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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仇人画风不对-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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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修然上辈子看三国的时候,总是觉得刘备迂腐,明明追兵在后急着逃命,可他竟然还要带着百姓,自己拉低逃跑速度,可到了眼下,他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能理解刘备的苦衷了。

    刘备既非士族门阀,又未手握重兵,他于乱世之中艰难求生,所倚仗的,不过是人心而已。

    林家一夕之间近乎覆没,他从昔日的天之骄子跌落谷底,一朝一夕之间,他尚能凭借身份笼络旧部,可他若是想带领林家重归巅峰,却并非朝夕之功,眼下的他,所能凭借的,也不过是人心罢了。

    林飞墨见他不走,眼角泪水簌簌落下:“公子,飞墨不眠不休已经数日,体力早已支撑不住,还请公子先行……公子……哥!我求求你,你先走吧!你快走啊!”

    “闭嘴!”林修然压低了声音厉喝了一句,不由分说地便捉住他的手往自己肩上一搭,稍一使劲,便将他背了起来,“逃命途中连自己弟弟的性命都不顾……若是传了出去,我林修然还凭借什么,去让林家旧部信服跟随!”

    殷承宇张了张嘴,但最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阻拦的话来。

    他在魔域横行数百年,“强者为尊”的那一套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于他而言,收服部下只用靠着强权武力恩威并施就够了,修真界虽说不至于如魔域那般赤裸裸地崇拜强权,但也对凡人所谓的那套伦理道德不屑一顾。

    可林修然,却执意要在这其中走出自己的道来。

    遇见奇珍异宝主动谦让,秘境之中主动相助,待强者不卑不亢,待凡人不欺压轻视,待长辈谦和有礼,待仆从和善温柔,修真界惯来是以势压人,可他却想着以德服人。

    尽管林修然也会时不时显出调皮的一面,会因为买不到桂花酒独自生闷气,会因为邻院女童给的一块饴糖笑上一天,会故意把调戏女修的登徒子脸都打肿,甚至做些恶作剧之类,可这些都只是让他更加鲜活可爱,终究掩藏不了他镌刻在骨子里的端方君子模样。

 作品正文卷 第79章

    第79章

    冬日山间寒冷得很,尽管三人都是修士,但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他们还是不敢动用灵力驱寒保暖。好在毕竟还是江南地界,不至于如极北苦寒之地那般严寒。

    林修然和殷承宇两人轮番换着背林飞墨,一路上不敢有半点松懈,可即便如此,夜间山路难行,加上又不熟悉地况,他们来来回回兜兜转转,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下来。

    这与他们而言,更是不利。

    三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逐渐沉默了下来,而心中的情绪也在林茂繁一行人又一次出现在他们前方时跌到了谷底。

    此时天边将亮未亮,山间还带着稀薄的雾气,借着这点朦胧的晨曦,林修然已经能清楚地看见山脚下的衢州城了。

    殷承宇将林飞墨放了下来,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周边的地形,当即便做出了判断:“我拖住他们,你先走。”

    林修然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我而已,何况你一个人,拖得住么?”

    林茂繁倒是好整以暇脸带笑意地看着他们的这些小动作,还故作好心地道:“飞墨,你这脚上莫不是受了什么伤?叔父正巧带了些丹药,快些过来疗伤。”

    林飞墨整个人都瑟索了一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见他这般受惊,林修然立刻便将林飞墨护在了身后,。林茂繁看他们这副警惕的样子,嘴角勾起,满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父亲陨落,修然,你这个当儿子的未曾斩衰服丧也就罢了,怎么连家都不回?”林茂繁语气温柔和善,只怕不明真相的旁人听了,还真以为他是在劝诫自己不听话的侄儿,“你父亲可是最疼爱你的,若是他知道自己陨落后独子这般不孝,想必是会伤心的。”

    “父亲若是知道他想来疼宠的弟弟竟然做出这等事来,怕是才会伤心难过吧。”林修然冷冷地给怼了回去。

    林茂繁听他这么说倒是半点也不恼,仍是那般笑吟吟的样子:“林茂之若是真的知道了他弟弟做的那些事情,只怕确实会难过,自己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个脑子不清醒的人呢?不过这些话,还是修然你亲自去问你父亲吧?”

