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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真央跟着赤司下楼；　侧过脑袋和他商量待会儿要去的餐厅。
　　赤司对餐厅其实并不挑，或是有特别的倾好；　此刻却给出了相当庞大的信息量，仿佛脑袋里有一个微型数据库，储存着不知道多少真央所不清楚、没有涉及的知识信息。
　　迎面走来一个女生；　真央说话的语气在片刻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赤司跟着一顿；　看了一眼，真央就彻底不说话了。
　　“说到鹅肝酱的选材；　怎么了？”
　　赤司好似没有察觉到的不动声色。
　　真央却带着微弱的笑意，颇有些莫名的看好戏意味；　数秒都看着他没有给出回答。
　　气氛突然陷入了某种很奇怪的微妙中，若是他人早已方寸大乱，可饶是赤司这时也回忆不起什么有建树的东西——那个女孩子到底有什么值得真央在意的地方？
　　真央却眼睛一转；　换了个问法：“征君；　在学校里是不是每天都会被表白的类型？”
　　“没有到每天的地步……”
　　赤司刚说完一句；　就停住了。
　　因为真央正眨着闪亮的眼；　那熟悉的光芒与篮球部众人看见她本人视线时的几乎如出一辙。
　　简称为“八卦之光”。
　　赤司：“……”
　　不可否认，这种眼神和须王环莫名的像。
　　真央见他不说话；　有种恶作剧得逞了的心态；　好不容易居然可以见到征君面临这种事件；　以极其少见的慢悠悠的调侃语气道：“难怪征君不明白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那个女生从走过来开始目光便都在赤司身上；　最初在真央身上掠过的眼神内里所含的嫉妒与错愕太过明显；　以至于本没有感觉的真央都不由地放弱了说话声。
　　可这一切；　敏锐如征君却没有感觉到，这可是相当不寻常的。
　　或许是征君心不在此，也或许是他根本就忘了。
　　被告白到数不清的状况才会出现的情形，如此真实地展现在眼前。
　　赤司这会儿当然是明白过来了，可他的重心实在无法放在“方才遇见了对他有恋爱心情的女生”或是“如何向真央解释这件事”，因为他在冷静镇定后，很清楚地意识到真央是在以开玩笑的看戏心态对这件事做出一系列行为。
　　她并不是很在乎赤司每天会不会被人表白，亦或是狭路相逢。
　　真央只是单纯在朋友角度这件事很有趣。
　　赤司不自觉地微微敛眸，垂下眼睫遮掩住可能外泄的情绪：“我确实没有注意到。”
　　“难得征君会说出这样的话。”真央继续往下迈着步伐，语声里还带着笑意。
　　赤司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真央会记住每个告白的人吗？”
　　真央想了会儿，说：“有点难。”
　　随即她理所当然地接了一句：“不过我回国之后只遇见了三次。”
　　意思就是现在还是记得的。
　　只有三次，且是身边都有人的情况，不论是哥哥、征君或者是环——在学校内是绝对不可能的被告白的。
　　真央想到这里，回头从下一级阶梯往上仰头望过去：“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未婚夫是征君你呀。”
　　知情的情况下向她告白就等同于对赤司的挑衅，没有几个人真的敢做到这种地步，非要说或许还能挑出个须王环，只可惜他的定位发展明显是闺蜜，让暗中有期待想看大戏的群众不免失望。
　　赤司突然觉得樱兰挺好的。
　　他收回前言。
　　……
　　“女仆方案”被须王环毙掉了，他理由十分充足：“真央是公主！我永远的公主！绝对不能做女仆！！演也不行！！”
　　振振有词得把前来参观的埴之冢光邦和铦之冢崇唬的一愣一愣的，若不是知道那是迹部真央，几乎要以为是哪个小国家的公主真的来了。
　　环特意为真央量身定做了一件衣服，完全的甜美派，真央并非不能驾驭，只是多少被环的热情冲击到了，不禁提醒：“环，这可是男公关部。”
　　如果把她打扮得太过，说不定会掩盖本意，发挥不了原本的功效。
　　“可真央是吉祥物啊！当然要漂漂亮亮的！”环有理有据、据理力争，“这个世界上的女孩子都那么美好，而所有美好的人都一定会喜欢真央。”
