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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悲剧人物回收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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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怡眼神复杂的盯着这个男人,一时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舍不得武当这个安稳之地,还是舍不下这个自己亲眼见证了蜕变的男人。
  “我不会再嫁人的。”她同样淡淡,虽未哭泣流泪,眉眼间却是坚定。俞岱岩在改变,她又何尝没有改变?
  男人抬起头,眼眸中微光闪烁,口中严厉,“你叫我一声三哥,我便是你的哥哥。终身大事,岂容你儿戏。”
  张怡脸上一白,不知被那句话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勉强笑道,“盲婚哑嫁,又是我和你这般?等你把我嫁出去再被他人转手给别人吗?三哥,将我当成什么了……”
  说到后面,情绪竟有些压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货物么?张怡身体颤抖着,拳头紧握才不让自己太过失色。她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既不是像个货物一样被转卖到山里,更不是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被亲戚父母到处推销给别的男人。她怕死,可宁死也不要这种身不由主的羞辱。
  俞岱岩从未见她如此,除开初来时小心翼翼地像只挪了窝的小动物,待熟悉了就可看出她的坚强。哪里有这般无助脆弱的时候?
  语气不由得软了三分,“怎会盲婚哑嫁,自然要你愿意才可。何况你嫁了也是我的妹妹,我俞岱岩在世一日,就不会容得别人欺负你的。”
  这话语诚恳又令人安心,可张怡却陷入记忆里悲观仇恨的情绪,一时不能理解容纳。抬起头,语带讥讽,“三侠要怎么帮我?内力,轮椅?”
  明明没说得详细,可那语气却又表露个分明。你一个残废,自己行动尚且不便,拿什么来帮我?
  话说出口,看到俞岱岩微变的脸色,张怡就后悔了,她不想那样刻薄,只是被情绪左右,克制不住。
  刚想认错,就见男人白着脸,目如利刃,声音沙哑而坚决,“岱岩并无其他,一条命而已。只拼死了这身残躯,也不让人负你。”
  张怡心中一震,想说些什么,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来。忽听门外一声呵斥,“三弟,你说这种话可对得起师父,对得起我们师兄弟二十年的情分么!”
  俞岱岩不答,宋远桥看着脸色苍白的张怡虽有不满,终究还是温言道,“武当山上尽是男子,我已叫人准备好了马车,三弟妹……张姑娘明日可回襄阳看看。多的,自有我武当来做。”
  言下之意,叫张怡回家待嫁便可。
  张怡神情恍惚,也不看宋远桥,只盯着俞岱岩问他,“三哥当真要赶我走?”
  俞岱岩皱眉道,“我惟愿你好。”
  一句为了你好,张怡竟不知怎么反驳。她不想走,本可以再来一次宁死不从,可对着俞岱岩,却不知怎么的,闹将不出来。要她走,她便走吧。何必在这儿遭人嫌弃?
  最后只剩下淡淡的一句,“我走,但三侠若执意让我嫁与他人,就拿我的尸体去吧。”
  说完,也不等两个男人反应,转身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门。留下俞岱岩沉默不语,宋远桥叹息不止。
  留下一句,“三弟莫要后悔。”宋远桥也离开了屋子。
  俞岱岩一人枯坐,看着不远处的竹榻,脑中那半年相处画面一一转过,万种滋味在心头回荡。他何尝不想把那个女子护在身边,一生待她好?可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拿什么对她好呢?
  他这一坐就坐到了半夜,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守着俞岱岩的弟子没办法,去找张怡,又发现张怡失踪,连忙去寻宋远桥。一时间,山门震动。数十个弟子举着火把满山寻找,凌晨时分,才在一坡底寻到昏迷不醒的张怡。
  枯坐一夜,不是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可脑中纷乱的思绪却促使俞岱岩不愿理会外界发生的事情。正因这点情绪,叫他错过了最早得知张怡消息的机会。直到清晨,见到被弟子抬进来满身伤痕的张怡,终究抑制不住真气窜动,吐出一口血来。
  一只手抵在他的后背,磅礴温和的真气带动体内乱窜的气流恢复规律。却是张三丰跟随而来,见俞岱岩情况不对,即时出手。
  “师父……她还好吗?”俞三侠从未表现出这般模样,直看得张三丰叹息不已。
  “张姑娘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又看俞岱岩,语声沉痛,“你可知刚才若不是为师来的即时,你几乎酿成大祸。道家功法清静随顺,你如此执拗,于修行不利啊。”
  俞岱岩低声道,“岱岩明白。”
  张三丰知道根源不消,多说无益。叹了口气,又道,“我听远桥说,你要让张丫头回家?”
