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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被赤司接进去的。
　　赤司过来接人时，见到的不只是女朋友，还有洋溢着灿烂笑容的须王环与明显是被拉来作陪的凤镜夜。
　　须王环执意要将凤镜夜一起拉来不可，他对日式平民间的学园祭十分感兴趣，但一个人逛学园祭又实在太惨了点，怀抱着为“小伙伴创造二人空间”的良好自觉，须王环果断拉来了镜夜。
　　“征君。”
　　真央看见他，往前迈了半步，纯粹没有思考的下意识动作。
　　赤司应了一声。
　　“赤司！！”
　　环主动挥起手臂打招，模样比身为正牌女友的真央还要热情，反观身边的镜夜就显得不动声色多了。
　　“须王君。”赤司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更较春风和煦，继而转向凤镜夜，“凤君，好久不见。”
　　相较于须王环过分热络的招呼方式，赤司和凤镜夜之间中规中矩的握手就显得分外冷静，甚至还冲淡了先前的熟悉氛围，两人的举动中都包含了一份相当程度的疏离客气。
　　须王环对这些事不甚敏感，左边是朋友，右边是朋友，他走过去一手搭着一个，扬起笑脸冲正朝着他们这方站立的真央咧开明媚的笑容：“真央，给我们拍个照吧！”
　　赤司：“……”
　　凤：“……”
　　这位兄弟你能不能稍微看点气氛活动？
　　“好啊。”
　　真央拿出手机给他们拍了一张，递过去给他们看。
　　照片中最和谐的应该就是环了。
　　笑得仿佛大丰收了似的。
　　赤司和凤镜夜此时动作倒是高度一致，迅速地瞥了眼那张照片后就想赶快结束这莫名其妙的友爱模式，结果须王环对着照片看了几秒，神来一笔：“要是用单反拍就好了呢！”
　　真央凑过脑袋看了看，点头同意：“单反效果应该会好很多。”
　　这张虽然没有太大瑕疵，但硬件限制，达不到环想要的标准。
　　赤司：“……”
　　他只是来接女朋友的。
　　凤镜夜的回应是直接提着须王环的后领子，将人强行拖离了现场，以免环的跃跃欲试发展成现实。


第29章　
　　帝光内摆出了许多摊位；　其中有半条街都是在学生中投票选出最喜欢食物的前十几名；　几乎都是真央没吃过的东西剩下的都是各种娱乐摊位；　热闹得好比夏日祭。
　　真央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沿路走过去，因为新奇速度自然慢了不少；　赤司也不催她；　每每真央不太明白的地方，他还会及时给出解答，语气温和；　态度亲近；　尤其是那愉快的姿态氛围，看上去似乎是颇为乐在其中的。
　　“这是橘子荞麦……嗯；　据说是创意新品。”
　　“原来还可以这么做的。”
　　“这是章鱼小丸子；　主要成分是章鱼，章鱼烧粉；　柴鱼片和海苔。”
　　“看上去超级好吃啊，想吃！”
　　“那是关东煮；　口味比较清淡，可以试试鲜味程度。”
　　“征君的学校里到处都是人才！”
　　……
　　走完这半条街；　不仅耗时长；　半场结束后，赤司手上拿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多——他把真央想吃却一时没办法兼顾的食物都接了过去。
　　真央吃得不多，赤司的总会适时提醒她；　每样东西的尝试分量不要太超过；　否则就没有办法品尝下一道了。
　　真央试图想要分担；　赤司三言两语就能绕开，打太极似的，分明看上去是温和的，实际上确实不容拒绝的强硬。
　　这让真央怀疑自己是否会被养成一个废人的忧愁更加深了些许，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很快被新奇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前来参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这条长街的热闹度自然随之高涨，赤司看了眼，不动声色往真央身边靠近了些，那是相当绅士且进退有度的保护，手臂微微抬起，轻轻的那么一挡，但始终没有直接对真央伸出手、拉着她不停避开。
　　食物摊位逛完就是娱乐摊，诸如捞金鱼等平民小孩在祭典上从小玩到大的项目，真央都十分想尝试，赤司跟在她身后挨个项目付钱，逐渐发现真央领悟力意外的高。
　　譬如一开始找不到诀窍、连连失败，赤司稍微从旁提点两句，真央找好手感、掌控准确力道后，基本上每个项目都能玩得很好。
