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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临近年关，城中还是发生了事端，有两个比较强壮的难民因为嫌吃的不好，就带着人去附近的一家酒馆抢吃的。
　　以前他们只求温饱，现在竟然开始求吃好喝好，这就是人类的劣根。
　　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却被有心人制造成大事。
　　林空听着外面那些人瞎说，气得握起拳头，戳着江沅的胳膊道：“你不去澄清么？”
　　江沅冷笑：“澄清有用么？”
　　有人让孩童在城中传唱民谣，说她和林空是灾星，只要有她们在的地方就大小事不断。
　　甚至谣传说她们是在煦州城内混不下去，这才会来到元州的，还说那些难民都是她们引进来的。
　　江沅简直是气得想打人，她愿意施粮施药助人，也就受到了城外难民的爱戴，结果城内那些半分钱都不愿出的所谓善人看不得她好，居然以这种低级方式来诬陷她。
　　好在大多数难民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她只需等焦州被收复后，这些难民就能回到自己的地盘去，那她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到时可以和林空一起去查仇家的情况。
　　江沅一直保持着这个无所谓的态度，心态倒是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可林空就不一样……
　　这天晚上，江沅在屋里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林空的身影，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正要去找拾柒，结果在门口截到了穿着夜行衣的林空和拾柒。
　　江沅皱眉道：“你们去做什么了？”
　　“你们先聊，我先回屋。”拾柒识趣地离开。
　　江沅转而把目光投向林空。
　　林空摸了摸鼻尖，讪讪地笑道：“我和师姐偷偷去了常春街，把那个传谣言的人教训了一顿。”
　　江沅心里一暖，知道凭林空和拾柒的本事，不可能会出事，可还是围着林空转了一圈，担心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林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有人为自己出头的感觉很好，江沅忍不住又抱住了林空，她没有收拾那人，是因为她打算过完年之后再去收拾，却没想林空会捷足先登。
　　被江沅抱住腰身，林空的脸又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跳脱出来，有种感情在慢慢滋生，她来不及去想那是什么，腰上的手一松，却是江沅已经离去，一种强烈的落差感扑面而来。
　　“睡觉吧。”江沅眼底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却没有表现在面上。
　　退离林空身体的时候，她的唇非常“不经间”刷过林空的耳朵，惹得林空的身体又是一阵轻颤，然后她果真上床去睡觉，留下满面通红的林空在床边伫立许久。
　　……
　　那些谣言自然是不攻自破，听说散播的谣言的人出来澄清时，脸都肿成了猪头脸，江沅对这一切只是一笑而过。
　　大年三十那天，靖安睿传来消息，说是焦州已经被收复，让江沅先看着难民，等把焦州城中事务妥善处置好，城中的难民就可以回去。
　　只是这个消息不能传出去，否则城中的难民恐怕会为了回乡趁机动乱，靖安睿确实想得周到，江沅对自己站对队一事心有所触，宋可妍至今没有消息传来，恐怕是被迫就在京中。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江沅又去查看了一次难民的情况，如今靖王爷府中的东西大多都被捐献出去，加上要过节，打算去城中征粮，只是城中富商越有钱的越抠门，一遇到征粮的就哭穷，只是象征性地给了几袋陈粮。
　　江沅自然是没有得到多少粮食，不过她心情还不错，回府时正好遇见拾柒匆匆忙忙地要去哪里，顺口道：“拾柒，你去哪里？”
　　拾柒笑道：“今天是空儿的十八岁生辰，她小时候就最喜欢耍剑，我前些天在那边的铁匠铺里给她打了一把剑，今天正好可以去拿。”
　　江沅怔了一下，话别拾柒，匆匆来到院子里，找到正在练剑的林空，林空用的依旧是竹棍，只是竹棍竟然被她使出了利剑才有的锋芒。
　　江沅静静地等着林空练完，这才上前给她擦汗，问道：“空儿，今天是你生辰？”
　　林空淡淡地应道：“嗯。”
