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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要和离[重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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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过后,街坊上就无人了,待到子时,更是家家户户关灯就寝。

    楚染牵着陆莳在前,左手提着灯火,右手牵着陆莳,后面远远跟着李初几人。黑灯瞎火,一行人走得很慢。

    从驿馆走到私市需半个时辰,两人牵着手,边走边说,竟也不觉得无趣,待到私市后,才觉换了一番天地。

    私市外面站着人,时而看向四周,约莫是看人的,防止有人过来。

    约莫是心里作用,当真来人,谁还躲得过去。

    两人粗麻衣襟,也不会让人怀疑,私市里也有女子,不过男子居多。一路看过后,卖的都是私货,楚染瞧了几眼,还有南珠簪子,打造更为精致,比起宫里的还要美观。

    她拉着陆莳惊叹道:“这莫不是吴江传来的。”

    “吴江王当年逃走的时候将巧匠都带走了,楚确实比不上。”陆莳压低声音。

    楚染多看了一眼南珠簪子后,对面人就捧了簪子,没有用匣子,反是红绒缎子。那人笑道:“姑娘瞧一眼,这么大的南珠簪子,市面上不少见,簪尾还用小的红宝石,小而不艳,恰好配您。”

    这人惯会说话,两人都没应声。

    那人见惯了场面,尤其是女子牵手而握,可见关系匪浅,就笑着继续说:“簪子好看,买来送妻子最好不过。”

    “好,多少银子?”陆莳先应声,接过簪子,身旁的楚染怪异,这人怎地如此好说话了。

    私市里的东西比寻常商铺里便宜些许,簪子就要二十两,楚染蹙眉,没想到这般值钱。

    买过簪子后,两人继续往前走,私市上还有许多刀剑,道是前朝将军留下的。卖刀的是个大汉,半夜里寒气袭人,竟也只穿了一件单衣,一个劲地在炫耀自己的刀如何好,削铁如泥。

    周围围了不少人,一问价格五十两,纷纷后退,一时间只剩下陆莳与楚染。

    楚染走近,蹲下来在地面货摊上挑挑捡捡,看中一把匕首,道:“可是削铁如泥?”

    “自然是的,不若您试试,拿根头发丝,一吹就断了。”大汉殷勤的地解说,当真拔出匕首,拽了根自己头发放在刀口上,吹了一口气,真的断了。

    楚染惊叹,这里真的不少好货,她将匕首与刀一道买了,待回去后将刀送给李初。他是陆莳的人,肯定要比旁人高看一眼。

    私市只有两个时辰,不多开,到时都会离开。

    楚染从头走到尾,觉得有趣,自己拿了匕首,待回去后待发现刀鞘上将点缀着宝石,一看就是好东西。她玩过刀剑,有些功夫,匕首防身也很好。

    离开私市后,照着原路回去,楚染走得有些慢了,慢吞吞的。

    她这几日刚缓过来,昨日又闹了半日,晚间走了夜路,力气跟不上,牵着陆莳的手都走不快。街坊间人不多,陆莳放慢脚步等着她。

    不知走了多久,陆莳忽而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楚染:“我背你。”

    楚染一惊,未曾反应过来:“背我做什么?”

    酒醉后嚷着要陆莳背,早已忘得干净,再见陆莳放低姿态,极为怪异。不过她不是吃亏的主,也不娇气,她都主动说了,自然要她背。

    她伏在陆莳背上,双手搂过她的脖子,怪道:“陆相怎地想起来背人。”

    “又非第一次,殿下酒醉后让我背的。”陆莳不说谎,当即将她的糗事说出来。

    她并非胡言乱语之人,楚染被羞得耳朵通红,感受到陆莳沉稳的脚步,也就不动了,时不时与她说句话。

    “陆相,以前有人背过你吗?”

    夜凉如水,楚染故意压低的声音像是说着悄悄话,陆莳心口发烫,“大约父亲背过。”

    “我没有,陆相是第一个背我的人。”楚染的声音轻轻如风过吹过耳畔,扰乱人的心湖。

    陆莳再没有接话了,静静走过这一段夜路。楚染不问了,伏在她的背上,合上眼眸,知陆相一片心意,她怎能不动容。

    从未有人这般宠过她,知微见著,陆莳对她的好皆在细枝末节里。太子病弱,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来照顾她。

    世人不会讨厌这个感觉,楚染亦是,她靠近着陆莳耳畔,想了想又问:“陆相,我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做?”

