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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她笑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笑声近乎尖利，“你想听我说什么？建议你立刻找她去求婚？”
　　“……咱能别这么直白吗？”瑞特套近乎，“好歹，会不会太急？”
　　贝尔这回是在彻底翻白眼了。
　　“我都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苦情戏好玩吗？摆明了她就等着你那句话，扭扭捏捏小姑娘一样，我都得心疼一回奥哈拉了。什么叫太急？”她恨铁不成钢道，“你忘了你们上次为什么分手啦？”
　　瑞特立刻叫屈道：“我可没想分手……”他脸直接垮了，“我那时候不正在想办法改良自己的名声吗？也没做什么，斯佳丽突然间就……”
　　“没做什么就是最大的罪过了。”贝尔意味深长地说道，仔细打量他，嘴里啧啧有声，“唉，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英俊一个男人，内里却是个傻的呢？”
　　瑞特大乐。
　　“好啦，好啦。”他一边起身一边说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回去我会仔细想想的。现在得走了，斯佳丽差不多看望完了汤米·韦尔伯恩，我要过去接她回家。”
　　贝尔在他后面气得直甩手帕。
　　“去啊，去啊。”她满不在乎地喊道，恨不得拿根手指在那脑门上戳，“你们两个就继续一个作着一个拧着吧，姑奶奶我不管了！”
　　这时候瑞特已经走到包厢门口，闻言回过头，却是放声大笑。好容易笑够了，他认真道：“贝尔，谢谢你。”然后再不多言，径自从楼梯下去。
　　等他走了，贝尔·沃特林彻底收起笑颜。片刻前还笑嘻嘻劝说他的女人，此刻面上慢慢蒙上一层忧伤。如花的笑颜不见了，面具揭开后同样是一个伤了心的女人。她倚在窗口处，凝视着瑞特脚步轻快地从妓｜院大门口走出，一面用右手扣上草帽，一面松开马儿的缰绳，嘴里还哼着哥歌儿。他还抬起头，冲她挥了挥手，于是贝尔便也笑着挥一挥，然后在他转身后慢慢放下，看着他骑马的身影离去。贝尔觉得她有点儿难过，但还不太难过，只是掉了一滴眼泪罢了。她决定回去再喝一杯红酒，好好睡一觉。不管怎么样，晚上还得做生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章的题目是，男配和女配的谢幕？？？
　　所以我给他们怒刷了一波好感度XD

☆、第108章　梅拉妮劝解

　　斯佳丽从汤米家离开的时候心情尚且算得上不错；　然而回到皮特姑姑家时；　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在突突地跳了。
　　任谁被个帮你赶车的人用古怪的眼神盯了一路；　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心情也算不上好吧！
　　斯佳丽绝不肯承认的是，到了目前这一步她反而生出点瞻前顾后的心思；　就好像瑞特·巴特勒此刻同样体会着的一样——可惜的是斯佳丽并不知道。当局者迷；　两人不约而同分享了同一种的心情。于斯佳丽；　她在已经下定决心或独自过活、或嫁给汤米；　总之不再和瑞特·巴特勒纠缠之后，又偏偏在危急紧要的关头重温了一回没有冷却的情意。而瑞特毫不避讳展现给众人看的表现；　还有那明显的紧张；　就好像是一种暗示。斯佳丽隐约察觉两人的关系最近也许会再突破一步——往她所期望的那个方向；　但又不敢主动推动这一步；　生怕一切成空。而对于瑞特呢；　他前一夜才亲眼目睹了斯佳丽对汤米遇险几乎不正常的担忧，随后她甚至为了汤米追了上来！瑞特是不可能知道斯佳丽追上来是担忧她；　更不可能了解斯佳丽对于前世汤米身死的阴影了。所以他心里颇有几分开口会被拒绝的疑虑，宁可闷着头先做几桩实打实的、比如改善声名之类的，然后才有底气求婚。这一番心理活动贝尔看得清清楚楚，却是又心酸又好笑，随口点了两句也就不理会了。所以现在的斯佳丽和瑞特，其实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节点。