  “是。”
  张三丰皱眉呵责他,“糊涂。”
  俞岱岩仰头答道,“她很好,不该为我若拖累。”
  “半年之前,你为何不坚持?”
  俞岱岩沉默,半天才嘶声回答,“半年前岱岩心生死志,被张姑娘点醒,生了妄想。”
  张三丰道,“既生了妄想,现在又为何要她另嫁?”
  “感情愈深,愈不忍她空负年华。”
  又是一声叹息,道,“你并未问过她的心意,岂能随意为他人做主?待她醒来后,去留自由,你不可再强求。”
  俞岱岩低声应了。
  张怡伤处不少,山上的又都是些男人,幸而宋远桥的夫人也在山上,这才有个帮她换衣服上药的人。一切整理好,已是上午了。也不知是不是大家故意的,房中只留下一个昏迷沉睡的张怡,一个不良于行的俞岱岩。
  坐于床边,俞岱岩凝视着床上女子的睡颜,眼中深沉,默然无语。
  他彻夜未眠,坐了一夜,关节处又酸又疼。思及张怡平常每日都会按摩他的关节肌肉,风雨无阻,而今却有两日不曾有了。短短半年,回忆起来竟比前十几年还要充实,深刻。
  无数次看着这张容颜,或是清丽,或是娇俏,一举一动具是怡人。不知不觉间,早已将其刻进了心底。正如师父说的那样,他有心魔,根源便是床榻上的女子。想说只把她当妹妹,可情之一字,如何能克制?
  又愣了半天,见床上女子不知为何,小脸皱起来,泪流不止。口中嘤嘤泣声“不要”,一会儿又呢喃,“俞岱岩,混蛋”……
  心下顿时又软又酸又胀,若非身子不得力,只恨不得以身代她悲伤,将她揽在怀中,为她拭泪。
  又听她忽而软软的一声“三哥”,无限委屈,终究抵不住诱惑,着魔一般俯下身,拿嘴唇去衔她脸上的泪珠。
  待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想要抽身,却不期然对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眸。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再说张怡心中巨恸,自出房门,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时而想到前世的苦苦挣扎,辗转在两个恶心的男人身下受尽屈辱。时而回落到今生,忧心忡忡,为了活命,千般算计,最后也是空落一场。前世今生,只“身不由己”四个字贯彻始终。
  她不禁想到了倚天中两个女主角。赵敏的势,周芷若的力。若她有赵敏的势,走到哪里都有人顾着忌惮着,自可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她有周芷若的武功,不论是初时还是后期,也能行走江湖保全自身,追求所爱。可惜,她什么都没有,便只能任人摆布了。
  俞岱岩,俞岱岩……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竟有说不出的复杂。这个人既能说出为她赴死拼命的话,又怎能那么绝情,将她推得远远的?她就真的,这般令他厌弃?
  想到此处,又是惊怒悲哀,脚下一滑,眼前一片天翻地覆……醒来时,却是一双憔悴熟悉的脸。


第8章 俞岱岩8
  马车内摇摇晃晃,掀开帘子看看外面,山路不甚平坦,两旁已落了不少枯叶。上一次来时,还是初春,此番要走,却是深秋了。这么一算,她竟有半年多没下山了。
  那一日后,张怡就像是死心了,将往日该做的事一一吩咐给清风明月。养了几天的伤口,不顾张三丰的劝阻,在俞岱岩一如既往的沉默中执意下山归家。至于清醒时尴尬的场面,也仿若没发生过,俞岱岩与她,什么都没提。
  张怡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觉得烦闷,闷得快要窒息。对待许多事都失了兴趣,觉得重生也不过了了,一门心思地为活着压抑自己也不美好。既然武当都迫不及待要赶她走了,又何必死皮赖脸的留?走便走吧。
  直到坐上马车,她也再没见过俞岱岩。可张怡想着自己责任义务都尽了,也没什么对不起人家的。又是俞岱岩亲口说的让她走,也熄了主动找他的念头。
  此刻坐在马车上,一个人摇摇晃晃的,才止不住地想起了俞岱岩。
