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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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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说狐狸偷鸡,墨昀就想到书怀在冥府里头也偷吃烧鸡。越到冬天,书怀就越想吃肉,到了一种无肉不欢的程度,一天两三顿饭,刚好够他吃完整整两只烧鸡。
至于为什么是两只,那是因为他堂而皇之地抢走了墨昀的那份。
作为一头狼,墨昀脾气古怪得很,书怀就没见他吃过几次肉,他总是在啃他的野果。那野果是不错,味美多汁,但无论如何,它也比不上烧鸡。
听见佟炘提到鸡,书怀顿时又觉出饿来,他抬手摸了摸肚子,下意识地又看向墨昀。对方正回望着他,两厢对视半晌,还是书怀先开了口:“我想若是把你放到这山中,就要跟狐狸抢鸡吃了。”
“兄长何出此言?”墨昀挑眉,“这么久了,难道连我爱吃什么,兄长都记不清吗?”
“嘴上说着不爱吃肉,每天夜里倒是吃得欢。”书怀抬手抚上胸前,故作无意地摆弄斗篷带子,墨昀反应过来他在讲什么浑话,立刻转了身,飞也似地向前跑了。
这家伙是存心想让别人丢脸,竟然连这种话都往外说,他不要面子,墨昀还要,小妖王在前头走得飞快,不想回头叫书怀看到自己的神色。佟炘察觉到墨昀的窘迫,但仍是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暗语,可能富家子弟就是知道的多一点,比乡野小民的见识宽广太多。
一路走一路絮叨,从近两年怪异的天气,一直说到身旁的人事,书怀不断地套佟炘的话,将曾经在孟礼等人身上施展过的神通,完完整整地对佟炘又用了一遍。墨昀虽是在前方走,却依然竖着耳朵在听书怀唠叨,他们看似是在正常闲聊,可一旦用心细想,就能发觉佟炘对书怀一无所知,反而把自己的底细全透露给了对方。
这一招也真管用,总有些傻子毫不设防,要上书怀的当。墨昀不动声色地偷听,脚下步伐放慢,他想书怀突然开始套话,一定有特殊目的,想到之前四大海域的异状都与存雪有关,墨昀不禁要想,是否今年南国的大雪,也是受了那位天神的影响。
显然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存雪本人当然知道,不过存雪绝对不会自揭老底。
墨昀叹了口气,回头无奈地看向书怀,以眼神质问对方为何忽然开始打听佟炘的母亲。他今日远远地去看了佟岚一眼,分明就是寻常女子模样,纵然还不算衰老,但岁月的细纹早已悄悄攀爬上了眉梢眼角,乌发之间也夹杂了几根银丝,那是生活在她身上刻下的印记。这样的一个女人,即使曾经美丽过,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在人界有无数个这样的女人,书怀怎就光盯着佟岚?
是因为佟炘很有趣,才注意到了他的母亲?
这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但墨昀还是觉得不对。书怀鲜少去主动接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他之所以打听佟岚,一定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有他好奇的东西。
可佟岚身上,到底有哪里是特殊的呢?
佟炘察觉不到他们两人的视线交错,他尽职尽责地扮演好一名向导,指着城外这些山,对书怀说着什么。墨昀只盯着书怀一人,没有在听佟炘讲话,书怀倒是在听,然而也减少了回应的次数。佟炘只道他没来过此地,插不上什么话题,再轻声多讲了几句,说完就闭了嘴,低头踩着脚下的雪。
“再往前走,也许就到了他处,我们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就在此地折返如何?”书怀提议,“你母亲身体不大好,近几日外头下雪,安静非常,几乎无人出门走动,你也该歇一歇,在家中陪陪她了。”
语罢,他轻轻拍了拍佟炘的头顶:“雪天路滑,纵然是在家,也要小心着些。”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不过佟炘把它当成了正常的关心,当即笑着道谢。书怀也对他笑,回身向墨昀招招手,三个人影掉头回了城。
书怀借口有事要办,依旧叫佟炘先回了家,墨昀以为他想在城中溜达,却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
前方的雪地里忽然生长出树枝,这树好生奇怪,眼下明摆着是冬季,它却开出了一簇又一簇显眼的红色花朵。墨昀皱了皱眉,毫不吝惜地抬手飞出一把短刀,灰色的刀刃将花朵切成碎片,如鲜血一般洒在了白雪里。枝头的其他红花颤抖着纷纷飘落,融进雪中便枯萎,不再是最初艳丽的景色。
花落了,剩下的便是一颗一颗赤色圆珠,躺在雪里煞是好看。墨昀认不出这是何物,只觉得它出现在此地不合时宜,但看它看得久了,却又感到它和周围的环境构成一片和谐。
“还以为你能多消停一会儿,怎么又来找麻烦了?搞什么红豆生南国,我可对你没有任何相思。”书怀弯腰,从地上拾起一颗赤色小珠,将它捻在两指中间。
“没有吗?我还当你很想念我,特地从天宫赶回来,就为了到下界看你一眼。”熟悉的声音响起,但听上去仿佛变化了不少。
墨昀皱了皱眉,因对方语气中的暧昧而感到不悦:“你说这种话,是想令我误会,还是说你真的在考虑什么?”