　　进一步，就是完满，否则却不知道要这样磨蹭多少时日。幸好他们两人还有几个关心的朋友；　因此斯佳丽一进门，就发现梅拉妮正坐在沙发上编织。
　　“梅丽？”斯佳丽一边不确定地叫着，一边走进来，顺手把拎着的包挂起来，“你怎么过来了？”她关心地问道，“阿什礼的伤怎么样了？哎呀，他伤得可比汤米重，我还以为你应该在照顾他呢。”
　　梅拉妮站起身来，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是的，不过米德大夫给他调了一些镇定剂，阿什礼喝完睡着了……现在除了让他好好休息，其实能做的事并不多。”
　　斯佳丽有点儿歉意。
　　“抱歉，亲爱的，这次事情都是因为我……”
　　“不。”梅丽轻柔却断然地说道，“亲爱的，别再提这个啦。北佬侮辱我们南方的淑女，南方男人去报仇总不是错——你什么都不必多想的。”
　　“那就不说了。”斯佳丽从善如流，总提人家烦心事也不好，“对了，梅丽你是在等我吗？”
　　梅拉妮伸出两根手指，脸色有点儿困窘却坚定。
　　“两件事。”她轻声道，“头一件，斯佳丽，如果我说我想——我想找贝尔·沃特林太太道谢，你觉得合适吗？”她抬起脸，褐色的眼睛闪着光，“我是说，这次她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我觉得我应该亲自登门道谢。但假如北佬知道了，会不会给阿什礼他们带来危险呢？我想找个稳妥点儿的办法，彼得大叔绝对不会同意赶车带我去那边，我又一点儿不认识路——”
　　“哦，梅丽。”些微的惊讶后便是一种“果然如此”之感，斯佳丽知道好友已经下定决心，干脆也不劝了，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过两天我赶车带你过去。我们把车停在后门，那里是一条荒凉的铁道，白天也不会有什么人，然后把沃特林叫下来说话。这样，总行了吧？”
　　“斯佳丽，你真是太好了。”梅拉妮软软地说道，“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斯佳丽斜了她一眼：“要是我不答应，你就真的自己上门去了，对不对？我总不能看着你就这么去了呀，那得多——”她住了口，梅拉妮有点儿不好意思。
　　“唔，总之，你帮了我大忙。”她由衷地说道，然后拿眼睛瞟斯佳丽，有些犹豫地问道：“对了，你今天和汤米说的怎么样？”
　　“他——人好，你知道的。”斯佳丽叹了口气说，“但不是我要的，今天我们算是说清楚了。”
　　梅丽小小出了一口气，不知是惋惜还是感叹。
　　“那么，”她试探着问道，“巴特勒船长那里，你是怎么想的呀？”
　　斯佳丽脸一垮：“哦，梅丽，现在别和我说这个……”但梅拉妮可不吃她这一套，她凑过去，亲亲热热搂住斯佳丽的胳膊，一起坐在沙发上，头转过来，褐眼睛温柔又诚恳地看着她：“亲爱的，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呀。”
　　斯佳丽被她说的脸红起来，她有些丧气地挥了挥手，嘴里嘟囔道：“别提了，梅丽，这又不是我能——哎呀！”她气得嚷起来，“他不提那个，我有什么办法？”
　　梅拉妮看上去惊了一下，两条柔软的手臂却坚定地环绕着她的：“是……这样的吗？”
　　“不然呢？”斯佳丽破罐子破摔地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瑞特·巴特勒彻头彻尾是个混蛋……”
　　“但他一直好喜欢你。”梅拉妮认真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斯佳丽，我觉得你——”她脸又羞红了，“阿什礼和我说了点儿那晚的事，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让自己后悔。这事儿是该男人家主动，不过你也得给他开口的信心呀。”
　　“他就活该被拒绝上十次！”斯佳丽恨恨道，心里头却有几分把梅丽的话听进去了。
　　为的是自己的幸福，给他找个梯子也没什么？虽然她觉得瑞特·巴特勒自信满满根本不可能踌躇犹豫什么的——不过等到他求婚了，一定要让妈妈狠狠收拾他！斯佳丽这么想道。
　　但是斯佳丽的梯子并没来得及递出去。
　　两天以后，按照和梅丽的约定，斯佳丽在四点钟左右便早早收了工，然后驾着马车去接她。经过那场城外冲突，亚特兰大暂时是风平浪静。汤米今日尚在养伤，瑞特又迷之失踪——斯佳丽觉得自己的好心情全没了！所以她是独身出行。好在走城中大道也不必担心暴徒，斯佳丽想道。她停下车等梅丽出来。