    她自认自己并非良人,手中的恶事也不算少,虽说从未有过害人之心,真正比起灵祎来,还是不如意的。

    她想了想,张口就道:“我与灵祎比,其实也不如她。”

    楚染掀开话来,就会说明白,陆莳静静听着。感情一事,无关理由,前世里苦求不得,今生就会万分珍惜。楚染懵懂,不知这份情,只当是寻常玩笑事,真正恩爱的人哪里会多。

    帝后是不存在的,再往下,几位皇子还小;宁王珍爱王妃,在她去世后不立王妃不纳妾,可日日都有伶人相伴,也不算恩爱。

    这般细细一想,就什么都没有了。楚染自顾自胡思乱想,以前觉得陆相虚心假意,待相处了,就会改变想法。

    陆莳不回答,她就自己接下话去:“你我之间能不能走上许久的路,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好比是眼前的路,漆黑看不见路,一脚踏错就会有变故。”

    她心中藏着事,就开始絮絮叨叨。陆莳虽说没有回答,可也认真听了,最后才回道:“殿下不用去想路怎么走,跟着我就好,你若觉得不安全,也可自己走,我牵着你。”

    其实是背着你,更为贴切。

    楚染是信她的,话中没有多说,尤其她给太子铺的路,比她原来想的还要好。她心中开始信任她,若是陆莳骗她,她也没有损失,横竖太子那里一切安好。

    自己想通,就从荷包里取了糖,喂给陆莳,自己继续搂着她:“陆相,我且信你一次,你若负我,我也不怕的。”

    糖很甜,话却是不好听,陆莳含着糖认真回她:“勿要乱说话,殿下若不负我,我便足以。”

    对于这段情,她本就将自己放在低等的位置,哄着楚染莫要退婚,哄着成亲。时间哄着久了,就会习惯这般的姿态,继续去哄,若可以,哄一辈子也足以。

    回驿馆后,楚染透着灯火把玩着簪子,婢女捧了晚膳后的三色丸子过来,她吃了一颗,与陆莳道:“私市上好东西不少,为何不去铺子卖?”

    “来路不正,哪家铺子敢收?”陆莳解释,有些几乎是从死人坟墓里挖出来的,带着晦气,更无人敢收。

    楚染将匕首擦拭了很多次,才放心用。

    等她忙完都快五更了,上床裹着被子就睡下了。陆莳一夜未眠,次日天不亮就起来了,忙着其他事。

    楚染一觉到午时,刚用过午膳,陆莳回来了,两人目光一碰,楚染让人给她做些吃食来。她去作什么,楚染也不问。

    午后,陆莳一人躺着午睡,她也无事做,翻了翻书后,觉得无趣,也跟着陆莳一道躺下。

    陆莳睡得沉,连她过来都不知道,一眼睁开就看到楚染,睡颜恬静,瞧了一眼外头的光色,时辰不早,才伸手揽过她。

    楚染一碰就醒了,她迷糊地会儿,睡前就想躺会的,不想一合眼就睡了过去。陆莳凑过来,鼻尖涌动着清香,她想起昨夜陆莳背她的事,耳尖一红,就没动了。

    两人靠的近,陆莳就看到她通红的耳朵,伸手去碰:“耳朵怎地红了?”

    她的声音沉静,让楚染听着不舒服,推开陆莳就要起榻,道:“船可安排好了,要买些东西的。”

    “安排过了。”陆莳眉眼的疲倦散去大半,楚染晕船的毛病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犯,想起那几日脸色苍白的样子就不放心,她靠着榻沉吟了会,未曾想到答案。

    去吴江最快的就是官船,楚染也没有提出走旱路,晚膳的时候,县官夫人又让人送了甜瓜来,极为殷勤。

    楚染看着绿油油的片瓜,张口咬了一个,提议道:“她爱送就多送些,这个挺甜的,到时多送几盒点心回去。”

    陆莳有个规矩,就是得礼必回,所以灵祎在她相府得了不少好酒。

    “也可,你爱吃就可。”陆莳倒记下了,县官夫人这般热情也是县官指使的,开私市闹开了,容易丢了官职。

    船只安排妥当后,两人就歇下了,白日里睡得多,晚间就睁着眼睛看着屋顶。

    李初今日就上船去盯着,采买一事银子是小,就怕东西不干净,陆相在意这些,他就亲自去跟着。手中的刀换过一柄后,提在手里更显威风。

    驿馆里安排得更为安全,静悄悄的,猫狗都进不去。

    屋内的人翻来覆去,扰得陆莳睡不踏实,她揉着额头去看楚染:“下午不该睡的。”

    “怪你,你若不睡,我怎会躺下。”楚染将错误推了过去,她不知昨夜未睡,白日里还好奇她好端端地怎地午睡。

    陆莳不应,当是勉强同意她这个说法,“时辰不早,也该睡了,闭上眼睛,乖些。”

    她困意袭来,揽过楚染,拍了拍她的脊背,哄人的样子很足。楚染不应她,反觉得奇怪:“你白日里也睡了,怎地还这么困,哪里不舒服?”

