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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塔克嗯一声，目光停在小朋友帽檐下的一截精致下巴：“他们两位？”
　　“当然不止，不过她是唯一清醒目睹的，而且好像深得尼尔信任。”科尔森如实讲。
　　斯塔克想到记忆里的时刻，那一场神临般奇迹，确实让人愿意交付信任。
　　“这位帅男孩，关几天？”斯塔克看到她正从脖子上往外摘东西。
　　科尔森：“不确定。持续观察。”
　　安娜取出怀表递给尼尔，怀表的细链条在空气中晃荡，暗金色略显岁月，雕刻精致山川河流。
　　看不出什么年份的一个古董，尼尔早就注意过这块怀表，他伸手去接，手表相触的一瞬间，眼前突然飙车似的疯狂闪过一些画面。
　　安娜及时收回怀表，外面看根本看不出刚刚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但她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证实了推测：尼尔已经变化。也大概想到能力是什么。
　　神盾局没有发现尼尔变异，也许因为她给的能量在修补身体的同时，自主遮掩了尼尔的部分区别。
　　安娜起身告别，“既然没事，他们会把你送回去的。我们学校见。”
　　尼尔似乎有点发颤，不知害怕看到的有关她内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变化。
　　安娜看看他，没有再说什么，走到房间门前等门打开。
　　观察门缓慢往两边走。
　　门后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位穿着随意，没有和平时镜头前一样穿着昂贵裁剪的熨贴西装，只简单站在那里，自信张扬又带点嚣张的气质自然散发。
　　他眨眨焦糖色的眼睛，冲她打了个招呼，“我们好像见过。”
　　这么近距离听到这个声音，安娜明显一抖，下一刻已经戴回口罩。
　　科尔森和蔼旁白：“不必放心上，这位先生打招呼方式一向如此。”
　　安娜表面淡定地点点头，心脏却抑制不住紧缩，然而紧缩的心脏收容一部份恐惧，又顽皮勾出一丝喜悦，好像迷失在广袤夜色的飞蛾找到一盏引路火把。
　　钢铁侠，超级英雄，慈善家，亿万富翁……铺天盖地贴满标签的托尼·斯塔克是温暖全世界的火把，无数人狂热崇拜的对象，影响力无处不在。
　　他的跌倒和崛起，这些匪夷所思又理所当然的傲人事迹，鲜活的成长例子，陪伴她度过艰难的日子，鼓励她走出黑暗。
　　但一见到他又难免想起尘封的噩梦。
　　两个相当会说话的男人同时沉默下来，都盯着对面仿佛陷入某种挣扎的女同学。这是什么反应？
　　经历震悦和惶恐之后安娜冷静下来，要速度离开这里，无论如何这么多年过去，先生未必印象清晰。
　　她想通了稍微抬点头，露出挡在帽檐下的深蓝眼眸，目不斜视注视着科尔森，看似平静，“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科尔森从对方眼里看到四个大写的：我想回家。他掏出通讯器，“稍……”
　　“现在就行，我送你。”斯塔克从容抢答。
　　科尔森关掉通讯，看着斯塔克，“请勿骚扰客人。提醒您记得归还安娜小姐的私有物品。”
　　正在为“如何不引人注意地提起手杖”而发愁的安娜，听到这话飞快看向持有者斯塔克。
　　斯塔克正对上她的视线，眼底笑意一闪而过，他伸展手臂去勾安娜的肩，意料外的被完美闪避。他挑挑眉，手插回兜里，正经的不能更正经，“走吧，带你去拿你的小玩具。”
　　从刚刚到现在，斯塔克一直在要求单独相处的时间，安娜怂怂看向科尔森。
　　后者刚好接到异人状况稳定，客人可以随时离开的通讯消息，看出安娜不想多留，科尔森跟斯塔克点点头，“暂时寄存这里，改天我帮客人取回。”
　　内心暗爽：为勇敢说不的安娜小姐竖大拇指。
　　不是想看斯塔克吃瘪，而是超级想看斯塔克吃瘪。
　　斯塔克目送两人坐进电梯。
　　**