　　3K党与北佬的这一次冲突尽管是北佬设计，但自己被辱终究是导火索，而汤米·韦尔伯恩更是当面和赫尔南斯甩了脸子。原本斯佳丽很担心这会给汤米带来多余危险，毕竟得罪军方高层不是简单的事。然而老天眷顾，当日冲突中赫尔南斯、乔纳森还有几个和他们亲善的高层都被打死，北佬之间迎来一次小范围洗牌。结果如何斯佳丽暂时还不知道，但汤米的事总算揭过，她也能稍稍安心。要不然，为了汤米不被北佬找麻烦，她也只能向瑞特求助一次——虽然汤米肯定不乐意就是了，但她不说谁能知道？总之，这次的事情能这样过去实在是大好事。
　　梅拉妮·威尔克斯出来了，衣着庄重，神情疲倦。阿什礼这两天有点儿烧，斯佳丽想她又是好长时间没休息过了，于是等梅拉妮一上车便对她说道：“你眯一会儿，我驾车。”
　　梅拉妮点点头，于是就此一路无话。马车辚辚碾过大道，等终于到了沃特林妓｜院的后门，斯佳丽把马车在荒凉的铁道旁停好，然后跳下车去。这时候梅拉妮也醒过来了。
　　今天斯佳丽驾来的是皮特姑姑的马车，有个车厢，不是敞开的。坐在里面，只要拉上窗帘别人都看不见。这也是斯佳丽的主意，总不能让梅丽进妓｜院里和沃特林说话呀！斯佳丽叫梅丽在车上等着，自己绕过后门——没办法，她也想过问瑞特借钥匙，然而终究气闷开不了口——走到正门处，这回也算得上轻车熟路。还是下午，没几个人，斯佳丽抓住门口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口气挺冲地说道：
　　“叫沃特林下来，对，就说威尔克斯太太听说丈夫的事打算找她谈谈。”
　　那个女人刚开始还挺生气的，听见斯佳丽这么一说，全懂了。她袅袅娜娜进门找贝尔去，斯佳丽提醒一声是后门便匆匆赶回去，她可受不了这里的环境。果然没多久，后门一下子打开了，贝尔·沃特林匆匆忙忙走出来，嘴里焦急地嚷道：“威尔克斯太太，您怎么能亲自过来！这样多不合——”她的话突然顿住了，因为看见斯佳丽倚着马车站着。两个女人对视了片刻，斯佳丽哼了一声率先走开了。贝尔面色有点儿沉，她爬上马车去。
　　斯佳丽真不耐烦听梅丽感谢贝尔的话，虽然她得承认这女人的确救了大家——没准就是冲着瑞特！她酸溜溜地想着，干脆自己跳过一边的铁轨踢石子玩。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靠近她，斯佳丽以为是贝尔，漫不经心说道：“好啦，我这就带梅丽回去。”转过头一看，却是梅拉妮在犹豫的笑。
　　“斯佳丽，”她小声说道，“沃特林太太好像有话和你说。”
　　斯佳丽先是一愣，随后一阵怒气猛地冲上心头。她只对梅丽说了句“在这里等一会儿别乱走”，然后大步往马车方向走去，一掀帘子，贝尔·沃特林果然在里面等着呢。
　　该死！斯佳丽心里咒骂一句，她可不觉得这女人打算夸赞一番自己的勇气。说实在的，贝尔找她，除了瑞特·巴特勒之外还能有什么话题？然而这偏偏是斯佳丽不乐意和她说的。瑞特怎么样，也是她和他之间的事，和贝尔·沃特林有什么关系？她皱着眉头坐下，不客气地问道：“沃特林太太，你有什么话和我说？”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贝尔·沃特林的第一句话的确是称赞，她对斯佳丽说道：
　　“你比我以为的更勇敢一点儿。”
　　斯佳丽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第109章　父丧

　　“我以为那不关你的事。”
　　最后；　斯佳丽选择了用一种冷冰冰的态度来回答贝尔那句勉强可以称为称赞的话。她将双臂抱在胸前；　直接往后一仰靠在了马车靠壁上；　并不去看贝尔，打定主意将她无视到底。
　　然而贝尔·沃特林娇声笑了起来。
　　“啊，也许吧。”沃特林懒洋洋地说道；　看起来漫不经心；　“但你的确比我想象中强上那么一点儿；　不然的话瑞特也不至于——”
　　斯佳丽顿时飞过去一个眼刀。
　　贝尔却仿佛觉得她更有趣了；　她咯咯笑着，笑得简直喘不过气来：“哎哟哟！奥哈拉小姐；　你简直太可爱了——我们何必装傻呢？你明明知道我和瑞特的关系嘛！”
　　“清楚得很。”斯佳丽冷冷回道；　感觉心头压抑的怒火又一次燃起；　“不知道你儿子在新奥尔良书读的怎么样？”
　　沃特林不笑了。
　　“这个他都告诉你了。”她轻声道；　面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斯佳丽·奥哈拉，他果然是很喜欢你的。”
