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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魔物要上天-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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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满座宾客纷纷扔下杯盏筷箸,惨叫着四处逃窜。
只是眨眼功夫,火光就已经吞噬了天地,扑到了他和新娘的脚下。
新娘被大火瞬间吞没。
陆一鸣惊慌地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
陆一鸣喘着粗气从塌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怔了怔,看到眼前的床塌和被褥,才知道自己从书里出来了。
倒底是不是梦?
扶着微微涨痛的头,他觉得床边有什么在眼角晃动。
侧目望去,只见阿金正背对着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把什么东西放在火盆里烧。
烧出了一片红光,在盆中忽高忽低地跳耀。
火盆里烧着的,好像是……
一本书?
作者有话要说: 噗噗噗,这个英雄救美的梗老套得我都不忍直视!
陆一鸣:离家出走失败!
第43章 舌根
陆一鸣眯起眼睛看了看火光中的那本书。
怔了下。
这大小,这厚度,这旧色。
……这不是他那本《金陵地方志》卷七么?
“住手!”
陆一鸣叫了声,一把扯了块毯子跳下地,冲过去把毯子盖在火上,再把桌子上茶壶里的水倒在毯子上,把火给灭了。
他把湿了的毯子掀开,小心翼翼地把还带着热度的书取了出来。
翻了翻,已经被烧坏了小半。
特意翻到卖身葬母那一页,所幸这一页一个字没烧到。
陆一鸣暗自庆幸,把发黑的书掸了掸,掸掉那些灰,用布包起来,放到自己怀里。
挑眉去看金叵罗,掩不住愠意:“你好端端的烧我的书干什么?”
金叵罗漂亮的眉毛敛了敛,蓝灰色的眸子深不见底。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薄唇抿成一条似笑非笑的弧线。
陆一鸣斜眼观察他的神情,心头的火气又重新升了上来。
看吧,又来了,又来了。
又不是哑巴,却成天装聋作哑。
陆一鸣胸口不禁一阵郁结。
明明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
“阿金,”他叹口气,慢慢站起来,也不拿正眼看向旁边的人,“以后,我没叫你,你不要随便进我屋里。”
…
“呱——”
幽深的夜空中冷不丁掠过一个黑点。
黑点缓缓落在钟楼的新钟顶上,小心翼翼地望着正坐在护栏上的黑影。
即使隔了五六米远,它也能感觉主子身上散发出的戾气。
但想到自己的任务,乌鸦觉得自己也不能一直保持沉默。
只得嗑嗑巴巴地开腔说:“主人,那个,那个,那个人有线索了。”
它的主子却跟没听见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主人,那个人,有线索啦!”乌鸦重复了一次。
金叵罗蓦然低哼一声,挥手在手边的扶栏上重重拍了一下。
青砖砌成的扶栏立马咔啦啦地碎了几块簌簌往钟楼下掉。
……那个蠢材!
金叵罗还沉浸在刚才被那个人赶出来的坏心情里,根本没注意到乌鸦说了什么。
乌鸦吓得往后飞了几米,站得远远的。
“主人,那个人的线索……是不是不要啦?”
金叵罗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乌鸦,冷冷地问道:“谁?”
“就,你一直要找的人。”
金叵罗怔了怔。
他想起来了。
他曾经让乌鸦找过一个人。
居然差点给忘了。
最近,记性真的越来越差了。
“主人,你的封印好像又少了三道?”
“嗯。”
金叵罗后颈的漩涡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那你是不是没有那么痛了?”
“兴许吧。”
金叵罗淡淡地说道。
他想起另外一件事,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他跟花莫言的交易,在解开第一道封印之后,就正式结成了契约。
花莫言让他毁掉的东西……
呵。
花莫言居然怕那个东西?
