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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怎么会是丙级？”
　　同一栋楼内，第三眼演播厅顿时因为这个评价结果炸开了锅，不少经纪人纷纷表示不解，“这样的表演，随便一个高中生、甚至小学生都能做到，就——就这个——”有的经纪人甚至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跳起了自己上学时的广播体操，“就这样几个动作，也能拿丙？”
　　“她都能拿丙级，之前那些练习生，比她还能唱、能跳呢，凭什么就只能拿到丁？”
　　“是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是不是节目组看她是卓春的艺人，后台硬，就硬给她提高了一个等级啊？”
　　“孟珊那样的，你给她甲——你给她甲＋都没人会说什么，但是这个聂倩倩……”
　　“是不是公司提前打过招呼啊？大公司欺负人啊？”
　　“唉，你们都听说了吧，据说这个节目最后选出来的练习生们会组成一个组合，由卓春娱乐负责运营呢！这样的合作方爸爸，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算是合作方爸爸，也不能这么任性妄为吧……”
　　池若听着这些争议，唇边忍不住噙起一抹自得的微笑：这可是她在灵机一动下做出的决定，如今看来效果……
　　其实，池若原本也准备让聂倩倩表演一首当下的流行舞曲，还特意同编舞老师一起加班加点，挑选出了一首动作比较简单，节奏清晰明快的曲子。但是，在练习了半个多月效果都差强人意之后，池若一拍脑门：干脆别表演什么舞曲、第一天就自曝其短了，还是藏着点儿，表演个简单些、又或许能引爆话题度的节目吧。
　　在翻来覆去、逐字逐句地研究过节目流程和比赛规则、规定之后，池若发现，在节目第四期播放之前，所有参赛选手都不会有被淘汰的危险。而就算是淘汰选手，也是以观众投票人气高低为准，而不是个人能力的高下——或许个人能力很重要，但是这绝对不是决定性因素。这样看来，只要聂倩倩能在前几期成功吸引到观众的目光，积累到足够数量的粉丝，那么她就绝对安全，没有被淘汰的危险。
　　在征询过纪暄的意见后——事实上纪暄对她的决定并没有表达任何意见，只不过没有出言反对，大有这是池若的新手考验，就任由池若自己去搞的意思，池若也就当他是同意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而就现场来看，这个选择，或许真的能引爆话题，让聂倩倩一举冲出重围。至于“丙级”这个预想之外的好成绩，就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不过……
　　“江姐，你们公司这么做，对你和孟珊也是很不公平的呀！这样下去，你们公司的口碑可就坏了，所有艺人都要跟着受连累的。你就这么看着，不管管？”
　　江卉卉微微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池若一眼，才轻声说道：“我就只负责手里的几个艺人——就是这些人的事，还打理不顺呢，别的事我是插不上手的。最近公司来了几位新的职业经理人，我都不太熟，不清楚究竟是谁的手笔。不过我手下的艺人，我肯定会好好保护，不会让她们被老鼠屎牵连到的。”
　　“嘿，这话说得对，可不就是老鼠屎嘛，只希望这个节目不会被这颗‘老鼠屎’给坏了，我们家几个小姑娘，还指望着能从这个节目出道呢。那些孩子天天都练习十多个小时，饭也不能多吃，为了保持身材，想喝奶茶想到哭……”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落入池若耳中，她对卖惨不屑一顾，却不能不在意江卉卉的那句话。
　　她，也该好好筹划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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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位聂倩倩，真的就是你今天带来的练习生啊？”或许是因为聂倩倩的表演虽然“不成体统”，但是引爆的关注和讨论却是实实在在的，王萱一开始也跟着惊呼了几声，随即就陷入了沉思，等到经纪人们的不满愈演愈烈后，她却异于众人地向池若释出了友善。“这个表演……是你让她这样选择的？”
　　王萱一问出口，就觉得自己其实也是问出了一句废话：执行经济人在娱乐公司内的地位虽然不高，但是在这群练习生面前，还是有足够的话语权的。如果排演的节目不能先得到这些执行经纪人们的首肯，这个表演是绝对不可能在导师面前展示出来的，毕竟推送练习生上节目的经纪公司要事先向节目组递交表演的BGM，而具体负责对接的又是执行经纪人，他们不可能不做检查，就随便递交上去一份BGM。
