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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甲最后的去向，估计买家来头很大吧。”
　　“这次的委托人是两个年轻人。”木大师说着看了路昭一眼，“也是、也就比路昭大几岁吧，呃，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对方身份。”
　　“我就随口一说，又不是真感兴趣。”拉斯韦尔摆摆手。
　　于是两人就换了个话题。
　　拉斯韦尔制作零件的时候，路昭就给老师打下手，他学会了很多设备的操作方法，虽然重要工作还是拉斯韦尔自己动手。
　　拉斯韦尔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变得废寝忘食了，经常需要路昭提醒他吃饭和休息。
　　又过了一个多月，整个改造接近完工，一架崭新的复仇者出现在机甲车间里。
　　拉斯韦尔绕着机甲转了一圈，“可惜了，要是能改用黑色涂装就完美了。”
　　“是啊。”木大师表示同意，“但是委托人特别要求不能改变机甲外形的，不过——”木大师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以前不是对这架机甲的智脑声纹很不满意吗？”
　　“对，作为一个女战神，那个声音太软了。”拉斯韦尔咕哝着。
　　木大师在手边的光屏上点击了一下，机甲上的扬声器发出了一个声音，“准备启动，进入战斗模式”，是个甜美的女声，又点击了一下“准备启动，进入战斗模式”，是个比较中性的声音，再点击一下“准备启动，进入战斗模式”，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还带着点少年的清越。
　　“最后一个是路昭的？”拉斯韦尔怀疑。
　　“是啊，我用了路昭的声纹，第二个是用第一个声音和路昭的声音混合的。”
　　“声音的话，使用者如果习惯了原来的声音，应该不会愿意更改吧。”
　　“所以后面两个声音是备选，也可以选择删除的。”
　　“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主要是觉得路昭的声音挺好听，有我们家里人的特质。”
　　“什么都能扯到你们家去，你还要不要脸啊，那可是我徒弟！”拉斯韦尔又怒了。
　　机甲改造完工之后，路昭的假期也结束了。
　　开学之前，路昭发现自己的账户里多了一万幽，他打开通讯器联络拉斯韦尔，“师父，您怎么又给我打钱啊？”
　　“那是师父给你的零用钱。”拉斯韦尔说：“还有，周末过来帮我干活。”
　　路昭刚刚哦了一声，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
　　与此同时，冀恒收到了改造完成的机甲，从数据资料来看，机甲的各方面性能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尤其是反物质发动机的装配，更是惊人之举。
　　“穆大师已经申请了机甲用反物质发动机的专利。”道格汇报，“据说不少公司有购买意向。”
　　“只要好用就行”，冀恒到是不介意自己花钱帮别人做实验，他进入了驾驶舱。
　　机甲智脑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请进行初始设定。”
　　冀恒查看操作屏，因为功能增加，所以有很多需要重新设置的内容，他把那些设置一一修改好，最后发现还有一个声纹选项。他试听了这两个新增的声音，第一个也就罢了，随手删除，第二个声音响起的时候，他愣住了。
　　怎么这么像？
　　鬼使神差的，冀恒下了个指令，智脑立即反馈了句“学长”。
　　简直一模一样！
　　手指停留在删除选项上，却怎么也点不下去，过了几秒钟，冀恒放弃了，他让机甲又叫了好几次学长，然后退出了设置界面。后来宗源问他机甲改造的怎么样，他心情复杂地说还行。
　　“听起来你不是很满意？难道性能不够好？”宗源很诧异，“不是说还用上了反物质发动机吗？”
　　机甲性能是够好了，如果没有那多此一举的声纹选项，其实他是非常满意的。
　　但是，即使那个声音的存在让人心情郁卒，他却舍不得删掉，听机甲用路昭的声音喊他学长，简直就像自虐似得，而且还会上丨瘾。