　　回到学校，安娜在宿舍静坐一下午，有人敲门才回过神，意识到天都黑了。
　　霍校宿舍楼是套间，一般两室一厅厨卫齐全，因为学生走读较多，宿舍区住宿情况松泛，所以安娜申请到了一个完整套间，一住就是好多年。
　　此时她坐在客厅，被敲的是大门。
　　最近敲她门的，第一位是美国队长，第二位是斯塔克先生，这位又是谁，总之感觉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安娜窝进沙发里，扯过毛毯盖住自己，假装不在好了。
　　不知不觉就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做了梦。梦见和父亲走在荒芜平原，天幕罗列星辰，壮观辉煌，仿佛距离很遥远，却又像触手可及，他们走了很久，周围没有任何变化，她停下，说自己走不动了。父亲摸摸她的头，把一颗很小，却像宇宙苍穹一样广袤无垠的五彩石头放她掌心。
　　好像一个小世界在手掌间浮动，她赞叹，问是什么，没有得到回答，环顾四周，自己已经陷入虚无空间，脚下没有土地，头顶没有星光，一切黑暗。
　　五彩石灼透掌心落入虚空，消失不见。
　　安娜捂住右手，从沙发上坐起来，单薄晨光透过窗叶的缝隙照进客厅，自己一觉睡到了早晨。
　　去教室路上碰见亚瑟，问她昨晚敲门怎么不开，还以为她不在。安娜正要道歉，就听他问：“我说咱们尼尔，情况怎么样？”
　　关于此事安娜保持沉默，一整天下来，亚瑟不知疲倦似的在旁边叨叨无数遍，也没得到半点有用答复，不得不佩服尼尔，想请教和木头安聊天时应该怎么保持心理冷静，怎么忍住不抓着她肩膀狂摇：清醒一点你不是真的木头啊！发言技能没点？！
　　一连两天，亚瑟都在风中凌乱，直到这天傍晚收到卡弗瑞叔叔回电：“正在处理，无需担心。”
　　亚瑟像只蚂蚱一样弹到安娜座位前面，习惯性把进展告知对方，这回安娜有了反应，她抬头问：“加利部长？”
　　同一时间，斯塔克大楼内部休息区，环形分布的沙发上泾渭分明两波人，一方是代表政府部门前来“问访”的工作人员，对面则是史蒂夫和刚结束任务回归组织的娜塔沙·爱丽安诺芙娜·罗曼诺夫——又称黑寡妇。
　　不是要打架。政府人员反复强调，“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们正在隐秘保管威胁到政府安全的外星武器，例行调查，不要动武。”
　　斯塔克远离会话圈，两腿支棱翘着二郎腿，从长桌后面的转椅转出来，“队长，建议不要捡跳蚤上身。”
　　领头那位政府人员脸一黑，忍了半天没说出脏话。
　　具有攻击性美貌的娜塔沙女士笑容柔美，拿着精工匕首切苹果，开玩笑似的：“该喷杀虫剂了。”
　　政府三人一抖。
　　史蒂夫打破僵局，叫来希尔带他们检查大楼，“系统随时监控，只能在公开区域内活动。”
　　三位政府人员齐刷刷松口气，通知楼下的武装人员进门搜查，搜查过程很温和，互相都挑不出毛病，政府武装灰溜溜撤退。
　　斯塔克看完热闹，准备下去实验室，走到电梯前史蒂夫叫住他，“这种冲突能避免就避免，今天的处理结果就很……”
　　好字没说完，电梯口轰一声巨响爆炸。
　　作者有话要说：　　队：我的脸，啪啪痛


第6章　
　　爆炸突然发生，史蒂夫反应迅猛当即抛盾，斯塔克接盾抵挡，却没时间移动，当下就被爆炸冲击波推飞，在半空划出一个圆弧撞破落地窗，呈高空自由落体，与此同时MK42冲出大楼，接住急速下坠的斯塔克。
　　史蒂夫和娜塔沙从避身的角落走出，看着被MK42放在大厅地面，一身狼狈的斯塔克，心情复杂。
　　持盾的手腕粉碎骨折，胸腔折了三根肋骨，肺出血，斯塔克人事不知的躺在西奈山医疗中心。
　　同一时间，“斯塔克大楼遭遇不明袭击”的新闻不胫而走，转眼整个纽约都在讨论——超级英雄组织这回又惹到何方神圣？
　　晚上七点五十，相关政府部门统统加班，他们关注的是这一事件的后续发展，会否给纽约带来危险？
　　坐落纽约北部郊区的高中校园，晚餐时间，校园餐厅的电子屏也在播放这则新闻，还附带一份路人提供的短暂小视频——大楼高层弹出一道人影，人被钢铁侠接住。
　　生活在温室，学生们大多没有亲身近距离经历过灾难威胁，他们不关注潜在危险，反倒很大一部分都是复仇者联盟的颜！值！粉！只关注喜爱的英雄有没有受伤！