“不要这么大火气。”一头通体雪白的异兽从门内走出,双眼闪烁着红光。在它身后,先前那声音的主人笑意盈盈,可惜一双眼冷漠而毫无温度,让他脸上的笑容也减色不少。
“早该知道是你。”书怀道,“佟氏母子,也是你用来迷惑我的假象吗?”
“是真是假,我想你自有分辨。”存雪回答,“我倒也想做个活生生的人出来蒙骗你,可你的实力突飞猛进,刺我一剑竟使我大伤元气,我没有精神再去做什么假人出来了。”
“你没有精神,怕不是因为我那一剑,而是因为在忙其他的事。”书怀未尝忘记存雪放进冥府的傀儡,那傀儡可是险些要了他的命。
墨昀一把将书怀拦到身后,冷冰冰地看着面前的天神:“你又想做什么?”
他这般不客气,让存雪也愣了一愣,然而这人是个厚脸皮,不过瞬息又变回了一张带笑的面孔。墨昀看着存雪,存雪同时也在看他,双方都在心中暗自冷笑,嫌弃自己的对手太过假惺惺。
书怀又伸手捡起一颗红豆,将其捧在手心:“你做这东西,倒是做得不错。”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尽管让他起了思念的不是存雪,但存雪依旧能知道他在想谁。思念的意义很广泛,它不单存在于情人之间,实际上,相连的血脉分隔太久,也便能不约而同地与之相遇。
然而又能怎样?
思乡就能回到故乡吗?想要谁在身旁,那人就能回来吗?
“都过了那么久了。”书怀听见自己说,“我以为我都忘了,我以为你也忘了,没想到你记别人的事,记得倒是很清。不过我想,你抓住它也没有任何用处,你还当我是从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吗?”
“我看你的脾气,一直像个孩子。”存雪又笑了笑,“在我看来,你们都不过是幼稚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军训到后期就是一场想方设法偷懒回宿舍的战争。
第116章 执念
既然是幻境,那么闹得太大也无所谓,书怀心中起了恶劣的念头,恨不得即刻拔出剑,将存雪构建出的这片虚幻搅个天翻地覆。存雪微微一笑,看出了他的意图,却不点破,只将手掌覆在身旁的异兽额上,轻轻抚摩它的长毛。书怀多看了这异兽两眼,认出它正是那见过两面的兽王,然而不知怎的,现在的兽王身上少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时过境迁,可能这异兽也经过存雪的多次改造,变作了另一副陌生的面孔。
墨昀掌中握着长刀,周身煞气四溢,他比书怀更好斗,这是刻在他骨血当中的本性,现下这本性被存雪激发出来,不经历一场打斗,是难以压制下去的。存雪的双眼在墨昀身上扫过,于他这淡淡的一瞥之间,地上猛地冒出数根尖刺,若非墨昀躲得迅疾,恐怕此刻早已被扎穿。
无论装得再怎样道貌岸然,内心深处的阴毒都是无可更改的。书怀和墨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攻向存雪,不打算给他下一次偷袭的机会。可存雪显然有恃无恐,他的状态比起先前要好转不少,竟然完全不在意对手的攻击,只灵巧地躲避刀锋剑影,那头异兽也消失了,书怀甚至没看清它去了何处。
只一晃神,眼前的存雪便不见了,书怀停手环顾四周,但见绿草如茵,花香鸟语,分明是春日景色,看来是又踏进了另一个幻境。
人常常碰见梦中之梦,虚幻之间还存在另一层虚幻,实属常态。书怀觉得这没什么稀奇的,于是收了佩剑,想瞧瞧存雪又在搞什么花样。他从这幻境里感应不到杀机,但存雪设置它的目的,绝不是为了让书怀看看风景。
话虽如此,但走着走着,就连书怀本人也开始怀疑存雪是否当真那样无聊。这幻境里一片祥和,静谧安逸,草丛间甚至还时不时冒出一只小小的野兔,冲来人探头探脑地张望。无论怎么看,都是没有危险的样子,可在看似没有危险的时候,人最容易放松警惕,从而被一击得手。书怀完全不敢放松,桃木仍在剑鞘里,但他的手始终扣在剑柄上,准备一有异动便拔剑应敌。
