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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粗和花孔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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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锦浩虽不打算置喙,但听到这里也不免觉得心惊,“你那时候多大?”
“七八岁吧。”
“你不害怕吗?”花锦浩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七八岁的半大孩子一个人游荡在外。
王达厉摇头,“那两天里,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不但不害怕,还别提有多开心了。心想着从此以后我就可以扬眉吐气,自己给自己做主了。”
倒也难得,七八岁就有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可能这样的人,天生就不是凡者吧。
“那后来呢,你就被你奶奶捡回来了?”花锦浩说着,还看了看北面那张老人家的照片。
王达厉没想到,李大爷酒桌上的一句气话倒是被花锦浩听进了心里,一时觉得心里熨帖无比。
“我的得意也就那么两天。后来淋了一场雨,竟然生起病来,病到连爬起来找口吃的的力气都没有。兴许是祸害遗千年,就在我烧得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被我奶奶捡回了家。这一捡,就是八年。”
王达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这才把视线调到老人家那张照片上。
“只可惜,她老人家拼尽全力护着宠着这么个野崽子,最终也还是没福气等到我给她尽一点孝道。”
当年,张奶奶惯着这个白捡来的孙子,在邻里之间那可是出了名的,即便这个孩子皮到不行,她照样护短。
“我的孙子,谁也不能欺负。谁敢欺负他,我就跟谁拼命!”
回头对着王达厉就说,“男孩子在外头就是不能认怂,被人欺负,那是自己软蛋!谁敢欺负咱,咱就揍回去。听见没?”
所以,她儿子叫王达,就给王达厉取这个名字,寓意就是要更厉害一点。
相隔七八百里的爷孙两个,世界观人生观出奇地契合,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俩,只怕才是失散多年的亲爷孙。
是以,那么些年来,王达厉就坚定不移地一直贯彻着自家奶奶的指示,快活恣意地活到了十五六岁。直到有一天张奶奶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突然脑溢血,等被邻居发现再送医院就抢救不回来了。
“她儿子早年出车祸死了,又因为这事跟丈夫离了婚,自己独自守着一套房子过日子。平常除了政府的补贴,还会捡点矿泉水瓶可乐瓶什么的贴补家用,不然也不会在垃圾堆里捡到我。她去世的时候,我还在上初中,连丧事都是邻居们帮着张罗办完的。那一整段时间,我都活得浑浑噩噩,后来勉强混到初中毕业,就被人带上了歪路,混上了这条道。”
王达厉说起这些过往,平铺直叙,眼神平静,仿佛在说别家的事情。然而花锦浩听在耳里,却无来由觉得沉重。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然而平淡到尽头,却处处透着身不由己的飘萍浮沉。
花锦浩并不擅长安慰人,也好在,王达厉也并不需要他来安慰。不单如此,口气里还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谑。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刚出来混那会儿一点也不风光,挨打挨饿是常事。挨了打,就半死不活地回来,跟条死狗一样躺上一阵子。几个看着我长大的老邻居不忍心,便这个给一口那个送一碗的,才没叫我饿死在自己家里。这里头就有陈姨和李大爷他们。”
难怪他们明明不是一家人,关系却那么亲近。也怪不得王达厉如今也算混出了点名堂,却还愿意住在这么个破旧的地方不肯挪窝。
没有谁是天生就善恶不分的,只能说人生际遇就是如此,你左右不了他,就只能任凭摆布,随波逐流。
花锦浩忍不住回想,自己当年又何曾想过会走上如今的道路?他跟王达厉,看起来似乎是两种人生,做的又何尝不是同样的事情,只不过手段不一样罢了。
“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要卖惨博同情,就是觉得,应该说给你听听。咱们不对付这么多年,究其原因,不就是因为很多事情都理解得太过片面?”
王达厉说到这里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将视线钉在花锦浩脸上好一阵儿看。
“我还记得头一回见你,穿着一身漂亮的深青色小西装,系着同色的小领结,一看就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只不过浑身淋得湿漉漉的跟条落水狗似的,看着就又傲气又惹人怜。”
那么久远的事情,这人竟然记得这么仔细?
