓不到沈铎和她,会不会去为难王英和惠姨?幸好她把弟弟带出来了,不然落在沈大伯手里,就是个肉嘟嘟的人质。
  至于脱险后又该怎么办,任勤勤倒是不担心的。她对楼上那个男人有一种盲目却又坚定的信任,觉得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旁人无需操心。
  就好比此刻,小船疾驰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中有多危险,任勤勤就算没航海经验,也能估计出个一二。可是她心底就是知道,只要有沈铎在,他们就会化险为夷。
  沈铎一定会驾驶着这艘船,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危机似乎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隔绝在了船舱外。任勤勤搂着弟弟,蜷在沙发里睡着了。
  梦里,任勤勤在爬楼梯。
  四野一片空旷,她仿佛置身半空中,脚下的楼梯洁白如玉。她一阶阶往上走着,紧追着上方一个身影。
  那少年清瘦高挑,背脊笔挺,穿着杏外的制服,正是徐明廷。
  任勤勤加快了脚步,想追上去。
  可等走近了,却又发现那背影变了。
  变得更高更挺拔,变为了成年男子的体魄。白衣黑裤,步履稳健,短发在风中飘扬。
  任勤勤发觉自己正紧跟在沈铎的身后,冒着风雨,走在漆黑无边的暗夜中。
  前无尽头,后无来路,混沌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也并未交谈。
  沈铎大步朝前,如一支离弦不悔的箭。任勤勤紧随其后,像是一名忠实的信徒。
  任勤勤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哪怕父亲没有去世,哪怕母亲的爱没有被弟弟占据,她也从未感受到这种安全感。
  她终于不再一个人踽踽独行。暗夜长路,风雨无阻,她终于有了一个同伴。
  “勤勤?”
  任勤勤醒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愉悦的笑。
  沈铎正坐在她身边,看上去心情也不错,笑着问:“梦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梦到你和我一起走路。”任勤勤说。
  “一起走路有什么开心的?”沈铎又笑了一下。
  任勤勤知道这男人生得很俊美,没想他笑起来竟然有点少年气,比往日那张臭脸亲切了百倍。
  窗外还是一片黑暗,船却恢复了平静,他们应当是脱险了。任勤勤更开心了,和沈铎对视着傻笑。
  就这时,一个蠕动的东西从眼角视线里冒了出来。
  一根巨大的章鱼触须从黑暗中伸出来,攀在了船窗上!
  “沈铎!”任勤勤登时吓傻了。
  沈铎不为所动,依旧望着任勤勤微笑。
  又一根,第三根!越来越多的触须伸了过来,攀在窗户上,甲板上,船被拖得不住晃动。
  任勤勤吓得三魂七魄纷纷飞上天花板,张牙舞爪地比划:“沈铎,有海怪!有大章鱼怪!”
  “你在说什么呢?”沈铎笑眯眯。
  娘的你怎么这个时候突然睁眼瞎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咔嚓一声玻璃碎裂声,一根章鱼触须破窗而入,将沈铎一卷,拖了出去——
  “啪——”
  脸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巴掌,任勤勤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视线被沈铎居高临下的一张臭脸给占据了大半。男人眉心里那条缝差一点也睁开,凑齐三只眼睛一齐狠狠瞪她。
  看到了这张臭脸,任勤勤顿时确认自己是真的醒过来了。
  “醒啦?”沈铎阴阳怪气地冷笑,“咋呼得卫星上都能听到了。梦到什么啦?”
  任勤勤一骨碌爬起来,心有余悸,遍身冷汗。
  窗外是黑夜,船平平稳稳,同梦里一般无二,只是少了一头挥舞触须的大海怪。
  “梦到……你被章鱼怪抓走了……”任勤勤老实说。
  沈铎嘴角好一阵抽搐,几次都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有什么话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老了。他心想。章鱼怪是什么鬼?
  好在小沈钧呜哇一声哭,打破了冷场。
  “八成是尿了。”任勤勤将碎发撩到耳后,把弟弟抱过来,解开了襁褓。
  小沈钧没尿,但是拉了一泡热烘烘的粑粑。
  王英对儿子的爱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她竟然在襁褓里还塞了两包纸尿裤,实在是周到。
  任勤勤手脚麻利地给弟弟脱了纸尿裤,然后把孩子抱着往沈铎手上一递。
  “麻烦抱一下。我去卫生间拿块湿帕子,得给他擦屁屁。”
  沈铎像抱着一个橄榄球似的举着小弟,浑身中了咒语似地僵着。
  这对年龄差了二十四岁的兄弟大眼瞪小眼,彼此都一脸无语。奶娃娃嗯嗯呀呀,不大舒服地蹬着小肥腿儿,瘪着嘴好像又要哭了。
  “你动作快点。”沈铎催促,“你弟弟不舒服。”
  “那也是你弟弟!”任勤勤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
  “随便找一条毛巾得了。”沈铎说,“这小子挤眉弄眼的,我总觉得有点……”
  沈铎的话音戛然而止。
  任勤勤拿着一块湿毛巾走出了卫生间,就见小沈钧尿了他亲哥一胸膛的黄汤。
  沈铎:“……”
  “哈哈哈哈!”虽然知道不厚道,任勤勤还是笑得扶墙,“没事儿!童子尿,桂花香。古人还说童子尿治百病的呢!”
  “那你要不要喝一口,治一下你的脑子?”沈铎的脸黑得滴墨,把沈钧往任勤勤手里一塞,钻进了卫生间里。
  任勤勤大笑着,给弟弟擦屁屁。
  小沈钧对自己尿了亲哥一身的事迹十分自豪,在姐姐怀里咯咯直笑。
  *
  等沈铎换了一件短浴衣走出来的时候,船舱里已没了人影。
  任勤勤抱着弟弟,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眺望着四周的浓雾。
  海风吹拂着少女单薄的衣衫。任勤勤的头发浓密乌黑,乱蓬蓬地像一把海藻,可在这样的景里,倒颇有一股妩媚海洋风情。
  大海平静得找不到暴风雨半点痕迹,天正在缓缓放亮,呈现出水墨画儿般的苍蓝色。雾气自四面八方涌来,如一群海洋精灵,将游艇团团包围。
  静。
  天地间除了海水轻轻拍打船身的哗哗声,就再无别的声响。
  他们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忘。又好像全世界已毁灭,他们是最后的幸存者。
  “我们在哪儿?”任勤勤问。
  “公海上的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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