　　“捞金鱼的重点是轻且快。”赤司说完，随手拿过一个薄网演示了一遍，一只金鱼转眼出现在供给盛放的杯子中。
　　“好棒！！”
　　真央非常捧场，眼睛亮晶晶的，感兴趣的指数直线上升，完全没被前几次的失败打击到，说着就要再试一次。
　　而这之后反复几次，真央所用时间并不长，就能从开始毫不熟练如小孩子般的手法，变得准确了许多。
　　真央自己捞上了三条金鱼，点到为止。
　　送回了两条给看顾单位的学生，剩下一条装在可以带走的杯子中。
　　她递给了赤司。
　　“送给你呀，征君。”
　　赤司本想把自己的那条金鱼也放回去，他身为帝光的学生会长，在有项目的情况下基本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此刻却心念一转，手上接过了店员刻意慢动作地回来的金鱼。
　　“那我的送给你。”
　　他微微笑着说。
　　一旁店员的表情简直了，眼睛被闪得快要瞎了，奈何对“赤司征十郎的女朋友”这整件事实在太过好奇——不出所料的话，现在这些摊位乃至整个学校应该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毕竟这相当于是变相堂而皇之且高调无比的宣告方式，赤司可是他们学校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路过一些寻常的娱乐摊位，祭典中各类活动里最不可或缺的便是枪击类的游戏。
　　赤司明显看见真央背脊直了些，以为她要前去射击游戏的摊位，不料真央却一旁是飞镖的摊位拐了过去，这倒是相当意外。赤司知道真央学过射击，飞镖却还未曾听过。
　　真央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先问了店主等级奖励，得知第一名的奖励是一对品牌的运动护腕时，她明显的笑了。
　　酒窝跟着起伏，真央回头看向赤司：“征君，你等着我给你赢礼物。”
　　真央性格中其实还是有部分与迹部景吾相似的地方，虽然并不明显，但赤司还是偶尔能感觉到，譬如此时小姑娘那令人几乎心神为之一振的耀眼光彩迸发，轻易就能攥住他人心神。
　　赤司当然是欣然应允：“好。”
　　目光一转看到了某个正在接近的“小团体”，果不其然下一秒桃井就看到了真央，扬起手用力地挥了挥：“真央！”
　　她和真央混的没有特别熟，几面之缘的印象却都不错，交换联系方式后会互相安利一点好吃的东西或者可爱的小物件，目前正处于好感上升期。
　　桃井五月身边的常见配置集是青梅竹马的青峰大辉，现在还多了一员时常会因为低存在感而“消失”、不被人注意的黑子哲也。
　　“赤司君。”桃井也一并对赤司打了招呼。
　　“迹部桑，赤司君，日安。”
　　不同于其他人，真央和赤司倒是都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黑子而下到两人都相当的平和，真央还表现出了捧场的惊喜。
　　“黑子君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没呢！”
　　黑子虽然并不能完全体会她高兴的点是在什么地方，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三人中显得最为不自在、又最深藏兴趣的便是青峰大辉，自从知道赤司居然也会因为女朋友而心情跌宕起伏后，他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产生了想要看戏的围观群众心理，此时此刻碰到既矛盾于给别人当了电灯泡，又觉得赤司当下这无限接近于跟班的模样实在是难能可见。
　　互相简略的打过招呼，青峰发现要玩飞镖的竟然不是身为男方的赤司，而是看起来娇娇小小的迹部真央。
　　真央要玩，五月不知怎的就来了兴趣，说要陪她一起。
　　赤司倒是看出来，五月是害怕真央如果玩得不好，一个人会觉得难堪。
　　他无声地朝桃井微笑颔首，这一下差点惊得桃井直接把飞镖插到青峰脑袋上去。
　　而弗一开始，所有人的认知便被打破了，真央几乎是百发百中，拿起飞镖时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沉稳强烈许多，宛如一把即将拔出的利刃，上半身尤其稳，没有半分动摇，出手亦非常干脆利落。
　　二十镖之后，当之无愧的赢得了一等奖。
　　原本只抱着陪跑心态来的桃井五月：“……”