　　她讪讪地笑了一下，也不指望着池若回答了。
　　不过，这样的善意，池若当然不可能拒之门外，她微微一笑，“是啊，聂倩倩确实是我负责的艺人。”她耸了耸肩，“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她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很引人注目，就是实力有些欠缺。如果能够速成，我也不会想出这么个法子，就是因为短时间内不太可能提高，才这么……”她停顿了一下，自己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非主流的。”
　　“不成体统”和“非主流”其实表达的意思类似，但是池若自己肯定不能摆出一副指责的态度，在遣词造句上，就选择了一个稍微带着些诙谐调侃的说法。
　　王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挺非主流的，不过你就那么肯定，一定能成功呀？”
　　后台什么的，这当然是不能说的，不过池若也不是没有敷衍过去的法子，“一定能成功什么的，当然不能保证了，除非练习生的实力像孟珊那样，又本身就有一定的人气，不然谁敢说就能成功？就是赌一把……不过我提前研究了规则，知道初级评定这里是不会淘汰选手的，所以才敢这么赌的。”
　　之所以敢这么做，也确实是因为池若已经翻来覆去地把规则都研究透了，又确实有纪暄做后盾，这才敢这样放手一搏。
　　“那你也是很敢了啊。”王萱感叹。
　　池若泰然一笑，却并不打算搭腔。好在聂倩倩此时已经拿着自己的成绩去了后台，新的一组选手登台表演，虽然表现平平，但是出于收集情报的需要，经纪人们还是暂时偃旗息鼓，安静下来。
　　***
　　“纪经理。”
　　《青春协奏曲》节目的初级评定进行了整整一天，池若把聂倩倩送回宿舍后，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的，却临时接到纪暄的电话，问她在哪儿，言语间透露出自己正在公司加班，而池若很应该在节目第一次录制后回公司向他汇报的意思。池若无奈，只好和司机说，直接改道回公司——刚好司机也要先回公司停车，这下倒是省得绕路了。
　　车开到公司楼下，池若下车，看了看天色，先拐进一边的便利店买了份关东煮，三两口吃完垫了垫胃，又吃了一粒清口糖将嘴里关东煮的味道毁尸灭迹，这才逆着加班结束的员工们下班离开公司的人流，在不少人诧异而又同情的目光中，敲响了纪暄办公室的门。
　　纪暄正盯着电脑显示屏不知道在看什么，见池若进屋，才将目光从显示器上移开，他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沙发，池若就听话的坐到了沙发上。
　　“节目第一期已经录制完了？”
　　“已经录制完了。”不等纪暄继续发问，池若就主动开始交代今天自己的见闻，“一共一百位练习生，大部分都出自小公司，有些主播或是小网红，也有几个是已经出道过的——其中表现和实力最为抢眼的就是孟珊，她本身就有一定人气，去了的经纪人们都说，这一次冠军非孟珊莫属了。”
　　纪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打断的意思，池若不由得着重多说了几句关于孟珊的事，“孟珊实力确实很强，她大约在第二十几个出场，一上场就气场全开，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之前几组练习生表演的时候，除了本公司的经纪人严阵以待，生怕她们出错外，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走神的情况。但是孟珊表演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很认真……”
　　“你还有心思在她表演的时候观察别的经纪人有没有走神，看起来她的表现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好啊。”
　　池若愣了几秒，才察觉出自己暗戳戳地被噎了一下。不过纪暄表现出来的，更多还是对孟珊的不以为然，池若蓦地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之前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孟珊的抢眼确实变成了隐约压在她心头的阴霾，让她忍不住发愁，不自觉地总想、总提孟珊。但是纪暄的话，却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她瞬间觉得：是啊，她表演的时候，我不就会偶尔走神观察别人吗？看起来她的表现，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吸睛。