异动倒是没有,怪异的人物却突然出现,书怀看着远处那个女子,有一刹那的怔愣。那名女子衣裳朴素,其上还有几处补丁,一看就不是富家女,然而在她眉眼之间,没有浓重的哀愁,只有浅浅的欣喜。她在草丛间的小道上漫步,时不时弯腰去触摸路旁的野花,先前那只小兔子跳了出来,主动去亲近这温和的人类。
她全然看不到书怀一般,自顾自地朝这里走,书怀连忙避开,就近寻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一跃而起藏进了树冠之中。感谢这天生就浓密的树冠,给他提供了藏身之地,让他不至于被对方一眼发现。
女子所关注的事物全在地面上,书怀笃定她不会抬头,地上这样多的新鲜东西,足够让她眼花缭乱,关注不到其他,它们扰乱着她的心神,吸引着她的注意,而自己躲在暗处,不会有任何值得她来看的地方。书怀稍稍放松了些,双眼却仍旧盯着那女子的脸细看,倘若墨昀此刻在他身旁,瞧见他这副神情,定又要醋意大发,掀起醋海狂澜。
存雪是刻意将他们两个分开,他也懂逐一击破的道理,希望这些时日别把墨昀歇成了懒骨头,连对付一个幻境都做不到。书怀在心中为墨昀念了一句“自求多福”,擦了擦鼻尖上不知何时被晒出的细汗,这幻境做得很真实,尽管太阳不会动,但其热度未尝消减半分,还是和往常一样,像一只巨大的火球。
不知不觉间,那名女子已经走到了树下,她果真没有抬头,只是在树下寻了个干净地方歇着。其实书怀和她之间距离并不算远,这树根本就没有多高,假如女子微微仰头,立马就能发现坐在树枝上的书怀。可书怀现在很安心,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垂下眼帘看树下的女子,对方眼角的细纹昭示着她已不再年轻,这样的一个女人,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呢?
凡人寿命短暂,无论是英雄还是美人,都有迟暮的那一天,书怀有时会想,对于他们而言,那是否便叫作穷途末路?人最难接受的事当属死亡无疑,死亡意味着一个灵魂在人间的旅程走到了尽头,不管过程是甜是苦,是长是短,这一辈子就都这样结束了,由不得人抗拒,由不得人逃避,旁人再痛心亦是无用,英雄和美人都是凡人,他们同样会老去。
就像现在于树下静坐的女人,她和其他同类一样,正在慢慢变老,而在她身旁,又好像已经没有人陪她变老。
大抵开朗之人都喜爱歌声,书怀听见女人在悄声哼唱,是熟悉的曲调,来源于她的家乡。这歌声猛地传入书怀耳朵里,勾起几分乡愁,勾起几分思忆,仿佛时空交错,他又回到了八百年前的北地,而非在这南北交界处,沉沦于敌人所构造的幻境。
可要想用它来扰乱自己的心神,存雪是大错特错了。书怀一听她的声音就难过,愈难过就愈清醒。心里的旧伤疤重新被撕开,一片血淋淋的,容不得半分迷惘或是彷徨。
这女人做得再像也不过是个傀儡,歌声再像也不是唱给他听,有些东西早就失去,有些人早就死去,再让他看到,也没有什么挽回的可能。
正这般想着,树下那女子突然仰起头,对上了书怀的视线。书怀的心几乎漏跳一拍,只知道望着她的双眸出神。普通人的眼睛自然也是普通的,但无论如何,那双眼都是心的门户,心思纯净的人,眼睛也都美丽,书怀蓦地沉浸在那片平凡的美丽当中,无法自拔。
对方只是冲他笑,一句话也没有说,神态中透露出些许狡诈,仿佛早就看穿了他藏在树上的把戏。
孩提时他也曾这样,在对方焦急寻她的时候突然从树冠中冒头,顶着满头乱糟糟的发和一两片树叶,冲她没脸没皮地笑。只要他一笑,对方脸上的焦急就会转化为欣喜,那双眼同样会弯起来,好似天边如钩的月亮。
只是如今,他们谁都不是当年的人,谁都不似从前那般年轻。书怀说是寿命无终,岁月无法改变他的容貌,但那颗心早已老去,再见旧人旧风景,仅能剩下长叹与感慨。那被风霜侵蚀的女人望着书怀,书怀也望着她,随后他听见对方首次对他说话:“你也要变老了。”
