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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允许后，江衍动手实操起来，先从洗菜开始。说来也奇怪，早上她出门本来是想着到楼下转悠转悠，结果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早点摊，买了早点之后身体像是本能一般，又走到了菜市场，想着来都来了，她就随便买了一些菜。

　　　　宁希站在流理台边上旁观，看着她从袋子里捞出一把韭菜，忍不住说：“你怎么买韭菜。”

　　　　“啊？”江衍一愣，她不知道要买什么菜，手上的这把韭菜还是菜贩安利的，“韭菜怎么了吗？”

　　　　“我没记错的话，你对韭菜过敏。”宁希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那一把绿油油的韭菜。

　　　　并不是她有意记下江衍的喜好，而是很久之前有一次她们去一家餐厅吃饭，一道菜里面加了韭菜碎，江衍当时也并不知道她对韭菜过敏就吃了下去，结果回到家身上起了大片的疹子，整个人难受的不行，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过敏源是韭菜，从此再也没碰过韭菜。

　　　　江衍一听，立马丢掉手里的韭菜，盯着它踌躇片刻又问：“你吃吗，要不我做给你吃？”

　　　　宁希接受不了韭菜的味道，直接就拒绝了，江衍只好把韭菜放到一旁去洗别的食材，她还买了活虾，从早上到现在过了几个小时，袋子里原来活蹦乱跳的虾现在一动不动的。

　　　　宁希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江衍额角上的伤口已经拆线，现在正结痂，缝合的伤口有足足有两三厘米那么长，光看到那道伤口就觉得疼，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肯定是要留疤的，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责怪或者后悔的意思，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江衍自然不知道旁边的人在想什么，她把虾从袋子里倒进水里，江衍拿了个盘子准备将洗好的虾捞出来，刚摸到滑溜溜的虾，一动不动的虾跳了下，竟是从她的虎口给蹦了出去，江衍哪知道还会有这一出，被吓了一大跳。

　　　　“我靠！吓死我了！”

　　　　人一受到惊吓就会本能的往旁边躲，并且会抓住一个能够让自己有安全感的东西……或者人。

　　　　江衍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水盆里的虾，丝毫没有意识到目前的场面。她像个树袋熊似的抱住宁希，一只腿还抬起来勾在她的腰上。

　　　　宁希：“……”

　　　　突然觉得有点冷是怎么回事？江衍转过头对上宁希那张快黑成碳的脸，这才注意到她们现在的动作，她尬笑了下，从宁希身上下来。

　　　　宁希退了一步，面无表情道：“还是点外卖吧。”

　　　　“别呀。”江衍还想再挣扎一下，无奈人家压根就不想理她。

　　　　宁希拿出手机快速点了两份外卖，也不问江衍想吃什么，反正现在的她只能吃最清淡的饭菜，与吃香喝辣无缘。

　　　　“啊……我的虾怎么办……”江衍愣愣的看着宁希的手机跳转到支付成功的页面，撇了撇嘴，想着好不容易能吃点海鲜，现在倒好，到嘴的虾子飞了。

　　　　宁希哪能看不透她的那点小心思，什么都写在脸上，自然是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面色平静道：“虾用清水煮熟就能吃。”

　　　　听到这话的江衍眼前一亮，但很快，一盆凉水彻头彻尾的浇了下来。

　　　　“但是你不能吃。”

　　　　“为什么！”江衍不满，她要农民翻身做主人！

　　　　宁希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医生说了，在下次去医院检查之前，饮食忌辛辣、生冷、油腻及海鲜等食物。”

　　　　“啊……”江衍无精打采的耷拉下眉毛，她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海鲜和烧烤的滋味了，昨天看美食节目馋得她口水几欲掉下来，她垂头丧气道：“那我什么时候去检查？”

　　　　“明天。”

　　　　明天！四舍五入不就是今天就能吃了吗！江衍再度打起精神，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觉得……”

　　　　“不行。”宁希想也不想一口就回绝了，经过这几天和江衍的相处，算是见识到这人的耍赖取巧了，将智商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要说失忆之前的江衍在她面前过分乖巧，像是个不争不抢的隐士，默默守护在她身边；那么现在的江衍却是很好的发挥了年轻的优势，甚至还有些滑头，会让人又爱又恨，在她来看，后者更像一个鲜明的花季少女。

