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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跟科技树谈恋爱-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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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生真是仁慈。”曹操笑道,“不是说耽误不得吗?”
  阿生:“遇到海难的,能帮一把是一把。这也是大海上的规矩。”
  “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天灾面前守望相助,就是人类的规矩!”阿生捶桌,惹来曹操又一阵大笑。
  到了晚霞染红海水的时候,海上搜救队才全部返回。水手长陈无邪赤着上身从护卫船上荡过来报告,八块腹肌上泛着水光:“听幸存者说他们一行本来是四十二人。捞上来了十九个活人,两具尸体,剩余二十一人下落不明。”
  阿生点点头:“你们尽力了,那就起航吧。”
  陈无邪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有个孕妇见红了。若是主人不去救,大约十九要变十八。”
  “你也是个不老实的。”吕布从舱顶上跳下来,“别套路主公。”
  陈无邪眨了眨眼,看上去竟然有些纯良:“主人一定会去救的,无所谓套路不套路啊。”
  “既然你知道她会去,又何必装可怜套路她。”
  阿生无语地看两个古人“套路”来“套路”去,她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些乱七八糟的词汇是从她这里流传出去的,她忙着去救人。
  穿越光环保佑,最终十九没有变成十八,而是变成了二十。
  卜大郎家的新生儿,被陈家族长取名为卜震。震位,是东方,寓意着从东方出现的曹家船队。
  “那个水手,学艺不精,又大意懈怠,还有些油滑,不值得大用。陈家的几人,资质平平,脾气却不小。倒是卜大有些不凡。”眼看着幽州海岸出现在前方,阿生开始和秦六讨论这些陌生人的去留问题。
  一晚上时间,足够秦六将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扒出来。
  “一介乡勇,不识字也不懂工匠,怎么当得起一个‘不凡’呢?”
  “陈家上船的,一个女孩都没有。卜家两个女儿都活了下来,这就是卜大的不凡。”
  逃荒一年之久,要在饥饿、掠夺、杂税、疫病、暴风雨中保住两个年幼的女孩和一个孕妇,偏偏这三人都不丑。那么,运气、武力、智慧、坚韧和良心,缺一不可。
  阿生走到栏杆边往后望,望着后方看押陌生人的护卫船:“靠岸之前,把卜家留下。陈家人愿意留下当佃农的也留下。那个水手……若是要走,就,你就看着办吧。”
  秦六轻笑一声:“诺。”
  “抛锚停船。陆战队待命。斥候伪装成流民,和那些要离开的陈家人一起上岸。”
  曹操站起来,穿上自己的轻甲,拿起自己的钢刀。
  吕布也兴奋地磨着刀:“若是不出意外,就是一群盘剥流民的乌合之众,五百人足矣。只是我们占了沓津,沓县县令和辽东公孙氏那里怎么交代?大郎是汶县县令,可不能管到邻居头上。”
  段老头靠在舱门上打了个哈欠:“沓氏鱼肉百姓引发民变,正好被赴任的大郎撞上,沓县县令死于民变。奏折已经到雒阳了。这种末等州的末等县,全县不过几千人口,沓氏放到中原,说寒门都是抬举,杀了就杀了,皇帝未必在意了,公孙氏也未必在意了。”
  “段老依旧这么……精神。”
  “哈哈哈哈,小女娃,你是想说我依旧这么狠毒吧。”
  “……我没有,我不是,我特别乖。”


