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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杨从笔记本里拿出打印出来的列表，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总结了一下这几年来公司组织的活动，发现有以下几个规律，就是吃喝玩乐。我们一共有五次烧烤四次摘杨梅还有七次旅游。我们需要创新。”

底下的人欢呼起来：“经理帅！”

市场的人看向颜歆，希望她为她们说一句。

颜歆说：“我们之前的活动都有许多重复的地方。”

承认自己的错误就应该改正，这才是好孩子。

颜歆又说：“但是我们也是在全面考虑以后才做出这些计划的，我们必须考虑到预算时间和距离，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让大家玩的尽兴。”

“我知道颜经理在这上面一向用心良苦。”杨杨突然出声说了一句。

不仅是颜歆看着她，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向她。杨杨淡定地微笑，说：“我说的有错吗？”

没有错，只是这不像是杨杨会说出来的话，没准杨杨被外星人俯身了。旁人在心里默念。

“谢谢杨经理的体谅。我们每年都会为大家准备不同形式的活动，尽量给大家新鲜感。大家希望能有一个充满刺激的活动，这种心情我们是理解的。在公司里百分之五十五的职员是女性，我们在安排的时候也要考虑到让所有人都能参与其中。”

乔总用曲起的无名指轻叩桌面，说：“我说说我的个人意见，创新是需要的，但是不能太离谱。”

手下催着杨杨为他们争取一下，杨杨笑笑，说：“那这样，我们各自退一步，颜经理做几个预案，但是选择权在大家手里，你看这样成吗？颜经理，你觉得我说的对吗？”杨杨朝颜歆眨眼，颜歆用文件夹挡住了她的视线，说：“杨经理的话我赞同。”

市场和销售两方人马面面相觑，他们应该是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看到平时冰火不容的两人居然就某件事情达成一致意见。

底下的人说杨杨背叛了他们，投靠了敌方出卖了他们的利益，杨杨却是笑着回道：“只要是说的对的，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杨杨走到电梯口都没有看见颜歆出来，折回会议室。

颜歆在纸上书写着，过于认真以至于没有看到杨杨回来。

杨杨敲了几下门才引起颜歆的注意。

“颜经理，你现在就开始做计划了么？”杨杨说。

颜歆抬起头，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转瞬就挪开，说：“杨经理，你不用表现的那么刻意。”

“什么刻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杨。”颜歆把笔重重拍在本子上，她恼怒地说：“你就表现地像以前的你不好吗？”

杨杨耸肩，对她说：“我现在觉得你不讨厌。”相反，是可爱到不行。以前看颜歆是刻意地叫自己戴上厌恶的有色眼镜去看她的，潜意识里是不想让自己太了解她更不想太靠近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就一直这样排斥着她。可是现在她摘掉了眼睛，没办法再装出一副讨厌的样子。

颜歆说：“我说过我不会考虑你。”

这种话听一次就够了，杨杨可不是受虐狂，没办法反复地听这种让自己心痛的话。

杨杨说：“我说我不讨厌你又不是在说我喜欢你。”

颜歆一愣，紧闭双唇。

杨杨靠在门柱上，她也想回到从前，那时候她没有对颜歆动心，不会因为她一句话一个眼神而心乱如麻。很傻很天真的年纪真的是无忧无虑啊。

妇女之友，广大妇女同胞海外侨胞的最佳闺蜜人选再度出现在杨杨的办公室里。

桃子姐不但带来了一叠厚厚的客户抱怨单，还有散发着八卦之气的小眼神。

“所有人都在讨论会议上你和小龙女双剑合璧的事情。”

杨杨说：“没事就滚，我这边很忙，没空跟你聊天。”

桃子姐如果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走了，那就不是桃子姐了，他来到杨杨身边，伸出手去触碰她的额头，再试试自己的额头，保持这个姿势许久时间，疑惑地说：“奇怪了，你明明没发烧啊。”

“滚。”杨杨用眼神杀他一百遍。

“我知道内幕，你赶紧贿赂我。”桃子姐两手撑在桌子上手心托起下巴，以三十五高龄的身体演绎了什么叫少女风情。

“滚！”杨杨加重语气。

“好了，人家走就是了，对了，人家的宝贝这个礼拜天要过来，你陪我一起去接他好不好？”