　　　　这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江衍呢？

　　　　江衍见投机不成，退而求其次道：“那你明天会陪我去医院嘛？”

　　　　明天是周末，人多，要去医院肯定会被人认出来的。

　　　　江衍悄咪咪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对方是要拒绝，故意叹息道：“算了，你不陪我去我一个人也可以，你是大明星嘛，我理解。”她说这话时带着三分委屈，七分更委屈，让人听了忍不住就想说：好好好！把命都给你！要啥都买！

　　　　只可惜，宁希是个例外，她动了动嘴皮子，说：“明天我会让刘秘书接你去医院。”

　　　　“……”江衍顿时语塞，她真的很想说你一个大明星是有多难啊？！出门还要怕被人认出，怕被狗仔拍到，这几天她就像一个金丝雀一样被圈养在家里，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菜市场，一成不变的每一天不能痛快淋漓的去玩，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江衍有些郁闷，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一个人窝在沙发一角打开电视机看了起来，丝毫没有想搭理她的意思。

　　　　宁希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去哄她，她不习惯这么做也不想，最后只能干巴巴的留下一句：“等下有人敲门记得拿外卖。”便回房间了。

　　　　江衍望着主卧的门关上，抓起桌上的水果当作是宁希的脸，愤愤的咬了一口，嘴里念叨着：“真是注孤生！”

　　　　在她骂到宁希第五遍注孤生时，脑袋又疼了起来，这次是隐隐的疼，一些声音不断在她脑子里回响，吵得她愈加头疼起来，心底的声音与心脏产生强烈的共鸣，“闭嘴！闭嘴！别吵！”

　　　　在房间里的宁希听到外面的动静，下床穿上拖鞋打开门走出来，一走进就看到江衍趴在茶几上，桌上的水果被她一扫纷纷落到了地下，滚了好几圈轮到她脚边。

　　　　宁希看到这场面，感觉到眉毛在隐隐跳动，声音带着几分训人的口吻道：“你怎么这么幼稚，生气还要摔东西。”

　　　　江衍闻言抬起头去看她，接着慢慢坐直身体，从地板上站起来，脑子里的声音吵得她隐隐作痛，她定了定心神，道：“我幼稚？我要是幼稚应该把我绑在你身边，你去哪我就去哪。”

　　　　“哪有你这么对待女朋友的啊，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江衍说这话时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眼中隐隐闪着寒光。

　　　　“有病。”宁希懒得理她，也不想跟她争论，转身就要回房间。

　　　　江衍快一步拦住她，“你为什么总要逃避我的问题，我不觉得我的问题有什么错。”

　　　　“很好。”宁希停下脚步，眼神淡然，声音薄凉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我早跟你说过我们已经分手，我的事与你无关，退一万步讲，即使我外面有人，和你有关系么？别再自作多情了。”

　　　　“其实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江衍壮着胆子抱了上去，“不就是仗着我失忆了不记得所以欺负我吗？”她的手臂越收越紧，压抑的话语让宁希有些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宁希一把推开她，声音斥责道：“我说过，下次再靠近我，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江衍哪能想到会有这一出，没有防备脑袋就往后仰，撞到身后的墙壁，脑袋剧烈的疼痛感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她扶着头惨白着一张脸，“好疼……”

　　　　宁希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转念想到之前被江衍以头疼的借口讨要到甜头，又把腿收回来，表情更加不好了，“这种伎俩玩一两次就够了，事不过三。”

　　　　江衍望着她，眼中满是压抑与苦楚，她怔怔站在原地，直到疼痛逐渐褪去，她颤着声音问：“对你来说，我是不是很碍眼。”她说这话时不是以问号结尾，而是句号，因为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宁希没有回答，她当她默认了。

　　　　江衍闭了闭眼，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再睁开眼时眼神变得悲凉起来，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用密码打开手机屏幕，当着宁希的面将她的手机号码和微信号等所有联络方式一一删除。

　　　　再望向宁希时，她的眼神透露出几分决绝，“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房子你不用搬，我不会再来了，江衍说到做到。”