　　江沅看着林空眉心的皱起，过会就明白她在想些什么，应该是在生辰日想到了母亲，而秦母如今生死不明，难怪她的心情不好。
　　以前林空的生辰都是林父林母根据他们死去的儿子的算的，也就早就满了十八，却没想到林空现在才是真正的十八岁，正好是成年礼。
　　江沅不想林空一直记着那些伤心事，牵过她的手，道：“我们去街上逛逛？”
　　林空有些意外道：“去做什么？”
　　“去给你买最爱吃的糖人。”
　　林空：“……”
　　江沅和林空一起来到街道上时，四周人来人往，那些难民早就被集中到了一个地方，所以这城中看起来繁华依旧。
　　两个人走走停停，穿梭在街道上，江沅在摊位上买了一根十分可爱的糖人递给林空：“给。”
　　林空的内心是拒绝的，这是小孩子吃的东西，她如今已是大人，当然不需要，可那诱人的味道让她还没吃就有些流口水，最后她还是在江沅的热情劝说下，“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
　　然后趁江沅没看到的时候，偷偷咬了一口，顿时心里甜滋滋的，林空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沅的后背，鼓了鼓勇气，捉过江沅的手，红着脸小声喊道：“娘子。”
　　“嗯？”
　　街道上太吵闹，林空的声音太小，江沅没有听清楚，只是握紧了林空塞过来的手，她正要问一遍林空说了什么，前方突然传来“哒哒哒”的声音，有一个脏兮兮的瘦小男孩正横冲直撞地跑过来。
　　林空拉着江沅刚要侧身避开，那个小男孩却正好不偏不倚地撞进江沅怀里，随后又因为反作用力反弹出去。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那小男孩摔在地上后，直接呜呜地哭了起来，脚上连鞋子都没有穿，一双脚不但红肿不堪，而且还有发脓的迹象。
　　林空张了张嘴，吞下那声要喊出的“娘子”，拉过江沅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江沅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检查了一下腰间，发现钱袋还在，确定这小男孩不是碰瓷的，她这才去把那小男孩扶起来，又耐心地问了一些话，那小男孩却只是呜呜地哭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别打我”。
　　江沅想给他一些银钱，又怕随后就被人抢了，便在附近的摊位上给他买了一双鞋穿上，那个小男孩这才停止了呜咽声，怯怯地跑着离开了。
　　经过那么一撞，林空发现街道上的人还是太多，特别是她说的话，江沅都听不清楚，她闷声道：“我们回去吧。”
　　“嗯。”
　　江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刚刚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可检查腰间的时候发现什么都没有，她不由得怪自己疑心病重，连个小孩子都得防着。
　　“空儿，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江沅刚说完，腹部突然一阵阵痛，像是有锋利的刀片在里面翻转一样，随即她的眼前一黑，只能听到林空惊慌失措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来姨妈
好人不好当，不想当好人
ps。红包继续，今天应该算是双更了吧？
仰着脸等你们夸（　’　…　’　*　）
pps。我对不起你们提供的名字，反正也是选数据挖掘方向林空，名字就随便了

　　第48章　甜甜甜？

　　
　　林空心不在焉地走着；　心里想的都是刚刚她喊江沅“娘子”；　可江沅没有听见的尴尬场景；　这种事需要勇气和冲动；　她是没有那个勇气再喊一遍的。
　　她准备回去和江沅好好过生辰，有些话以后再慢慢说；　身边的江沅却突然痛苦地呻。吟一声，接着毫无预兆地往旁边倒去。
　　林空长手一伸；　眼疾手快地把江沅兜在怀里；　满眼焦急道：“你怎么了？”
　　只是一瞬间；　江沅脸上的血色就倏地褪去，脸色白如金纸；　这个场景很熟悉；　上次她发高烧的时候就是这个样。
　　林空勉强镇定下来，颤着唇唤道：“娘子？”
　　江沅似乎听到了林空的声音，她的嘴巴张了张；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涌出一大口鲜血；　随即意识被抽走似的；　彻底晕了过去。
　　“娘子！”林空看到血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会和上次那么简单。