  这个世界,除了武当向她揭露了全貌,其他的还是陌生的。张怡知道,若是回了家,只怕也再没有出来的机会了。不甘心的驱使下,叫驾车的弟子改了方向,只说要去峨眉寻个亲戚。
  送她的是宋远桥的大弟子,也是个孤儿,取名宋朗。十七八岁,正是要下山历练的时候,这次送她只是恰巧。她与宋朗交集不多,只因她常去练武场,宋朗也在那里教导师弟们。印象中是个极其害羞的男孩,与她说不过几句话就会脸红。
  张怡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提了要求,没想到宋朗竟然应了。她却不知,宋远桥故意使派了宋朗护送她,也是看他们年龄相近。想着张怡人不错,做不成弟妹,做徒媳也好。她更不知,这宋朗对她早有好感,脸红害羞并非本性如此。诸多因素下,张怡那不太靠谱的要求竟得以实现。
  打算去峨眉,也不是随便决定的。首先,峨眉路程不远,如西域昆仑,固然也向往,却没胆量没时间去的。其次,峨眉也算是名门大派,周边地界有门派护着,不会太混乱危险。再次,峨眉派都是女子,一向身不由己的张怡对这个门派抱有极大好感。常常想,自己若非来的太晚,过了习武最好的年龄,必定也要去峨眉拜师,好习得一身武艺保障自身。
  这一路并不太平,自出了武当庇护的地方,马车显眼,叫他们遭遇了不少的元兵,全凭宋朗武艺加上张怡躲得快才算无事。可行程却为此不断停滞。
  走到后面,张怡干脆学起了骑马。在一个小镇上干脆地卖了马车,只收了些贵重物品贴身放置,与宋朗买了两日劣马,换了男装,夜宿山林破庙,倒是快了不少。宋朗开始还劝,后来见她坚决,适应良好,也就不再多说了。
  “再走两日,就到峨眉的地界了。”近一个月的经历让宋朗从开始的青涩,也渐渐成熟起来。与张怡多了几分革命队友一般的情义,说话时也不那么羞涩了。
  张怡同样有进步,可她很久以前就孤身一人狼狈逃出深山的经验,除开遇上元兵还不太能对付,竟比宋朗适应得还要快。此时换了身短打男装,背后背着个粗陋的布包,满面风尘,加上她行为举止本就有着超脱这间女子的洒脱开阔,女装在山上还知道收敛,换了男装却真如男子一般,等闲人也分辨不出。
  “瞧这天色,今晚怕是又找不到歇脚处了。”张怡说着惋惜,眉宇间却不见分毫可惜之色。勒住马,与宋朗分开找了些干柴生火。围着火堆席地而坐,啃起干粮。什么形象,娇弱,都与这个瘦小的“男人”搭不上边。
  “真该叫我那些师弟们也来瞧瞧,他们视若天仙的姐姐现在的样子。”
  宋朗即使见过多次,可每每看她这般麻利,想到当初在山上见到的柔柔弱弱的三师叔母,也不禁啧啧称奇。一缕情丝,也在她男装后的冷硬果决下断个彻底,转而成了奇异的兄弟之情。
  张怡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给他。娇弱弱的女孩是张家小姐的张怡做的,可内里灵魂的张怡自小就混在男孩堆里,甚至还有几个小混混“兄弟”。虽然后来收敛了,可这些日子跟着宋朗做男装赶路,当年那些兄弟义气的坏习惯就又跑了出来。
  咬一口硬邦邦的干粮,还必须就着水才能吞咽。想着这小姐身子就是娇弱,便没好气道,“只怪你见识太少,多瞧两眼,这么久还习惯不了,适应能力还有待提高。”
  宋朗一噎,抬眼瞪她,又觉得自己跟女子过不去太丢人。便起身,拿了水壶去打水。张怡看了看夜幕星辰,估计这破林子也来不了什么人,就随他去了。
  一个人静静看着火堆,想到这近一个月的路程,心里空落落依旧,却又有些奇异的满足。原来,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没用,想要孤身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也没有那么难。
  靠着树,想着心事,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睡梦中缩了缩身体,耳旁风声不断。
  张怡睡眠浅,常怀着一份警惕。突然意识到那声音并非单纯的风声,一下子惊醒过来。
  环顾四周,火堆已经熄灭了,宋朗却不见踪影。再看天色,是凌晨前极黑的墨色。这么久了,宋朗找水怎么还未归来?是迷路,还是……遇着事了?