“你男人管我鸟事。”杨杨拒绝做桃子姐的试验品。

他会叫杨杨过去是想让杨杨去试验男人的性取向，让杨杨看看那男人是不是会喜欢女人。杨杨对这种事情排斥到不行。她觉得自己是被利用了，偏偏桃子姐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好放下脸来拒绝。

桃子姐说：“就这次，就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杨杨放下文档，语重心长地说：“陶耀祖，我要再说几遍你才能听进去，感情是经不起试验的。你不放心对方就不要跟他在一起。如果他有心出轨，就算他不是双的不是异性恋他还是会找别人。”

桃子姐低下头，情绪消极，声音也变得低沉：“我不怕他出轨，我怕他到时候会选择结婚。你也知道，到了我这个年纪，要么是过了这道坎的，要么是快要撑不住了的。”

“你……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比我大还那么幼稚。”杨杨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是最后一次。”

其实杨杨心里明白，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陶耀祖心里的伤没好，他就会不停地试验下去。他没有安全感，对任何一个人都不放心，出于这样的心态，他会不断地怀疑，然后加深自己的怀疑。

杨杨花了一个月的经历去追一个单子，不知道陪了对方喝了多少酒，给了多少好处，差点牺牲了美色，好不容易对方已经答应签合同了，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那公司的人员居然跟另外一家公司接洽，还在私底下签了采购意向书。

那家公司虽然是死对头，但是在私底下杨杨和那边的人还是朋友，他们是先签下采购书后来才知道杨杨一直在追这笔生意。他们知道以后就透露给杨杨，杨杨听后勃然大怒，在办公室里骂那龟孙子。

所有人都恨不得跑去砍了那人，跑单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他没得到想要的甜头，杨杨没有真刀真枪地把美色送上去他吃不了就索性黑她一把，把生意交给了别人。

杨杨恨的咬牙，却又是无可奈何。

和手下的人加班加点地商量对策寻求退路，再回头去寻找其他几家公司，生意不可能不做，只是条件没有之前那家公司来的好。
17。杨杨是个怪阿姨


到凌晨两点会议才结束，所有人带着疲倦的身躯从办公桌上爬起来，杨杨怕他们夜里开车回家会出意外，早一步订了出租车送他们回去，早上回来的打的费也由公司报销。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杨杨还在看资料，一直到天亮，撑不住的时候才趴在桌子上休息。

从安从她爸爸家回来以后就出现轻微发烧的症状，本来粉嫩的小脸蛋居然没了血色，额头的温度比一般时候都高，加上小孩子体温本来就高，那温度还是让颜歆吓了一跳。

早上一早起来做生菜粥给从安吃下，然后叫来母亲请她送从安去医院看病，还要忙着其他的事情，处理完以后也还是很早的。

颜歆到公司的时候公路上还没有那么多车子，拥挤的城市刚刚苏醒，突然变得空旷起来，几辆跑车在环城路上飙车，与颜歆擦肩而过，呼啸而去。

颜歆搭乘电梯上来，电梯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到公司却发现公司的大门敞开着，最里面的办公室有灯亮着。

她带着疑惑走进销售部，推开门，里面一片凌乱，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变成了临时的办公桌，桌子上摆满了咖啡杯泡面杯还要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人趴在上面睡觉，下面垫着许许多多的文件。

“嗯？……几点了……”杨杨抬起手，眼睛疲倦地睁不开来，上下眼皮紧紧粘在一起，她从缝隙里看到手表上的时间。

“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颜歆说。

杨杨听到了她的声音，还不相信是本人在说话。直到看到颜歆的脸才确定此刻在她面前的人是颜歆。

颜歆拿起桌子上的目录，说：“你昨晚加班到几点？”

“不是昨晚，是今天早上。刚睡了没多久，你呢，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从安发烧，我刚送她到妈地方，等下让妈送她去医院看看。”颜歆在里面看到一个熟悉的公司名字。

“她发烧了？是没穿暖吗？”杨杨觉得生病的孩子最可怜了，带着口罩的护士会用雪白的针扎进他们的小胳膊里。一针，又一针……杨杨打了一个哈欠，一大早想那么畸形的事情是不是太变态了？