第94章 沓津
  “今日份的早饭,一块鱼肉夹饼,一杯米酒,一片酸橘。都排好队啊,一个个来——呦,卜大啊,这回倒是拖家带口来了。早说了,我们家不兴带饭那一套,自己领自己的。”
  “初来乍到,让您看笑话了。”卜大抱拳,让孩子们先领饭。
  他姿态放得低,打饭的老伯也就没有揪着之前的事不放,挑了个大个的夹饼给他。“早日把家规学起来。守了同一个法则,才是一家人。”
  卜大接了碗:“诺。”
  卜二郎转头看看,发现自己的碗里多半个鸡蛋而哥哥没有,顿时有些犹豫。
  “别瞧了。”旁边排队领饭的人都笑,“只有十四岁以下的才有鸡蛋吃,这也是我们家的规矩。”
  阿菡、阿萏和小叔叔三个合计了半天,将一个半鸡蛋里的蛋黄都挑出来给了卜大。在此时人们的认知中,蛋黄远比蛋白来得营养,是应该留给家中主要劳动力的东西。
  卜大也不推辞,一大三小坐在角落里,一边吃一边听人饭前背家规。一块鱼饼吃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将二十四条总则听了个大概。
  这家真是不凡。
  别的不说,就说这艘船上的十多个孩子天天半个煮鸡蛋,就是航海人难以想象的。如果另外五艘运民船上也是同样待遇,要这般供给,某艘大船上必然要有一个数目上百的鸡场。
  鱼肉新鲜足量,曹家的水手沿途捞鱼的本事不可小觑。
  热乎乎的白面饼,在陆地上都罕见,何况是在淡水和柴火都紧缺的海上。
  还有那据说可以防止航海病的酸橘,只有不愁饿死淹死的人才会游刃有余地考虑什么未雨绸缪。
  他突然发现脚下这艘船远比他想象的要牢固得多,但同时,想要私自逃离也难如登天。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无论如何,只能继续走下去。卜大带着孩子们,在公用的海水桶中将木碗擦洗干净,然后交由打扫的妇人统一带走去甲板上暴晒。
  上午是青壮年练武的时间。卜大从顶层饭堂回舱房的时候,亲眼看见家丁们站在微微晃动的甲板上打拳挥刀,队列整齐得如同三条直线。阳光正好,晒在他们黝黑健壮的肌肉上,反射出一层薄薄的水光。
  而相比之下堪称精瘦的水手们则是像猴子一般在船只之间荡来荡去。还有两艘小型海船之间张着巨大的渔网,将沿路的海鱼、海草和贝壳一网打尽。
  海风吹着晾衣绳上的衣服被单轻轻舞动;而另一边,则是慢慢被晒干的锅碗瓢盆。无论是布料还是碗筷上都结了少量的盐霜,细心的妇孺们就用小刷子和刮刀将盐晶刮下来。
  在船舱顶上,还有不少用玻璃制成的器皿,在阳光下利用蒸发冷凝法收集宝贵的淡水。
  衣食住行,一切都井井有条,仿佛海上是另一种安逸的生活。
  就连孩子们都被这种氛围所感染,小脸上露出安心的微笑。这种表情,已经许久没有在逃荒的人们脸上出现了。
  “父亲,去看母亲和阿弟。”阿萏跳起来去拽父亲的胳膊。
  “好,回去。”
  卜家六口人分到了一间大约十二平米的舱房,有一个圆形窗口,可以透风采光。刚刚生产的陈氏坐在靠窗的床上吃饭,膝盖上搭着干净的被褥。两个红糖鸡蛋,一碗粟米粥,可比饭堂的鱼肉饼还要好一些。
  除了婴儿歇斯底里的哭声让人不安。
  卜大走进去:“还是没有?”
  陈氏狼吞虎咽地将鸡蛋吞下去,然后侧身,试图给小儿子喂奶。
  小卜震试了半天,依旧什么都没吃到,于是继续哇哇大哭,嗓子都有些哑了。
  他哭,陈氏也快急哭了。
  “母体营养不良,又是早产,自然没有奶水。”榻边是个年轻的医学生,白衣紫边,扎着深紫色的发带。他有着一张冷漠的脸,和同样冷漠的声音。“从脉象上来看,命是保住了。至于孩子,先用米汤吊着口气吧。接下来要防止感染,如果恶露异常及时上报,到四零二号舱房找值班妇医。每天换洗如果需要妇医来做,那需要每次支付二积分。”
  他说完,就背上药箱,起身欲走。
  卜大一把拉住他:“这位郎君,孩子本就早产,米汤怎么够活命?就没有通乳的药草吗?”