　　摊主都差点说不出话，揉了揉眼睛，连忙把挂在墙上的一等奖取下来，递给真央：“强、强人啊！”
　　“是您的飞镖手感好。”
　　真央笑眯眯的，稍微有了些成就感，转身把护腕递到赤司面前，“征君！”
　　喊人的调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尾音上扬比平常还高了两个度。
　　赤司忍不住轻笑了声：“非常厉害。”
　　他竟然生出了一股与有荣焉的荣誉感。
　　青峰：“……”
　　青峰：“我说，我们要不还是先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五月跟着狂点头，黑子波澜不惊的道：“经历多了，青峰君也会看气氛了呢。”
　　真央见他们要走，把方才赢了或是搜罗来的一些小玩意儿，举到面前分给他们，看上去跟派发礼品似的，友好且平易近人。
　　三人一开始不愿意拿，赤司在一旁整理着东西，从旁帮腔道：“并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收下吧。”
　　“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黑子率先打破局面，五月也十分捧场。
　　真央最后把东西送到青峰面前，两人的身高差距一时间暴露的淋漓尽致，直观的场面简直不要太美。尤其青峰觉得让这么一个小姑娘把东西提到自己面前，实在是有失男人的尊严（？），于是他一边迅速地拿完东西，一边在心底谴责身为男朋友赤司为什么只有两只手。
　　＃赤司君光荣躺枪＃
　　真央一眼就看出来青峰神情古怪，等到走出一段路了，她仔细斟酌、深思熟虑后方才询问赤司：“刚才青峰君是不是有一点不高兴？”
　　“应该不算是不高兴，具体来说是……”赤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我的不满吧。”
　　“？！”
　　真央一时间如临大敌，“为什么？”
　　赤司见她紧张，蓦地生了点逗弄的心思，避重就轻地道：“大概是因为真央太招人喜欢了。”
　　这可绝对不算是假话。
　　“……”
　　真央愕然地望着他。
　　两三秒的功夫，明白赤司这是在逗她，脸颊处随着抿唇的动作鼓了一下，她竟然轻轻地哼了一声，颇有迹部景吾的风范：“那为了补偿被我光芒掩盖的征君，我就辛苦一点，多赢点礼物安慰你了。”
　　赤司眉梢眼角已经都带了笑，从善如流地往下接：“不必那么辛苦，真央小姐今晚能和我共进晚餐就足够了。”
　　谁料真央不吃他这招，飞快地翘了嘴角，又故作严肃：“礼物还是要有的。”
　　“为什么？”
　　她今天似乎确实一直在给自己礼物。
　　“就是想送东西给你呀。”
　　真央说。


第30章　
　　还从来没有人对赤司说过这种话。
　　当然不是没有被追求过。
　　可只要是真央说出来的好像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少女已经走到一节阶梯下；　就那么微微仰起脑袋看过来。
　　于是赤司无意识地弯起唇畔；　露出点笑意来：“接下来想去什么地方？”
　　他的态度完全称得上是纵容了。
　　真央没有见过赤司对其他女孩子的样子，因而无法得出对比结论。
　　她从小就是被哄着、被捧着的那个，没有感觉出特别，自然地伸手一指书法社的活动：“那边的奖品好像是琉璃砚台，你喜欢吗？”
　　实际上这个奖品最初就是赤司的提议。
　　赤司不动声色地颔首：“喜欢。”
　　他选择放任自流，没有将这暂时角色颠倒的格局改变；　甚至有些享受这……被珍视的感觉。
　　实在和一贯作风不符。
　　赤司不禁在内心叹了口气：好像有点丢人了啊；　赤司征十郎。
　　真央走过去弄清楚评比规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得出排名次序的。
　　收录的作品到中午十二点为止；　而后在下午一点开始展出，由所有愿意参与的学园祭参观者进行投票；　在晚上六点评出优胜。
　　真央拿起笔；　还未落下，视线先被活动室内高挂在墙上的那幅字迹吸引。
　　“征君。”
　　她小声地喊。
　　怕打扰到别人；　凑近了过去的。
　　赤司感觉到一片柔和的暖流扫过耳际，后槽牙极为不明显地磕到了一起。
　　“怎么了？”
　　“你看那幅字。”真央指给他看，“写得好漂亮。”
　　书写者应当是有意为之；　在原本锋芒毕现的笔画弯折处刻意柔和处理，又为了能够方便展出不至于太过吸引眼球；　整幅字是观赏性更强。然而即便如此；　懂行的人还是能够看出那里面的不一般。