　　　　她的宁希，她的女神，与宁希相处的这半个月所留下的回忆竟是比从前的那五年还要让她满足。

　　　　——可是，我好像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她执迷不悟的初恋，已然消逝。

　　　　她该放下了。

　第16章　钥匙

　　　　江衍时隔多日再回到宿舍，沈之禾见到她先是愣了下，而后便扑了上来，表情有些生气，埋怨道：“你去哪了！微信也不回信息！”

　　　　“呃……”江衍噎了下，从她恢复记忆打开微信便是铺天盖地的信息，刘秘书只帮她请了假却没说是什么事，与她稍微亲近些的同学都有发来信息，其中沈之禾发的最多，光是语音电话就是一天一个，每次都是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见到这么多信息刷屏，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想，其实这世界上也是有人真正关心她的。

　　　　想到这，江衍朝她微微笑：“前段时间出了车祸，一直在恢复期，就没有和外界联系。”她之所以隐瞒救人被打失忆的事是因为她忽然觉得这么说似乎有些无病呻吟，而且脑震荡失忆未免有些太过奇异，要不是她自己亲身经历，或许她自己都不相信。

　　　　“什么？！伤哪里了我看看！”沈之禾拉着她的胳膊欲要察看伤口，被江衍止住了，她轻描淡写道：“没事了，都好了。”这话说的，就像受到伤害的不是她一样。

　　　　“好了就好。”沈之禾明显松了口气，嘀咕了一句：“还以为你想不开去殉情了呢，现在想想你也没这么傻。”

　　　　听了她的话，江衍忽而想起某个午后她们的一次谈话，她问道：“之前你说……说我当局者迷，是不是想说她其实不喜欢我？”

　　　　沈之禾没着急回话，静静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时间长到对方都要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就听到她幽幽的说了句：“现在看清了吗？”

　　　　她这话说的含糊不明，原因无他，因为她并不能确定江衍是否还对前任藕断丝连，虽然她对对方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很是惊讶，可还是不清楚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提起的。

　　　　是想伤口撒盐以毒攻毒，还是想开了要放下了，沈之禾更希望答案是后者。

　　　　“……”江衍默了默，绷着一张脸，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沈之禾没着急催她回答，静静的等待她的回答，过了许久江衍的表情才逐渐缓了下来。

　　　　“我以前觉得喜欢一个人只要对她好就够了，拼命的…对她好，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也许你的爱对别人来说太过沉重。”

　　　　“不喜欢你的人不管你如何对她好结果都是一样的，感情勉强不来……还不如放她自由留给彼此一个体面的收场。”她说这话时的声音有些空灵，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出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她在家想了几天，自取其辱的回想曾经那些点点滴滴，所得到的答案。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江衍忍不住抬眼去看她，沈之禾盯着她怔愣走神，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将她拉回到现实中，沈之禾这才说：“我只是……没想到这才多久你就大彻大悟了。”

　　　　江衍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心绪却飘渺了起来。

　　　　－

　　　　宁希的新房子在江衍走的第三天小助理传来消息，在市中心某个黄金地段新建的楼盘，询问宁希是否有时间去看房子，宁希当时正在超市买东西说了两句之后便草草的挂了电话。

　　　　直觉告诉她，她似乎不用换房子了。

　　　　江衍那边一直没传来动静，没有重新加好友也没有再见面的迹象，整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宁希将袋子随手放在桌上，打算回房间换件衣服，无意瞥了眼次卧的方向，门是虚掩着的。

　　　　她没记错的话……那扇门从江衍走后就没有再打开过，她走过去将门关上。

　　　　脚步鬼使神差的停下了，宁希再度转身去看那扇被她关上的门，犹豫了几秒钟，伸手将它打开。

　　　　摆设布置还是和之前的一样，没有挪动过丝毫。

　　　　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宁希四处扫了一遍，目光最终停在窗边的画架上，画架只剩下一个木板架，之前夹在上面的画纸不见了，上一次进来时还看到上面夹着一张起草的画稿。

　　　　桌上的素描本也消失不见，还有之前看到过的一些画稿统统消失了，很显然江衍来过，并且将它们带走了。

　　　　房间里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书籍，关于江衍这人的东西像是被人抹去一般，不复存在。

