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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若朝着屋内张望了一下，视线落在围着江卉卉的那群人上，微微一凝，王萱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然，“你也认出她来了吧？卓春娱乐的二小姐江卉卉，也是带孟珊的经纪人……大公司里的娱二代，就是和咱们这些小公司出来的不一样，看看周围那群人，挤都挤不进去！”
　　她当然也属于“挤不进去”的那部分人，因此话语中难免露出些遮掩不住的酸意。“要我说，人家又没有什么求着咱们的地方，还不如小公司的人抱团取暖，说不定最后还能冲出来一、两个呢。”
　　不知是灵机一动，还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早有预谋，王萱的话中隐隐流露出拉拢池若，想要和她组建一个临时联盟的意思。她的话，当然也有几分道理，大公司背景深厚，无论如何总能抢到一、两个出道位，小公司可就说不定了，就算真有些好苗子，也有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而在节目里被埋没。
　　如果练习生们抱团，因为人多，总会有几个人可以得到一些镜头，如果能够互相提携，哪怕只是看似偶然地提一句名字，也能给其多增加一些曝光率，积少成多，也就有了存在感，多了最后一搏的资格——当然，如果最后搏赢了的练习生是她们公司的，那就更好。
　　就算出不了道，有点存在感，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也是差了很多了。
　　“你到底带了几个练习生来啊？”
　　“带了一个。”
　　“就一个？单打独斗啊？那肯定资质特别好吧？”王萱试探地看向池若，见池若只是微笑不语，心底也有些打鼓，“唉，其实这样的选秀节目，就算资质好又能如何呢？节目组要是不给你镜头，就算唱跳俱佳，所有评级都是甲等，也照样没人认识、没有人气，出不了道。”
　　池若知道，王萱说这些话不是为了酸，而是事实的确如此。选秀节目看似公平，事实上，如果后台不够硬，又没有打点好节目组，练习生本人除了实力好外并没有足够引发讨论度的梗，那么确实很容易就被节目组忽视，直至埋没。就好像——这些日子池若做了不少选秀相关的功课，把近两三年内大大小小的选秀节目全都找出来看了一遍——其中某个大热的选秀节目中，就有一位练习生，前两次个人评定都是甲等，但是不知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获得超过哪怕3秒钟的镜头，自然也就谈不上吸粉、有人气了。
　　可是，她却无需担心这些。
　　“对了，你还没说呢，你是哪个公司的经纪人啊？”
　　池若微微一笑，她也根本没打算隐瞒，“我是卓春娱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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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什么？你也是卓春娱乐的？”
　　王萱的声音骤然提高，引得屋内不少人侧目，就连一直围绕在江卉卉身边的那个团体，都有不少人闻声看向这边。王萱来得早，他们早就看了个眼熟，那么这另一位卓春娱乐的经纪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没有人知道池若是谁，但是如果她是卓春娱乐的另一个经纪人……
　　不少人都好奇地打量了池若片刻，又扭过头去看江卉卉。江卉卉就像是完全没听到王萱的话，也没有注意到池若似的，正兴味盎然地同身边的人说得热闹——当然，这份无知无觉也必然是装出来的，众人都注意到，江卉卉在不知不觉中，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
　　卓春是大公司，麾下经纪人无数，各有山头派系，不亲近、表面朋友、甚至相互仇视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见面连招呼都不打……这完全不像是两个社会人的做法，也确实招惹到了不少看好戏的目光。