　　她忙把江沅打横抱起；　匆匆地往回赶，路上的行人看着这一幕只是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而林空的脸上全是冷意，她御起轻功，飞一般地回到住所。
　　这期间江沅的口中不停地吐血；　林空终于体会那会到她吐血时，江沅的复杂心情，她抱着江沅往房里跑，边跑边大声喊道：“师姐……”
　　此时拾柒正伫立在院中，手里拿着一柄颇为秀气的长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正要试剑，林空急切的声音钻进她的耳膜。
　　她几个呼吸间，就闪移到林空的面前，待看到江沅嘴边全是血，把剑一收，上前道：“她这是怎么了？”
　　“师姐，你快帮娘子看看。”林空说完就瞧见江沅的额角全是汗珠，脸色越发苍白，像是一株残败的花骨朵，只要动手轻轻一折，就会没了生息。
　　她抱着江沅的手微微颤抖着，脚步凌乱地往屋里赶，又小心翼翼地把江沅放在床上躺平，双手不自觉地紧捏着袖口。
　　“空儿，你别那么紧张。”拾柒独自行走江湖多年，对于应急的手段还是略知一二的，她只以为江沅是受了伤才吐血。
　　她伸手探了探江沅的脉息，脸色却是倏地一变，直接利落地给江沅封住几个大穴，这才道：“你们不是去街上了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空从拾柒的反应知道事情不妙，在脑子里理了一圈思绪，磕磕绊绊道：“我刚刚和娘子在街上逛了一圈，之后她突然就倒了。”
　　拾柒道：“没了？”
　　“娘子……还被一个孩子撞了一下。”林空说完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也顾不上拾柒还在场，她直接把江沅的衣服解开，揭开纯白色的亵衣，只见江沅平坦的小腹上笼罩着一抹黑色，那黑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林空吓得脸色苍白，定睛一看，才发现江沅的肚脐眼下方有一个特别小的红点，那红点极小，若不是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仿佛是用特别细的针扎的。
　　拾柒皱眉看着这一切，喃喃道：“这是传说中的追魂针？”
　　“师姐，你知道怎么救娘子么？”林空知道的东西很少，只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如今江沅出事，她无法冷静。
　　拾柒摇了摇头：“我只是听闻过有这种针，连是哪个门派的都不知道，你先别急。”
　　林空哪能不急，猛地站起来，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我去找那个小孩。”
　　拾柒忙拉住她，道：“你就在这守着，把那遇见小孩的地方，以及他的相貌特征都告诉我，我让靖轩去找。”
　　林空这才想起她是要装傻的人，按捺住心底的焦急，把小男孩的具体特征说完，就握住江沅的手，脸上无声地流着泪水。
　　靖轩之前才被靖安睿吩咐过，务必要把江沅一等人就在元州，现下听说江沅出事马上就来了，道：“拾柒姑娘，林公子。”
　　他抬眼一看，林空在江沅边上傻傻地哭着，眼泪掉不完似的，而江沅脸上毫无生气，衣襟上都是暗黑色的血液，他也跟着急道：“听守卫说江姑娘生病了，我看着怎么像是中毒？”
　　“是中毒。”拾柒点头道，“你去把城中最好的大夫找来，还有去街上找一个人。”
　　拾柒把从林空那里听来的消息都传达给靖轩，让他们去帮忙把人找来，靖轩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屋里就来了三个年迈的老中医。
　　林空则在一堆大夫的周围，围着江沅团团转，江沅的情况完全没有好转，口中不停地冒血，脸色越来越白，像是把最后一丝生气都抽走了一样。
　　三个大夫轮番把过脉后，都只是摇了摇头，而江沅因为腹内的绞痛，低低地呻。吟着：“嗯唔……”
　　林空忙俯身捉过她的手，一言不发。
　　江沅的脸上一直在冒汗，剧烈的痛意是她不得不咬着下嘴唇，没一会唇瓣就被咬破，流出有些泛黑的血液。
　　而拾柒在与那几个老中医交涉，其中一个资历较深的老中医摇头道：“老朽眼拙，看不出这是什么毒，只能先给这位姑娘施针，暂时压制住毒素蔓延。”
　　医者救人是顾不上男女之防的，老中医捏着银针在江沅的肚脐周围扎了一圈。
　　而江沅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不过那蔓延的速度得到了缓解，急得林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盼着能把那个小孩抓来，找到施毒之人。