…
陆一鸣心神不宁地在家里等了几天,却没有听到任何来关于省城的消息。
照理,千秋苑那艘大船,应该已经到省城了。
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陆一鸣不禁有些隐隐的不安。
另外,让陆一鸣更烦的是,陈姐的病莫名加重了。
前几天只是像是染了风寒,后来渐渐地说不出话。
前天下午,直接就昏倒在了铺子里。
镇上的大夫开了各种治疗风寒的药,却不管用。
看着陈姐睡得越来越沉,陆一鸣也是一筹莫展。
雇了车和阿金一起把人送到县城让大医院的西医检查了一遍,开了一些西药,还打了针,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医生跟陆一鸣说,应该只是风寒感冒。
陆一鸣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让阿金下楼买些水果的当口,花莫言又窸窸窣窣嚼起了舌根。
——我早就说过吧,那个妖怪可是要连累你全家的。
——根本就是个丧门星。
“闭嘴。”陆一鸣被他说得一阵心烦。
虽然他对阿金还有些火气,但还是不爱听这只驴妖这样嚼舌根。
——哼,忠言逆耳。
——指不定,他就是个瘟神……
陆一鸣掏出银针,把虎口狠狠扎了一针。
脑海中终于清静了。
但心头却平静不起来。
把近日以来的种种联系起来,陆一鸣愈发地烦躁。
尤其是那个晚上……
想起那晚嘴唇上传来的触感,陆一鸣有些毛骨悚然。
…
陆一鸣给陈姐订了病房。
几天下来,陈姐的病情果然略有好转,不仅苏醒过来,还渐渐能说一些话。
中途赵玉贞还特意亲自送来一些补品。
陆一鸣为表谢意,只得在七星茶楼请她吃了餐饭意思意思。
“你那个朋友……”
饭桌上,赵玉贞不经意般提起了金叵罗:“这么长时间,他也不出去找份工作么?”
“工作?他为什么要找工作。”陆一鸣完全不以为意。
“那,你要一直养着他?”赵玉贞瞪大了双眼。
陆一鸣想到从旁人看来,这事确实有些蹊跷,只得硬拗道:“其实他现在就是在我们家帮工,还不要什么工钱,我们只需要管饭,不是很好么。这样的人,我们还能上哪里找。”
“哦,这样啊。”
赵玉贞恍然状。
她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道:“他是不是不太喜欢我?每次遇见,总觉得他在瞪我。”
……他为什么要喜欢你?
毕竟他连我都不怎么喜欢。
陆一鸣险些脱口而出。
但脸上只是笑了笑,宽慰道:“他这人就这样,你不必放在心上。”
“一鸣,我一会儿想去买个手包,能不能陪我挑一个?”赵玉贞转了话题。
陆一鸣头大了两圈。
欠赵玉贞的人情,他不能不还。
但是,有些情份,他确实还不起。
眼角四处暗瞟,忽然看到那头包厢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心中一阵轻喜。
嘴上道:“这事以后再说吧,我找文渊探长有些事要打听打听。”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
自己申的榜,含着泪赶
第44章 决裂
文渊抬头看到陆一鸣,不由笑了一声:“哎哟,陆少爷,你这是总算打算要给我一个解释了?”
上回被陆一鸣突然袭击,他一直一头雾水。
陆一鸣赔着笑:“我打算在这里最好的包厢,请你吃这里最好的烤乳猪和卤肘子,听说这里的竹叶青的花雕也不错。”
“不必了,不喜欢。”文渊摇摇头,眸子略略一转,嘴角上扬,“还是吃城东那家麻辣汤面吧。”
…
陆一鸣点了份不辣的麻辣汤面,被老板狠狠嘲笑了:
“我们这个就是麻辣汤面,只有微辣和超辣,没有不辣的。”
陆一鸣也不恼,只是笑笑:“最近嘴巴里长了泡,上火得厉害。”
文渊照旧点他的超辣汤面,吃面不改色,津津有味。
老板看得颇是钦佩:“整个省城,能这样面不改色吃下我这个超辣汤面的,绝不超过十个人。”
引得文渊和陆一鸣相视一笑。
陆一鸣给文渊斟了一杯:“上一次,实在对不住。我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结果一不小心用过了力道……当时烦事缠身,心绪烦乱,也不知当怎么说才好。仓促而逃,实在是……”
“哎,一家人说的什么两家话,”文渊摆摆手,“我从来也没放在心上。”
顿了下,他看看陆一鸣,调侃,“我最近怎么听说,你和赵四小姐好事近了呀。刚刚和你吃饭的,就是她吧?抛下佳人,跑过来和我吃汤面,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跟她?”陆一鸣一脸哭笑不得,“免了免了。只是欠了她很多人情,快还不起了。君子谁爱当谁当去。”
想起什么,问道:“你现在停职处分撤销了么?”