  那医学生站住,面无表情地回答:“船上药物金贵,通乳药十积分一碗。羊奶,也有,四积分一碗。”
  今年,曹家的积分和五铢钱是一比二。
  但无论是几比几都一样,在暴风雨中扔了所有负重的卜家身无分文,什么都支付不起。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舱房里鸦雀无声。
  “哦,对。”那医学生露出恍然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卜大的身量,“你身体强健,可以给主家做工。”
  卜大长吁出一口气,这也是世家大族驾驭佃户常见的手段:“做工是……打扫、杀鱼,还是……”
  “今日登陆,第一批上岸的可以领一百积分。”
  一听就是个陷阱。单纯第一批登陆而已,怎么可能就给这么高的赏钱?这是要杀人还是要被杀?而那医学生没有给出别的选项,就是逼人不得不走这条路了。
  卜大肃脸:“还请郎君将话说明白一些。”
  扎紫色带子的医学生依旧冷漠,竖起一根手指指指上方:“四零四号房,家丁处,去报名就可以了。正需要你这样……流民样子的人。”
  阳光普照的沓津,无钱过境的流民在沙滩上挤成一团。要不是有海风流通,光是人群中散发出来的臭味就让人窒息。一半带病,躺在地上呻吟;另一半还能活动的,大都在头上插了草标,表示自卖自身。
  身着锦袍大腹便便的管事,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挑人——稍微有些姿色的妇女,和稍微有点肉的壮劳力,都在他们的目标范围内。
  卜大一身破衣,无精打采地躲在流民中。划破木船划了一个时辰,自然是累,但更多的则是装出来的。他在等机会。
  机会转眼就来了。
  沓氏的管家似乎是看上了一个半大女孩,细皮嫩肉的,似乎是小寒门家的女儿。但经过海难的洗礼,家财散失家人亡故,已经彻底和平民无异了。
  “呦,这小脸长的,看看,送给主人当礼物他一定喜欢。”话没说完,就开始动手动脚。
  女孩已经吓哭,手拽着父母不肯放。“我不卖的,我不曾插标。”
  那妇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损,但还能看出曾经的花纹。此时她拉着女儿,频频给那猥琐的胖管事磕头:“我们不卖,不卖!求管事通融。我们能付清上岸费。”她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从腰上解下一串钱。
  沓氏的管事毫不留情地将钱打翻在沙地上:“你这老妇太不知世。整个沓津都是我家的,能不能上岸,还不是我说了算?不把你家小女娃交出来,给上金山银山都不准上岸。”
  妇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你若是舍不得女儿,也可以一并卖身啊。”旁边的沓氏家丁起哄,“虽然老了些,但暖脚还是可以做的。”一边说,一边动手拽母女两个,还动用麻绳捆人,如同捆牲畜一般。
  “你们沓氏莫要欺人太甚了!”人群中突然有人粗声粗气地喊道。
  “谁?”管事停下手上的动作,“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地盘?”
  卜大一步跨上前来,单手就把胖管事举起扔到地上,又避开旁边家丁的拳头,大喊:“诸位,我等人多,冲破篱笆往山林中跑,就不信他们拦得住!”
  这边扭打起来,看守海岸的守卫一乱,那边就开始有机灵的流民扔下草标跑路。
  卜大带头,人群中的托此起彼伏地叫嚷起来:
  “跟他们拼了。”
  “快跑啊!”
  “东边,东边没有守卫!”
  “北边汶县县令正在聚拢流民,到时候编户入册又是良民,总好过被他们沓氏鱼肉。”
  “……”
  海滩上一下就乱了,拖着儿女的,背着老父的,各种逃命的都有。看管港口的人一见不妙,就开始拔刀砍人。刀锋险险擦过卜大的面颊,砍断了他一撮头发。卜大正欲反击,就见那名家丁直挺挺地倒下,掉落的长刀差点削掉卜大的右耳。再一看,那人背上插着一支箭,正中后心。
  一人一马飞速奔来,箭无虚发,三箭救下三个陷入险境的流民。
  马跑到卜大跟前也不减速,马蹄一抬就从他上方越过。再眨眼,原本躺在地上的胖管事已经被提走了。
  “你们的主事在我手中,统统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那骑士一手提人,一手提戈,话音中全是杀气。
  港口两边的树林里,两队骑兵奔驰而出,将沓津团团围住。“放下武器!”骑士们统一喊道,喊声震天。
  海上传来鼓声,八艘大海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驶入了港湾,甲板上一排一排都是弓箭手,箭头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放……放下武器……”那管事被悬在半空抖个不停。