“后来没事儿我老爱带着一帮子弟兄在总堂晃荡,其实不为别的,就是想瞧瞧你。可不管哪一次碰上,你连个正眼都没给过我。当时我就想,这人怎么比老子还牛‘逼呢?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太他妈欠收拾了。”
“我没有看不起你们,我只是……”
花锦浩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但又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说起。那时候他的心情和状态都很混沌、复杂,而他没法从这些混沌和复杂里跳出来,去感受周遭的世界。
他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每次自己呆站在一旁略带艳羡地看着那一帮子人笑闹而过,而那个领头的少年总不忘给自己一个威吓的挑衅表情。
原来名为偏见的种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种下,还是在他不明就里的状况下。
“我知道,我这人自大惯了,自尊心受挫,就难免先入为主,恨不得以牙还牙。不过我也并不后悔,这么些年如果不是一直跟你较劲,我估计还混不到如今这个位子上呢。你说咱们算不算相互成就?”
花锦浩终于听明白了一点意思。王达厉今天拉着他说这么多,是想把两人缠作一团乱麻的过往,做一次彻底的清理。
态度之直白坦然,可见他今天在办公室里那一番剖白不是一时冲动随便说说。
花锦浩捧着茶杯不吭声。杯里的茶已经凉透,透出碧青的色泽,他突然抬起眼来,“王达厉,你究竟看上我哪点?”
39.
王达厉猝不及防,一下被问卡了壳。他舔了舔嘴唇,就跟小学生突然被老师点名却完全不知道答案一样紧张。
“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你哪儿都挺好的。”
奶奶的,感情这是在超市里挑大白菜呢,没碰着、没长芽儿才是最好的那颗?
王达厉看花锦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几句大实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待要再补充两句,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是,这种事,谁又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花锦浩明显也不是那么在意。“其实今天我来,也是因为有些话想跟你说清楚。”
王达厉直觉没什么好话,适才的羞赧紧张逐渐收拢,眉心跟着拧出一道直线。
花锦浩将视线定格在杯中浅碧的茶色上,不去看王达厉。
“我这么说不是要怀疑你的意思,当然,我也没资格干涉你的自由。但现阶段我只想把自己手底下的事业经营好,至于其它,我真的没有考虑过。我们都过了只靠一时的头脑发热来做事的阶段,给彼此留有余地,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你觉得呢?”
花锦浩说到这里终于把头抬起来,表情还算诚恳。
武的不行就来文的,这缓兵之计、怀柔之策倒是用得恰到好处。然而话再好听,本质还是一样:你没戏。
王达厉心里老大不痛快,“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你弯弯绕绕说这么多,说白了就是让我不要死缠烂打呗。”
花锦浩没有否认,他咬着下唇踟蹰片刻,还是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
“就像你说的,我们虽然认识的年头不算短,但要说相互之间有多了解,却也不见得。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现在的这些所谓的喜欢,很有可能是建立在某些错误的认知基础上?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过去根本就不喜欢男人。而且……我实际上也很有可能并不是你所期望的样子……”
这几句话,句句肺腑,差不多是冒着暴露隐私的风险。
本以为这人还要打官腔,不料竟说得这么实诚,王达厉本来还有的那点不愉快也变成了若有所思。他从兜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眼神直白、探究。
“那你觉得我期望中你该是什么样子?”
花锦浩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去想过。反正肯定不是我现在这样。”
这话特别像一句不走心的敷衍,但正因为有过了解,王达厉才能从花锦浩细微的情绪变化里,看到压抑的挣扎与回避。这人能做到这一步,也算他这一段时间上赶着倒贴没有完全白费。但真的就只能如此了吗?没别的办法了?
王达厉再一次仔细端详眼前之人,这人明明长着一副生动多情的面孔,却总有办法将所有的无动于衷凝在脸上,摆出一副万事皆休的清冷,不把他逼到极致,你就永远看不到他真实的模样。
他在想,自己是就这么退上一步,保留好不容易才有的融洽关系?还是更进一步,让这个人再没有喘息的机会?
“从南柯回来之后,你是不是去过邰安门外一家私人心理诊所,你腿上的伤是不是也跟这些有关系?”
