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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下午的事情，韩雨芯心生遗憾地叹了口气，探身伸手拿起剧本。
　　就在这时候，她莫名地想到了一个人——南黎川。
　　不知道这时候南黎川是在Z国干什么？假如她打电话给他，会不会影响他工作？
　　犹豫了一下子后，韩雨芯决定先发一条短信。
　　过了不到十分钟，韩雨芯的手机响起来，南黎川来电。
　　“芯芯，你找我？”南黎川的声音温柔似水，从听筒彼端缓缓传来。
　　韩雨芯心中温暖，下意识地弯了弯唇角，原本因烦心事困扰而微锁的眉宇，也慢慢舒展开来。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跟南黎川聊电话：“我没有影响你工作吧？”
　　“刚收工，现在的时间可以都给你使用。”听得出，南黎川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一丝温和笑意。
　　“唉，我现在能讲心事的人，也只有你了。”韩雨芯叹了口气，而后把自己的烦恼倾诉给南黎川听。
　　“所以让你现在如此苦恼的事情，就是因为那个求而不得的新角色？”南黎川问道。
　　“是啊，那个角色我真的认真准备了很久，如果得不到，我真的会有点心有不甘。”
　　“芯芯，你要知道，很多东西我们都是求而不得的。就算事先做足准备，也不能确保一定能得到。”
　　“我明白你说的道理，可是现在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的演技差，或是我不适合这个角色，而是因为投资方力捧另一位女演员，所以导演下午特意打电话找我，他说希望我能放弃女主角的角色，留在剧组演女二号。”
　　“你心里怎么想的？”南黎川平静地问。
　　“我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
　　“那拒绝导演的邀请了吗？”
　　“没有。”韩雨芯老实回答。
　　“为什么？”
　　“我……”这一声为什么把韩雨芯问住了。她咬了咬下嘴唇，神色明显迟疑起来。
　　手机彼端安静了几秒钟，南黎川的低沉磁性的嗓音再度响起：“你想要得到这个角色，你不想放弃，所以你暂时没有拒绝导演，你认为事情还有转机。芯芯，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他的话语仿佛一瞬间将韩雨芯乱成一团的思绪，扯成一条直线，所有问题清清楚楚展现在韩雨芯眼前。
　　没错，她心里的确这么想的。
　　韩雨芯心里没底，试探地问：“黎川，你觉得我现在还有机会得到那个女主角的角色吗？”
　　南黎川略微沉吟，开口说：“唯一的转机，可能就是你背后有强大的赞助商。”他顿了顿，声音忽而变得有些无奈，低声道，“所以我一直不赞同你重回娱乐圈，那个圈子的游戏规则，一向就是如此。”
　　“你和他说了同样的话语。”韩雨芯怅然地说。
　　“谁？”
　　“炎惑羽。”
　　“你和他见面了？”南黎川问。
　　“嗯，下午的时候，我和李导演见面时，炎惑羽出现了。”
　　“他是不是希望你重新加入寰宇娱乐？”
　　“你怎么知道的？”韩雨芯刚问出口，又立刻恍然大悟道，“算了，当做我刚才没有问过。你当然会猜到他的意图，毕竟这个圈子里，有着你们口中说的那些游戏规则。他身为寰宇娱乐的总监，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浪费时间地出现在电视台。”
　　“芯芯，你已经开始习惯娱乐圈了。”
　　“哦？是吗？可是我还是在纠结这个角色啊，要不然今晚也不会给你打电话，打扰你休息了。”韩雨芯失落地叹了口气。
　　“不会，你给我打电话，我永远不会觉得是在打扰我。我说过的，你可以随时找我聊天，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待机。”南黎川的声音总是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韩雨芯握着手机，感受到来自听筒彼端，南黎川的温柔。
　　“说谢谢好像已经无法表达我的心情。”韩雨芯深吸一口气，原本低落的心情，仿佛被一股温暖的力量重新充实起来，“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黎川，这几年幸好有你时刻能听我倾诉心情。”
　　“我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隔着听筒，南黎川笑了笑，“我很希望你能一直记挂着我，不过我会尊重你自己的选择，只要你开心。”