　　环执起真央的手指，单膝跪地：“每个人都会因为你的美丽可爱更愿意到来的，真央。不会有人不喜欢你。”
　　他的眼角甚至泛起了一丝泪花。
　　真央当即回应，没有半分犹豫：“我喜欢你啊，环。”
　　男公关部的king险些在这温柔的告白中晕厥过去。
　　铦之冢崇：“……”
　　埴之冢光邦：“……”
　　不明觉厉。
　　凤镜夜：“……”
　　对于不在场赤司征十郎的大型ntr现场。
　　换好了衣服，真央走出来一瞬间就被手机拍照的声音吸引，往操作者环那方看去。
　　环的眼睛仿佛已经彻底变为了两颗星星，blingbling地闪着光：“真央呜呜呜好棒！！”
　　真央难得会在环多年的夸奖下仍能露出羞赧的不好意思，侧过正对镜子，确实非常合适。
　　环的眼光一向很好。
　　一股脑的赞美词汇往她身上砸了一通，须王环这才顶着仅剩不多的hp值仔细地招待今日前来评估式参观的埴之冢光邦与铦之冢崇。
　　真央稍微动了动领口那部分，一旁分明没怎么分过视线的凤镜夜此时竟然蓦地抬首：“领口部分不太合适吗？”
　　他说得突然，真央一下真没反应过来。
　　惊讶之情浮于表面，让冷淡的凤镜夜都不由地伸手推了下眼睛，短暂的沉默后方才再次重复问题：“领口部分，有问题吗？”
　　真央摇头：“只是稍微有些没有处理好。”
　　领口处设计得非常漂亮，只是稍显花哨，不那么请便容易。
　　环将拍到的照片传给了真央一份，真央在几张间来回划了划，没人分享实在可惜，偏偏哥哥还不知道这件事。
　　于是她略一斟酌，将照片发给了赤司，并附了个卖萌的表情外加一句话：
　　［您的女朋友已到货，请签收●ｖ●］
　　……
　　赤司刚从篮球部教练的办公室迈出，接着要赶往学生会室，顺道要从老师办公区将试卷和绩点表格拿回班级。
　　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收到了真央的讯息。
　　大概是碍于最近的忙碌，赤司能明显感觉到真央在减少主动找他聊天的次数。
　　这可并不令人愉快。
　　在打开照片的前一刻，赤司仍然是高兴的，好比马不停蹄转动的齿轮中，稍微得到了并非是休憩的安慰和拯救，而当他点开那张照片后……当然也不能说是不高兴，见到女朋友扬起笑脸的漂亮模样，没有哪个男生会觉得不高兴，只不过这件衣服、真央主动特意拍给他看的原因，以及整幅图的背景——赤司视力非常优越，所以他在无意识指尖触上照片中少女带着笑意的脸时，从边角部分，看到了镜中折射对于真央某道十分专注的目光。
　　看来世上确实没有足够安全的地方，到处都是此起彼伏。
　　赤司将目光移回真央的那句话，神色柔和不少，敲字回复：
　　［确认收货。请问什么时候可以真正见到我的女朋友？］
　　真央回复得倒很快。
　　［我掐指一算，女朋友明天中午应该会正式抵达。］
　　看来她明天要过来了。
　　赤司心情颇好：
　　［静候佳音。］
　　［我会从这一刻开始期待的。］
　　真央原本就是想打算找时间去帝光和赤司共用午餐，这等非常寻常的校园生活、恋爱必备条目，她是非常想尝试的，更何况此行的目的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次真央告诉赤司一定不用出来接她，请他好好做该做的事，可一下了车，居然还是在校门口见到了赤司的身影。
　　车内的真央鼓了鼓嘴巴，走过去后带了点嗔怪地责备道：“不用出来接我的啊。”
　　赤司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才怪，你最近明明都很忙了。”真央不信他，嘟囔着说，“再这样，下次我都不敢来了。”
　　赤司神色正了些，仍然很柔和，他的语气竟然有着明显的无奈：“我已经在做目前位列第一重要的事了，真央，你没有妨碍我的任何事。”
　　真央还有点小怀疑，耳根却莫名有些热，她像是不服输、又或者是为了确认赤司所说的真实性，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你每次来，我都很高兴。”赤司弯起眼眸，“不要剥夺我难得的期待了吧，真央。”
　　“……”
　　这次是真的觉得耳朵很烫了！