    林修然觉得他这话里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可此刻实在是容不得他细想,林茂繁话音方落,身后的那几个随从就都上前了一步,动作整齐地逼近了过来。

    “小心着些,莫损了信物。”林茂繁还不忘多吩咐了一句,满意地看着林修然等三人被逼得步步后退的样子。

    他这些手下,修为最次的都是金丹期,还有几个元婴修士,林修然他们三人昼夜奔驰了好几日,早就已经筋疲力竭,这般时刻,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

    殷承宇来不及再做出更为周密的计划,当机立断地便带着林修然往不远处的峭壁上掠去。比起近战,他更善远程,可眼下双方实力相距悬殊,硬拼肯定是没有半点胜算的,只能借助外力。

    林茂繁见他们直往峭壁边去,嗤笑一声“不自量力”,便亲自带着人不紧不慢地追了过去。这峭壁之下是奔流江水,时逢冬日,水位下降了不少,再衬上岸边半青不绿的落木,更显萧瑟。

    若是凡人,从这断崖上掉下去必定是没有活路的,可换做是两个金丹修士,这却是绝好的逃跑机会,林茂繁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意,只使了个眼色,便立刻有属下将退路给拦住了。

    殷承宇手心翻转,便立刻取出了张长弓来,动作敏捷地凝出灵力当做箭矢,直往林茂繁这边来了。

    这一箭实在是有些凌厉,林茂繁躲闪不及,虽说未被箭矢射中,却也被掠过的凌厉气劲给削断了发冠,显得颇为狼狈,差点没惊出一身冷汗来。

    虽说当初他因为重伤修为跌落,可也绝不是殷承宇一个区区金丹期的小辈能伤得了他的,当即便收起了轻视之心,示意属下直接结阵绞杀。

    他那几个随从都是一身黑袍从头裹到了脚,身边环绕着浓郁的魔气,见他一声令下,当即便身影交错黑袍翻飞,想要结成个阵法来。

    一时间魔气四溢阴气翻滚,连天地之间都变了颜色,才刚刚染红了山洼的朝霞也被厚重的魔气遮掩,四下里尽是鬼风哭嚎。

    林修然虽然看不出来他们想要结的是个什么阵法,却也知道一旦阵法结成,他必定是再没有办法逃脱,瞧准了修为最低的那人,掐诀召出了寒琼剑来,他这一招带上了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望来,连剑身上都透出了冷冽的暗芒来,循着剑刃上镌刻着的咒文纹饰流转不息,伴随着凌厉的杀意铺天盖地疾风骤雨般地席卷了过去。

    那黑袍人躲闪不及,林修然这一剑也实在迅捷,还不容他反应过来便已经穿胸而过,那黑袍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破口上已经迅速地凝起了冰霜,喷溅出的血液也凝成了暗红色的霜花,随后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他这么一倒下,阵法当即就缺失了一块,殷承宇见状连忙又弯弓搭箭,射向了另一个黑袍人,这黑袍人早有防备,连忙闪躲,但就在他躲开的那一瞬间,林修然抬手又是一剑,那人虽说未被命中要害,却也狼狈不已地跌在了一旁,阵法当即溃散。

    “废物。”林茂繁冷声斥责了一句,亲自释出了威压试图挟住他们二人,殷承宇见此情况,也知道没办法再继续拖延,咬咬牙足尖轻点纵身一跃,凌空而起之后便是直接凝聚了灵力暴击了过去。

    殷承宇上辈子最为擅长的一招,其实就是汇聚魔气攻击旁人,但这魔气其实并非是为了将人击伤,而是将为自己所控的魔气逸散至空气中,随后伺机窜入他人体内,由内而外展开攻击。

    这是殷承宇上辈子自创的一门功法,这功法诡谲得很,即便是在杀人如麻的魔域,也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邪功,是以殷承宇重生之后从未再练习过此招。

    何况他当初自己钻研出的这招数是以魔气为依托,但眼下他却还是个货真价实的正道修士,与一贯霸道凌厉的魔气相比,灵气要轻盈温润许多,汇聚灵力暴起一击,究竟能否再达到上辈子那般的效果,其实殷承宇自己心中也没有底。