　　　　宁希站在原地怔神，许久过后，紧紧蹙起的眉头微微松懈了些，而后轻声叹了口气。

　　　　转身退出房间，换好衣服重新回到客厅，将桌上的袋子拉过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无意间碰掉了什么，发出叮的一声落在瓷砖上掉进桌底，宁希弯下腰去捡，从桌下摸出来一个金属东西，仔细一摸是一把钥匙。

　　　　她可不记得在桌上放了什么钥匙，待她拿出钥匙这才认出是大门的钥匙。

　　　　家里的钥匙除了宁希之外就剩下江衍手上的一把。

　　　　这人是将钥匙还她了。

　　　　看来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从她的身边离开了。

　　　　宁希望着手里那把钥匙，她想她应该高兴的，应该高兴的才对，可是心里像是少了什么空落落的。

　　　　真是见了鬼了，宁希深吸了口气将钥匙随手丢进抽屉里，将刚买回来的速食打开放在桌上吃了起来。

　　　　吃过后将一次性盒子丢到垃圾桶里，提着垃圾袋出门丢垃圾，楼道尽头的垃圾桶保洁阿姨正在套新的袋子，保洁见到她朝她笑：“小姑娘，看你有点眼熟哩！”

　　　　宁希以为这是被人出来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我是大众脸吧。”

　　　　保洁想了想，笃定道：“不可能！我肯定是在哪见过你！”

　　　　宁希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口嗯了声转身就要回去，就听到保洁在身后翻动纸张的声音，她说：“哎！我就说我记性很好吧，小姑娘这上面是不是你啊？”

　　　　被人叫住，宁希只好转过身，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保洁手上的画稿，表情有些凝滞，“阿姨，这张画可以给我看看吗？”

　　　　“好的嘞。”保洁把画递给她，宁希一眼就看到右下角的波浪号，这是江衍画的，她以为对方是把画带走了，没想到直接丢了，果然说到做到。

　　　　保洁嘀咕道：“画的蛮好看的嘞，怎么要扔掉啊。”

　　　　“阿姨，这是在哪捡的？”宁希将画重新卷起来交给她，保洁没有接，而是将放在推车角落的另外一叠画稿拿出来，指着刚绑好的袋子说：“呐，就这里捡的，画的多好啊，扔掉怪可惜的。”

　　　　那一叠画稿中宁希认出了其中几张，都是曾放在画架上的，现在被主人丢弃在这里。

　　　　保洁见这小姑娘盯着她自己的自画像走神，表情也不大自然眼眶微红的样子，有些被吓到，开腔道：“小姑娘你哭啥，阿姨把这些纸还给你，别哭了，啊。”

　　　　“……”宁希回过神，下意识的要去抹眼泪，发现根本就没有眼泪流下，迎上保洁关切的目光，温声道：“不用了。”

　　　　“嗨！不好意思啥呀。”保洁将所有的画稿一股脑塞给她，“怪好看的，扔掉多可惜啊，你不要我也是拿去卖废品，一斤才几毛钱呢，多不合算啊。”

　　　　宁希只得呆愣的将那一叠画稿收下，保洁推着垃圾车走了，嘴里还念叨着：“以后贵重物品可不能瞎丢啊，垃圾桶里脏兮兮的，不是每次都能捡回去的。”

　　　　宁希盯着怀里的画稿，她丢掉画稿的心情也和当时自己丢掉有关江衍东西时是一样的吗？

　　　　…

　　　　X大的毕业演出定在六月十八号这天，地址就在学校的大礼堂，江衍从后台偷偷往观众席上看，有眼熟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就是没有那张熟悉的面孔。

　　　　她想，宁希不会来了，毕竟当时邀请她时对方也是用含糊不明的语气，仔细想想不过是搪塞，自己却当真了，再一次嘲笑自己的天真。

　　　　负责后台的学妹看到江衍站在那发呆，走过来向她搭话：“江学姐，该去化妆啦。”

　　　　江衍回过神，朝学妹点点头，“好的。”

　　　　“加油哦学姐！”学妹做了个打气的动作，她早就听说这次江学姐的表演是自弹自唱自编的歌，不知道会是什么风格呢。

　　　　……

　　　　宁希以为今天又是满满通告的一天，刚到公司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