　　不过，她依旧选择把话说完，“她也是导师们评出来的第一个甲等，而且是所有导师意见统一的‘首甲’——这一次初级评定，评出来的甲等并不多，她肯定是其中的佼佼者，节目组也不会放过这个噱头和爆点的。”
　　她停顿了一下，不露声色地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她“交作业”的时候了。
　　“倩倩在孟珊之后几个出来，一开始没什么人在意，但是广播体操这个节目的选择引发了极高的讨论度，经纪人们大多都有些不满，甚至有些反弹，但是导师们给出的评价却很正面，甚至评级的时候给出了‘丙’而不是‘丁’的成绩。”
　　“那还不错。”
　　聂倩倩实力如何，他们两个都心中有数，虽然纪暄明面上说聂倩倩是池若的“新手任务”，但是他也没有真的完全放手，起码在确定表演项目的时候，他也看过聂倩倩准备的别的歌舞，在对比之后，才同意了池若的提议。
　　“丙”这个成绩，确实是超出预期了。
　　“经纪人们的反应怎么样？”
　　“很……爆炸。”池若犹豫了一下，才斟酌着选择了两个字，“大家都是方家，能看出来倩倩实力不足，甚至比起部分丁级选手来，也有所欠缺。但是她外形和台风都不错，青春讨喜，能让人眼前一亮，或许这也是导师给她等级稍微高了一些的原因吧——毕竟一整天都在看各种舞曲，连慢情歌都没有几首，忽然来个不一样的，导师们也觉得新鲜。”
　　纪暄缓缓点头，手指点着桌面，“聂小倩的实力确实比不上孟珊，但是，秋香效应可正可反，反过来也一样是效应……不过，她可不能在孟珊后面出场。”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纪暄说得斩钉截铁，池若也连忙应声附和，“孟珊的实力是真的强，后面的几组实力又都很一般，如果观众们真的按照顺序看，等到倩倩表演的时候，不满已经积累到一定地步了，只会给孟珊提供惨烈的对比项——这就是标准的‘送人头’了。”
　　池若用了几个比较新潮的词汇，好在纪暄在理解起来也没有什么障碍，他想了想，问池若，“你刚才说，孟珊是节目里的第一个甲等，而且甲等本身并不多？”
　　“是啊。”池若点头。
　　“这个噱头，节目组不可能不好好用……”纪暄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不过节目组那边……”他想了想，抬起眼皮瞟了池若一眼，又显而易见地舍弃了原本的主意，“这个节目，是和你大哥那边对接的。”他坦然自若地提起“大哥”这两个字，仿佛在他面前，池若的身世并不是什么需要避而不谈的话题，而是可供利用的关系。
　　池若的那一点点不自在，很快就在纪暄的云淡风轻下消散，“好像是……毕竟倩倩的名额就是大哥给我的，应该是他那边负责吧。”
　　“这样……”纪暄握住鼠标，划开电脑，熟练地操作了一下，又问：“你最近几天见过你大哥没？”
　　话说到这里，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或者说，打算让池若做什么，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当然，或许纪暄自己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但是，这毕竟是池若自己的新手任务，她也确实没有什么推诿或是抱怨的资格。
　　“没有。”她老实地摇头，明显能感觉出纪暄流露出来的一点不赞同，又为自己辩解，“我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平时来公司，也几乎不往那些楼层上去。最近都在围着倩倩转……”
　　“行了。”纪暄伸手打了个手势，止住了池若未说完的话，“你这两天，找个机会去找你大哥，让他帮你安排一下，让节目组把聂小倩调到孟珊前面出场。”
　　“这……”池若嗫嚅着，“我去说、或是我大哥一说，人家节目组就能答应啊？”
　　纪暄无波无澜地抬起眼皮看着池若，池若能感觉出他平静下的无语，过了片刻，他才略带着些无奈地吁出一口气，“你刚才不是说了，孟珊的‘首甲’是个噱头来着？只要能拿出足够好的方案，让孟珊的噱头持续的久一些，达到吸睛的目的，节目组不会不答应的。”他一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轻轻一抬下巴，“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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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显然，如何说服江骁，甚至说服节目组，就是纪暄布置给池若的“新作业”了。