颜歆说：“从安的爸爸现在很忙，没心思照顾从安，我考虑过段时间把她接到自己家里来。”

但是事情没有颜歆想的那么容易，从安虽然跟她姓，那边的人却不肯放她回来，而且考虑到她单身，他们怕颜歆照顾不好孩子，更不肯放手。

如果从安的爸爸能好好照顾好从安那也就算了，现在他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渐渐地忽略了从安的存在，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疼不已。

颜歆想事情的时候露出迷茫的表情，像是消失在大海里的孤舟。

杨杨直觉地想把她抓住，不让她飘远。

杨杨站起身，腰部传来针刺般的剧痛，她咬紧牙关慢慢把腰杆挺直，说：“我真的老了，才通宵几天就撑不住，青春不再啊。”

颜歆说：“你每天都在忙这些吗？我记得这个季度公司已经积累了一大笔客户，没有这方面的压力。”

“前几天是没有压力，但是中润的人跑单，压力就跟着来了，就是这个，我追这笔单子追了一个月，把条件也谈好了，他却临时决定跟别的公司签约。”

杨杨恨得咬牙切齿，她两只手托在背后扭动着腰臀，身体像许久没有上油的机器僵硬地活动着。

颜歆说：“你可以越过经理跟他上级的人谈。”

“我有请人帮忙约中润的经理见过面，经理是向着我们这边的，只是那人是总经理的亲戚，总经理把决定权交给他负责。所以经理也拿他没有办法，答应下次一定优先考虑我们。”杨杨摇头，对这件事情不抱希望。她能做的努力都去做了，只是成事在天，烧香拜佛比较有用。

颜歆说：“中润的总经理喜欢品酒。”

“我有听说过，但是那又能代表什么？”杨杨不明白颜歆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这个礼拜六他会在酒庄请人品酒。”

“你怎么会知道？”杨杨相信颜歆说的不会有假。但是她又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因为他请的人是我。”颜歆说。

关系，社会就是一个巨大的网络，每一个置身在社会里的人都是活在关系中的社会人。有人诅咒关系，有人从中获益。不管喜欢还是厌恶，社会就是这样，不因为谁而改变。

杨杨运用了关系见到了对方公司的总经理，没有办公室里的井然有序，现在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品着红酒，谈着与工作无关的话题。

杨杨的视线落在她左手边的颜歆身上，这次是颜歆替她牵了这条线，搭了这座桥，她感谢颜歆，却又觉得自己是在利用颜歆。

本来好好的不掺杂任何东西的感情和利益挂上钩就变了味。杨杨心想以后自己是否能坦然面对颜歆。

颜歆叫中润公司的总经理秦岳达叫大伯，那人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如果不是杨杨之前见识他在商场上的表现，还真的会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和蔼的商人的。

秦岳达对颜歆带过来的人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歆歆一定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否则也不会带你过来。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被养出了大小姐脾气，不是特别中意的人就不会接近。”

杨杨看向颜歆，眼神在问，这是真的吗？

颜歆拿起高脚杯，借喝酒的动作挡住杨杨探究的目光。

秦岳达说：“歆歆在公司里的人缘一定不好？”

颜歆轻声抗议：“大伯，哪有你这样贬低我的。”

杨杨说：“谁不爱颜歆，人人都爱她。”比如杨杨这个人，就在一夕之间爱上了颜歆。

颜歆读出她话中的意思，脸微微发烫，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出来的。

秦岳达和杨杨聊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围绕着颜歆，作为颜家的世交，秦岳达对颜歆了解的程度是无人能及的。杨杨也是从他口中陆陆续续得到了一点和颜歆有关的信息，然后在心里拼出一个完整的颜歆来。

在杨杨暂时离开去卫生间的间隙。秦岳达对颜歆说：“她是之前和我们公司谈生意的杨经理，我记得没错？”

秦岳达的眼中闪过生意人的精明。他不是温顺的猫，在生意场上混的人早就练出了一双看人的眼睛，他对杨经理印象深刻，除了她的胆识和魄力，最主要还是她有一张能迷惑人的漂亮的脸蛋，而两者相加就变成了一个值得注意的人。

颜歆说：“是的。”