“你说什么?”酒精发酵起来,脑子率先发钝。花锦浩听清楚了,但没完全明白。
王达厉将烟从嘴里捻出来,揉进掌心。“那天从你家出来之后,我去查过你。你了解我的脾气,既然你不愿说清楚,那我只好自己动手。”
“查我?”花锦浩像是终于听懂,眼底一点点浮现出不敢置信,很快升级为夹带隐怒的防备,“你查我什么?”
“你放心,那家诊所很专业,他们并没有跟我透露有关你的任何信息。是我自己通过别的途径混进去的。实际上你在那里接受哪些治疗,我至今也并不清楚。但我在那里得不到更多信息,不代表我不能想别的办法得到。”
花锦浩听不下去了,那天之后他一直心头惴惴,但王达厉的表现一如往常,他便多少抱着事情就那么过去了的侥幸。但侥幸终归是侥幸,这混蛋竟然真的去查?
“王达厉,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做?”花锦浩打断王达厉迅速起身,差点把手中的水杯打翻,“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王达厉仰头看他,“我没以为自己是谁,我只是看不得你糟践自己。”
花锦浩起来得太急,头还有些眩晕。但这些都不及王达厉的话来得让他震动。他愤怒地看向王达厉,两人眼神一个接触他便明白了,有什么他不能控制的东西,已经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悄然发生。他的愤怒还没来得及结束,整个人就如同突然一下子掉进了幽深的冰窟,从里至外透出一股森冷的寒意。
那种极有可能被人剥开伪装、看见皮肉底下血淋淋的不堪的想法,让他克制不住地想要发抖。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包括你进第一分堂之前的事,还有孙阁……”
“够了!”花锦浩颤声打断,气息深重,这个名字他好不容易才埋进坟墓,不想这人轻轻巧巧张嘴便吐露出来。乍一入耳,像是突然射过来一支夹裹着毒液的冷箭,猝不及防地钉进身体,不单只疼,还叫人彻骨冰凉。
“王达厉,我不明白这究竟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你离我远远的行吗?”
花锦浩说完,扯过椅背上的外套就准备离开。他觉得已经快要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和情绪了。酒精、愤怒,还有久远的阴暗回忆杂糅成一团阴郁的火球,烧得他呼吸滞涩,眩晕欲呕。
“那你捂了这么多年有用吗?除了人不人鬼不鬼地偷摸着在自己身上下狠手,你还有什么?”
花锦浩蹒跚一步,浑身都跟着一震,几乎承受不住这话背后尖锐而沉重力道。并不是没有想过糟糕的过往总有被人揭露的一天,也曾一次次地练习过要如何应对,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人眼前,一点防备也没有。恐惧和后怕如若有形,一跃占领了最有利的地形,狞笑着伸出利爪摄住自己的心神,只是一下便捏了个粉碎。
花锦浩眼眶发胀,喉咙酸涩。再不离开,他害怕自己马上就要丢脸地流下泪来。
见人一声不吭,埋着头不顾一切地就准备往外冲,王达厉赶紧追上两步,压下复杂恼怒的情绪轻声劝慰,“你喝了酒,我叫人送你……”
然而手才刚刚伸出去,就被花锦浩猛力拍了回来,“别碰我!”
手背上刺啦啦地一片火辣,王达厉性子也上来了。他快步上前扣住花锦浩的手臂,将明显已经有些错乱的人拖到跟前,“你到底在怕什么?难道为了那点狗屁倒灶的事你要躲一辈子啊?你记住,我碰你这种事你得慢慢适应,因为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多!”
花锦浩睁着通红的双眼怒瞪着王达厉,积蓄眼底的泪珠再也滞留不住,悉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王达厉,你够了,真的够了!”