　　对于这一点，冀恒自己也是相当无语。
　　***
　　开学第一天，星云学院照例举办了开学典礼。
　　每年的开学典礼是迎新的重头戏，是向新生展示学院风貌、宣扬办学理念的最佳途径，全院师生都必须出席。
　　路昭虽然是二年级生，但是他去年错过了开学，所以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活动，他现在有了成为机甲制作师的目标，和以前纯粹混个文凭的心态全然不同，因此也有了些归属感和荣誉感。
　　星云学院有个巨型体育馆，是每年举办开学典礼的地方，可以同时容纳全校师生。典礼开始之前，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入体育馆，他们要提前按照科系和年级选择座位。
　　路昭在寻找班级位置的时候遇到一个熟人。
　　“嗨，路昭。”宗源向他打招呼。
　　“啊，宗源学长。”路昭立刻回礼，“学长好！”
　　“上次考试怎么样啊？”宗源微笑着问。
　　“谢谢学长，我的战争史考得还行。”路昭挺感激这位学长的，如果没有宗源学长的提醒，他的帝国战争史很可能得不到优秀。
　　“加油哦。”宗源挥手告别。
　　“学长再见！”路昭也挥了挥手。
　　宗源的身影刚走远，就有人在身后问：“路昭昭，你在和谁打招呼呢？”
　　路昭侧头，看着挂在自己肩膀上的乔邈邈，“邈邈，你来啦。”
　　“嗯。”乔邈邈哼了一声，“那人谁啊？”
　　“一位战机系学长，上次我去参观学院历史纪念馆遇见的。”路昭说。
　　乔邈邈低声道：“我跟你说与人交往要留份心，有些无聊的人专门暗地里欺负贡献生呢。”
　　“哦，不过我没有告诉他我是贡献生。”路昭解释，“而且学长人很好的，应该不会那样的。”
　　“你看谁都很好的。”乔邈邈笑，“不怕看走眼吗？”
　　看走眼，还真的有，实战考核那次就是。
　　路昭有点郁闷地看向体育馆中央，“也许吧。”
　　典礼结束，乔邈邈叫路昭跟他去宿舍，他带了点家乡的特产过来。
　　“我的车就在停车场，你跟我过去吧。”乔邈邈说。
　　路昭说不行，他的悬浮艇还停在外面呢，还是他自己开过去好了。
　　“就你那辆破车，还不如扔了呢。”
　　乔邈邈嘴巴挺损，不过路昭并不介意，他知道对方没恶意，“不行，那是我师父给我的。”
　　“咦？不是说老板吗？”
　　“现在已经是师父了。”路昭喜滋滋地说了假期里的事情，“所以我已经决定要考机械系了。”
　　乔邈邈看看路昭，老气横秋地说：“没想到，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路昭也不生气，只反驳了一句“我才不傻。”
　　和乔邈邈分开之后，路昭开着自己的城市行者悬浮艇，沿着道路朝乔邈邈的宿舍慢吞吞地行驶过去。
　　就在路昭身后一百米左右，冀恒的飞车也在以同样的速度前进着。
　　冀恒这时候有点痛恨自己经过修正之后的超强视力了，哪怕隔得那么远，只凭一个背影，他也认出了路昭。原本他会径直从道路上空飞过的，但是在看到路昭的一刹那，他减速了，带着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心情，他与前方那辆悬浮艇保持了几十米的距离。
　　悬浮艇穿过了标准宿舍区，进入别墅区后在一栋房子前停下，路昭下车站在花园门口按铃。很快花园门口的防护篱笆门打开了，路昭进入了屏蔽区。为了确保别墅的隐私，外面的人是看不到屏蔽区内实景的，能看到的庭院景象都是投影出来的画面。
　　冀恒第一反应是想查路昭去和谁见面了，然后又恍然惊觉自己反应过度。和你没关系的，冀恒，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管、也不要在意，因为那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冀恒的飞车最终略过了房子上空。
　　乔邈邈这里，路昭不是第一次来，起因还是上学年有一天乔邈邈说不知道标准宿舍什么样，硬是跟着路昭回了一次他的宿舍。在吃过朱莉姨婆做的香肠和腌菜后，乔少爷表示偶尔尝尝这种乡下风味还是挺有意思的。基于礼尚往来，乔邈邈请路昭第二天到他的别墅里做客。说起来，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是在那次互相拜访之后才变得像朋友的。