“没有。现在无事一身轻,工资也照领,开心得很。”文渊向陆一鸣展示了下他刚领的几块大洋薪水,“再不用走街窜巷追那几个小毛贼,身子骨也好多了。”
“也是,你正好当放个假,休息休息。”
文渊点点头,夹了颗花生米,说道:“话说上次那个灭门的案子,上头给了三十天的期限,现在已经快过了。我停职,正好避避风头。吴局|长有后台顶着,屁事没有。我们李局|长可就惨了,什么都得他一个人扛。”
两人瞎扯了半天,陆一鸣突然压低声音问道:“那个东西,你放哪儿了?”
文渊怔了怔:“什么东西?”
“……那件驴皮。”
“哦,那个破玩意儿啊。”文渊笑出声,“我不是说了么,我把它放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陆一鸣眼珠子微微发亮:“安全的地方?哪儿?”
“我家啊。家徒四壁,连贼都不来,还不安全?”文渊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最近春寒料峭,我正好拿来暖被窝,没事还能拿来夹夹炭,垫垫桌角,挺好用的。我现在已经很久没捱过冻了。”
…
回到家里,陆一鸣突然瘫软地躺倒在塌上,全身筋骨酸软,半天缓不过劲来。
喘了几口粗气,他试着抬起手——
终于能动了。
心中惊悸不已。
方才在七星茶楼远远看见文渊的时候,陆一鸣正犹豫着怎么上前打招呼,忽然像被什么抽走了力道似的全身一软,随即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他惊恐而又无力地看着自己躯壳主动迎上前去,和文渊攀谈,喝酒。
喉咙里发出的每一个字,手指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不是出自陆一鸣的本意。
仿佛,他已经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而只是一个毫无发言权的旁观者。
刚才操纵他身体的人,此刻在他耳边哼笑:
——现在身子还给你啦。
——怎么样,我刚刚学你学得像不像?
——演得好不好?
陆一鸣没有说话。
他一直误以为,花莫言只是能控制他的右手而已。
原来……是他太天真。
他感受到了愤怒和绝望。
花莫言窸窸窣窣地说:
——我的法力近来恢复得很快。
——再这样下去,这个身子就是我的了。
——不过,如果你愿意帮我做些事情的话,我也可以考虑把它还给你……反正这种肉体凡胎,上哪里找不到?
陆一鸣冷冷地想:你以为我会帮你坑害别人?想得倒美。
窗外有踩过枯草的脚步声。
陆一鸣爬起来,轻轻叫了声:“阿金。”
窗外的脚步声顿住了。
“阿金,进来。”他突然想和阿金聊会儿天。
脚步声再度响起,却是越来越远。
“阿金?”陆一鸣推开窗户,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嘻嘻嘻,看吧,谁也靠不住,还不如我。
——来,和我聊天。我陪你讲讲故事?