那泪水如有温度,一颗颗滚烫地砸进王达厉心底,甫一落下,仿佛能听到烫破皮肉的滋啦声响。
王达厉彻底懵了,他没想到这人的反应会这么大,纠结恼怒,哪样也比不过被眼泪灼伤的刺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残酷太不近人情了,这么做真的好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人拉过来紧紧按进怀里。
怀中的人狂躁无比,两人一人抱着人不放,一人拼命想要挣脱,在屋子里无声对峙。但无论花锦浩如何挣扎,王达厉也没有放手的打算。他明白他是真的刺伤这人了,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放手。
挣扎无果,肩膀被人狠狠咬住,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肉,传来撕扯的疼痛。
“咬吧,如果这能让你好受点。是老子混蛋。”
怀里传来愤懑而压抑的哽咽,花锦浩嘴上下了死力气,仿佛恨不得将他咬个对穿。泪水混合着血气很快沾湿肩头。王达厉既不吭声也不躲避,盖在对方后颈上的手坚定而又温热,指腹抚慰般地不停地揉着那处凹陷的颈窝。
痛感逐渐麻木,混乱的心绪缠缠绕绕,全数化成绕指之柔,柔软得既酸又涩,一点点溶在这个不算拥抱的拥抱里。
总要有这个过程的,这个伤疤他不来揭,就会烂在那里,永远好不了。原谅他不能感同身受也无法循序渐进,就像所有的日子都只有切身过过的那个人才能明白一样。
“这么在意我知道?这是不是说明我跟随便哪只阿猫阿狗还是有点不一样?”良久,王达厉的嗓子终于磨砺出几分沙哑,末了还不忘苦涩地打趣,“没洗澡的,你不嫌脏啊?”
啃在肩膀上的力道终于松懈了一点,但人并没有抬起头来,仿佛余怒未消。
王达厉也不勉强,他珍惜这人窝在怀里的感觉的,即便只是宣泄愤怒,即便只是简单地不想让自己看见他的眼泪,他也不想撒手。
“今天这事儿我是办得挺混蛋的,但没办法,谁让我指望不上你呢?你可以生气,可以打我骂我讨厌我,老子都认。但你别折腾自己。真的,别再折腾自己了。有什么过不去的,老子陪你一起。”
这个时候什么言语都显得苍白,王达厉头一回恨自己嘴拙,他怕自己安慰不了这个人,怕自己表达不了一半的真心,更怕花锦浩就这么一头钻进死胡同里再不出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么多怕。这人的几滴眼泪,就一次性全给激发了。原来在乎一个人就是这样,真能让一个人低到尘埃里。
王达厉的话花锦浩一字不落地都有听进去。愤怒宣泄得差不多,丢脸至极的难堪就跟着蜂拥而上,越是痛恨这个遮掩脆弱的怀抱,就越是无法强令自己从中脱离。酒意借着这点劲头往头上窜,让他意识逐渐迷糊,脚下如踩云端,身体软绵绵提不上什么力气,意志力也薄弱得犹如纸糊。
他一边觉得自己应该要恨得牙痒痒,一边又自暴自弃地深深依附在这人怀里。心里后怕着,过往那些伪装的愤怒和骄傲,可能从今往后再也对这个人不起作用了,他可能也再没有底气理直气壮地重新伪装出新的面孔,虚虚实实地来应对这个人。
他该怎么办?就此妥协,还是尝试着相信一回?为什么这个人要把他逼到这个地步?惶惑不安的情绪搅得他无处安身,便愈发只能逃也似的躲在这人怀里,昏沉地抬不起头来。
就这么抱着抱着,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动静。王达厉稍稍松开腕子,只看见一圈弯弯翘翘的睫毛跟压出印痕的半张脸。
睡着了?
王达厉又仔细看了两眼,花锦浩的脸上透着一层酒后的绯红。
原来这人醉后这么安静乖巧,让人心疼都心疼不来。王达厉伸出大拇指揩了一把对方还带着湿意的睫毛,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转身进了卧室。
沉睡的人一被放平,便自然而然地蜷起身体,睡着了似乎也是一副防备而小心的姿势。如果自己突然弄出点声响,这人是不是马上就会惊悚地醒来,露出脆弱而又惊惧的表情。又或者武装出尖牙利齿,毫不留情地反击回来?
王达厉蹲在床边,下巴搁在床沿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沉睡的人。
“对不起,不过下次不会了。”
40。
故事说来其实并不复杂。说起来无非就是一个弃卒保車、弃車保帅的故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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