  战斗结束得毫无悬念,或者说,在少年骑安全偷渡的那一刻,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被夕阳染红的海水,一下一下拍在沓津的沙滩上。
  流民已经被三三两两地收拢起来,登记造册,或者成为汶县的新居民,或者成为曹家的佃户,总归是要登记的。最忙碌的是医士和医学生,带着口罩和手套在人群中区分传染病。
  沙滩上烧起星星点点的篝火,大锅里煮起海鲜汤,有鱼有菜,总归能让人填饱肚子。
  “卜大是吧。你很英勇,立功了,奖了五百。”刚刚一马当先的骑士解了头盔,拖着长戈走到他旁边坐下。他很年轻,或许是没有留胡须的原因,看上去还没满二十。
  卜大抱拳:“刚刚多谢郎君救命之恩。”
  年轻骑士摆摆手:“我不来,你也不过受点小伤。”
  “……还是要多谢郎君救命之恩。”
  “郎君这个称呼怪怪的。”年轻骑士抓了抓因为戴头盔而变得乱糟糟的头发,“我叫吕布,字奉先。你如果来我们家兵队,就可以叫我吕将军。”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心虚,但还是挺了挺胸,再次强调:“吕将军。我们将来还要打来犯的鲜卑人,我当然能称一句将军。”
  这……还真是个孩子啊。
  见多识广的卜大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情真意切地抱拳:“吕将军。”
  吕将军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来来来,我同你介绍。那边黑色皮甲的,是少年骑;这边头上戴草叶的,原本是二郎属下的山林队,现在隶属我们家兵队;脖子上戴蓝巾的是水手……看见那头没有,哦,一个被抓回来的倒霉蛋。其实他们要给沓县报信也没用。我们一个时辰后就骑马出发,连夜入城。斩草总要除根的,沓氏跑不了……”


第95章 夕阳
  沓县县城,距离沓津六十公里。
  日渐繁盛的北上逃荒,使得这条道路也越修越宽。当然了,和中原黄土构筑的官道不能相比,但也是能够让马匹快奔的路径。
  曹家派出的两百骑兵都是良马,不带辎重前行,完全可以达到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偏偏这些人还心疼马匹,途中歇了两刻钟。即便如此,他们也在子时赶到了沓县城外的沓氏坞堡。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阿生本来也是想跟去的,她总觉得骑兵攻坞堡不靠谱。就算是夜袭,就算有俘虏可以骗开门,她也觉得不放心。
  “哪就有万无一失的仗可以打呢?同时占有天时、人和,已经是很大的胜算了,难道非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具备,才能打仗吗?”出发前,曹操全副武装地跨坐在坐骑上跟她说。此时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之下,月光和晚霞同时照着他的脸上,形成一种奇诡的光影,仿佛是什么沉睡在历史深处的怪物即将苏醒。
  于是阿生松开了手,目送着长长的队列消失在暮光中。
  吕布走了,他终于实现了最初的梦想,与少年骑并肩作战。
  段颎走了,他在中原做了一年的“死人”,早就按奈不住躁动的心灵。
  秦六也走了,他要去接应安插在沓县盐商中的探子。
  最后,只有廿七带着护卫队,并一群技术人员,留在港口陪她做基建工作。木板码头要扩建,流民居住的房舍要搭建,山坡上的坞堡,半山腰的小学校,山脚下的医堂……光是想想就有这么多主体建筑,再算上农田、鸡场、水利、道路等基础设施,怎么都是一个不亚于威海的大工程。
  具体的规划要等绘图部的人把周围的地形图画出来,但扎个篱笆,搭个帐篷,挖条排水沟还是必须要在今晚做到的,不然根本无法在岸上过夜。
  虽然被褥是从船上带下来的上等货,但没经过刷漆和阴干的木板让人莫名不适,再加上海风吹得帐篷的布料呜呜响,阿生理所当然地失眠了。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她索性起身披衣,掀开帆布走到外面。刚好主营值夜小队走过来撞见,他们还没有出声,就因为阿生食指抵住嘴唇的动作而将问好的话生生憋了回去。他们不敢上前,也不敢远离,就分出两个人,站在十米远的地方护卫,其他人继续巡夜的工作。
  加上原本就守在帐篷前的两个婢女,总共八只眼睛盯着阿生看。但大约是做了二十多年上位者的缘故,就算被人盯着,她如今也能旁若无人地坐在沙地上看夜空。
  月亮已经落下去了,漫天星斗竟然将沙滩照得很亮。大大小小的帐篷的影子一路铺展开去,像乖巧的跳棋棋子。还有更多的青壮年,没有分到帐篷,就守着篝火合衣躺下,远远近近响着此起彼伏的鼾声。
  “今晚的星空真好。”她轻声说。
  值夜的小婢女,名叫文川的,试图接她的话:“主人可是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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