　　贝尔·沃特林应该是听说梅丽找她后便立刻下来的。她身上还穿着妓｜院老板娘艳俗的衣裳；　脸上的胭脂和白｜粉擦得都很浓。但此刻，那张总带着笑纹儿的脸却有着一丝哀伤。贝尔吸了吸鼻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嗨，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做这行的女人有了儿子总得贬值，再说我也不想人家知道我儿子有这么个——”她顿住了，好像不愿意在斯佳丽面前落了气势。她又绕回先前的话题：“说真的，我本来不觉得一个来自南方庄园的姑娘合适瑞特。”
　　“谢谢你替他操的心。”斯佳丽没好气地说道。
　　然而贝尔却不再理她了，支着下巴的她仿佛陷入回忆。
　　“你直觉没弄错；　我的确一开始就讨厌你。”她开口便大方承认道，根本不打算讨斯佳丽的喜欢，“当然喽，因为他喜欢你。不过我从没觉得你们能长久——别生气，听我说完。你呢，年轻任性不懂事，而他嘛，恐怕不仅仅是不乐意放弃单身。我看瑞特自己也有点儿没察觉到，他对结婚之类的事不是很有信心。”她断言道。
　　“你知道我儿子的事，肯定也知道他和——总之，就算是人们口中‘被抛弃的姑娘’吧。”贝尔冷笑，“人家逼着他娶她，他不干，结果害苦了她。瑞特自那以后好像就有点儿畏惧建立婚姻的尝试，因为那件事就是那么开始的。不过人干嘛非要结婚？你知道他本来可以过得很自在，和各种姑娘。可是偏偏碰上了你，然后死磕开始了。呐，你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那天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到妓｜院来找人，胆子真够大，也真够对他上心。这挺难得的——不过显而易见，你要的是结婚，我觉得你对于瑞特来说，真的是太麻烦了。”
　　她又叹了口气。
　　“但他乐意跟你在一起，尽管有段时间你逼得太紧了——他是真心想要解决你们之间的，怎么说，困难？只不过改变不了你自己。奥哈拉小姐，有时候你未免过于自己以为是。我请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并不是只有你在受委屈为他付出，在我看来——哪怕以朋友的身份我还不乐意他和你在一起呢。你肯定不知道吧？就算乔纳森·威尔克森没有搞出这一次的伏击，然后死在你枪下，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因为瑞特一直在准备关系对付他……他这个人，有时候非常狡猾、不择手段，有时候又非常骄傲。他知道乔纳森是你们家的心腹大患，如果他主动出手帮忙，就有那么点儿向你家里人挟恩求婚的意思。所以他没有，一个人默默做了。你有没有觉得乔纳森和赫尔南斯死后，3K党过关太轻松了？因为他们一派的人瑞特很早就开始准备对付了，这回墙倒众人推，哈！还有你以前木材厂的生意，你真没察觉到有人帮你牵线？你不晓得瑞特帮你找过些什么人，小姑娘，”她语重心长地说道，“这种世道开厂子，关系可少不了。你背后没有人能站这么久，真当全是自己的本事啊？”
　　“等等，”斯佳丽自从听到那个词就开始坐立不安，“求婚？你说求婚——”她顾不得让自己显得不要太过急切了，“我从没见他有过这个意思！”
　　贝尔翻个白眼。
　　“所以说你们是一对蠢货。”她揶揄道，“他觉得应该把一切都打理好再求婚，而你却为此不安觉得他感情不够……算了，你得理解他。如果有什么人能让瑞特·巴特勒甘心结婚，那结婚肯定也得是在自愿完满的情况下，总之没有别的理由或者逼迫——啊，我觉得他是打算再跟我断一遍，虽然自从亚特兰大重逢后他就没真正和我在一起过，不过这一回他会要求我把平时那些撩拨啊，暗示啊都给收了。从前他不把这个当回事，现在却要怕你瞎想。”
　　“所以，”斯佳丽关注点明显跑偏了，“他现在还跟你有来往——他跟你谈求婚的事！”一想到这里她就要激动得站起来，心中巴特勒是个笨蛋。和贝尔商量向她求婚的事？她简直要被这聪明主意给噎着了！
　　贝尔又咯咯地笑。
　　“别慌呀，小姑娘。”她笑眯眯地说道，“我固然看你不顺眼，但大事上一向是个聪明人。要不然瑞特也不会愿意找我帮忙，我们也不能把朋友当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