　　真央飞快地收回视线低下头，想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若无其事。
　　两人去了大花园附近，露天、学校、便当，这感觉正是真央想要的。
　　赤司打开便当的一刻，抬眸望了望真央，不出所料看见她强装镇定的眼神与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有话要说吗？”
　　“没、没有啦。”
　　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看她盯着的方向……
　　手上微微用力，便当盒发出轻微的摩擦响声，赤司感觉到真央一瞬间甚至屏住了呼吸。
　　便当盒内是很丰富的菜色，卖相上佳，可还远远不到大厨的水平。
　　而赤司记得真央家里的厨师要求尤其高。
　　结果很明显了。
　　“是你做的吗？”赤司的视线一时无法从手中的便当上移开，他实在是很久没能感受这种心情。
　　“很容易看出来吗？”真央还不知道她多么容易暴露，听到这句话，颇为紧张，连忙凑过来看了看——还好，没有被弄乱变成很糟糕的样子。
　　真央松了口气，回答：“是我做的……因为并不是经常做这些，可能味道上……”
　　赤司已经神色平静内敛地吃了一口。
　　他仔细地品尝完毕后，直接地对上了真央的眼睛，不容许她有分毫回避的一击中的，温和若远山的赤色瞳底掺入了足以震颤人心的力度。
　　“非常美味。”
　　赤司给出了如此赞扬。


第28章　
　　被如此直白的夸奖了；　真央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只好抿着唇，眼睛却抢先弯成了一道月牙：“我超高兴的！”
　　不会谦虚的表示没有什么，真央是认真准备且取得不错成功后乐于接受夸奖的那类人。
　　赤司跟着她笑起来，语气里都染上了笑意：“怎么突然想起亲自做便当了？”
　　“想做了嘛。”
　　真央心情颇好地答。
　　当然不会是一时兴起；　实际上正是上次前来帝光，东谷会长所问的那句无心之言“是亲手做的吗”让真央想起这茬；　她还没有亲手为赤司做点什么；　征君平时对她那么好，她当然要表示一下。
　　吃过午餐；　真央没留多久告辞离开了；　溜得太快，赤司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机会开口。
　　——他想问的可不只是衣服。
　　……
　　真央的便当当然不只是做给赤司的，还有一份是做给哥哥的。
　　迹部收到便当时不像是赤司反应那么大；　毕竟真央以前的家政课；　不论是失败品还是成功都经过了他的品尝。然而即便不是第一次吃到，如果真央当真只给赤司做了便当；　她敢断言哥哥一定会生很久的气。
　　于是今天的网球部日常之一，是诸位没有妹妹的正选在看着大爷秀妹妹亲手做的便当，而有妹妹的则更加嫉妒——我的妹妹为什么没有这么乖巧？！
　　对此一无所知的真央正在音乐教室和须王环凑在一起商量男公关部运营的收费阶段。
　　这本应该是由凤镜夜负责的部分，但或许是环作为男公关部明面上老大的缘故；　亦或是他们两人实在是在目前阶段没什么建树；　凤镜夜果断将这件事移交到了他们手上。
　　凤镜夜端着咖啡在另一桌上改策划方案；　过了会走过去看他们定的价格；　脸色顿时凝固了，如果放个扩音器在他脸边估计还能听到某种事物碎裂的细微响声。他不动声色地抽了口凉气，唇边挤出了一道死亡微笑：“二位？”
　　“嗯？”
　　两位小可爱一齐抬头，从表情到动作都分外同步，那叫一个既视感。
　　凤镜夜太阳穴简直“突突突”地跳出了一首交响曲，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你们不会觉得定价上……稍微过于慈善了吗？”
　　他真是从诸多不合适的言论中好不容易挑出了一个能说的词。
　　“有吗？！”环大惊失色，“咻”地一下窜起来，“真央说有些低，我还觉得会不会太高了！”
　　凤镜夜：“……”
　　凤镜夜：“在你眼里，同学们真的有这么穷吗？”
　　“当然不是了！”环急急地反驳，“可是我们的宗旨是为了带来爱与和平！镜夜你明白吗？！”
　　他伸手握住镜夜的双肩疯狂摇晃，镜夜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两手同时掐住了环的两只手臂：“爱与和平不要钱的吗？！！”