    但眼下不管有没有用,他都只能试上一试了。

    剩下的那几个黑袍人见殷承宇凌空跃起,原本想直接在半空中将他击落,可没想到殷承宇虽说未来得及与林修然交代自己的计划,但两人之间却实在是默契,一见殷承宇纵身,林修然便又是一剑挥出,他这一剑虽说已经不如方才那般气势恢宏,但也来势汹汹。

    但林修然虽说天资过人,平日里也勤勉得很,但终归还是没多少实战经验,方才那一击又已经透支了灵力,被他一剑扫去的黑袍人立刻闪身躲了开去,随后一掌打了过来,正中林修然胸口。

    林修然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即便踉跄了两步,呕出一口血来,殷承宇见他受伤,骇得心神俱震,差点就自己先乱了阵脚。

    好在林修然虽说受了那一下,整个胸口如撕裂一般地疼,但也还没有到真的难以忍受的地步,跌跌撞撞了几步,终究还是拄着剑艰难地站了起来。

    林茂繁随手一挡,轻轻松松地便将殷承宇打过去的那一击给挡住了,原本暴起的灵力在距他不过方寸的地方悄然散开。

    “不自量力。”林茂繁冷笑了一声,抬起手便想要向殷承宇攻去。

    可殷承宇的反应却比他还要更快一些,还未落地,便已经五指握拳,窜入他们体内的灵气突然嘭地炸开,林茂繁只觉得自己血管深处仿佛是被人撕裂开来,那灵气炸开的一瞬,从头至脚都被爆裂开的痛苦所笼罩。

    事实上,若是换了上辈子的殷承宇,只怕方才那么一下便能要了他的命去,只是殷承宇眼下修为实在低出他许多,加上这一招又从未使用灵力去练习过,这才导致其威力被削弱了许多。

    林茂繁的那几个属下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元婴修为的那几个还稍微好点,金丹修为的属下便已经面色苍白地倒了下去,饶是林茂繁也不由得变了脸色,取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怒道:“先将此人除去!”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林修然,殷承宇只能算是截杀林修然过程中的阻碍而已,只要是能杀掉林修然,他们其实对于殷承宇和林飞墨的死活并不在意,但是眼下看来,殷承宇显然是铁了心的要挡在林修然身前,何况以他方才的那几招来看……

    无论是资质心性还是手段,殷承宇的能力都不容小觑,这样的人既然不能为林茂繁所用,便只能提前除去,更何况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杀了殷承宇,只怕根本就没有办法除掉林修然。

    而方才那一击也耗费了殷承宇的全部力气,眼下他甚至连手脚都已经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见此情景,林茂繁和他那几个属下立刻同时攻了过去。

    殷承宇连站都站不住,根本没有办法躲开这一击,而林修然也正跟另外两个金丹修士缠斗在一起,只剩勉强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殷承宇胸前血液如烟花般在晨曦中绽开,凝放在半空中,如满树梅花绽放,娇嫩秾艳。

    林修然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就凉了,眼前场景如慢动作回放一般缓慢而又清晰,殷承宇被他们这一击的力道掀飞到了半空中,林修然不顾砍向他后背的那两个金丹修士便想上去拉住殷承宇,却终究失之交臂,殷承宇如断线纸鸢一般从悬崖上坠下,而他也被来自身后的攻击给狠狠地掼到了地上,再无动弹之力。

    “枭首。”林茂繁冷声吩咐道。

 作品正文卷 第80章

    第80章

    林修然已经没有哪怕半点反抗的力气了,他受伤严重,早就已是强弩之末,而方才殷承宇坠崖,更是让他心中强撑着的那点信念也跟着一起坠落了下去。

    方才与他缠斗在一起的那两个金丹修士一左一右伸手将他又给架了起来,林修然试着挣扎了一下,但那两人捉住他胳膊的手如铁铸一般,本就已经脱力的林修然根本无法挣开。

    林茂繁身后的另一个随从拱手应诺,抽出了柄通体生寒的长刀来。即便是修真界,“死无全尸”也是最遭人忌讳的一点,以林茂繁现在的实力,想要杀了林修然简直易如反掌,执意要枭首,显然是不想给他这个侄儿留下最后一点体面,身为胜利者,想要耀武扬威罢了。

    那映衬着寒光的长刀已经高高扬起,林修然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但预料之中身首分离的痛感却并未来临,反倒是耳畔传来“珰”地一声轻响。