　　非多年的功力不能成；　因此连起笔落笔的每一分一毫都显得韵味深厚。
　　赤司看见那幅字；　略微沉吟；　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什么好了。
　　只颔首：“嗯。”
　　他还不能夸不错。
　　只能应和一声。
　　真央在这种事情上洞察力和球场的迹部是一个等级的，当下就暂时放下毛笔，侧眸看着赤司——确保认真说话时双方都有眼神对视交流，这是她的习惯。
　　迹部家的人从没学过回避为何物。
　　“反应有点奇怪。”
　　竟然也不是问赤司是不是觉得这幅字写得不好，真央反倒是说出了这样的评价。
　　她盯着赤司的脸看了两秒，微微睁大眼，有些惊讶的样子，“莫非，这是征君写的吗？”
　　被问到点上，就没有掩饰什么的必要了。
　　赤司点头：“是。”
　　语气有点无奈。
　　他都不知道这些以前不怎么出现的情绪是怎么越来越多的。
　　真央轻轻地惊呼了声：“什么嘛，我还来这里应奖品的话简直是自取其辱……”
　　“我的不参与比赛。”
　　赤司立即解释。
　　那是书画社过来找他要的。
　　作为学生会副会长，赤司以赞助的名头送出去的。
　　……嗯？
　　莫非真央不太高兴了？
　　赤司想起真央上次因为自己没有告诉他升任篮球部队长的事，似乎是有点在意情绪的。
　　赶在真央再次开口之前，赤司率先解释道：“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字，书画社临时找我要了一张，忘记告诉你了，抱歉。”
　　“……噗。”
　　真央真的是没忍住，才笑出来的。
　　看着赤司在她的笑容下有些疑惑，真央清了下嗓子，软软地道：“我可没有欺负你哦，征君。”
　　突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解释，仿佛是她已经把征君欺负得不行了，所以征君才会这么紧张。
　　“……”
　　赤司哑然了一瞬，倒没有露出窘迫的情绪，相反自嘲地一笑之下，很有些如沐春风的感觉，“是我想多了。”
　　真央弯眼，再次拿起笔把字先写了。
　　若说比起赤司那份确实稍有逊色，二者虽然是不同的风格，仔细看来还是能够较出高下。
　　但在一众参赛作品间，真央这份就足以力压群雄了。
　　赤司看着真央的字，忍不住赞叹：“行云流水，颇有大正之风。”
　　真央吹了吹未干的字迹，将名字和对应的号码牌确定好，注意到登记的女生多看了自己两眼，真央不动声色地让开了点——果然，对方的真实意图是自己身后的赤司。
　　她的小动作别人可能注意不到，一直关注她的赤司绝对不可能没发现。
　　当下那股没办法的情绪又跟着翻涌上来，赤司轻轻地喊了她一声：“真央，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投过来的视线蓦地消失了。
　　真央还没想好，拿着东西往外走，摇了摇头，没忘记将先前的话题再度提起——要不是怕方才耽搁时间，其实真央早就想说了。
　　“征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气？”真央语气郑重地问赤司，一时之间赤司不得不承认连他都无法分辨真央到底是在认真发问还是只是开玩笑。
　　“上次也是这样。”真央甚至还伸出一根手指来，大有要细细数来的架势，“你好像总是很简单地就会认为我要生气了。”
　　“不是认为你要生气。”赤司难得有些苦手，只好实话实说，反正面对真央，特别时期之外确实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我是怕你生气。”
　　赤司征十郎从未对任何事情说出过弱言、表现出退势，“害怕”二字从不存于字典。
　　没想到第一次说出来竟然是这么轻松简单的状况。
　　真央眨了两下眼，没吱声。
　　她当然是听懂赤司的意思了，也明白赤司想要强调的是什么。
　　可她偏偏，这会儿就是不想这么“善解人意”。
　　“怕我生气……”真央将这句话低声重复了一遍，十分考究的姿态，“那征君不还是认为我会轻易就生气所以才不得不害怕吗？”
　　她是真的在意这件事。
　　虽然不清楚内里原因到底是什么，但赤司从心底却认为这是一件好事：真央和他隔开的距离还太远，虽然他不介意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