　　“路昭昭，快一点。”乔邈邈站在门口喊。
　　路昭三步并两步到了门口，“好的好的。呃，邈邈，你为什么这么叫我？”
　　乔邈邈领着路昭进门，“当然是为了和我的名字对称啊，你不觉得叠字听起来显得可爱吗？”
　　路昭摇头，“傻乎乎的。”
　　“你说谁傻？”
　　乔邈邈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路昭连忙躲闪，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子，然后去看乔邈邈给路昭带过来的礼物。

　　第18章　小可爱向我借钱

　　
　　一个大盒子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小圆球，乔邈邈说这是一种水果，名字叫彩虹，是天鹅座的特产。路昭尝了一个，果子水分充足，带着淡淡的甜味，“味道像草莓呢。”
　　“草莓是什么？”
　　“我们家乡的水果啊，也是非常甜美多汁的。”
　　“下次弄来给我尝尝吧。”乔邈邈说。
　　路昭有点为难，“草莓不好保存，运过来估计都坏掉了，下次我让姨婆寄一些种子过来，看看能不能在安珀种植。”
　　“也行。”乔邈邈说：“种出来第一个要给我哦。”
　　“没问题。”路昭满口答应。
　　乔邈邈又拉着路昭讨论了一番新学年选课情况，路昭因为确定了目标，所以要多选一些与机械系有关的课程。
　　“邈邈，你打算读什么科系？”
　　“舰船系。”乔邈邈说：“我想做舰长，嘿嘿。”像是越想越得意，他还笑了起来，“等我当了舰长，可以在船上轮机室给你安插一个职务，怎么样？”
　　“谢谢，不过我不想到舰船上去，我的目标是造机甲。”路昭拒绝。
　　“为什么不是造舰船？我还想你给我造个歼星舰呢。”
　　路昭就说那等你当上舰长了再讲，乔邈邈觉得路昭小瞧人，扑过去挠他，路昭手长脚长，对付个乔邈邈实在不要太简单，简直就像在逗猫。
　　玩够了，路昭才告别乔邈邈，回了宿舍。
　　周末依旧是去暴风修车行。
　　“你去考个执照吧，然后就可以开飞车了。”拉斯韦尔正指点着路昭修车，突然想到了这个事情。
　　“不用啊，我现在开悬浮艇就挺好的。”路昭一边拆着车门，一边回答
　　“你不嫌那辆悬浮艇破？”
　　“不会。”
　　“那就把它改改吧。”
　　“什么？”
　　“手上的活先放一下，你的新任务是改造那辆城市行者，把它的性能提高三倍以上。”拉斯韦尔大手一挥。
　　路昭眼睛发亮，“我可以吗？”
　　“就拿那辆破车试试手吧。零件在地下室仓库里，你随便拿，也可以在网上查资料，但我是不会帮你的。”拉斯韦尔说：“限你三个月时间完成。”
　　“好的。”路昭高高兴兴答应了，假期见识过了机甲改造，他都有点手痒了。
　　这一学年，路昭因为多选了几门课，课业倒是比上年重一点，好在他已经习惯了星云的节奏，打工挣钱的压力也没了，心态上倒是比上年轻松多了。
　　路昭利用课余时间学习了悬浮艇相关的入门知识，他的目标只是修车，不是造车，倒也不算太难，一个月以后他就开始动手改造了，花了好几个周末把活干完。
　　拉斯韦尔测试了悬浮艇的性能，表示结果只能算差强人意，然后又亲自指导路昭进行改造。
　　那辆城市行者因为型号老旧，外形略显笨重，经过改造，加装了不少东西，它的样子从笨重变成了丑陋。
　　路昭已经知道自己老师的审美和木大师不能比，但也没想到会差这么多，差到连他都受不了。最后他默默地把部件拆下来，重新设计了装配结构，等到喷涂了新的油漆，悬浮艇的外形才算可以入眼。
　　开学第三个月，安珀星庆日到了。
　　星庆日就是庆祝安珀首次被纳入帝国版图的日子，属于整个星球的节日，全球统一放假三天。
　　这几天星云也没有课，路昭原本打算去修车行干活的，拉斯韦尔说不用，他要去帝都星系采购点零件，让路昭自己上街去玩。
　　路昭现在手里有三十九万幽的存款，以后学院的食宿费用省下来了，可以预见花钱的地方也不多，他就盘算着给姨婆买点东西寄回去。星庆日商家促销，折扣活动特别多。
　　开始路昭只打算买点小东西，可是他路过一家医疗设备商店后，却迈不开步了。一款新型治疗舱促销价只要二十五万幽，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手快有、手慢无，错过这次要等一年。