　　“反应超迅速啊！肯定没人受伤！”
　　“没错！男神接棒动作简直太帅！要不是他那人肯定就摔死了！”
　　“那人谁呀？这么蠢被弹出来，什么，炸/弹？”
　　屏幕切回直播间，光鲜亮丽的女主播一脸担忧：“据推测坠楼者是我们热爱的美国队长史蒂夫先生，让我们一起祈祷他平安。”
　　围观群众一阵倒惊抽气。
　　我们的甜心队！为什么会坠楼！小餐厅再度沸腾，议论的主角却打了个转儿，少女少男们捧心发推特，参与“心疼甜心”话题，胡天海地的讨论捣蛋份子来路。
　　亚瑟默默退出讨论圈，走到正在排队等待自助取餐的安娜旁边，做贼似的凑到她耳边，“你有什么看法……”
　　他个子高挑，随手搭上安娜的肩，一脸神秘谨慎，眼神左右乱飘——不知道的还以为炸/弹是他放的。
　　队伍前面的人从新闻中回过神，互相讨论着开始往前移动，安娜填满餐盒，转身往外走。
　　亚瑟一路扒着她的肩膀走，走到餐厅外面就忍不住找认同：“尼尔是不是在斯塔克大楼？那个探员是复联员工吧？”
　　身边经过一撮人，各个打扮一言难尽，简单说就是在学校规定模式内尽可能的把花哨的名牌往身上堆，一看就知是个脑残纨绔团体。
　　为首的走过去又折回，夸张的揉揉眼睛，“哇塞，瑟大王，你们什么时候……你们这样班长知道吗？”
　　班长是指请假了两天的尼尔，安娜抱着饭盒不说话，亚瑟冲他们骂一句，“滚蛋！”
　　一堆男女哄笑一阵推门进了餐厅。
　　亚瑟学机灵了拖人走到小道路灯后面，祖母绿的眼瞳在夜里像是会发光，“你不觉得时间很巧吗，会不会是卡弗瑞叔叔干的？”
　　“我不知道。”安娜如实回答。不明白亚瑟为什么总找她讨论，很多事她也下不了定论，没有定论的东西，不能光凭主观臆测。
　　“下午不是说加利部长？”亚瑟有点泄气似的，“你当时的反应，给我一种卡弗瑞叔叔'不可信有问题'的感觉。”
　　安娜抿嘴，出事后她曾随手谷歌卡弗瑞家族历史，想看是否有前例，所以对今年下旬刚调任的能源部长加利有点印象，并不是感觉他有问题。
　　“而且……看这里。”亚瑟掏出手机刷出热门视频给她看，“这位被撞出玻璃的人不像我们甜心，反而有点像……钢铁侠本人？”
　　安娜抱餐盒的手指一紧，认真去看视频，有意外发现，视频之内的空气里，弥漫一股异常熟悉的粉末气体。
　　艰难的告别亚瑟，安娜回到宿舍，编辑一条简短邮件，点出发送键。
　　八点三十分，科尔森正在看大楼监控录像。
　　斯塔克走到电梯口，合闭的电梯门突然像被充了气一样向外鼓，接着一声巨响从内炸开，却没出现任何火光，之后四碎的电梯仿佛电影快退一般迅速收回合拢，最后凝成一团人头大小的金属球，在半空停滞一刻凭空消失。
　　从发生到结束不超过五秒，他反复看了不下五十遍。
　　炸/弹痕迹的消失，是彻底消失，不是砸下去或者怎么样，在大楼里也找不到任何符合这口电梯材质的碎渣。
　　口袋里的手机叮一声，他摸出来看，视线不由定住，一个陌生来邮，信件内容是一条简单公式。
　　监控室的门被推开，科尔森收好手机，看到进门的是队长。
　　“有什么发现？”史蒂夫走到一排监控屏幕前，工作人员自觉的继续回放爆炸时段的内容。
　　科尔森也看回屏幕，“暂时没有进展。”
　　史蒂夫双手插兜，看着不断重复的屏幕，没说话。
　　“您不必自责，这次的意外应该由我们负责。”科尔森出声。
　　史蒂夫眉头微皱，转头看他，“查到什么？”
　　“能源部漏了线索。冲神盾局来的，可能为异人，也可能为权杖。”科尔森眼神有点不自然，“今晚我们会转移异人。”
　　史蒂夫：“转移到？”
　　科尔森不好意思的一笑，居然有种腼腆的感觉，“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史蒂夫看他一眼，没有多问。
　　大开着的门被轻叩两下，娜塔沙站在门口，“斯塔克醒了。”
　　西奈山医疗中心距离大厦很近，一个街区的距离，娜塔沙一脚油门就到达。
　　清净的病房门外，斯塔克的司机兼助理——有些微胖，看上去朴实可靠的哈皮先生，正抱着平板很认真的，打游戏。
　　有其主必有其下属，不靠谱是传染的。娜塔沙在哈皮身旁坐下，交流病人状况，史蒂夫跟着听了一会儿，推开病房门。