  寄希望于是前者,张怡对这个很好欺负的队友还是十分重视的。若没有他当初同意带她转道,只怕张怡现在已经在襄阳的家里受人攻讦,或是被胡乱许了人家前途不明了。
  又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宋朗回来,胸中忐忑。犹豫片刻后,还是将包袱背好,把马儿牵到不易发现的灌木丛后藏好,起身朝着宋朗离开的方向寻找了。
  夜色深沉,星光在今夜也格外暗淡,只有寥寥几颗,让她不至于撞到树上而已。张怡胆子小,防备心重,因从风声中听到不寻常,也不敢大声喊宋朗。朝着风来的方向摸索着,在林中越走越深。树木遮天,更是难以视物了。
  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身子一绊,好不容易才稳住平衡,没摔个底朝天。弯下腰摸索,触手微凉,还有粘稠的湿意。
  脑中划过一丝不祥的猜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借着星光翻看,宋朗那张年轻轮廓映入眼帘。
  “啊!”她无声尖叫。那声音仿佛卡在了嗓子里,惊恐到极致,反倒叫不出来。退了半步,跌坐在地。手上粘稠的液体,让她身体止不住战栗发抖。
  不是没见过宋朗诛杀元兵,就是当年出嫁时,也见过莫声谷殷梨亭杀过元兵,救过百姓。可那时她亲眼见到了元兵对百姓的欺凌,同样恨之欲死。加上与元兵并不熟悉,只当同电视里看的一样,也没有太大的不适应。
  可这次不同。宋朗,是她相处了近一个月的兄弟队友。他有名字,会笑,会苦闷,善良,也会嫉恶如仇。这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还是半大的少年。前不久还被她噎得生闷气,突然间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脑中另一个念头迟迟不去。如果不是她要求来峨眉,如果不是她刚才故意逗他,宋朗或许就不会走这条路,也就不会因此送命了。
  自责,愧疚。一时之间压得张怡无法呼吸。但又有一片清明之处,冷静无比。指挥着她的身体站起来,从宋朗身上摸出武当的身份木牌,离开,原路返回。
  尸体上还有余热,杀他的人想必不会走的太远,如果不想把自己也搭在这儿,她必须得有。甚至……不能与他收尸。
  她的身体不停地发颤,每一步都像走在棉花上,可动作却比来时更轻更敏捷。
  不能着急。张怡以极慢的速度不断躲藏,哪怕没有人,也要多听听,确定没有旁的声音才敢进行下一段路程。她动作极其轻巧,似一只山野间捕猎的豹子,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
  “杨逍……你,你无耻。”
  尖锐的女声隔着老远,细微的声音传进张怡耳中。脑中的弦迅速紧绷,她立马顿住脚步,藏在树丛后,不敢动弹。


第9章 俞岱岩9
  晚风断断续续地吹来男女的对话。
  男声满怀柔情道,“晓芙,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吗?”
  女声嘤嘤,似在哭泣,恼怒道,“你的心意,你的心意就是害我背弃师门,背弃师父吗?还有方才那武当弟子,我被你坏了贞洁,已是对不起殷六侠,此番又连累其弟子。叫我如何面对武当,如何面对师父?”
  男声漠然,充满了不屑,“区区一个小弟子,死了就死了。他瞧见了我们俩的事,不灭口,难不成还让他回武当报信?”
  “可……我终究是峨眉弟子……”竟有些犹豫了。
  听到这里,张怡心中一冷。她自然听得出来那两人正是倚天中早期争议很大的一对,杨逍和纪晓芙。有人赞赏他们爱情,一个为爱不悔,一个终身不娶。也有人反对,认为纪晓芙背叛师门,导致了殷梨亭一生的悲剧。
  而此时此刻,张怡对他们只有一个评价,“好一对苟且下贱的狗男女”。
  大概是过早的接触了武当,接触了殷梨亭,就连刚死的宋朗也是同行了一个月的。张怡不会去理解杨逍为了保护纪晓芙的名声暗下杀手,也不能理解这所谓的正邪之恋。她只看到了纪晓芙的杨逍的毒辣,看到了纪晓芙的无耻欺瞒。
  那一边的动静大了起来,有刀光剑影,寒芒闪耀。张怡固然愤恨,也知自己绝对不是那两人的对手,躲在树丛中,一动不敢动。
  打斗声一止,纪晓芙恼羞成怒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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