　　路昭的家乡小镇没有这样的治疗舱，大部分外伤需要自我恢复，朱莉姨婆年纪大了，几年前还骨折过一次，如果当时有一台治疗舱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
　　二十五万幽的价格是完全负担得起的，所以路昭走进了商店。
　　那款治疗舱让路昭爱不释手，他又打听了商店还有送货服务，安珀范围内免费，外星球根据距离远近收取运费，活动期间的运费打八折。路昭让店员帮他查询了寄回故乡的运费是十四万幽，正好将总价控制在了三十九万幽之内。
　　最后，路昭咬牙支付了货款和运费，但是在填写送货单的时候出了问题。
　　店员突然说：“根据帝国货运条例，跨星系快递还需支付5％的特别货运税，一共一万九千五百幽。”
　　“什么？”路昭傻眼了，他的账户里只剩五百幽了，“这个可以过几天再补吗？”
　　“抱歉，只有交了税才能发货哦。”
　　路昭第一个念头是找师父借钱，但是拉斯韦尔出发去了帝都星系，这会儿大概还在飞船睡眠舱里躺着呢，第二个念头是找乔邈邈，但是乔邈邈的通讯号总是打不通，估计也是出去玩了，最后思来想去唯一能借到钱的大概就木大师了，但是他只知道大师家的位置，却没有对方的联络号码。
　　和店员说好过一会来交税，路昭急匆匆出了商店，幸亏他的悬浮艇经过改造，飞到木大师家应该没问题。
　　路昭心急火燎地快步走向停车处，半路有人叫他，“路昭——”
　　路昭停下来一看，发现是宗源，“学长？”
　　“干什么去啊，这么急？”宗源正好很有空，他看到路昭额头都冒汗了，就开口询问。
　　“呃——”路昭犹豫了一下，木大师毕竟是长辈，去那里借钱他也是很心虚的，而且还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外出，如果大师也不在就糟了，因为店员说过几天运费就恢复原价了，到时要多掏三万五千幽。
　　“学长——”路昭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钱？”
　　宗源一怔，随即问：“多少？”
　　“一万九千幽。”路昭的脸爆红，红得都快滴出了血。
　　“呵呵。”宗源伸出手指捏了一下那张红通通的脸，“当然可以啊。”
　　“真的？”
　　路昭还在傻乎乎地追问，宗源已经拉起路昭的手，给他的手环转账了。
　　收到转账，路昭眼睛里冒出了泪花，“谢谢学长！我、我过几天就会还的！”
　　宗源一直挺好奇路昭那些细细软软的头发手感如何，这次看到对方感激得都语无伦次了，所以就当机立断摸到了人家头顶，揉一下，“不客气”，又揉一下，手感真好啊，“还钱不用急”，末了还刮了一下路昭的面颊，热度很高，“看把你热的。”
　　路昭忙着去付钱，所以就给宗源鞠了个躬，然后告辞走了。
　　宗源转身进了路边的一家咖啡馆。
　　冀恒站在二楼窗户前，双手撑着窗台不知在看什么，待到宗源走近，他回过头，沉声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啊，遇到了一个学弟，就是上回说过的新生，很可爱的那个。”宗源抽开椅子坐下，“你站着干嘛？等很久了吗？怎么不叫点心啊？你不是说很饿吗？”
　　面对宗源这些毫无营养的问题，冀恒根本不想理会，“你们说了什么？”他都看到宗源在摸路昭的脸了，说什么话需要摸脸？
　　“什么？学弟吗？”宗源正打开光屏打算点单，闻言嘴角一扬，“小可爱找我借钱呢。”
　　“借钱？”
　　“是啊，就借了一万九千幽。”宗源点完单，把光屏一关，“学弟感激得简直要把我当做再造恩人来膜拜了。”他话说完，发现冀恒的脸色有点黑，“哎，你还没点单吗？”
　　冀恒不予回应，他走到一旁联络道格，让人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刚刚减免了费用，怎么就缺钱了？
　　道格的效率很高，半个小时后就给了答复：路昭刚刚在一家医疗设备商店购买了一台治疗舱并委托送货，货款加运费及税金合计四十万九千五百幽，目的地是银河系，收货人是一位叫朱莉的女士。
　　银河系——那里是路昭的故乡吧，冀恒发现他对路昭的了解其实还很少。十六岁参加拓荒团，受了重伤可以毫不犹疑的举枪自尽，来星云之后却又表现得很努力、很勤奋，丝毫看不出任何厌世情绪，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人变得那么矛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