　　“我原本想要接拍完第一部电影之后，再决定加入经纪公司的事情。但现在看起来似乎真的是我太嫩了，很多事情都没有考虑到现实情况，就比如这一次因为我背后没有实力强大的经纪公司支持，我孤军作战，才会轻易地被有背景的人挤出去。”
　　“要不要你联系一下以前的经纪人，让她帮你想想办法？”
　　“暂时先不要，我想自己再认真考虑清楚。我不能一遇到事情，就立刻想要寻求他人的帮助，这条路我必须自己一个人坚强地走下去，不是吗？”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南黎川声音和缓，“可是你要记住一件事，你背后永远会有我的支持。真的撑不下去时，记得打电话给我。”
　　“嗯，我记住了。”
　　*
　　此时，在城市的另一边的一栋华丽高楼内。
　　灯光明亮的办公室里，两个男人，一座一立，气氛微妙地对话。
　　“你这样帮她值得吗？我们寰宇娱乐并非没签下韩雨芯，就没人能撑起场面。”坐在大班椅后面的中年男子，嗓音深沉地说。
　　“知不知道，我自然心中有数。”
　　“惑羽，你的心思还在她身上？”
　　炎惑羽并不否认，只是耸了耸，道：“那又怎样？不行吗？”
　　“呵呵。”坐在大班椅后面的中年男人，忽然笑了一声，而后语调缓慢地说，“我刚收到消息，今天有人往那个剧组里注资，指名钦点要韩雨芯做女主角。”
　　“哦？”炎惑羽尾音上挑，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的探究，只不过下一秒，他又玩世不恭地笑起来，“那样正好，省得我大费周章，还要在你这里磨嘴皮子。有人注资力挺韩雨芯，正合我意。”
　　“你不好奇这位幕后大手笔出资者，是谁吗？”
　　“他是谁，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只不过我跟他目的相同。现在既然已经达成目的，其他的我何必多去费心追究呢？”他神色慵懒地弯了弯唇角。
　　“你真是怪人。”
　　“如果让你轻易看透我，你还会留我在总裁这个位置上吗？”炎惑羽毫不避讳，语调似开玩笑一般说道。
　　*
　　徐菊这几年一直有秘密的男友，只是她的男友是偶像明星，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便公开。
　　直到最近有记者偷拍到两人激吻的画面——
　　韩雨芯看见这则娱乐新闻时，正准备吃午餐。
　　她做完午饭，正把菜端到客厅的餐桌上。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难免有些静悄悄，韩雨芯随手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娱乐频道正好在播放午间娱乐新闻。
　　打开的时候，韩雨芯又走回厨房，正端着饭出来，只听见女主播一口娱乐腔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
　　“安子皓从出道起被定型为偶像明星，最近两年起才逐渐朝魅力型男方向转型，形象健康一直没有绯闻，昨晚被记者拍到与神秘女友，深夜开车进入他位于天湖区的高档公寓，更被拍到密会亲吻照片……”
　　安子皓！？
　　听见这个名字，韩雨芯脚步一滞，站在电视机前面接着看这则娱乐快讯。
　　看完整个报道后，韩雨芯隐约感觉到徐菊可能出事情了。
　　她神色恍惚地自言自语：“难怪徐菊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这下她该怎么办？会不会被开除……”
　　韩雨芯越想越担心徐菊的情况，立刻走回到卧房里，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再次拨出徐菊的手机号码。
　　可是一遍……两遍……三遍……
　　韩雨芯怎么也无法拨通徐菊的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的始终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怎么办！徐菊会不会出事了！
　　这件事情被曝光，肯定对徐菊的冲击很大，说不定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韩雨芯一个人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心思再吃午饭。
　　她坐在床沿边，想了一圈人，突然之间一个名字从脑海中冒出来！
　　也许这个时候，只有那个人能帮她找到徐菊！
　　韩雨芯拨出了存在手机中的号码，只响了两声，对方立刻接起来电。
　　“你主动打电话给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听筒彼端传来炎惑羽玩世不恭的笑音。