自从踏进幻境,书怀就没指望着对方开口讲话,突然听闻此语,略略吃了一惊。其实这话本不该是她来说,但念在眼前的她不过是个假货的份上,书怀容忍她假扮得不像。他极其平静地回复道:“你也一样,人都是会老的。”
如此不合适的一句话从这冒牌货口中蹦出,看来存雪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书怀从未对女子动过心,更不可能对眼前这位动心,他的深情封冻已久,又在被融化的那时全部倾注给了墨昀,在他看来,这种东西不能轻易付出,只要付出,就务必都赠予唯一的那个人。
不过墨昀还傻兮兮的,不明白他的心意,还在怀疑他和这半老的女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实际上关联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但并非不可告人,书怀只是不想让他知道这女人的身份,若是知道了又将引发新一轮的麻烦。她好不容易转生一趟,人生路还这么短,书怀万万不肯干扰她的生活,让她偏离正常的轨迹。他不想打扰,就站得远一些,能看她一眼就好,看她一眼就够了。
执念是种很可怕的东西,书怀想自己也是有执念的,不过没有风仪那般病态罢了。还好他看得开,不然就不是他一人遭遇麻烦,连带着眼前的这名女子,以及与他相识的许许多多的人神妖鬼,都会受他牵连,一起遭殃。
生灵永远都不会是孤独的,他们总会与其他生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或许远,或许近,但必然存在。
就像这女人和书怀,他们之间那一丁点微妙的牵扯,纵使跨越了几百年漫长的时光,也依旧在对书怀造成着影响。
她早已转生无数次,可书怀的心底,还藏着她从前的模样。是轻轻哼着歌的她,是在小路上漫步的她,是年轻貌美的她,是早早死去的她。那一生是长是短,是苦涩抑或甘甜,她历经多次辗转,早忘得一干二净,然而书怀还记得。
只要书怀还记得,他们就不可能成为陌生人。擦肩而过,也许同样不会说话,但在那一瞬间的眼神,出卖了书怀内心潜藏的一切。就好像现在他们对视一般,书怀不过说出一句敷衍似的言语,然而眼底暗潮涌动,隐隐约约透露出了什么。
可惜这冒牌货终归不是真的,她再次误会了书怀的眼神,书怀但见她轻轻牵扯着嘴角,面上仍是一派温柔,口中说出的言语却让人不忍细听。
“那人有什么好的?你要将我忘记了吗?”冒牌货是这样问的。
书怀哭笑不得,不知应当如何是好,他是不介意看着冒牌货的脸思念真正的她,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听一个假货顶着他熟悉的脸胡言乱语。他叹了口气,始终扣在剑柄上的手终于有了动作,他猛地拔剑,将幻象狠狠撕裂,女子的音容笑貌在他眼前碎成泡沫,春日被突如其来的烈火焚烧殆尽,而他神情没有半分松动。
他执剑立在野火当中,冷冷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天神。
“你装得太不像了,看来你对我了解得不够。”书怀道,“她并非我的什么旧情人,不过是老相识罢了,你把我想得太滥情,殊不知这三界当中,恐怕只有你那样滥情。”
“我不过是误会了你一次,至于这样讽刺我吗?我一向冷心冷面,也仅有你会认为我滥情。”存雪没有反驳他不够了解书怀的事实,然而书怀指责他滥情,他却有话要说。这的确是书怀措辞不当,存雪压根没有情,什么女仙女妖,在他面前都抵不过一个天帝之位。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书怀说他滥情,也没有什么错。多情和无情,某些时候也并无差别。最多情者最无情,他们的情感太滥,人人都可分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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