　　而在池若看来，既然江卉卉没有过来和她打招呼的打算，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过去，用自己的热脸去贴这位异母姐姐的冷屁股，免得反而落得满身是非。她又朝着王萱友好地一笑，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王萱的一声不经意间的惊呼，给她造成了多少无形中的麻烦。
　　然而王萱却尴尬而短促地笑了一下，就低声嘟囔着转身走开了。
　　池若耸了耸肩，王萱不愿意再和她寒喧，她就更没有必要上赶着了——或许聂倩倩还有在这边交朋友的需要，她却是完全没有必要同这些人深交，只要能够维持住一份表面的和平就够了。
　　在读懂了江卉卉无形中的态度后，也没有别的经纪人愿意过来同池若搭讪。他们或许不知道池若在卓春娱乐中的地位，也不知道池若带来的练习生资质如何，但是既然江卉卉这位卓春公主都不愿意搭理她，那么他们自然也懂得趋利避害——起码知道，谁更值得讨好。
　　池若泰然自若地往角落里走了几步，让出演播厅门口的位置，拿出手机随意地刷了一会儿，主要是看一些关于选秀的消息。或许是因为连续两年都是男子选秀更火的缘故，这一次难得的女子选秀中，来了许多曾经出道过的女艺人，有些网友不无恶意、又带着些许调侃意味地称呼她们为“回锅肉”，但是不可否认，这些人先前就已经有了一定的人气基础，出道的可能性本身就更大一些。
　　“诸位经纪人们。”又等了一会儿，临近节目录制开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才进来组织经纪人们在座位上坐好，又讲解了一下他们所需要承担的职责，池若才知道，原来节目组有意把他们这群人塑造成一种介于“大众评审”和“观众”之间角色。而他们这些经纪人身上，又多少带有一些专业色彩，偶尔点评几句，再做些反应，可以让节目表现得稍微多元化一些。
　　身为经纪人，自然没有不配合节目组的道理，再加上这些人本来就对自家艺人的竞争对手们存有积分好奇，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今天如果能笼统地观察一遍，有了大致的印象，也好在回去之后制定出一些具有针对性的策略来。至于是独善其身，还是合纵连横，那就看各家自己的选择了。
　　经纪人们依次坐好，江卉卉自然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派出旗下练习生参加节目的大公司不少，但是这些公司的大经纪人都忙，跟来的大多都是执行经纪人，这些人的身份哪有能和卓春娱乐的公主相提并论的？因此，江卉卉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经纪人堆里的C位。
　　池若坐在第三排——练习生们有100人，跟来的经纪人却没有那么多，座位一共四排，池若这个位置不靠前也不那么靠后，不是中间也不太靠近边缘，算是比较中庸的一个座位。而且好巧不巧，她身边坐着的人，刚好就是王萱。
　　对于池若来说，这些经纪人中，她能叫得上来名字的只有两人，王萱正是其中之一，池若也不介意她刚刚对自己态度上的转变，王萱刚一坐下，就主动和王萱搭话，“这些练习生们，是以什么顺序开始表演呀？”
　　她主动开口，又好歹是卓春娱乐的经纪人——在一些小公司的经纪人眼中，能进入卓春娱乐，这本身就是能力的体现。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王萱也不好意思假装没有听到，只好不尴不尬地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回答得倒是痛快，“表演顺序就是按照签到顺序，来得早的就能先上场表演。”
　　池若皱了皱眉，王萱一眼看见，心下好奇，正准备问她这个顺序是不是有什么不好，就听“哗”的一声，演播厅正内的大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主演播厅的景象。
　　“来了、来了。”随着经纪人们紧张起来的呢喃，第一组练习生终于走出通道，进入了正式的演播厅中。
　　经过剪辑后，在节目中播出的为观众们津津乐道的选座位环节，在经纪人们的眼中其实是既虚伪又乏味的，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自家公司的练习生上，生怕她们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吸粉不成反而招黑。虽说“黑”也算是一种关注度，但是对于还没有出道，谈不上什么人气、作品积累的新人来说，这种反向关注，也很难说是什么好事。