　　病房通明，窗帘严密合着，MK42在墙角警戒，斯塔克陷在柔软棉被里，脸上蒙着呼吸罩，他睁眼在看输液管，滴滴答答。
　　史蒂夫动作幅度很小地带上门。
　　“captain。”斯塔克突然出声。
　　史蒂夫一顿，抬头看，斯塔克仍保持姿势不动，安静瞧着点滴，专注得好像在研究什么量子运动——他觉得这是打开话题的好玩笑，于是走到床前沙发上坐下，笑笑，“很认真，像在研究量子运动。”
　　这下愣的换作斯塔克，他稍微偏头，视线移到沙发上的人，皱着眉头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回一句，“哈哈。”
　　史蒂夫扬扬眉，有点好奇，“用在这里不合适？量子运动是什么意思。”
　　斯塔克给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闭着眼睛说：“不确定。”觉得对方听不懂，补充解释：“无轨迹运动，比如某颗手/雷。”
　　史蒂夫收起轻松的笑容，两腿伸展开，身子微低，手肘放在膝盖上，视线微垂，“对不起，是我判断失误。”
　　斯塔克露出个短暂的笑，“我猜你们没有进展。”
　　史蒂夫：“菲尔认为，敌人目的是我们代为收容的异人，或者是我们也正在寻找的权杖。”
　　“嗯嗬，还有我。”炸/弹的选取方面就能看出对方目标明确，针对性其实很明显。爆炸坍塌现象，还有那一瞬间充斥鼻腔的，熟悉又陌生的粉末气味，都有种讽刺意味——他有点想咳嗽。
　　“你们加油。”斯塔克躺着下逐客令。
　　史蒂夫起身走到床前，看着对方额头一大块纱布贴，一肚子话全部咽回去，叹口气：“好好休息。”
　　“得之不易的假期。”斯塔克语气轻松，在他出门前提醒一句：“让贾维斯排查基地，爆炸/物还有。”
　　史蒂夫神色微凝，回头看他一眼，随即慎重的推门出去，等在门外的娜塔沙跟着起身，“情况怎么样？”
　　“精神看上去还好。”
　　两人同路，娜塔沙开车送他回去公寓，路上吹着夜风，笑容暧昧，“虽然你们经常意见相悖，但关系却是最好的——我说你和斯塔克。”
　　史蒂夫倚着座椅，看飞速倒退的街景，不置可否。
　　“这件事得给他个交待。”半晌过去，史蒂夫来这么一句。
　　留在病房的斯塔克拔掉呼吸罩，拿过桌上的电话，拨通一串陌生的号码。
　　安娜洗完澡在吹头发。
　　看着镜子里显得乱糟糟毛茸茸的头发，没来由的不平静。
　　回到卧室，手机屏幕刚好亮完最后一下。
　　她的通讯录人不多，叔叔，尼尔，科尔森和今天下午刚存上的亚瑟。
　　还没摸到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是本地的陌生号码，她接通，电话那头一道低沉有磁性的男声：“帮个忙。”
　　安娜：“……斯塔克先生。”
　　“你记得我？”
　　安娜：“您有什么事？”
　　“我受伤了，感觉会死。”
　　安娜：“……不会的。”
　　“我想你能再抚摸我一下，就像在漫天风沙的大沙漠，轻柔……”
　　安娜啪地挂断。
　　想了想，拨通科尔森的电话。


第7章　神盾局
　　根据安娜给出的追踪公式，神盾局准确定位到位于华盛顿西南的詹姆斯佛瑞斯塔大厦——美国能源部总部。
　　编程公式精简有效，神盾科学组技术大拿里奥·菲兹看到都惊叹。
　　众人讨论之际，科尔森正和新晋待观察异人尼尔沟通交流，开门见山：“您父亲加利·卡弗瑞先生，是否曾经为九头蛇工作？”
　　垂头坐在沙发里的尼尔疑问：“九头蛇？”
　　通过对方神情，科尔森作出对方并不知情的初步判断，“历史遗留的恐怖组织，极度危险。有线索表明加利先生在近期和九头蛇成员有过接触。”
　　他调出一个视频，“有证据表明爆炸/物的组成部分曾出现在能源部总部。也不排除一种可能，加利部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恐怖组织利用，试图造成破坏。”
　　视频很短，不到五秒钟，尼尔看完沉默片刻，冷静问：“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