　　大夫都没办法的事，拾柒也束手无策，可她又不能离开林空，江沅已经被盯上，保不齐林空早就陷于危险之中。
　　接近晚上的时候，靖轩派去的人回来了。
　　“拾柒姑娘，我们在城中搜查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那个小孩。”靖轩道，“不过我已经派人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王爷，京中有名的御医颇多，定能救治江姑娘。”
　　他虽是这么说，却也并非真的十拿九稳，这种毒他还从未见过，只能先稳住林空。
　　拾柒道：“王爷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最早也要明天下午。”
　　林空的眸光瞬间灰暗，她不忍江沅一直那般痛苦，随即想起幼时的事，有一个师兄生病时，就是先用偏方拖着，后来才等来大夫医治，她怕江沅等不到明天，抓着那个一直在边上守着的老中医，无头无脑地问道：“有没有偏方？”
　　她抓得猝不及防，老中医虽然精神抖擞，但身体确实不好，急道：“这位小公子，不是老朽不想帮你，这位姑娘中什么毒我都不知道，如何告诉你偏方？”
　　林空的手上力气被卸了一般，垂了下来，又去捉着江沅的手，江沅脸上安静得很，眉头微微皱着，唇色渐渐发紫，若不是有轻微的呼吸声，别人恐怕真当她已经……
　　那老中医扶着胸口喘气，喘匀气后慢吞吞道：“不过这解毒之法多种多样，而最直接的莫过于把毒素排除体外，只是这位姑娘所中之毒毒性强烈，虽然被封住周身大穴，仍然有蔓延的意思。”
　　林空猛地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把娘子的毒吸出来就行？”
　　“也可以这样理解。”老中医道，“不过毒素已经入经脉，吸。毒最多能稍稍延缓毒发的时间罢了，而你恐怕也会……伤了根本。”
　　林空根本没有听老中医后面说的话，她突然站起身来，把屋里的人全部赶出去。
　　拾柒知道林空想做什么，心里不允许她这么做，可又不想看她如此，指着江沅道：“空儿，是她让你继续装傻的，你要听她的话。”
　　林空把江沅搂在怀里，轻轻抚着江沅的眉头，低声道：“娘子如今已经中毒，师姐，你觉得他们还会不知道我已经恢复了么？”
　　这个他们是谁不用明说拾柒也知道，她蹙眉：“可你也不能……”
　　“只是替娘子吸。毒而已，不碍事的，我有娘亲给的内功护体。”林空的眼睛红通通的，看着拾柒的目光带着乞求。
　　拾柒本来就心软，她也不愿意江沅出事，而林空又是个倔脾气，她只能退在门外守着。
　　林空目光柔和地看着江沅，手在她的脸上滑动着，她现在的反应很微小，不知是被折磨得太久，还是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动。
　　林空思索了一下，红着脸把江沅的衣服剥干净，继而动作温柔地替她把身上的细汗擦去。
　　接着目光虔诚地看着那一个小红点，唇慢慢贴下去，那针眼太小，肌肤相贴的感觉全部化成浓浓的悲戚之感，怕加快毒素的蔓延，林空又不敢动用内力，就只是真的在吮吸。
　　半个时辰后，江沅的情况也只是暂时没有恶化而已，而林空自己却是汗流浃背，嘴唇也有些乌紫。
　　她把江沅的身体放平，再次给她擦了身，又在旁边守了一晚。
　　等待的时间过得尤其缓慢，第二天的时候，江沅的小腹上已经能看到明显的青黑，唇上变得黑紫，她昨晚多次出汗，多次痛苦地低吟，好在现在睡了过去。
　　林空焦急得话都不敢多说，生怕一开口就会吵到江沅。
　　等到下午的时候，靖安睿终于来了，带着一个年迈的御医，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一脸疲惫的宋可妍。
　　宋可妍的脸色非常不好，也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来之后就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目光时而从江沅的脸上扫过，又猛地避开。
　　那个老御医给江沅把过脉，细细瞧过以后，道：“王爷，这位姑娘中的是七日毙。”
　　见众人都在瞧着自己，他解释道：“七日毙顾名思义，也就是中毒七日后必死无疑，而且这七天毒素会逐渐遍布全身，直达心脉，越到后面越痛苦，而且因为是腹部中毒，这位姑娘可能会……”
　　他顿了顿，才委婉道：“可能会无法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古代女子历来重视生育，难怪他这般委婉。
　　林空在一边闷不吭声的，不知在想着什么，靖安睿替她出面问道：“张御医见多识广，那这毒可有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