　　“我有很紧急的事情，你现在有空跟我见面吗？”电话里说不清楚，韩雨芯必须亲自见到炎惑羽，向他询问这次的事情，也许只有炎惑羽可以让她了解事情的始末与真相。
　　“好啊，没问题。你主动提出邀约，我自然随时都有空。”隔着听筒，都能十分清楚地听见炎惑羽声音中浅含的那一丝欣悦的笑意，“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到寰宇来找你。”
　　蕾姐替她租赁的公寓，离几家经纪公司都很近，韩雨芯打车去寰宇娱乐大约只需要十五分钟。
　　“好吧，那我亲自去公司楼下等你。”
　　“我十五分钟就到。”说完，韩雨芯挂断手机。
　　她心里记挂着徐菊的情况，根本没有心思换一身衣服，就这样穿着简单的出门了。
　　在马路边拦到了一辆计程车，韩雨芯报了地址名称，不多久便达到寰宇娱乐公司楼下。
　　果不其然，炎惑羽竟然真的站在大门口等她。
　　一楼大厅里的前台和保安，看见久不露面的总裁大人，居然明晃晃地站在大门口，瞧他的模样似乎正在等人，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绷直腰板站在一旁，各就各位，留心总裁大人的一举一动，随时等候他的差遣。
　　韩雨芯付了钱，从计程车上开门下车。
　　炎惑羽一眼便瞧见那道高挑靓丽的身影，她穿着简单，不施粉黛，一头乌黑的秀发披肩，就算只是素颜的模样，也让人眼前一亮，便再也不愿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炎惑羽不由自主地迎上前，脸上一如既往地露出了妖娆的笑容。
　　“走吧，上楼到我办公室里慢慢聊。”炎惑羽笑着说。
　　韩雨芯眉宇深锁，“嗯”了一声，便跟着炎惑羽往大楼里面走。
　　一楼大堂里的保安和前台，看见总裁大人等待的人，竟然是已经息影几年的女明星韩雨芯。大家不由自主在心中暗暗猜测，总裁大人亲自下楼来接韩雨芯，两人的关系看起来非比寻常，莫非其中有什么八卦内幕？
　　好奇心人人都有，只是当好奇的对象是寰宇娱乐的总裁炎惑羽时，就开始让人有些提心吊胆。毕竟公司里很早就有一句传闻——‘得罪炎总绝不会有好下场。’
　　炎惑羽脸上挂着的浅浅笑意，却让底下这群人不寒而栗。来吉坑扛。
　　韩雨芯一路跟着炎惑羽搭电梯上楼，直接来到他的办公室里。
　　“要喝咖啡还是茶？”炎惑羽问。
　　“不用，我不渴。炎惑羽，我有事情想拜托你。”韩雨芯一脸严肃地说。
　　“怎么这副表情？”炎惑羽挑了挑眉宇，“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聊。”
　　他指了指窗户边的沙发，请韩雨芯坐。而后又走到工作桌前，按下了内线电话，请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做完这些，他才走回到沙发前，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说吧，我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是你的。”他笑眯眯地摊了摊手，又道，“当然，如果你愿意，我的晚餐时间也是你的。”
　　“炎惑羽，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我这次急着来找你，是为了一个人。”
　　“谁？”炎惑羽眼眸中的笑意忽而一敛，“谁这么重要，竟然可以让你主动来找我？我倒是很好奇。”
　　“徐菊。你还记得那天在电视台里，陪在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吗？她……她是我朋友，以前也是我的助理，也是你们寰宇娱乐的企宣，我离开的这些年，她做过安子皓的助理。你对她有印象吗？”
　　“哦……”炎惑羽拖长尾音，微微眯起双眼，“你想说的是刚给我们寰宇娱乐公关部，添了个大麻烦的那个小助理吧。”
　　“是的，就是她。”韩雨芯叹了口气，眉眼间难掩的焦虑，“你有办法让你的下属联系到徐菊吗？我找她有急事。”
　　“你找不到她，所以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帮你找到她？”炎惑羽没有直接回答韩雨芯的问题，而是忽然开口反问道。
　　韩雨芯这时候实在没有心思跟炎惑羽多做纠缠，她直白地回答：“对，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她。我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一定给你们寰宇娱乐带来很大麻烦，可是我很担心徐菊的状态，毕竟发生这种事情，她作为事件主角之一，她肯定也会承受很大压力。”