“你带她过来也不是真的想让我认识你的朋友，大伯猜的对不对？”

颜歆就知道瞒不过大伯：“其实她这段时间一直想联系大伯，之前谈的那份合约就差盖章了，结果有人单方面撕毁约定，和另外一家公司签了合同。”

“哦？有这事情？下面的人没跟我说过，我也不清楚。等下我去问问。我一直跟他们说，钱可以少赚，但是要讲信用。”

颜歆说：“谢谢大伯。”

“这有什么好谢的，见外了不是。在我看来，杨经理真的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看她刚才的样子，明明心里很急，却是忍着一句都不谈生意。”

“她在这方面的确很优秀。”

秦岳达微笑着说：“难得啊，能被颜歆颜大小姐认可的人寥寥可数，居然还真有一个。”

杨杨补完妆出来，颜歆与她一道离开。

秦岳达也正要准备走，他叫来酒庄的人，除了聊几句跟酒有关的事情，另外就是让他们找一个司机帮他开车。

工作人员微笑着说：“秦先生不需要另外嘱咐，司机事先就得到通知赶过来，现在已经等在门口。”

有人先一步替他布置好了，秦岳达知道以后赞许这人的细心。

杨杨和颜歆早料到回去的时候不能开车，所以叫了出租车在外面等。回去的时候杨杨还带了几瓶酒回去，如果今天这次见面有效果，过几天她应该可以开酒庆祝。

颜歆喝了一点薄酒，脸颊微红，她的手在膝盖上交握，眼睛始终看着窗外的飞过的景色。

杨杨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的帮忙。”那句话上涂了一层芥末酱，滑过舌头的刹那让杨杨百感交集。

颜歆说：“我也是为了公司。所以你谢我一次就够了，不用反复地说。”

“你不想听我就不说。”杨杨又说，“我和你做了那么多年同事，是到今天才知道你跟秦总关系那么好。”

“你会告诉我你亲戚朋友的名字吗？”颜歆反问。

杨杨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会心一笑，说：“的确不会。”越是有内涵的人越是低调。

杨杨突然心情大好，她眯起眼睛轻轻地哼着歌，随性的唱腔总有几句不在调上，司机时不时往后看，还以为后面的那个人吸毒正high。
18。不许动，乖乖让我抢劫！
从安生病那段时间都是颜歆在照顾她，李翔只来看过一次，而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连从安都感觉到爸爸的漠不关心，她反过来安慰颜歆：“我喜欢和妈妈在一起。”

颜歆将从安抱住：“从安，如果爸爸有了新的妈妈，你愿意到爸爸地方去吗？”

“不愿意，我不喜欢爸爸身边的阿姨，她们都没有妈咪的感觉，我想跟妈咪一起住。”从安短短的双手张开，只够抱到颜歆的背，从安轻拍着颜歆的背，摆出一副大人的姿态来。

颜歆再度自责，李家不肯把孩子给她，是怕她没有办法照顾好她，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是李家无心照顾从安。

如果她有能力把从安带到自己身边来，她会给孩子最好的照顾。

小孩子身体恢复的很快，没几天就脱胎换骨，又是活蹦乱跳的小野兽。

但是颜歆却被从安传染，染上了感冒病毒。

她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因为眼前的工作排的满满的，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医院，要了一盒退烧药服用以后就没有去管。

到下午，手下的人注意到她的异样纷纷表示关心。

颜歆告诉他们等事情忙完了再去休息，把他们劝服回去。

杨杨尝到了关系户的好处，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前才跟秦总喝过酒，不一会儿那边的人就有了消息，赶着要来这里和她谈。

谈什么？桌子都掀翻了还谈什么感情？真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软柿子，他看哪个好捏就去捏哪个。

前几天的连夜加班加上底下人的努力，第二方案已经出来，就算不和中润签约，他们也有办法度过难关，就算那边那家条件差了一点，但是至少有信用，不会说一变成二的。

之前眼高于顶的人跑到他们公司要求见杨杨，却在销售部门口被人拦下。

拦他的是李溪渝，在他眼中这个小秘书还是个新手，身上带着社会新鲜人的生涩气息，他告诉她这次过来的目的，却不想被李溪渝拒绝。

“抱歉，我真的不能放您进去，杨经理现在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