　　好在选座环节耗时不长，值得大家注意的，也不过就是节目的冠军有利竞选人孟珊并没有选择坐在第一名的宝座上，即便她入场的时候，第一名的位置还空着，她也只是在凝视了片刻后，选择了一个比较中庸的位置坐下。
　　聂倩倩的入场，如同池若所预料的那样，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她就坐在孟珊前面一排，两人看上去完全不认识对方。而看着屏幕中同时出现的孟珊和聂倩倩，池若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孟珊和聂倩倩完全就是两种风格的人，孟珊御姐、强势，如同生猛海鲜，是一道“硬菜”。而聂倩倩则邻家、清新，如同一道爽口的青菜。世人大多爱吃海鲜，但是一顿饭中也不能只吃海鲜，总要有青菜来中和。而——起码在池若看来，这场选秀的选手中，比聂倩倩更清爽的选手寥寥无几。
　　很快节目主持人和导师就依次入场。《青春协奏曲》这个节目的节目组投入颇多，火龙果台也很重视，甚至请来了当红小生楚淮担任主持人的角色。楚淮年轻英俊，上半年刚刚出演了一部青春偶像剧的男一号，开播之后吸引了一批小女生为之沉迷。电视上的他温润如玉，现实中也是潇洒倜傥，现在往台上这么一站，女练习生们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身边的导师们反而有些黯然失色了。
　　例行的开场套话后，楚淮和导师们依次入坐，几组练习生被工作人员叫下台去，第一次评定表演，终于开始。
　　前几组选手都出自中小公司，表演也是中规中矩，导师们要根据选手们都表现评定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而这些选手多数都得到了丙和丁的评价，少数几个表现得颇为亮眼的得到了乙等评定，至于甲等，则一个都没有。
　　这些公司的经纪人脸上难免有些神色不佳，其他人则是一面看笑话，一面担心自家公司的练习生能得到一个什么等级的评定。演播厅内唯一淡定自如的人只有江卉卉，而其余经纪人们也都知道，以孟珊的实力，必定是能拿下一个“甲”的。
　　“照这样下去，孟珊怕不是要得一个‘首甲’吧？”王萱小声嘟囔道。
　　有如此念头的人显然不只她一个，池若隐约听见，第一排已经有人在向江卉卉道喜了。
　　练习生们平均每组表演4分钟左右，加上偶尔个别选手想要展现个人才艺，导师也都同意了，拉拉杂杂加在一起，约是每组7、8分钟的表演时间，孟珊排在第25个，很快就轮到了她上场。
　　表演曲目的音乐响起，池若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住了：舞台上的孟珊，自信且张扬。或许是因为曾有过出道经验，又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子游刃有余来。她的表演曲目是一首舞曲，连唱带跳，还能从容收尾，表演之后不用多做休息，就能和导师们对答如流，偶尔还能卖个小乖，引得导师们纷纷含笑点头。
　　“这个甲等，肯定稳了吧？出道过的艺人，就是不一样，到底是人气女子组合里出来的，台风就都不是别的练习生们能比的了。”
　　池若耳边听着王萱的轻喃，眉头紧锁：“是啊，这个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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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虽然一早就知道这样的选秀节目，并不是绝对的实力为王，也做好了剑走偏锋的准备。但是，如果真有像孟珊这样的珠玉在前，谁还会关注平平无奇只有噱头的小透明？
　　池若、聂倩倩和江卉卉、孟珊几乎是前后脚到的电视台门口，虽然因为工作人员的犹豫，聂倩倩的签到稍微晚了一些，但是也不过往后稍微错了三、四个顺序。就在池若凝神思忖，还没有琢磨出一个好办法的时候，已经轮到了聂倩倩上场。
　　表演曲目的前奏一响，就在演播厅内引起了一阵骚动，“第二十套广播体操，时代的回响……第一节　，1、2、3、4，2、2、3、4……”
　　“这是什么？”
　　“她在表演什么？”
　　“天啊，这孩子怎么想的，竟然在选秀节目里表演广播体操？”
　　“她是哪个公司的你们知不知道？”
　　“没听说过……不过这姑娘长的真不错，做广播体操的时候，我恍惚看见了我在上初中的小表妹。”
　　“是啊，我有一次顺路帮我三叔去给我堂妹送书包，刚好看见我堂妹她们学校在做课间操，除了没穿校服，这青春活泼的感觉，一样一样的。”