　　炎惑羽闻言，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唇角。

　　☆、161　逼她做出选择

　　“现在公司的公关部已经开始在做危机公关，你也曾经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你应该清楚一旦发生这种事情，对公司和安子皓本人的影响会有多大。”
　　炎惑羽顿了顿，观察着韩雨芯的神色。又道：“这两年，寰宇娱乐在安子皓身上投入了不少资源，他目前正是失业上升期，而且近期还有一部电影正要参加国外影展，可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被爆出地下恋情。在刚才下楼接你之前，我手下的人刚向我报告，有几家企业要解除跟安子皓的代言合同。还有几个商演活动被临时取消，公司在一天之内预计会损失上千万。”
　　“你跟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韩雨芯紧盯住炎惑羽的双眼。企图从他依旧含笑的眼眸中，探寻出些微蛛丝马迹。
　　“你很担心你的那位小助理，可是这次的事情，必须要有人负担责任。我会暂时中止安子皓的一切演出活动，这是他要为他自己的行为付出的代价，而那个小助理……”
　　“你要怎么处置徐菊？”韩雨芯的眼神陡然警惕起来。
　　“你认为，我会怎么处理？”炎惑羽将问题抛回给韩雨芯。
　　“徐菊这种情况，是不是会被你们寰宇娱乐……”韩雨芯小心翼翼地观察炎惑羽的神色，而后谨慎地开口试探道，“开除？”
　　“呵呵，这已经是最轻的代价了。”
　　炎惑羽脸上的笑容渐敛，眼神里的神采却依旧慵懒淡薄。
　　坐在总裁的位置上，炎惑羽的手段向来不留情面。正是因为他的手段凌厉，公司内员工之间，私底下才会流传那句千万不要惹怒笑面总裁的警示语。
　　“事情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吗？”韩雨芯眼神中含着一丝希冀地看着炎惑羽。
　　韩雨芯深深记得当初徐菊跟着她的时候，她神采飞扬地对自己说过。将来想要成为圈内知名的艺人经纪人，就像蕾姐一样，呼风唤雨，一手打造国际巨星。
　　想要成为一名艺人经纪人，这是徐菊从小到大的目标，她之前这么多年的努力，只为像小小蜗牛一般。经历挫折艰难，一步一步努力爬上经纪人的位置。
　　可在昼夜之间，一切风云突变。
　　韩雨芯能够想象得到，如果徐菊得知自己会被寰宇娱乐开除的消息，一定会大受打击，她一定会一蹶不振的。
　　韩雨芯神色担忧地咬了咬下嘴唇，之前她便担心过徐菊和安子皓之间的关系走得太近，那并不是好事。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转、圜、余、地……”炎惑羽饶有兴趣般重复这四个字。
　　韩雨芯从来猜不透炎惑羽眼神中的情绪，她只能一直紧盯住他，观察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幻的表情。
　　不过很可惜，炎惑羽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所以他脸上习惯性的表情只有一种。那就是——妖娆的微笑。
　　炎惑羽眼眸缓慢地流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韩雨芯身上。
　　“或许有一种方法。”炎惑羽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勾起唇角，再次露出那种令人感觉像是被猎豹盯上的猎物一般不寒而栗的笑意，“看起来你真的很关心，很在意你那位小助理。那么，也许你就是那个唯一能够拯救她，替她保住这份工作的人。”
　　他意图明确，韩雨芯立刻会意过来。
　　炎惑羽想要趁机让韩雨芯同意签约寰宇娱乐，可是在此之前，韩雨芯原本已经打算好了，在跟电影剧组签约前，她会先与蕾姐单独见面，答应蕾姐的签约条件，加入蕾姐新成立的经纪公司！
　　这一切，都被突然发生的事件，彻底打乱了。
　　韩雨芯神情一愕：“你……”
　　“呵呵，你当然也可以拒绝我。”炎惑羽悠然自得地耸了耸肩膀，“我承认这种时候跟你谈条件，是有失公正的。可是你忘记了吗？我之前就提醒过你，在这个圈子里，千万不要去期待那些所谓的公平，雨芯。”他尾音绵长地低唤她的名字。
　　“你为什么一定想让我签约？”韩雨芯双手暗暗攥紧拳头，紧盯住炎惑羽的双眼，问道。
　　“因为……”炎惑羽眯了眯双眼，意味深长地说，“你是韩雨芯。”
　　他的话语，让韩雨芯茫然无措。
　　她听不懂，也捉摸不透炎惑羽的话语中的意思。从前是这样，现在仍旧是。炎惑羽总是让她有一种隔了一层雾，无法猜透的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