    林飞墨修为最低,加之又受了伤,因此从一开始,林茂繁就未曾正眼瞧过他,他那些属下自然也不会对林飞墨上什么心,毕竟擒住林修然是大功一件,区区一个林飞墨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以将林飞墨打伤扔在一旁之后,便再没有去管他,哪知道竟然也让他觑着了机会,蓄势许久的林飞墨凌空跃起,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柄刀给打偏了些。

    但也仅限于此了,被他袭击的那黑袍人气息一凛便将他震开,随后又重新举刀砍了下去。

    然而这一次,那把刀却永远都不会砍下去了。

    在林茂繁一行人身后的树林中,突然暴起无数细碎的剑影,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剑阵,声势浩大璨若飞星,铺天盖地般浇落下来,那举刀的黑袍人和架着林修然的两人尚未反应过来,胸口就已经被无数剑气贯穿,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连林茂繁都一时愕然,随后便又是一声清远的鹤唳。

    林茂繁身后那名叫江离的心腹瞬间神色大变,惊呼道:“青剑门!”

    “青剑门的人怎么会在此处?”林茂繁惊道,“这般汹涌的剑意,至少也是分神以上的大能!”

    方才殷承宇那一下,已经让他们或多或少受了点伤,若是眼下出手之人当真是青剑门的哪位长老,只怕他们根本就没有半点胜算!

    林茂繁犹不甘心地看了林修然一眼,还想再聚气对林修然最后一击。不过还不等他动手,便有一道剑气横在了林修然的面前,凝结成了一堵气墙,将林修然护在了里面。

    他那几个属下有些慌乱起来,但林茂繁却看出了些异常,带着众人后退了一步,朗声道:“不知是青剑门哪位前辈莅临?晚辈乃西河林氏中人,家中子侄顽劣,教训的动静大了些,怕是让前辈误会了。”

    江离听他这般说话,差点惊出一身汗来,失声道:“尊上!”

    林茂繁却不为所动,转身继续扬声道:“来都来了,不知前辈可愿拨冗一见?”

    林中又是一道凛冽剑气铺陈过来,但林茂繁此番却有了准备,掐诀护住身形,待剑气过后,嘴角才又挑起满是嘲讽的笑意:“虚张声势。”

    “教训子侄?”林茂繁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冷笑,“我东海柳家的外甥,何时轮到你这杂种教训了?”

    不知何时,林修然身旁已经多出了一个人来,一身墨色长袍,上面绣着水波形状的暗纹,如瀑长发披散在身后,手中一柄折扇,虽说外表看上去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但浑身上下,却透着股肃杀的寒意来。

    正是柳庭芝。

    林茂繁神色大变,知道自己再无下手的机会,便也不再多言,当机立断便咬破了食指,指尖翻飞,迅速结成了个阵法,一股霸道的黑色魔气迅速席卷至半空,飞沙走石旌天蔽日,将刚染红了半边天空的朝霞给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林茂繁和他那几个随从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上横着的几句尸体。

    柳庭芝半蹲下身子,将林修然给扶了起来,伸手搭了脉,取出粒丹药喂他吃了下去:“受伤不轻,只怕要多调养写日子。”

    林中一阵窸窣,又走出个人来,林修然定睛一看,竟然是云琅。想来方才林中那一剑便是云琅所出,只是不知她为何会在此处。

    云琅上前了两步,距离柳庭芝隔了大约十步左右,拱手见礼道:“在下青剑门云琅,前日接到殷道友求援,奉师命前来襄助,不知前辈是……”

    柳庭芝扭头打量了她两眼,点了点头道:“我是修然的舅舅。”

    云琅当即了然道:“见过柳前辈。”

    她身后跟着只一人多高的仙鹤,很是闲适地低头梳理着身上的羽毛,云琅走到林飞墨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掰开嘴塞了粒丹药进去,待林飞墨醒过来之后,便将他扔去了仙鹤背上。

    林修然五脏六腑都伤得不轻,柳庭芝盯着他先服下了些疗伤的丹药,又替他梳理了体内错乱的经脉和灵气,这才腾出空来问她:“你师父就派了你一个人过来?”

    “殷道友传信在下时,并未提及有人追杀,是以师尊并未多派人手,只是没想到……”云琅摇了摇头道,“正好撞上这一幕。”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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