　　环：“……”
　　直接被喊傻了。
　　真央：“噗。”
　　因为这件事，真央回家后特意向迹部旁敲侧击地问了有关经营的事，她对此实在了解不多，环作为刚被接回须王家的人，比她还呛，目前全副心思还不在经营，而在“该如何将生气的镜夜哄好”这件事上耗费心力。结果没几句迹部差点就看穿真央的真正意图，吓得还没将男公关部这件事告诉哥哥的真央迅速转移了话题外加撒娇巧妙地避开了，睡前和赤司聊天时才想起重提。
　　赤司大致了解了情况，建议说：“适当定高价不一定是坏处，很多上层阶级的人在花钱上有相当程度的弊端，简单来说即是‘太简单不信任’，这点虽然不能以偏概全，目前来说还是有相当作用的；费用上你们完全可以定为现在价格的三倍以上，最多不要超过五倍，在任何重大或特殊的情况下，可以进行附加价值的活动或在环境布置上加以改变，但不要进行降价，这是保值手法中的一种。”
　　真央：“哇、哇哦，征君你好棒！”
　　赤司失笑：“很简单的手法，那位凤君按理说应该也是想到了的。”
　　他说起这个，真央从躺椅上稍稍坐正了些，很严肃地喊他：“征君。”
　　“嗯？”
　　“你说，凤君为什么会突然改主意让我和环决定费用的事呢？”
　　真央真的是想不通，虽然她和环——尤其是她——所做的事没有凤君多，可最初的定分工确实就是这样，如果凤君想要分担其他他们力所能及的事当然没有问题，可偏偏是经营定价……她和环真的是不懂行情又毫无经验。
　　主要这件事还没有任何预兆，突如其来，半点缓冲的机会都不给。
　　赤司想了想，问：“分工是你们原本就约定好了的？”
　　真央回答：“心照不宣的默契算不算……”
　　她说的很没有底气，赤司却给出了肯定回答：“算。”
　　真央猛眨了几下眼：“征君，你不要特意向着我这边说啊。”
　　“并不是那样。”赤司不急不缓地陈述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很多时候就是约定俗成的前身，既然最开始是这样，那么突然的改变一定是有缘故的，或者再直白一点，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总而言之不可能没有原因，而从这件事出发的……”
　　真央正听得专注，不妨赤司突然停住了：“出发的什么？”
　　赤司搭在桌边的手轻轻滑过边缘，视线是向下的，眼睫落下了一小片阴影，侧面看去沉静且温润，美好得像一幅画。
　　稍作沉吟，赤司才再度开口：“最近你是不是很少出现在男公关部？”
　　不知道怎么提到这个了。
　　真央乖乖点头：“嗯啊，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她没注意到赤司的措辞并非“你们”而是“你”。
　　赤司微叹：“那可能是……”
　　后面的字眼模糊不清，这半句话本身就足够虚无缥缈。
　　真央这会儿意会了，敏捷地答：“是不是因为我和环最近都没怎么去男公关部，凤君独自处理那些事太难过了！”
　　赤司眉梢一动，赶在真央可能的下句话前便道：“你最近这段时间就不要多去打扰了，须王君和凤君关系更好，会知道该怎么做的，贸然行事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真央觉得赤司君说的很有道理，当即连连点头：“我明白了！”
　　暂且防患于未然成功了的赤司却并不如真央此刻如此松快。
　　……
　　帝光学园祭给冰帝发了邀请函，以学校为单位，持取其中一张、表明身份就可以直接带一支队伍进入帝光。
　　樱兰没收到邀请函，并非敌对，而是贵族学校和非贵族学校间有着不可跨越的界限，两边基本是没什么交集的，学园祭当然也不会互相通告。就算是帝光与樱兰的距离比帝光和冰帝的距离要来得近，这中间的微妙还是相当值得品味的。
　　须王环高呼着要去，真央原本是随行迹部，须王环要跟着进场，真央手上没有邀请函，现成从赤司那里再要一份又显得麻烦，索性她脱离了冰帝的队伍，让须王环和她一起进去了。
　　——当然是被赤司接进去的。
　　赤司过来接人时，见到的不只是女朋友，还有洋溢着灿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