    楚染好心地摸摸她的额头,见温度与她一样,就摸摸她的脸颊,滑过唇角,搂在颈间,犹如羽毛拂过心头,酥痒难耐。

    她难得的担心没有让陆莳欣慰,心中一股奇异的感觉,她捉住楚染乱摸的手,反按住,“你不困?”

    楚染先是一愣,而后就明白过来,她挥开陆莳:“你想办不正经的事了?”

    目光灼灼,肌肤莹莹玉色,诱人心动,陆莳困意被她搅得不知去了哪里,握着楚染的手就不动了,眸子里溢出笑意:“是殿下自己说不困的。”

    “不困就给你办正经事?”楚染被她看得心口发慌,后悔白日里午睡。其实也怨不得她,昨夜走得累了,乏了就容易困。

    陆莳眸色温和,绕指成柔,指尖滑过她的唇角,顿了顿,细细摩挲,“殿下若困了,就安寝。”

    楚染被她撩得心口发软,拂开她的手:“困了、困了,早就困了。”

    “臣不困了。”陆莳正经道,继而伸手向被下探去。

    楚染:“……”

    ****

    一眼醒来的时候,楚染微微不适,年轻人血气方刚,很快就缓了过来,想起昨夜的事,推醒了陆莳:“陆相看得哪些册子,给我也看看。”

    这句话惊醒陆莳,她翻过身子,就看到楚染晚霞般的脸色,媚色撩人。楚染见她不答,反咬住她的唇角,而后快速松开:“不舍让我看?我就瞧瞧可有铁链的,最好锁住你。”

    不然,如何泄恨。

    她恼,陆莳却觉得欢喜,抿唇道:“殿下自己去寻,臣未曾见过。”

    陆相极为大方,楚染心中存疑,她当真没有瞧过,脑子里怎么想的,脸色就浮现出来。数日里,她在旁人面前演戏演惯了,当着外人面与陆莳冷漠,无人处又是一片光景,不经意间在陆莳这里就卸下心防。

    楚染被她搂着,并没有太大的抵触,只是奇怪陆相怎地变了一人,小金铃是没有了,但是旧怨埋在心里了。

    今日午后要开船离开,还需安排些事情,她想先起榻,还未动,楚染就凑过来,伏在她身上:“陆相,你不觉得你变了?”

    “哪里?”陆莳伸手搂着她的腰肢,指尖打了个圈,就给她揉上了。

    手在被子里捂着很热,与平日里冰冷的不一样,楚染被她揉得舒服,计较这件事的心就淡了。她只一味伏着,眼睛一弯,陆莳就无法起榻,两人就这般耗着。

    直到外间有人来敲门,楚染当作未闻,就是不动,陆莳揉得很舒服,她哪里舍得离开。

    陆莳拍了拍她的脊背,“今日要上船。”

    “时辰还早,不急不急。”楚染依旧不起身。

    陆莳哄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一道去外面看看?”

    “我还是继续装病的好,免得陛下又起疑。”楚染想起陛下的态度就觉得难受,不去闹陆莳,自己先起榻。

    县官夫人来过几次都没看到新平公主的模样,今日要走,就巴巴地过来送,带着半筐子甜瓜,就盼着莫要生事的好。

    李初将一切安排好后,就过来接陆相。

    两日里,县官最担忧的事都没有发生,陆相连县衙都没有进去,为新平公主的病情担忧,他擦着脑门上的汗水,领着县衙内一帮人送走了陆相与新平公主。

    他背后是霍老,本是不怕,可霍老与陆相阵营不同,他没有霍老的根底,不敢与陆相作对,这几日都是夹着尾巴做人,颤颤惊惊,听说公主爱吃甜瓜,走时将家里的瓜都给摘了。

    县官带着人站在渡口去送,比起离开郢都城时还要热闹,楚染趴着雕花窗去看,看着渡口上的人越来越小,回头去看陆莳:“搜集到证据了?”