陆一鸣脸色愈发地难看,齿间吐出一个字:“滚。”
…
金叵罗随便挑了一处屋顶躺下来休息。
想起刚才陆一鸣叫他进屋,不由从鼻子里发出冷笑。
把他当成什么了?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心情好了,就在那里肉麻兮兮。
心情不好,就对他爱理不理。
懒得伺候。
反正……
每次叫他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找他或是找老王,对陆一鸣来说,无非是能说话和不能说话之间的区别罢了。
若是老王能陪陆一鸣聊天解闷,金叵罗怀疑陆一鸣压根不会搭理自己。
想到陆一鸣平日里对那只千年老王八又亲又摸的情景,他不禁觉得,自己兴许还不如那只老王八。
…
夜里,陆一鸣独自睡在空荡荡的宅院里,突然感到了说不出的恐惧。
陈姐在医院住着院,阿金又不知跑哪去了。
宅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就连花莫言都不吭声了。
偶尔有风掠过院子,带起窗户格格作响。
他走到井边,想叫老王出来逗逗它。
但看了眼空树杈,陆一鸣终究还是默默地出了门。
镇子西边有个夜市,那里兴许还是有些人味儿的。
出来沾沾人味儿,总能热闹些吧。
陆一鸣在夜市里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点了盘饺子,加一斤烧刀子。
身边几张桌子,都是三五成群,猜拳斗嘴,热闹烘烘。
他这一个人的桌子,更显得孤寂可怜。
食不甘味。
“听说陆家快没人啦。”
冷不丁,隔壁的桌子上有人冒出一句。
“哪个陆家?”有人接了茬。
“还能有哪个陆家,不就是那个陆记药铺的陆家吗。”
陆一鸣眼皮一跳。
万万没想到出来吃个夜宵还能听到这种碎嘴,赶紧把脸埋进竖起的外套衣领,把身子朝墙,生怕被人认出来。
那一桌人倒是没说什么风凉话,只可怜陆家本来好好的一个富家大户,如今人丁稀薄,就连管家都病倒了。
“你们不觉得,陆宅的风水不太好么?不然怎么二连三地出事。”
“可不是,前阵听说他们家铺子里的伙计病倒了,后来一辞职,病就好了。现在就连管家都病了,昨天我去医院探我姑妈的病,正好遇上那个管家在同个病房呢。”
“再这么闹下去,下一个不就是……?”
“这可说不准。指不定他病硬呢。”
“坊间不是有人说,这一家子,都是被陆少爷给克的么?”
“无稽之谈!要克这前面十几年不早克没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想也是。”
“这风水轮流转嘛,几年鸿运,几年霉运,谁说得清呢。”
陆一鸣一盘饺子艰难地吃了六个半,那桌人终于把话题从陆家的倒霉事上转移到近来镇上火爆的戏班子上。
“……那个周老板,一点架子也没有。”
“你看过那出活神仙没有?我买了好几次票,都没买上,那帮人是不是有病?看过了还要跑来跟我抢票。”
“但是我倒觉得这个戏班子有点儿怪。”
“这么有名个戏班子,有什么怪的?”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听说啊,这个戏班子,从来不对外收徒,可是他们的戏班子从来不缺角儿,你们说,他们的角儿都是哪里来的?”
“啧,人家收个徒难不成还要召告天下?”
“就是。”
……
后面那些零零碎碎的闲聊,陆一鸣也没往耳朵里去,只是默默喝完了酒便低头离开了夜市。
原以为有人的地方会让自己心里暖和一些。
却也只是让心底更孤冷罢了。
…
四更一过,金叵罗才不急不忙地拎着一件黑漆漆的东西掠过一排排屋顶,回了家。
推开陆一鸣的窗,借着月色,却只见陆一鸣抱着老王睡得正香。
金叵罗冷笑。
……果然。
这家伙,总是能找着什么东西陪着自己的。
他轻轻地在窗棂上敲了两下。
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
看到了金叵罗和他手里拿东西后,他的脸色从初醒时的迷朦,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花莫言扔下老王径直跳下床,缩在墙角,声嘶力竭地冲金叵罗叫道:“谁让你拿回来的?谁让你拿回来的!把它毁掉!毁掉!不要靠近我!”
金叵罗笑起来,举起手中的驴皮,揉了揉:“你这么怕它?”
“我们,我们是订了契约的。你,你忘了么?”花莫言喘着气问道。
“这个东西,很奇怪。”金叵罗捏着驴耳朵说道,“它不是普通的皮毛,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毁了它。”
“我不管,我不管,你,你先把它放在我看不到碰不到的地方,不准让它靠近我!”花莫言歇斯底里地叫道,“我讨厌它!”
金叵罗没有说话。
但他知道,这个东西,用处兴许比想象中大多了。
花莫言蜷缩在角落,抱着头开始抽气。
渐渐地,没了声息。
金叵罗翻进窗户里,拍拍他的脸。
似乎昏睡过去了。
如果任由他在这里过夜,这副肉体凡胎的皮囊,多半是要得风寒的吧?
啧。
凡人真是麻烦。
金叵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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