　　出于纪暄的评价有可能会影响到任务评分的考虑，池若没敢对自己的新作业提出什么异议，忍气吞声地走出了纪暄的办公室。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8点整，整个卓春集团的办公楼却依然灯火通明——在这个公司，不少人工作自由、时间自由，但是每天晚上都少不了人需要加班。池若如今在这栋大楼里也有了一个独属于她的工位，只是她身为执行经济人，更多的还是看顾着手底下的艺人——也就是聂倩倩，起码现在还没有太多需要她一直坐在电脑前处理的工作。
　　此刻，她当然也不愿意坐到电脑面前闷思苦想，池若摸了摸自己的胃，寥寥几口关东煮，已经在应付纪暄的过程中消耗一空，她现在又到了积蓄能量的时刻了。想到这儿，池若又蓦地放松下来——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己的胃地位大，今天聂倩倩在节目的录制过程中表现不错、反响不错，合该庆祝一番才是。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却也不能亏待自己，总要让自己有一点对自我价值的认同才行。
　　她拿出手机，上网搜索了片刻，最终选定了一家距离公司不远的料理店，打算过去奢侈一把，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拿着包冲进电梯，正准备按下“1”键的时候才发现电梯里原来还有别人，池若一回头，就看见江骁正一脸淡然地站在自己身后。他的视线没有落在池若身上，而是直视着前方。
　　池若在心底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主动开口，“大哥。”
　　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不想江骁回应得很快，他扭头朝着池若轻轻一点，“今天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池若往常确实很少加班，不过江骁能笃定地说出这点，也表明了他对这个异母妹妹还是有最起码的关注的。说不上是心里感到温暖还是压力山大，池若的回答已经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大哥下班也很晚啊，吃晚饭了没有？”
　　国人见面很习惯问对方“吃了没有”，特别是在饭点前后。池若以前倒是没什么同人这样寒喧的机会，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面对江骁，脱口而出地就是这句。
　　“还没吃。”江骁倒是没有鄙视她的意思，反而主动关心她，“你吃了没？”
　　池若嗫嚅了片刻，差一点就说出自己已经吃过了，但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还是变成了：“还没有。”
　　江骁诧异地一挑眉，唇边噙起一抹浅笑，“你不是带了个女练习生？我之前看见你们两个小姑娘关系挺不错的，下班后经常一起出去吃饭啊，怎么今天没一起？”
　　这……江骁竟然连聂倩倩都知道？连她们两个经常一起吃饭的事都知道？
　　池若顿时真的感受到了压力山大：这大哥未免也太过关心自己了吧？如果不是确切地知道在江骁的眼中自己是他的异母妹妹，她都要怀疑江骁是不是看上她了。现在，虽然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但是……目的未明更让人坐立难安啊！
　　心底纠结满满，但是明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今天白天陪着倩倩录制节目去了，录制结束后倩倩就回家了，我是被纪经理叫来公司汇报工作的……”
　　“什么节目？不错呀，你才带了新人几天，就有节目上了。”
　　池若压下心底的古怪，不确定地看了看江骁，“大哥，你不记得了？就是《青春协奏曲》那个节目，倩倩的名额还是你帮我搞定的呢。”
　　“哦。”江骁拍了一下脑门，从进电梯开始就一直尽力维持的高冷男神形象瞬间破功，好在他很快就察觉到池若的目光，轻咳一声，又重新恢复了淡定。“我最近事情比较多，一时忙起来竟把这事给忘了。我记得咱们公司一共有两个名额对吧？其中一个就是你在带的那个小姑娘……今天去电视台录制，她表现如何啊？”
　　“比较一般。”池若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倩倩进公司的时间不长，实力有限，但是外形和气质都不错评委老师们看上去都还蛮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