    “嗯。”陆莳轻应一声,不再去说,楚染就不问了,回身去看江面上的白鸟。

    晚间的时候,噼里啪啦的雨声就打着窗户,秋雨来得快又猛,楚染忙去关窗户。关了以后,觉得逼仄,就想去外面看看,她怕晕船,到时又是一阵酸涩,捏了个酸果子放在口中。

    她低头翻了翻荷包,里面的花糖还在,用油纸包着,就船上湿气重,放在里面自己就化了。她吃过酸果子后,就感觉好了很多,又放了几个酸果子到油纸包里,塞进荷包。

    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陆莳走了进来,身上湿了一半,脸色也白了很多,许是冻到了。

    婢女忙去沏热茶,拿干净的衣裳,一番折腾下来,江面上的雨更大了。楚染靠着窗户,听见得声音更大,她还未曾在江面上看过下雨,推开窗户就想看看。

    夜色漆黑,一阵风来,雨就飘了进来,楚染慌忙就关了起来,她回身看着陆莳:“要停靠吗?”风雨太大,是不好再开船的。

    陆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饮过热茶后才走到楚染身旁,道:“应当不用,官船造得大,这点风雨当无事。”

    她只在一旁坐着,没有躺进被子里,楚染不计较她身上是冷的,掀开被子就把她拉进去,一同捂着。

    陆莳唇角弯了弯。

    楚染没看到她的笑,躺下来就给她暖手,对于江面上的事也是不清楚的,她握着陆莳冰冷的手:“我总觉得不安全,不如到下一个渡口停下,待雨停了再走。”

    “也可,勿要担忧。”陆莳宽慰她。

    两人靠着窗入睡,夜间风雨更加大,吵得都睡不着。

    同样,宫内明妃也是如此,她看着殿外的骤雨,心中担忧陆相,这般大的风雨,可能平安到清河。

    廊下已无人,宫人都避到殿内去了,因大雨,楚帝今日留在章华台,未曾踏足后宫。

    新阳在殿内打络子,红色的丝线在指尖内穿插,时不时地说上一句。她的婚期将近,六礼都走过大半了,太子着人给她看着,也无需可担忧。

    她的嫁妆比不得楚染,明妃私下里塞了不少,在宫中那些宝贝都是摆设,无甚用处,不如给了新阳,带去周家,底气也足些。

    新阳打好络子就趴着桌子不动了,看着前面的明妃:“阿软,你在看什么?我好累。”

    明妃心思不定,总觉得哪里会出事,她费尽心机让新阳攀上新平公主这条船,如今她们去吴江,也不知会如何。

    心里七上八下,她走过去摸摸新平阳的后颈:“困了就先睡,明日再做。”

    新阳打了哈欠,见阿软眉头紧蹙,担忧道:“你有烦心的事?”

    “担忧你阿姐,外面雨那么大,江上的事都是难以预测的。”明妃叹息。

    新阳却不认同,晃了晃脑袋,抱着阿软的脖子,悄悄告诉她:“陆相很厉害的,不要担心。”

    在新阳的心里,陆莳犹如洛神。明妃听后,心中不知怎地就泛着酸涩,她就不给新阳抱了,嗔怪道:“既然这样,那你去找陆相,作何来我这里。”

    阿软吃醋了。新阳憨憨一笑,忙又抱着她的肩膀,死死不放手,亲亲她的脸颊:“陆相再好,都是别人的,阿软再不好,也是我的,莫生气,我们就寝好不好。”

    明妃被她说得没脾气,泄恨般地在她腰间掐了一下。新阳故意哎呦一声,嘀咕道:“我倒觉得不会出事,那日去瞧,官船可气派了,雕花刻金。”

    “气派的官船未必就会结实。”明妃忍不住再叹息,暗自祈祷她们莫要出事。

    新阳单纯,哪里懂得她的心思,上榻后就亲亲她的眉眼,抱着她不放手,不需明妃说话,就伸手解开衣裳,道一句:“担忧什么,随行几百人,还怕什么。”

    “**是不怕,就怕天灾。”明妃由着新阳,肌肤颤栗,她心口跟着发颤,半抱着新阳,指尖滑过脊背上细腻的肌肤。

    她求的便是新阳一世无忧,二哥是不敢对新阳不好,周家知道新平公主会护着她。那日那番话听着不合理,也是警告。

    她一分心,就感觉一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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