　　“书包还要你给送？”
　　“小孩子丢三落四，上学不带书包已经不只一次了……”
　　不少经纪人看着聂倩倩的“表演”，都想起了家里的弟弟妹妹，更有人和旁边的人忆起了自己往昔的学生生活，“我上学的时候，要是能这么认真的跳广播体操，就能被选到前面领操了。”
　　“可不是，当时年纪小，能被选上领操就是很大的荣耀了——谁能想到，还能在选秀的时候跳广播体操呢。”
　　虽然眼中带着回忆的迷蒙，但是当他们的眼神重新凝聚到屏幕上的时候，又免不了露出点点带着不屑的玄妙，“是啊，怎么能在参加选秀节目的时候，跳广播体操呢？！”
　　经纪人们互相对了个眼神，眼底纷纷藏着笑意：在选秀节目的初评定舞台上表演广播体操，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剑走偏锋，几乎可以确定，这位练习生的个人能力肯定是有很大的问题的，不能唱也不能跳，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噱头，以搏出位。
　　有了这样的噱头，当然也有可能引爆话题，获得关注。但是——至于效果如何，却要看这位练习生的背后有没有后台，或是能不能得到节目组的青睐了。
　　“老师们好，我是来自卓春娱乐的练习生，我叫聂倩倩。”
　　一套广播体操做完，聂倩倩微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喘息声，朝着楚淮和导师们鞠躬说道。这自我介绍一出，自然又引起一片哗然，“她、她竟然也是卓春娱乐的？”
　　之所以用到一个“也”字，自然是因为孟珊也是卓春的艺人，一个经纪公司送来两位艺人，这本身并不稀奇，可是统一经纪公司的艺人不一起表演，就有些奇怪了。但是……
　　“这样的实力，怪不得要和孟珊分开两个表演。”有人嗤笑。
　　又有坐在江卉卉周围的经纪人，一脸八卦地凑近问：“江姐，这位真的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啊？怎么……表演得这么不成体统啊？”
　　是啊，这样的“表演”，可不就是“不成体统”的嘛。江卉卉唇边挂着点点认同的笑意，却没有开口附和。她当然不会情商低到当着外人的面说公司同事的坏话，给人留下把柄，但是这一点默许的纵容，也给了那些人莫大的鼓励。
　　有些人已经结合刚刚的小风波，猜出聂倩倩肯定是池若——这“另一名卓春娱乐的经纪人”带来的练习生，扭头投给池若一个夹杂着嘲笑和不屑的眼神，“这样的表演也能来？江姐，幸亏孟珊是交给了你，不然呀……”
　　江卉卉微微一笑，“你也不要这样说，我们家公司大，各种各样的练习生更多，很多我都没见过，更谈不上认识。有孟珊这样外形和实力兼具的，自然也有些某方面不足的——这些人也要活着呀，想要出头，自然就只有想些别的噱头了。”
　　经纪人这边的演播厅内，对于聂倩倩表演的广播体操，几乎是一水的差评，连带着带她的经纪人池若，也立时就被打上了“不靠谱”、“歪门邪道”的标签。可是在住演播厅内，导师们对于聂倩倩的表现，却并无太多嘲讽。
　　“这位选手的表演，虽然动作难度不大，但是展现出来的面貌却很阳光向上。”先开口的，是曾经组合出身的歌舞巨星沈拾秋。
　　楚淮也紧接其后，给出了正面好评，“很青春，很有活力，虽然难度不大，但是让人看着很开心。”
　　“让人看着感觉到开心这一点，确实是身为艺人、偶像，很需要具备的一个特质。”节目里的声乐老师、著名音乐人夏微冷也给出了肯定。
　　楚淮微微一笑，“如今的娱乐圈，大家都比较浮躁，粉丝更是如此，天天攀比、争吵，充满了戾气。我有时都觉得，我的粉丝喜欢我喜欢的那么累，还不如去喜欢一些能让她们放松、开心的艺人。”他难得地露出了一点工作之外的真心，又很快收住，开玩笑似的向一旁的节目总导演说：“导演，这段千万别播出来啊，不然我可就真该脱粉了。”
　　这样真假交叉着说了几句，才又把话题扯回正题，“聂倩倩是吧？我个人是很欣赏你的，但是我毕竟不是唱歌、跳舞方面的专业老师，你的等级还需要几位老师商量之后告诉我一个答案。”楚淮话音刚落，一旁的沈拾秋就递给他一张写着字的纸，他拿起来看了两眼，略带诧异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拾秋，在得到肯定的颔首后，才重新拿起话筒，“聂倩倩，你的等级评定是：丙级。”
　　“什么？怎么会是丙级？”
　　同一栋楼内，第三眼演播厅顿时因为这个评价结果炸开了锅，不少经纪人纷纷表示不解，“这样的表演，随便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